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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之三 边城谍影醉雨倾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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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瞬间,一种叫做不平,甚至叫做嫉妒的颜色在苏朝宇的面孔上飞速弥漫开来,他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凌寒打断:“江扬胃病又犯了。”古怪的表情没来得及收起来,苏朝宇只能尴尬地挠挠头离开。
    “对不起。”慕昭白嗫喏。
    凌寒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没事,我们的麻烦都很多。”
    江扬看着桌上黄黄白白的药片,面无表情地依次往嘴里丢,努力地咽下去,穆少校在一边盯着看。看了几秒后,他自觉有些失礼,先低下头去。江扬回以了一个自知理亏的微笑,淡淡地说:“再不敢偷懒了,以后我按时吃。”
    离开前,穆少校认真而略带恳请地说:“胃疼可大可小,事情结束后去下官那里做个检查吧。”
    “好,辛苦了。”江扬显示出了与以往不同的态度,更像个听话的小孩。他知道这是自己无奈的选择,胃疼的次数和烈度与日剧增,他不想因此而耽误了比胃疼更要紧的公务,因而变本加厉地虐待着自己柔软的内脏──而这只口袋并不如苏朝宇那样会对他有莫名的好脾气──后果可想而知。他决定在这种关键时刻给自己放30分锺假,休息一下,于是挪到沙发上躺下,用手感很差的靠垫抵住了胃,蜷在那里。
    没过多久,江扬就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穆少校给他的药片有强力的舒缓成分,弄得他非常想睡,试图挣扎起来的勇气被隐隐的疼痛和深刻的疲惫压制下去,甚至,有人进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只是说:“我要睡了。”
    那人似乎出去了,又似乎回来。江扬只知道对方用干燥温暖的掌心轻轻贴了他的额头,然后一直坐在那里。不知道多久,江扬逐渐从药力昏沈里找到一点清醒,终于看到一抹熟悉的、带着关切的海蓝色目光。仿佛镇静剂,他忽然放松地微笑起来,立刻恢复清醒:“该走了?”
    “去哪儿?”苏朝宇递过半杯热水。
    “回飞豹团。我跟凌寒谈完那时,只剩四小时。”江扬灌下所有水,一勾苏朝宇的肩膀,借力坐起来。
    海蓝色头发的少校怔怔看了几秒,忽然就搂住了他的长官情人:“江扬,你只睡了9分锺。”
    江扬顿了顿,掩去尴尬,在他的小兵怀里笑:“我糊涂了。”
    “我想你休个假,江扬,等事情结束了,丢下你见鬼的责任和无所不在的操心,试一下被宠爱的感觉,尝一下放纵的味道,好不好?”苏朝宇说得很慢很清晰,字字句句都不放过江扬眼神里的敷衍,把那些他不喜欢的光彩生生逼回去,“哪怕天天在家里睡觉,抱着猫看书喝茶,无所事事,闲的发霉──你歇一下,行吗?”
    江扬咬了一下唇,迟疑地说:“好……”
    苏朝宇敏锐地堵过去:“指挥官的一言九鼎,虽然我不打算一一找你兑现,但只有这条要追究到底。”
    “哪条?”
    “别对自己那么苛刻,江扬,我跟你说过。”
    “我错了,”江扬把干燥的唇贴在苏朝宇额头上轻吻,那些细小的干皮蹭着额头,沙沙的痛,苏朝宇听见那个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指挥官小声说,“朝宇,我改正。这无关公务,这是情人江扬的一言九鼎。”
    “再歇一会儿?”苏朝宇担心地给江扬按摩着眉心,“你的脸色很差。”
    江扬靠在苏朝宇肩膀上,闭目苦笑:“哪里睡得着?养养神就很好。”
    苏朝宇不再说话,隔了很久,他忽然感觉到江扬搂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了片刻,然后江扬猛地离开他,到办公桌旁抓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按了几下号码又挂断,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苏朝宇,柔和地说:“我要跟首都通个电话,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好么?”
