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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依然会是我独一无二的小野花。只不过,一旦我们上了沙场,我定会秉公绝不循私,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她垂下眼睫,“你还是要战。”在桃花源里持久了,她都遗忘了,争战本就是他们两人的责任。
“但我不是为战而战,更不想多制造杀戮,这一点,你一定要分清楚。”他为自己的行径做辩驳。“诚如你所言,我的确是在进行一场政治斗争,但这场斗争是必要的,为了将来天朝能否有个适任的君主,我非一统西戎不可。”
粉黛愈想愈不平,“你们天朝的君主是谁与我们西戎小国何干?”爱争爱斗是本性的话,那就承认嘛,何必去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当然有关。”他朝她摇摇指,“倘若接继大典的太子,是个好战或是好大喜功的人,那么,只怕到时你们这些西戎的小国,将会在他的一声号令下全都灰飞烟灭,但若是个愿意维持西戎和平的君主在这场斗争中获胜,那么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她掩著唇,“我没想那么多……”从头到尾,她没有深想过这之间竟还有那么多利害冲突。
“我要一统西戎,除了是想整合西边的势力外,我更想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下为我所庇护。”野焰将她搂进怀里,以指细抚著她的面颊,“你能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可是——”她尚未把她的犹疑全部道出,便被他来得突然的问句给截断。
他定定地望箸她,“你还想把我掳回去吗?”他可没忘记,她曾经对他发出过什么惊人的豪语。
“啊?”她一时转不过来。
“先前你不是扬言要把我掳回伏罗国去?”他微笑地朝她眨眨眼,低下头与她眼眸齐对。
她撇撇嘴角,“你肯吗?”他不是很在乎冷沧浪,不肯乖乖让她把他带回家吗?
“不肯。”野焰的答案仍旧是一致的,只是在他的眼底,却盛满了笑意。“因为,我也很想将你带回家,所以这事可不是你说了就算,这得看谁的战技高竿,谁才有资格把对方掳回家。”
粉黛怔然无语,一股暖流缓缓地由日她的心底淌流而过,逐渐浮升的红霞,也悄悄映染在她的秀颊上。
“我们……可以达成这个协议吗?”他一手勾起她小巧的下颔,深怀期待地等著她的答案。
她努力镇定下心神,拼命阻止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过急过快,而被他发现了她现在欣喜得就快从头顶上冒出烟来的心情。
“你确定你在战场上不会放水?”他可不要到时又看不起她,然后再把不跟女人动手的那一套至理名言搬出来才好。
“我会让我们来场君子之争的。”野焰慎重地允诺。
带著一抹笑意,粉黛微抿著芳唇,神秘地朝他勾勾手指。
他忍不住想要捕捉那抹夺去他心神的微笑,想要紧捉住这人面桃花的艳丽,于是,他微微倾身,心醉地贴近她的容颜。
粉黛也慢条斯理地靠近他,在他们两人的眼瞳近得映盛出对方的距离下,任温柔的沉默,静静地停伫环绕在他们的气息之间,而后,粉黛唇上的笑意加深了,先是在他的唇上送上了记柔若无痕的淡吻,再使坏地轻咬他的鼻尖。
她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笑意盈盈地跳开来,“你等著,我一定会打败你!”
从不曾有过的彻底沉醉,在野焰的心头一寸寸地浮了上来,静看著她在水岸边的桃花杯里对他微笑的模样,落英缤纷似水,更胜千万风情,但却遮不住她的美,他的心不曾觉得如此暖融、如此渴求。
是谁曾告诉过他,身为皇家中人,就命中必须得拥有无数的妻妾,就必须把他的心分给无数个女人的?立下这个规矩的人,可曾有过如此的悸动?
无论他是不是皇家中人,也无论他是谁,他不要三千粉黛,他只要眼前的这一个粉黛,这朵永远都是如此灿眼的花儿。
“喂,那个夭朝来的星子,要是你的动作太慢的话,你可是会追不上我的哟,”见他一个劲地杲立在原地静望,跑得老远的粉黛回过头来,漾著笑大声对他呼唤。
他摸摸带著小巧齿痕的鼻尖,而后快步地追上去。
“尽管放马过来!”
“你若是想来说服我加入朝中的斗争,请恕我不待客。”
自从宜变之后,就一直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卫王王府,在今日终于有访客亲临时,王府的主人并没有待客的热忱,“开口,便对此名不速之客先打回票。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也不成吗?”无视于他的冷眼,律淄迳由目在书房内的客椅上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风准两手环著胸,洞悉的眼神几乎穿透他,“我太了解你了。”
“今日,我是奉皇命来向你要谋刺太子一案的调查结果。”律滔边翻著堆积在茶桌上如小山高的摺子边告诉他。
风准的气息猛地一窒,两眉紧紧地朝眉心靠拢。
律滔抬首望著不发一语的他,“圣上日前已经应允朝臣们的要求,将在这两日公布究竟是谁想谋剌太子,因此圣上要我来催催你,看你到底查出凶嫌了没有。”
他别过头去,[代我转告圣上,此案无法水落石出。“
然而律滔却不相信他,[你是真的查不出来,还是不想查出来?“
任谁都知道,只要卫王风准想查一个人,那么任谁都无法溜出他的掌心,而他竟会在这种人人都期盼得到解答的大案子里失手?不,他不是查不出来,他是有心要藏。
“查是查出来了,但那结果……”风准紧紧拳握着十指,忍抑地自口中迸出,[不能我。“朝局已经够乱了,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朝局更不稳定。
“凶嫌就是太子本人吧?”律滔优闲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把早就知道的答案脱口而出。
他马上回过头,[你……“他怎会知道?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幕里乾坤?
