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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他八辈祖宗!”牧歌挤出一句。
“牧歌,你在这里呆着吧,D…19好歹是部队的地盘,他轻易进不来。”
牧歌的脑海中浮过很多画面,最开始是燕初扭曲的脸,可到了最后,却是最初见到的温和的燕初,燕初站在游戏专卖店的角落里,回头一笑,笑如涟漪,在薄薄的嘴唇漾开来。
“燕初对你很执着,看守所里一直要求见你……”
“那不是执着。”
“……”
“那是变态。”
同在变态圈子里的关映不吭声了。
得不到就一定要抢到手,抢不到就要毁了,虽然和燕初的表象那么不符——牧歌心烦意乱,想了很多,由听到消息的僵硬变成了现在的五味杂陈。想着想着,狠狠一踹脚,趴方向盘上——就算燕初出现又怎么样呢,牧歌铁了心,这一次,无论如何豁出去了,谁怕谁,强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关映提议坐他的车先出去,到有信号的地方找修理厂的人过来。
车就先撂这里吧,反正这地方也没人。
牧歌沉默着上了关映的车,还是累,顺着坎坷的路上下颠簸,靠着座椅睡着了。牧歌真的是累惨了,意识里有一丝要起来的想法,但被铺天盖地的倦意给彻底埋没了。
关映扭头,轻笑:“我就喜欢这种性格,多大的事都不是事。”
牧歌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在黑暗的地道被不明物体追着,他不停地跑,不停地逃,好不容易连滚带爬逃出一片光明,啪的一声掉进一个大水池里。一身冷汗惊醒,牧歌差点魂都没了。
这是什么梦,这是什么地方。
牧歌抹了一把脸,摸着软软的薄被子,窗外,是熟悉的训练场。而门,紧闭着。
哇嚓,这是另外一个梦吧。
牧歌一跃而起,直奔门去,哐的一声拉开门把手,刺目的阳光一下子照进来。恍如新生,豁然开朗,牧歌松了一口气。
年轻的警卫员跑过来说关映开会去了,车也送到修理场,问牧歌还有什么需要。
门能打开,就没什么需要了。
牧歌的心陡然轻松。警卫员说给牧歌留了早餐。实在推脱不了,牧歌坐在桌子上。警卫员问他是想听音乐,还是听新闻,还是听电台。牧歌说随便,他只想快快解决早餐然后闪人。
尽管狼吞虎咽,牧歌还是没能赶在关映回来时咽下最后一口。
关映把帽子一摘,动作随意:“醒得挺早啊,车子今晚就回来了,没有什么大问题。明天我休假,要去R市一趟,坐你的车,不介意吧?”
介意!很介意!
牧歌断然地拒绝了!
“昨天我说的,你别不当回事。在军队呆着,很多人保护你,他也不容易进来。”关映手指撑着下巴,一脸自信。
“我能躲一辈子?”牧歌扬起了脸。
“牧歌,我真的让你那么讨厌吗?不知道做什么可以让你,原谅我的行为。”
“什么也别做,就挺好。”
牧歌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起身,走人。关映追上来,一脸的正色:“牧歌,你这个态度,这件事永远都完不了。假如,假如当时我们三个人中,你选了一个,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假装睡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37】
牧歌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起身,走人。关映追上来,一脸的正色:“牧歌,你这个态度,这件事永远都完不了。假如,假如当时我们三个人中,你选了一个,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子。”
“你什么意思?”牧歌怒不可遏。
“你如果坚决地表明了态度,石渐维不可能死灰复燃,燕初也不会纠缠不休……啊,我不是说你花心,我也不是说你脚踩几只船,我只是阐述一下事实。”
滚!滚边!滚出天际线!
“我好心给你出主意啊,看,你又怒了,我当时怎么就喜欢你了?”追上来的关映嘟囔着,一脸嫌弃。
牧歌气笑了:“你是不是还想挨一顿揍?”
“牧歌,成熟一点行不行?我跟你就实说吧,我去看过燕初。燕初特别后悔,说他当时脑子抽了,根本就不知道干了什么,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对你动手。”
怎么关映还给燕初说好话呢?风向不对啊!
关映诚恳地说:“如果他真的找到你。你就明明白白回绝他,说你是我的人,他会知难而退的。”
知难而退?
呵,你的意思是换一种死法?
人固有一死,或死于这一个变态,或死于那一个变态。
牧歌还没傻到彻底。
对于上次栽的那个大坑,牧歌也深刻地反省过,得出来的结论跟关映说的差不多:的确不该游戏在三个人中间——对付三个人远比对付一个难多了,从数量上就拼不过啊,何况那些都是隐藏很深的家伙。现在,好不容易撇得一干二净,再惹麻烦上身吗?
关映正常吗?任何正常人都有变态的潜质,就看有没有被激发出来。何况关映也是淤泥中长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一支白莲花。
牧歌只有两个字:拒绝。
说完后,牧歌毅然地转身离开了,他不知道站在后边的关映笑了一笑,轻声说:别大意,他真的的会找上你的。
从军队折腾回来,光山路颠簸都快死人了。
牧歌累得狗血一样,推开家门,稀里哗啦冲了澡,用干毛巾擦拭着短发,走到卧室前,忽然停下来了。牧歌喜欢敞开家里所有的门通风畅亮,而此时,卧室的门,紧闭着门,牧歌的心笼上一股异样。
整个屋子没有一丝风,像密不透风的暗道,明亮的无形的暗道。
窒息的,危险气息。
牧歌想拔腿就逃。
但牧歌没有。
牧歌凝视着房门。
不可能这么巧,冷静!这里是R市啊!燕初根本不知道这个住处的!何况他才逃狱出来,绝对不可能!
