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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家勇在走廊上没了身影,孟涵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问洛如冰她妈妈生病的情况。
洛如冰照直说了,然后拉了把椅子自顾自地在床边坐下,又看了看仍旧站着的孟涵,皱了下眉头:“找个椅子坐啊,孟大爷,难道让我伺候你,端把椅子到你面前,请你坐下?”
孟涵轻声笑笑,端了把椅子靠近洛如冰,说:“我哪能叫你伺候我呢?应该是我伺候你才对。”
隔壁病床也躺着个病人,孟涵将声音压得更低。
洛如冰斜睨他一眼,嗤笑:“你伺候我?那行,给爷锤锤腿。”他嘴角浅浅翘起,一条腿朝孟涵那边一伸,以纨绔子弟的口气说,“小孟子,来。”
“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老爷了?”孟涵低低地笑着,作势要把对方的腿扛过来,“我就看你好意思不?”
洛如冰开的玩笑就跟他的讽刺一样不轻不重,很少能真正伤到人,孟涵就吃这一套。就好像夫妻间调节气氛的拌嘴一样,打是亲骂是爱。相敬如宾反而有点假了,当然洛秋跟谢家勇这种就是例外了。
洛如冰倒没真的让孟涵捶腿,刚才那么话不过是为了缓解内心的郁闷,话说过了心里就好了点。目光放在洛秋露在外面的手,禁不住摸上去,肿得就跟快要炸破的肥皂泡,凉得就像不是往血管里滴注射液而是冷饮。
他用手心里的热度努力温暖那只冰冷的手。洛秋虽然没尽到母亲的责任,也让他冷过饿过,但是从来没有责打过他。烦闷时会骂他,伤心时会烦他,开心时会叽叽喳喳地像只麻雀。洛秋好像活在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再也没有长大。
过了一会儿,手里的手稍微有了点热气。洛如冰发觉身边半天没了声音,扭头一瞧,一直没说话的孟涵正在玩手机游戏。这家伙还挺耐得住寂寞的,洛如冰心想,呆在这儿一句话都不说倒也自得其乐。
“喂,孟涵,”洛如冰轻声叫他,“你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回家歇一会儿。”
孟涵瞥了他一眼,把手机游戏关了,说:“你把鸡汤喝了我再走,从下车到现在,你一点东西也没吃吧?”
这家伙还是真关心我,也许这世界上只有他是这样对我了。洛如冰没有回答,反而问:“你也没喝鸡汤吧?”
他这一问,孟涵心里便有了盘算,便老实回答自己没空喝。洛如冰就把保温盒拿来递给他:“给你。”
孟涵接了保温盒,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你喂我吧。”这个念头不知从何而起,就算是两人同居,不,应该是同住,也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就是在刚才,念头就脱口而出。他受到洛如冰的关怀不算少,可是要说进一步的,压根就没有。
洛如冰一怔,随即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声音也很低:“要是你现在只穿着开裆裤,说不定我还会往你嘴里塞个奶瓶。”他一说完又望向洛秋,留给孟涵的只有一个侧脸,放大在孟涵的眼里便是那精巧如艺术品的耳朵,以及肉感的耳垂。
这让孟涵继续了火车上的联想,若是能将那耳垂亲一亲,舔一舔,不知是什么感觉?不过他不敢真的来,怕惹洛如冰发怒。对方可从来都没有显示出对同性有兴趣,孟涵也隐隐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是同性恋,但是自己对别的男人可毫无兴趣,更谈不上YY了。
洛如冰可不知道孟涵的想法,他眼下只关注洛秋。视线不经意瞟到输液管里的液体慢慢下降,哎,这瓶液体输完了,他赶紧按下床头呼叫铃。不一会儿,护士过来,利落地换上了挂着另一瓶注射液。洛如冰看着妈妈手背上的一小片青紫,不太忍心,就听见洛秋叫自己:“小冰,是你?”
没有如影视剧里母子团聚热泪盈眶的场景,洛如冰只不过淡淡回了一声:“嗯,我回来了,妈。”
洛秋勉强笑了笑,眼角和下眼皮挤出数道割裂时光的皱纹,将那双漂亮杏核眼的魅力立即打了个对折。
“你之前不是说还在拍戏吗?这么快就拍完了?”
“我请了假,先回来了。”
洛秋本来还对儿子这么快就回来看望自己还感动了一把,一听到他请假,就蹙起眉头,有点不满:“现在就回来不是会扣很多钱?”