    “是,长官。”苏朝宇并没有感觉到不悦,敬礼后就准备离开,江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凑过来在苏朝宇耳边轻轻啄了一口:“对不起。”
    苏朝宇侧头一笑:“我理解,这是纪律,应该的。”
    “很见鬼。”江扬把他送到门口,低声笑道,“军级以上将领的合法伴侣可以代接公文和电话,但不能拆阅或旁听。”
    苏朝宇被“合法伴侣”那四个字窘了一下,双颊微红,待要说什么,江扬却调皮地将他向外一推,顺势关上了门。那一刻,苏朝宇清楚地看见,他的长官似笑非笑,轻却清楚地说:“放心,我的小兵。”
    江扬坐回办公桌前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和沈稳,他想了想,直接拨通了江元帅的私人手机。
    接电话的是江元帅的第一副官秦月朗少将,他比江扬大十岁,也是贵族出身,风度翩翩,深栗色的卷发和同色的深邃眼眸迷倒了不知多少布津少女贵妇,绯闻不断,却始终没有成家立室的意愿。
    “江扬。”江扬报上名字,“我希望能立刻和元帅通话。”
    秦月朗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元帅刚刚结束了一个会议,到下一个会议开始前,大概有25分锺小憩,已经吩咐过了不许打扰。”
    “我坚持。”江扬毫不犹豫,“请替我转达。”
    “请您稍等。”
    秦月朗说完,江扬听见朗朗的军靴声、敲门声以及低低地谈话声,然后秦月朗对他说:“已经替您转接,您有15分锺。”
    “对不起,爸爸。”江扬在江元帅接起电话后立刻道歉,“我有急事要跟您商量。”
    江元帅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不悦,轻笑道:“为了零计划、飞豹团还是苏朝宇?”
    “都不是。”江扬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是笑了,“为了我自己。”
    “嗯?”江元帅直起身子,先关掉电话录音器,才回答,“你说。”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爸爸。”江扬闭上眼睛,斟酌词句,说,“我忽然觉得,海神殿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38(宽容和接受)
    江元帅沉着的“嗯”了一声,却不作任何评价,江扬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仿佛父亲就在眼前:“我会想,也许根本没有人想要零计划,他们的目的,跟海神殿事件,或许是一样的。”
    “为什么?”江元帅言简意赅,他对待其它下属都是非常和蔼而又耐心的,但唯独对儿子,向来是尖锐得不留任何余地,多年以来,江扬跟父亲说话就会下意识地紧张,他知道诸如“直觉”、“感觉”这类的说辞在父亲那里是绝对无法通过的,因此更头痛了。
    “我没有证据。”江扬回答,“但梳理了海神殿事件以后发生的种种,我不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绝对独立的,而且,如果对方的目的并非零计划,并非飞豹团,而是……我……,那么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讲不合情理也就都可以理解了。”
    “我对哲学和逻辑学从来不感兴趣,江扬。”江元帅的声音里仍然听不出任何波澜,但话已经是十分重了,“你的位置,是容不得一丝想象和演绎的。”
    江扬咬了咬嘴唇:“对不起,但我是认真的。”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江扬。”江元帅淡淡地评价,“以前的你,能够绝对冷静和客观地审视周遭以及自身的喜怒哀乐,总能在绝境的时候做出最恰当的决策,就算牺牲你在乎的东西也在所不惜,你一直是个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但是现在……是因为苏朝宇,让你变得柔软,而且瞻前顾后。我必须提醒你,这是一个指挥官的大忌。”
    江扬注意到父亲用了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他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脊背冒出来,这甚至超过了他刚刚想到真相时那一瞬间的毛骨悚然,他知道,关于苏朝宇的一切,才是真真正正让他刻骨恐惧的。
