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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忻点点头,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道,“那个李舜年,我以为可以帮到父亲,总要试试……”
锦官笑了笑,邵忻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你父亲的事,没有人可以帮到他,除了他自己。”
邵忻看向他,“您的意思是?”
“这些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我没办法帮到你父亲,但他自己可以,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把我这些话告诉他,他会明白的。”
“谢谢您。”邵忻由衷地说出来,也许别人说这话他还存了怀疑,但自锦官口里说出来,他是完全地信任。
“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如果重光在这里,他一样会尽全力帮你,我不过是替他做事而已。”锦官转过来看着他,“你出了这些事,重光并不知道,这几月,他一直在国外。”
邵忻一时没话,只听见锦官继续道,“重光这个人,做事挺绝,既然和你断了,就再不会和你有任何联系,以后,也不会再有。”
“我知道。”邵忻无力地笑笑,看向他。
“我和你说这些话,说得自私些,只不过是为他开脱。”
“你好自为之。”
莫远诚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
邵忻不知道莫远诚和那些人说了什么,只是当他接莫远诚回家时,莫远诚喃喃自语道,他这一辈子,都会后悔此时的决定,但他没得选择。
邵忻把自己的卧室收拾出来让给莫远诚住,他这几日都是属于拘禁状态,终于回到家里,邵忻让他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等莫远诚睡着以后,邵忻才悄声带了门离开,现在的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得为以后,做仔细的规划。
一个人开着车,邵忻晃悠着,不知怎么地,竟然开到了源泰。自嘲地笑笑,寻了个车位停下来,也许,在这个城市,他唯一想要道别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记得重光第一次带他来这里,是大二的下学期,实在对学校的食堂绝望,两人翘了课出来改善伙食,那个时候重光不知从哪里骑来一辆哈雷,两人一路沿着高速开下去,邵忻感觉耳边呼呼地大风吹着,重光转过来对他大声说着,“我带你去个地方。”
重光带他去的地方,就是源泰。
他们学校和源泰的距离,不仅是两三公里,邵忻从摩托车上下来时感觉到自己整个腿都是麻的,看着重光道,“我说你真是闲得蛋疼啊,这么远跑来只为吃一顿饭?”
重光瞪了他一眼,“吃过了你再发表评论。”
重光是熟客,点的自然都是这里的特色菜,邵忻吃了以后才觉得,跑这么远的路,确实是值得。两人肚子都饿得不行,更何况本来就好吃,不一会儿,几盘菜就已经见底。
“怎么样,哥选的地方,不错吧?”因为骑机车出来,重光也没敢喝酒,只是倒了一杯热茶,边品边对着邵忻道。
“是,我收回刚才的话,”邵忻无奈他,“一个大男人,没看出来心眼挺小。”
重光哼了一声,没说话。
结账的时候自然是重光站起身去,邵忻没拦他,一个人到门口等他,刚才进门时太阳还没落山,现在出门一看,已经是夜色渐沉,有暗蓝的光影浮动,邵忻正想着待会儿回去说不定大门已经关了,身后忽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只见一男子擦过他身子往外跑去,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看见重光追着出来,“邵忻,拦住他!”
下意识地反应过来,邵忻转身就朝那人追去,那人一直沿着街道跑,两人一路追着出去,重光气得在身后大骂,“妈的,给老子站住!”
那人边卖力跑边回头看了身后一眼,看两人仍旧是穷追不舍,心下一横,也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短刀,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回头就朝重光扎去,邵忻连小心都还没来得及说,下意识地转过去用整个身子护住他,刀柄直直地插进他的肩胛……
“莫邵忻!”重光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也只是一秒,还没等那人拔腿逃跑一脚就朝着那人胯下踢去,小偷吃痛倒地,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又重重挨了一脚,重光一把夺回他手里的钱夹,转过来扶起邵忻,“你怎么样?伤到哪里?”