“不会的,片子是按戏份算钱。”洛如冰解释说。
洛秋这下子才安下心来,接着就问儿子在C市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在片场有没有受欺负——完全的慈母形象。其实她对拍戏非常感兴趣,就在洛如冰最初拍戏当龙套的时候,她在询问相关事宜上花了不少电话费,对某些细节百听不厌,最冲动的一次便是问儿子片场有没有适合她的角色。当得知否定的结果后,她还是很失落了一阵,而洛如冰也被折腾得够呛。
见洛秋的问题中规中矩,洛如冰也中规中矩地答了,要他此刻表演一名孝子是完全可以的,当然,他不需要如此。
洛秋没有对他的回答进行指点,因为她不多一会儿便觉得气力不支,就算是躺在床上张张嘴说说话也不行,更别谈分析儿子的回答是否需要自己的指点了。
“孟涵也来了?”洛秋忽然瞥见儿子旁边的年轻男子,对方高大结实,朝气蓬勃,长相端正,她几乎快认不出了,只找到一点往日依稀的影子。
孟涵连忙凑过脑袋来:“是我,洛阿姨,我和小冰一起回来看您的。”
洛秋有气无力地朝他点了下头,便听到儿子问:“妈,你是怎么病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慢腾腾地回答儿子关于自己患病的问题,“只感觉浑身不舒服,没力气,一查就有问题。你说人一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不塞牙……”说到后面,她又合上了眼皮,叨叨了几句很累就又睡了过去。
洛如冰看到这情形,也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能跟自己说话的只有孟涵,便对那小子说:“你把鸡汤喝了吧。”
孟涵花了十分钟吃了几块鸡肉,喝了几口汤,便将保温盒递给了洛如冰。后者这时也觉得饿了,便囫囵吞枣似地将剩下一大盒鸡汤全喝了,喝完后的感觉只有一个字——浓。
将心满意足的孟涵打发回家,洛如冰很自然担起守夜的任务。帮洛秋打饭,打开水,扶她上洗手间……中间还陪洛秋说了说朱姨妈和金凤的事,洛秋对儿子的处理很满意,同时对自己无法成为戏中的角色再次感到失落。因为失落,她便失去继续交谈的兴趣,也越发感觉疲倦,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孟涵又来过一次,送了一次鸭汤,叫洛如冰哭笑不得,笑骂孟涵是不是真的是回娘家的小媳妇。
“是回娘家的小男人……你不是嫌鸡汤油腻么?所以我就炖了清火的鸭汤过来。”孟涵满腹委屈地说,用筷子点点细长的鸭脖,“这鸭汤可比外面餐厅卖的有营养的多呢,里面还加了桂圆,枸杞,超补。”
浓郁的香气从保温盒中飘出,引得隔壁床的病人都往这边瞧,洛如冰不好意思地笑笑,夹起一块鸭肉慢慢吃了。
洛如冰一点一点嚼着鸭肉,姿态缓慢而优雅,睫毛仿佛轻轻拂动的小扇子,双颊渐渐染上一层嫣红,粉色的薄唇也因为温热的鸭汤变得红润。吞咽时,他不太明显的喉结一动一动。这样的洛如冰让孟涵看得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洛如冰突然抬起头来,奇怪地问:“你盯着我干嘛?”他眼珠一转,笑了起来,“原来是舍不得美味的鸭汤,行,我吃完这块就给你。”
孟涵不好说出看盯着对方的真实原因,也不愿意说自己嘴馋,便只好嘿嘿地笑着,让洛如冰多喝点汤,说长夜漫漫,一个人很难过。
“有什么难过的?”洛如冰不屑地瞪了孟涵一眼,“以前拍夜场戏的时候不也有整晚整晚的?”
“那是一大堆人啊,现在只有你一个。”孟涵很诚恳地说,其实他是指望洛如冰主动留自己下来。
然而洛如冰一点也没猜到他的心思,而是朝隔壁床扬了扬下巴:“我不是一个人在医院。”
孟涵忍不住磨牙,这小子怎么这么迟钝啊,自己暗示也不行么?十几年了,自己从懵懵懂懂地发现自己对小冰的心意,到后来明确这种感情。十几年了!明确之后就百般表现,千般暗示——还是不行!好像一直都是自己的独角戏,念做唱打,全是自己一个人来。要不要自己直接表白呢?更是不行!
“你怎么不叫我留下来呢?”终于禁不住直接说了出来。
洛如冰嘴角一翘:“有必要么?一个人就够了,你这次回家好歹也跟你爸妈聊聊嘛。”
洛如冰说的没错,孟涵一回家就被孟妈拉住非要拉拉家常,孟爸也说儿子好久没回家要聊聊他的工作情况。而孟涵则是放了行李就让孟妈帮忙炖鸡汤,继而就匆匆忙忙拎着保温盒来医院。然后在家里也没说多少,就炖了鸭汤又急忙赶过来,以至于孟家爸妈都很有意见。
孟涵呵呵笑着,提不出反驳的意见,便催洛如冰多喝几口汤,然后拎着剩下的回了家。
身边又只剩下一个人。洛如冰望着洛秋憔悴的脸,觉得有那么一点寂寞,就像小时候一个人去舞厅找妈妈,圆球状的彩灯转来转去,给场子里每个人高兴的脸上飞快地涂上五光十色的颜料。在这种环境下,音乐似乎也变得五光十色,欢快地绕过屋梁,绕上他的耳朵,再轻飘飘地钻进去。这令人愉快的音乐却令他心烦意乱,恨不得立即逃离,然而他耐心地从不同颜色的腿之间穿过去,认真而混乱地辨别着成年人们的脸。那时的洛秋,就算面孔模糊不清,也是活力四射的,而不是算现在这样。
心头涌上一阵怜悯,洛如冰重新打量起这个生养自己的女人,好像从另一面认识了她。不过洛如冰不想费心思研究亲生母亲,反正也不在一起住,有什么关系?打了几个呵欠,洛如冰向护士要了一床被子,就裹着被子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半睡半醒地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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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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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顾病人是件十分辛苦的事,要不怎么会有“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大众耳熟能详的话呢?洛如冰半夜叫护士给洛秋换药,又扶洛秋上了两次卫生间,给洛秋倒了一次水,次日很早的时候就被走廊上护士跟病人说话的声音吵醒,接着便是护工在外面推餐车过来,小车轮骨碌骨碌地由远而近。
洛如冰艰难地睁开爬上黑眼圈的双眼,揉了揉,对已经清醒的洛秋说:“妈,我帮你去打饭。你想吃什么?”
而洛秋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床上,只是眼珠和嘴巴还能动动。她翻了下眼皮,动了下舌头和声带回了他:“面条,豆浆。”
没有她想吃的菜,医院餐饮部的饭菜面对的不是一群大肚皮的饕餮,而是病恹恹的病人。病人的胃口也就是那么点大,需要多少油水呢?洛如冰没有看到洛秋想要的早餐,只打了清淡到极点的馒头和稀粥回来。
洛秋看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