“太子那时会如此做,是有他的若衷的。”律滔起身走至他的身旁,拉着他的手一同坐下。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风准将十指插进浓密的发里,声音里藏着痛苦,[到底是有什么苦衷,竟可以让卧桑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来?“
那个他一直敬爱的皇兄卧桑,怎会在人人爱戴的表面下有著另外一面?除了谋杀自己外,卧桑还设计栽赃大臣王公,以转移他调查谋刺案的注意力。
天知道,在卧桑的背后,还有多少事是见不得光的?还有多少他不曾见识过的手段是被藏着的?是不是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张让人摸不清的面具?而在这个天朝里,又有谁是能真正全然置信的?会不会每个人都是假的?每个人都只是为了私利而在掩藏着什么?
律滔安慰地拍着他的肩头,[卧桑只是想活下去。“
“他有性命之虞吗?”他不断摇首,怎么也无法原谅弄乱一池春水的卧桑,[他知道不知道他这么做了多少人的心?而在他弃位之后,他又为整个天朝带来了什么样的政治乱?他怎可以这么自私?“?
律滔冷不防地问:“你又怎知他没有性命之虞?”
“他……有吗?”他战战兢兢地求证,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有。”律灌面无表情地把玩著十指,“卧桑那时要是不弃位远走,只怕他现下早已死了。”
风淮紧按著额际,几乎是无声喃喃,“太极宫对他的保护还不够周延吗?!还是他在暗地里树立了什么仇敌?就算他有性命之虞,为什么他不来跟我们这些皇弟商量?”
“因为在要他死的人里,就包括了我们这些皇弟。”虽然很残忍,但律滔还是把实情告诉他。
“不可能!”他极力地想否认,否认那些会让他的心更加破碎的事实。
“在我们这儿皇弟的背后,都有著他人看不见的推手,而那些推手,就是逼得太子远渡东瀛的原因。”律滔叹了口气,伸出两掌握住他的肩头要他冷静下来。“虽然我们或许没有直接想要卧桑的性命,但那些推手却觉得卧桑很碍眼,因此,为了不为难我们,所以卧桑才会选择了离开。”
“好好的一个国家……为什么要弄成这样?”他垂下头来,眼眸里净是无限的怀念,“为什么大家不能和从前一样,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本位上?”
回想从前,这个国家是多么的美丽,岁月无惊、风涛不起,八位皇子致力效忠辅佐众望所归的太子卧桑,国政如日当中、四海升平,这么平和的世界,难道不是众人所求的吗?为什么他的兄弟们,个个都要戳破这个梦境?为什么每个人的心,总是这么贪?
“你该长大了。”律滔明白他不愿前进的原因,也知道他所舍不得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有他的路要走,你不能只看你想要看的部分,这个国家黑暗的那一面,你也得去看去正视它的存在。”
风准挥开他的手,“别说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贪心的人,他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风淮……”
“无论如何,我不会加入东内,也不会加入任何党派,不要想说服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风准深吸了口气,站起身直视律滔的双眼表明心迹。
他微微一哂,“我并不勉强。”他当然知道这个有著铁汉脾气的弟弟,若不是由他自己想通,那么任谁也说不动他。抬首看了窗外愈下愈大的雪势,他决定在路况变得更不好前先回府。
“我送你。”风淮拿来大麾,扬手差人去为他准备车马。
“风淮。”律滔的脚步在踏出书房前停了下来,毫无预警地再次为他带来另一波冲击,“老八恐怕会死在西戎。”
“你说什么?”他的指尖一颤,手中的大麾掉至地板上。
律滔无奈地叹口气,“有人在暗中断了雄狮大军的军粮。”
风淮不语地看著他。
因为深深屏住呼吸,所以在胸腔里那股紧窒的气息呼出来时,在寒冻的空气里便化为浓重不散的白烟,迷蒙的烟雾,像一潭正在逐渐形成的噩梦,而他,就像是即将步入这梦境的人。
“你怎会知道这事?”他试著启口,但在把话说出口时,过往的种种,却在他的心里如这些飞烟般地迅速消散。
“冷沧浪已经致书来向我求援了。”律滔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缄交给他。“还有,他在信上也提到,有人在暗地里偷施突袭,以致老八生死未——,目前冷沧浪还在派人打听老八的下落。”
“突袭?”他怔了怔,“谁做的?”那个既不争强好胜,也不多管朝政的野焰,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招此下场?
“据冷沧浪的调查,是西内独孤国舅私下派人做的。”也不知道冷沧浪那只小狐狸是怎么办到的,竟然有办法把凶嫌给揪出来。
他眯细了两眼,“有没有证据?”
“人证、物证,冷沧浪已派人送来京兆。”律滔就是在等待他的这个眼神。“独孤国舅的这件案子,你要查要审吗?”
“我……”该涉入呜?如此一来,他还能再怀有初时太平的梦想吗?他还能力挽狂澜吗?
不留给他拒绝的馀地,律滔直接把责任加诸在他的身上,“撇去三内之争不说,以你中立的立场来看的话,像这类袭击皇子的事件,不是该由你亲自审查的吗?”
“你这小人……”风淮紧握的双拳,几乎要将掌心按出血丝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知道自己踩著风准心中缺口的律滔,只是静立在他的面前等待著。
风准突地一把揪紧他的衣领,“为何你要告诉我这件事?为何要故意把我给拉下水?
你明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