    “您不认为幕后有人操纵,这一切仅仅源于巧合?”江扬故作镇静地问。
    “恰恰相反,江扬,除非你退伍并且不问世事,否则,你永远会处于风口浪尖。每件事,都有人盯着你做呢。如果程非中将或者零计划出了任何纰漏,你都不用想升到元帅了。”江元帅回答,“说到这里,海神殿的事情挖出来就足够让你停职审查了,费尽周折搞零计划,似乎并不是聪明人该做的。”
    江扬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完全无从辩驳。
    “许多事情我不能过问,你也太没有分寸了些。”江元帅接着说,“江立这几天不大对劲,我想你知道原因,越显赫越低调,这句话应该时时铭记于心才是。”
    “是,对不起,请您原谅。”江扬毕恭毕敬地回答,“我会跟苏暮宇谈的。”
    江元帅的眉毛一挑:“过问你该过问的事情,做你该做的事情,盈亏都是失职,记着。”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声色俱厉,说完,竟没给江扬回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江扬再打过去,便只有秦月朗客气礼貌、却不容辩驳的回复:“元帅正在开会,请您留言预约。”
    外间的苏朝宇正在审查当天的监视报告,江扬临时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他的情人站在那里,满目疲惫:“苏朝宇,进来。”
    苏暮宇的猴子贝蒂悻悻地坐在厨房门口的擦脚垫上,愤愤地挠着门板。它的主人走进去并且反锁了门已经超过1小时了,厨房里不断地传来咚咚地切菜的声音,但没有任何香气飘散出来。猴子从来就没有耐心的美德,它上窜下跳,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包括把苏暮宇最喜欢的一盆桔色郁金香拨拉到地上,摔碎了花盆的球茎惨然地碎在地板上,但苏暮宇始终没有走出来。
    苏暮宇靠在厨房的操作台上,他记得自己本来是想要做炸洋葱圈当下午茶的点心,午后的阳光很灿烂,刚弄来的锡兰红茶很香浓,新鲜的柠檬切开了能让整个楼道都闻见香气。苏暮宇发誓自己本来有个好心情的。
    但现在,厨房和苏暮宇一样狼狈不堪,菜板上全是洋葱的碎屑,苏暮宇的脸上满是泪痕。这是怎么了?苏暮宇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冷水用力地冲洗着脸颊。放在微波炉上的手提电话响起来,忙着跟自己发脾气的苏暮宇拒绝接听,干脆把整个脑袋都放在水龙头底下冲。但那电话比他更执着,在响了整整15分锺以后,苏暮宇终于湿淋淋地抬起头来,抓过电话,手机外屏上显示“私人号码”。他已经恨透了这些所谓的“保密措施”,只想把手机摔到墙上去,却又忍了,他按下接听键,仅仅靠深吸一口气就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愉快:“喂?”
    “暮宇?”电话那一头传来一个极其相似的声音,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怎么不接电话?”
    “哥?”苏暮宇扯过毛巾,奋力擦干自己,拧开厨房门走出去,“怎么是你?江扬在你身边?”
    苏朝宇心虚地望了望身边闭目养神的江扬,江扬立刻睁开眼睛,把苏朝宇搂得更紧些,在他的脖子边蹭了蹭。
    “嗯,很久没给你打电话,今天难得清闲。”苏朝宇试探着问,“心情不好?”
    苏暮宇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粗暴地扯着湿了半边的衬衫,笑着说:“没事,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哪有什么不如意的?你是江立的外援?”
    苏朝宇心虚地笑起来:“他说……”
    “江立还是个孩子,我知道。”苏暮宇终于脱下了湿淋淋的衬衫,流畅的腰线暴露在暖融融的阳光里,像是嵌了条金边,“该道歉的是我,我吓到他了。”
    “暮宇,你跟江立说的,都是真的,是么?”苏朝宇坐直了身子,柔和地问,“我恨不得立刻回去好好陪你。”
    苏暮宇清脆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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