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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推出了二十万,“──我不相信运气一直都是在你那边儿的。这把我牌不错,所以想跟你比一比。”
他对面那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一语不发,不动声色地跟了。
牌桌上的公共牌是一张红桃A,一张梅花A,一张方片K,一张梅花2和一张梅花5。
刚才这个戴眼镜的男人翻开自己底牌的时候君玘!看到他手里是一张方片A和一张红桃K。
这能让他凑成最大的的葫芦。但是公共派里面有三张相同花色的牌,虽然不大,但对反仍旧有可以凑成同花顺的可能。
君玘!默不作声地抬眼看这对面中年男人的表情,接著就无声地叹口气,摇了摇头。
他前面的坐著的戴眼镜的男人输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个男人手里的是一张3和一张4,同一色的梅花。
他竟然真的凑成了同花顺!虽然是同花顺里面最小的牌,但是即便如此,也比最大的葫芦大。
眼镜男随手扔下两张底牌,转过头来对苏南苦笑,“今天晚上是遇上行家里手了,我和罗二给人家贡献了不少,偏偏心里憋著口气儿,不撒出来难受。”他说著站起身来让出位置,“阿南你手气一向比我们好,不如替我玩两把试试看?”他说著暧昧地瞟了君玘一眼,“赢回来多少,就当是给你这新宠包红包了。”
苏南回头儿意味深长地看看站在他旁边穿著素白衣裤的君玘,转而对给他让位置的卓云松戏谑调笑,“人家价钱可高著呢,我怕你的红包人家看不上啊。”
“得了吧,虽然上次我没来,但现在谁不知道你苏大少爷用三个七楼的孩子换回了这麽个地下一层的男人放在这里金屋藏娇──话说回来,你不是洁癖麽,这口味儿怎麽忽然就变得这麽奇快了?”
苏南随手拨弄著桌上的筹码,淡淡的回应:“你想多了,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他们这样如同闲话家常一般地交谈著,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已经输掉的那一百多万的筹码,当然……也没有在意他们谈论话题的当事人此刻听著是个怎麽样的心情。
君玘被苏南最後那句话刺得有点儿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痛,只是在那一个瞬间,心脏仿佛被人忽然用针尖刺到了似的,猛的缩紧了一下。
他轻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著已经重新布置规整的赌桌,又转动浅茶色的眸子往正准备坐下来的苏南身上看了一眼,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然後伸手用更快更有效的方式阻挡了苏南落座的动作!
苏南抬头带著奇怪的疑问看著他,他看到君玘的喉结似乎很急迫地上下动了几下,然後滞涩的声音从嘴边溢出来,君玘!说得很慢,而且发音有些模糊的生涩,但他还是听清了,对方说的是:“……你能让我试一下麽?”
苏南愣了一下,继而看著他的眼神变得非常意外,“你会玩儿这个?”
君玘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著苏南那双漆黑的眸子,素淡的脸上是苏南还未曾见过的坚持。
苏南觉得有趣,於是把位子让给他,然後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中带著点痞气地菲薄轻笑,“那你可想好,要是你输了,可就要把这次输掉的和上次欠我的一起还给我了。”
君玘浅淡的茶色眸子安静地看了苏南一眼,然後一言不发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南的错觉,这男人落座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这个一直素净淡然的男人身上的气质忽然变了,变得深沈而冷静,那种四平八稳的做派,竟然给了苏南一种他其实是个牌桌老手的奇怪感觉……
第七章 豪赌(下)
不知道是不是苏南的错觉,这男人落座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这个一直素净淡然的男人身上的气质忽然变了,变得深沈而冷静,那种四平八稳的做派,竟然给了苏南一种他其实是个牌桌老手的奇怪感觉……
──
他们玩的大,十万起手做一局,而此时桌上君玘那里的筹码,差不多只剩下二十五六万的样子。
苏南招招手,叫来这里的侍应生又给他加了五十万。
君玘赶的时候挺好,这一局是那个被称为罗二的人的庄,谢顶的中年男人和刚才最开始弃牌的那个人投入大小盲注,冷豔的美女荷官发下底牌。
十万的筹码,没有人加注。
君玘拿到底牌,先是垂眼扫了牌面一眼,接著就把牌扣在了桌子上,然後又微微抬眼,朝对家勾了个轻轻浅浅的无奈笑容。
──那个笑容就好像是在主动告诉对方自己的牌不好一样。
苏南站在旁边看著这男人的样子,他的眼睛里还是那样不兴波澜的沈静颜色。
而他的牌也确实不好。是一张红桃9和一张红桃7。虽然是同一花色,但都不是很大的牌。
他的上家是上一把最先弃牌的那个人,他的底牌是一张红桃K和一张黑桃5,下家罗二拿到的牌很不错,一张K,一张Q,同样都是梅花,而且非常大。他的对家,那个中年男人手里现在有一张方片A和一张梅花2。
底牌看起来谁都有赢的可能。没有人弃牌,君玘的上家很保守的推出十万筹码,君玘不动声色地跟了十万,罗二拿著两张同花大牌,点了根烟,推出十万,接著又推出十万。
谢顶的中年男人单手压著自己的两张底牌,跟了注。
他的下家和君玘也跟了,荷官发下三张翻牌──方片Q,红桃J和黑桃K。
这三张牌让罗二拿牌的手猛的一紧!他现在已经能配上两个对子了!加上一张J,在对子里面已经是相当大的牌了。但是这三张公共牌对桌上其他人也同样有用,如果有人拿到A,10或者9其中的两张,那麽现在已经是一副非常大的顺子了。
