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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被认定犯受贿罪,七名赞成其应被认定为无罪,坚持两种观点的人数仅相差一人,最终周云坤被判无罪,云北区检察院认为一审判决有误,向上级人民法院提出抗诉。
老实说赵悦也认为周云坤应被定为受贿罪,但无奈证据实在有些软,赵悦在笔记本上列了一排问题,打算在庭审中对周云坤进行讯问。赵悦专门找了贾庭长作为这个案子合议庭的审判长,贾庭长平时虽然是个老不正经的,但对待工作向来一丝不苟,办了几十年的案子,业务能力十分精熟,有了贾庭长的保驾护航,赵悦心里也更有底一些。
定下了合议庭成员,案卷送到市检院阅卷也已经将近半个月,赵悦想尽快进行庭审,更迫不及待想再次在法庭上见到钟灵,于是一个电话又打到了市检院公诉科。
接电话的正好就是钟灵,“你好,公诉科。”
毕竟还在办公室里,话总不能说得太放肆,赵悦带着笑意道:“钟检察官,那个抗诉案的案卷看得怎么样了,可以开庭了么?”
听到是赵悦的声音,钟灵有些意外,但仍用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答道:“可以,你想把开庭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下周二早上九点,怎么样?”
“行,那天我会准时出庭。”
赵悦心情舒畅无比,“那还是老地方,我们不见不散。”
“……”
开庭这天,钟灵仍是和书记员郑抒一起到庭。钟灵穿着藏蓝色的冬装制服大衣,里面依然是白衬衫和红色领带,赵悦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变成录影机,把钟灵的外貌表情、一举一动都录下来才好。这回赵悦还是坐在审判席的最右边,因为这里是最靠近钟灵的位置。
法庭调查中,周云坤及其辩护人依然坚持原来的无罪辩护,但周云坤同时也承认,他与霍翔虽然是名义上的表兄弟,但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他之所以在存款充足的情况下仍向霍翔借钱买房,并且直至案发前都没有还款的意向,理由是“余下的存款要留给父母养老,不能轻易动用。”而当赵悦问他,为什么他声称只在第一次讯问时遭受变相逼供,结果却做出了四次有罪供述时,周云坤的回答是“迫于侦查人员的威慑”。
实在牵强。
钟灵作为检察员的出庭意见是周云坤的行为构成受贿罪,建议二审法院依法改判。
当周云坤的最后陈述结束,贾庭长敲响法槌宣布闭庭。趁着郑抒去跟书记员拷贝庭审笔录的空档,赵悦走过去跟钟灵打招呼,道:“你们这是铁了心要我们给他定罪啊。”
钟灵正在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如果二审结果还是无罪,我们只能抗诉到底。”
赵悦轻声道:“我当然不想你对我失望。”
钟灵抬头看他,似乎对他的话很不满,“无论你们最后作出怎样的裁判,都不该是出于个人感情的结果。”
赵悦笑道:“你放心,那是一定的。”又道,“过几天我会把这个案子提交审委会讨论,你作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到时候务必要来列席。”
钟灵点点头,“好。”
赵悦又盯着钟灵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又把目光落在了他胸前的检徽上,钟灵记起第一次庭审结束后赵悦的暧昧举动,连忙伸手捂住了检徽,警惕地看着赵悦,“你别乱来。”
赵悦又无奈又好笑,“这算什么,防火防盗防赵悦吗。”
“你自己明白就好。”
钟灵虽然护住了检徽,但赵悦这回改对他的领带下手,把他的领带从外套里抽了出来,揪着领带把钟灵拉向自己,在他耳边道:“钟检察官,你猜你还能再坚持多久,嗯?”
郑抒这时候走了回来,看着二人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钟灵低头不语,赵悦一边笑着一边将钟灵的领带给他整整齐齐塞回去,道:“我们在讨论刚才的案子,旁听的人还没走干净,千万不能让外人听到了。”
“哦。”郑抒点点头,又问,“那你们还要接着讨论吗?”
“不用了。”赵悦拍了拍钟灵的肩膀,“我刚向钟灵提了个问题,不过他大概还不能马上就告诉我结果。”
钟灵并不理他,收拾好了东西对郑抒道:“我们回去吧。”低着头就要离开席位,郑抒跟赵悦挥挥手告别,赶紧跟在钟灵后面走了出去。
赵悦站在原地,从钟灵身后看到他通红的耳朵,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钟灵挂了电话,直想捧着脑袋叹气。他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绝不会让个人感情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之前在做不开庭建议书时,也并不知道那个案子的主办人是赵悦。虽然这回的抗诉案钟灵能保证公事公办地完成,但他是真的不想再和赵悦有更多的接触了。
钟灵真是怕了赵悦,那个人不要脸,不服输,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做着流氓般的行为,擅长让他失控,专治各种面瘫。钟灵一贯严于律己,一日三省,因而对自己任何一点细微的心理波动都会格外敏锐,而现在他警觉地意识到,外界在干扰,内心在动摇,在面对赵悦温柔强势的步步紧逼时,他竟然并不觉得厌恶了,不仅没有了一开始的惊吓和排斥,甚至还出现了些不情不愿的悸动。钟灵警醒自己:情况绝对不能恶化,情感万万不能脱轨,除却不可避免的工作往来,以后再面对赵悦时,务必能避则避,躲为上计。
钟灵突然想到,那个人啊,简直就像一颗糖衣炮弹,然而他并不愿意被残酷地炮决。