可是,对方是燕初啊!
像以前每次比赛前一样,看到强大的对手,他也会心生畏惧和不自信。但是,在一片鼓舞中,在支持的呐喊中,信心和勇气慢慢充盈全身。而今,没有呐喊,没有鼓舞,但强大的内心,怎么会轻易屈服。
畏惧?恐惧?那只是弱者的特权。
牧歌伸出手,推开了门。
卧室的光芒一片柔和,床前的白色圆椅上,燕初单手靠在扶手上,望着牧歌,面色平静,目光温柔:“牧歌,你回来了。”
温柔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牧歌进了卧室,宽大的睡衣从脖子罩到脚,他将手撑在桌子上,强迫自己直视燕初。
燕初起身,走近牧歌:“你的伤好了吗?”
“你来,干什么?”
“上次的事,我很内疚,一直想来看一看你,最近才找到机会。你的伤,好了吗?”燕初靠近,试图摸牧歌的脸,被牧歌一侧身躲开了。
“好了,没事你就回去吧。”牧歌生硬回答。
“他们也说好了,我就是放不下心来。牧歌,别像仇人一样看我。”燕初就像一个失去了所有而站在悬崖之上的人一样,挂着苦涩的笑,眼眸徐徐垂下,盛满了忧伤。清丽的脸庞,因这忧伤而变得凄楚。
看过那么多伤心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像这样,令自己毫无理由地卸下防备。燕初,到底是天生演技好,还是天生精分?
牧歌说:“说完了吗?我不欠你什么了吧?请离开我的家!”
“要是,我不走呢?”
“我已经报警了。”
燕初看着牧歌,越来越悲伤,说出的话压抑着悲哀:“是吗?你那么希望我呆在牢里吗?那我就等着,警|察来吧,反正迟早都要进去的。我做什么都是活该,做过是活该,没有做过也是活该。”
牧歌别开脸,不想再浪费任何同情。
“牧歌,你原来这么讨厌我,你最后骂我的每一句,我都记得。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一开始要跟我告白呢?”燕初忽然哽咽了,“我当真了,你却转身走了,还跟他们纠缠,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你也报复过了,可以一刀两断了!”
“我从没有想过要报复你啊,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后来你骂我,又踢我,我就想和你一起去死。”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被别人决定命运。”
“牧歌……”
“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就是我的一个阴影,燕初,你放手吧。”
燕初眸光闪烁:“要是我不愿意呢?”
“……”
燕初说:“牧歌,我想你。”
牧歌看向窗外:“为什么不愿放手?你跟我都能解脱,会有更合适的人等着我们,这种互相折磨的游戏既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你。你既然能从那里逃出来,就可以逃到他们抓不到的地方。”
“我想和你一起走。”
“我不会走的。”
“牧歌……”
“燕初,你杀过人吗?”
“没有。”燕初摇了摇头。
“那你杀死过小狗,或者小鸟之类的吗?”
燕初默默地点了点头。
牧歌说:“要是抱着不喜欢就杀死的想法,折磨的是自己。被杀死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样子。你就是带在身边,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
燕初望着他:“你很害怕死?”
“你不怕吗?”
燕初摇头:“没有什么好怕的。”
“假如你喜欢一个人,就会怕死了。因为死了,就永远不能体会在一起的幸福。死了,心不再跳,只有一个躯壳,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牧歌声音变得温和。
“就像我看着手上全是你的血时,那种害怕,比以前被人指着太阳穴时害怕多了。”
“如果你希望我好好活着,就放手吧。”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认为我会伤害你呢?连你自己都这么认为?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没有杀人,法律判我杀人了,我不想无辜地坐几年牢。”燕初将手□□兜里,“我可以要一个吻别吗?”
是个男人,就干脆一点吧,牧歌摇了摇头。
眼看要走出卧室,燕初又慢慢地说:“牧歌,我想问你……”
爱过!
不,这句敷衍的话打死不能说!
应该是有感觉过,但我们真的不太合适,你会遇上更好的!牧歌心提到嗓子眼上,等待着燕初问出那句经典台词。
燕初停了一下,徐徐地说:“我走了——你看,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为什么没有报警呢?”
没有报警,因为没有想到,或者来不及,或者信号不好。
牧歌这样想着,听着燕初走了出去。
咔嚓一声,门锁了。
牧歌滑进椅子,一身汗水,浑身虚脱,形状卡通的电击武器从睡衣的袖子中滑出来落进柜子中。
忽然,哒、哒、哒皮鞋的声音变得响亮。
杀了个回马枪吗?牧歌抬起头,脑海空白,呼吸停滞,半天之后暴怒!
门锁到底有用没用啊!
是个人都能闯进来随便溜达啊!换锁!换门!换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换一个交友模式!
牧歌怒吼:“什么时候进来的!私闯民宅你知道不知道!”
关映撇了撇嘴:“在你洗澡的时候啊!还不都是为了保护你吗?你对他那么温柔,对我就这么暴躁,哼,我一片好心,全当驴肝肺了!”说着,不请自来的关映走进来坐在那张白色的椅子上——这椅子可以寿终正寝了,被那么多不正常的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