而从现在每个人手中的底牌看来,那个中年男人手里的一张A的确有可能跟桌上的牌凑成一副大顺子,只要在荷官之後发下的两张牌之中能够敲中一张10,那麽赢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君玘的上家手里的K和公共牌能配成一个对子,但是能凑成顺子和两个对子的可能性都不大。
至於君玘……他的底牌最小,虽然公共牌中有一张红桃J,除非接下来的转牌和河牌都是红桃让他凑成同花,或者能够让他击中一张10和一张8配成顺子,否则这把牌他就输定了。
给他让位置出来的卓云松看著那三张翻牌就轻叹了口气。苏南在旁边留心观察著君玘的一举一动,他倒是不很在意输钱,只是非常好奇这男人那张总是挂著冷淡表情的漂亮脸蛋儿上会不会因此而露出紧张不安的样子。
然而,没有。
三张翻牌让君玘的上家又一次弃了牌,然後苏南就看著他漠然地随手推出十万筹码,跟注。
第四张转牌是个红桃8。
罗二的眉心皱了起来,这张牌对他没用。他凑成三条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小了,但是公共牌非常可能让其他人凑成顺子,如果有人凑成顺子,那麽他的两个对子就必死无疑。
他狠吸了口烟,重重吐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一种奇怪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抬头寻著视线的来源朝君玘!看过去,在接触到君玘目光的那一刹那,他恍惚间看见他的上家在嘴角轻轻勾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轻蔑的笑容。
他被那笑容震得精神猛然一凛!可等他反应过来想看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瞬间发生的一切仿佛自己的错觉一般──那个被苏南带进来的过气儿MB仍旧是那样静默的表情,坐在牌桌前,安静得简直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好像是才感觉到有人在一直盯著自己看,他转过浅茶色的细长眸子,对罗二轻轻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罗二被他前後的变化搅得心神不宁,那边美女荷官已经开始催促,而在这种心神不宁中,罗二猛地把剩下多半的烟扔在地上狠狠碾灭,弃牌了。
牌桌上此刻就只剩下了君玘!和那个谢顶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拿著底牌又看了一眼,转而抬起头隔著长长的赌桌深深地盯了对面这个穿著地下一层应招统一制服的君玘!,推出十万的筹码,然後又加了一个十万。接著把两张底牌扣在桌子上,食指压在牌的中心,中指轻轻转动著牌角,语气悠然地开口,“我手里的牌不错,所以如果你跟带你来的那个男人没有什麽深仇大恨的话,现在最好弃牌,这样不至於让你的金主颜面扫地的输个精光。”
他说著就对君玘露出了一个带著些讥诮味道的笑容,整个人的气场很稳,似乎真的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顿了顿,接著就对刚才的话补充道:“──当然,如果你真的很懂这个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偷鸡。”
“的确,相比於您,我只有击中那唯一一张牌才有可能会赢。除此之外的任何一张,我都没有赢的机会。”从坐在牌桌上就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君玘轻声开口,还是那种许久没有说过话之後的涩然感觉,但是无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非常沈稳,“虽然拿到那张牌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我想赌一赌。”
细碎的刘海下面狭长的眸子水光流动,他缓慢的抬起头来淡淡的眼神看著他对面的中年男人,因为他抬头的动作,左耳的耳钉映上头顶水晶吊灯的灿烂光辉,乍然间一闪而逝的璀璨刺得那男人忍不住回避了目光,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君玘!伸出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把自己旁边剩下的全部筹码都推了出去,淡淡地说:“我全ALL。”
…………
连苏南的眉毛都因此而狠狠地跳了一下!
卓云松在旁边搭著苏南的肩膀,表情沈痛地拍拍他,“……现在我相信我的红包人家确实看不上了。一局输掉七十多万眼睛都没见他眨一下,这输法一般人可养不起。话又说回来,他这是故意全ALL吧?──阿南,你做了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人家这麽恨你?”
卓云松这话倒是提醒了苏南,因为他的关系被莫名其妙的关了将近两个月的禁闭,那男人虽然嘴上不说什麽,但其实还是非常气愤的吧?所以才借此机会报复的?
这麽想著,苏南原本皱紧的眉心反而又松开了。
而牌桌上,中年男人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转著扑克牌,“这样的牌面和几率下你竟然敢全ALL?──你是故意想输掉你金主所有的钱,还是说有足够的自信一定能赢?”
君玘想说话,但他的呼吸道刚才被烟气熏得有些发紧,这会儿微微缓过来的时候反而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他听得见自己咳嗽的时候气管里响起的如同拉风匣似的声音,止不住的咳嗽折腾得嗓子就跟被划破了似的疼。
而这个时候有人往他面前递了杯纯净水,他下意识地拿过来狼狈地喝了几口,这才将将地缓过来。
他抬头想对递水给他的苏南说谢谢,苏南却先他一步开口,用那种对输钱毫不在意的态度和带著点宽慰安抚的语气对他说:“别著急,输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