贾庭长趁着开会前又来到赵悦他们的办公室巡视里了一遍,见赵悦挂了电话后一副眉开眼笑喜不自禁的样子,心中不由十分欣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敬业不如爱业,爱业不如乐业,虽然仔细看看,赵悦笑得是有点傻,还带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像这样干活干着干着都能干出一脸笑容的工作态度,连贾庭长这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干部都自叹弗如,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看来今年庭里评选先进个人时,可以考虑优先推荐赵悦嘛,贾庭长自己呵呵呵呵地笑了几声,丢下一屋子莫名其妙的下属,满意地走出了办公室。
赵悦翻出那个抗诉案子的阅卷笔录,仔细梳理具体案情和相关证据。被告人周云坤原任瑶林镇镇长,在任期间曾收受建筑公司老板霍翔35万元,并将瑶林镇城乡风貌改造工程项目交给霍翔承建。
案情到这里还只是个十分常见的受贿案件,但周云坤及其辩护人提出:一,周云坤仅是在镇政府会议上提出由霍翔来承建该工程的建议,最终是由全体讨论作出的决定,并非其个人决定。二,周云坤与霍翔是表兄弟关系,涉案的35万元实为周云坤为购置新房而向霍翔提出的借款,双方仅是借贷关系。三,周云坤在侦查阶段作出的有罪供述是在侦查人员变相逼供的情况下形成,不具有客观真实性。
针对第一点,周云坤利用职务之便为霍翔承建工程提供了便利毋庸置疑。针对第二点,在周云坤收受霍翔35万元之前,周云坤与其妻子就已将新房预付款付清,并且此时二人的银行账户中仍剩有数十万元存款,周云坤在收受霍翔35万元之后新购入一辆价值15万元的轿车,案发后,霍翔汇入周云坤账户的35万元中仍有24万元没有使用,并且双方都无法提供这笔借款的借条。针对第三点,侦查人员前后对周云坤进行过七次讯问,前四次周云坤均对自己的受贿行为供认不讳,但从第五次讯问开始翻供。通过查看第二次到第七次讯问时的同步录音录像,侦查人员并未对周云坤使用任何逼供手段,但唯独第一次讯问时的录像无法调出,周云坤称其正是在第一次讯问时遭受变相逼供,因此才做出有罪供述。而霍翔一直称自己汇给周云坤的35万元为借款,但也承认“如果周云坤没有帮自己的忙,自己不会将这笔钱借给他”。
这个案子中,如果依照常理来看,周云坤明显具有受贿的行为,但经过补充侦查后,间接证据虽然充分,却仍缺少最直接最有力的定罪证据。赵悦看过了一审法院的审委会笔录,全部十三名审委委员中,有六名赞成周云坤应被认定犯受贿罪,七名赞成其应被认定为无罪,坚持两种观点的人数仅相差一人,最终周云坤被判无罪,云北区检察院认为一审判决有误,向上级人民法院提出抗诉。
老实说赵悦也认为周云坤应被定为受贿罪,但无奈证据实在有些软,赵悦在笔记本上列了一排问题,打算在庭审中对周云坤进行讯问。赵悦专门找了贾庭长作为这个案子合议庭的审判长,贾庭长平时虽然是个老不正经的,但对待工作向来一丝不苟,办了几十年的案子,业务能力十分精熟,有了贾庭长的保驾护航,赵悦心里也更有底一些。
定下了合议庭成员,案卷送到市检院阅卷也已经将近半个月,赵悦想尽快进行庭审,更迫不及待想再次在法庭上见到钟灵,于是一个电话又打到了市检院公诉科。
接电话的正好就是钟灵,“你好,公诉科。”
毕竟还在办公室里,话总不能说得太放肆,赵悦带着笑意道:“钟检察官,那个抗诉案的案卷看得怎么样了,可以开庭了么?”
听到是赵悦的声音,钟灵有些意外,但仍用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答道:“可以,你想把开庭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下周二早上九点,怎么样?”
“行,那天我会准时出庭。”
赵悦心情舒畅无比,“那还是老地方,我们不见不散。”
“……”
开庭这天,钟灵仍是和书记员郑抒一起到庭。钟灵穿着藏蓝色的冬装制服大衣,里面依然是白衬衫和红色领带,赵悦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变成录影机,把钟灵的外貌表情、一举一动都录下来才好。这回赵悦还是坐在审判席的最右边,因为这里是最靠近钟灵的位置。
法庭调查中,周云坤及其辩护人依然坚持原来的无罪辩护,但周云坤同时也承认,他与霍翔虽然是名义上的表兄弟,但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他之所以在存款充足的情况下仍向霍翔借钱买房,并且直至案发前都没有还款的意向,理由是“余下的存款要留给父母养老,不能轻易动用。”而当赵悦问他,为什么他声称只在第一次讯问时遭受变相逼供,结果却做出了四次有罪供述时,周云坤的回答是“迫于侦查人员的威慑”。
实在牵强。
钟灵作为检察员的出庭意见是周云坤的行为构成受贿罪,建议二审法院依法改判。
当周云坤的最后陈述结束,贾庭长敲响法槌宣布闭庭。趁着郑抒去跟书记员拷贝庭审笔录的空档,赵悦走过去跟钟灵打招呼,道:“你们这是铁了心要我们给他定罪啊。”
钟灵正在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如果二审结果还是无罪,我们只能抗诉到底。”
赵悦轻声道:“我当然不想你对我失望。”
钟灵抬头看他,似乎对他的话很不满,“无论你们最后作出怎样的判决,都不该是出于个人感情的结果。”
赵悦笑道:“你放心,那是一定的。”又道,“过几天我会把这个案子提交审委会讨论,你作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到时候务必要来列席。”
钟灵点点头,“好。”
赵悦又盯着钟灵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又把目光落在了他胸前的检徽上,钟灵记起第一次庭审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