邵忻此时似乎是麻木了,脸色煞白,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对着重光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伤到肩膀了……”
重光看到他背部的地方有血渍染上了衣服,心里又急又气,“莫邵忻你他妈就是一脑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扶起他一步一步往回走,“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重光连机车都没敢骑,担心邵忻坚持不住,在路上拦了一辆的士就直奔医院,医生给他消毒时重光就在一旁看着,看邵忻疼得咬牙却一声都不吭,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索性站起身走到他旁边,一只手伸过去,“疼就咬住我。”
邵忻抬眼看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重光在一旁喃喃自语,“早知道就不追了,还害你受伤……”
邵忻安慰他,“我真的没事,医生不是说了吗,伤得不重,不会有问题的。”
重光没再说话,只是眼睛盯着他受伤的地方,等医生包扎好才扶起他,两人慢慢走出医院,邵忻看一眼夜色,“今天估计回不去了。”
重光嗯了一声,开口道,“我们找个酒店住一晚。”
结果两人在附近绕了一圈都没找到一家酒店,倒是宾馆有一家,但重光一看那房子,就下意识地撇撇嘴,邵忻知道他历来讲究,道,“我们再走过去看看,我记得不远处是有一家五星的。”
重光转头看了他一眼,闷声道,“算了,别找了,就这家吧。”
邵忻知道重光是为了自己才勉强答应,两人走进去要了一个标间,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门口递上房卡才离开,重光皱着眉打开房间,邵忻走进去,脸色有些不好,明显是体力不支,坐在床上休息时重光对他道,“我给你烧杯热水。”
结果房间里连个饮水机都没有,桌上摆了一个热水壶,重光眉毛皱得更厉害,但还是一言不发地端起热水壶走到卫生间里,从头到尾认真地洗了几遍,还好柜子上放着几瓶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重光把矿泉水全倒在水壶里,插上插头,邵忻受伤处本来就疼,现下看到重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第一次见他这么无措的表情,心里一时有些想笑,他看着他,“嗳,你不用弄了,我不渴。”
“没事,等水涨了就可以喝了。”重光声音闷闷地,明显的情绪不好。
因为衬衣上染了血迹,重光走过去对他道,“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穿我的。”
重光身上其实穿的也不多,才刚刚入秋,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外面一件黑色的夹克,重光把衬衣脱下来放在床上,只穿了那件夹克,俯下身就要去解邵忻的纽扣,邵忻道,“你别冻着了,一件夹克不保暖,一点血迹,没事的。”
“别啰嗦。”重光开口,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纽扣,他的动作很少这样轻柔,生怕碰到伤口,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衬衣,再给他穿上自己的,邵忻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被重光一寸一寸地侵占,衬衣上还有他明显的温度,属于重光的,特有的味道,包裹着自己,他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缓缓而过,染尽每一个角落。
重光把他换下来的衬衣直接仍旧垃圾箩,“你躺一下,我去冲个澡。”
“嗯。”邵忻点点头。
邵忻看他走过去把夹克脱了,然后脱下裤子放在床上,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不再去看他,眼睛盯着热水壶的方向,“你快进去,待会儿感冒了。”
重光洗澡很快,前后不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出来了,才刚刚推开浴室的门邵忻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来,重光光着身子走出来,邵忻抬头道,“我说,浴室不是有毛巾吗?”
“那些东西,怎么能用。”重光一脸鄙视,光着脚皱着眉两三步就踏上邵忻的床,邵忻无奈他,只得用被子给他盖住,走过去给他拿了衣服和裤子,重光撇撇嘴,“才洗过澡,我不穿衣服。”
邵忻简直对他没话说,一个人是要洁癖到什么程度才会连自己的衣服都嫌弃?
重光继续道,“我那张床太脏了,简直没法睡,今晚和你挤挤。”
邵忻嗯了一声,看到所谓的脏,不过是白色的被单上因为洗得过多而微微泛黄,不过知道重光的性情他也没说什么,邵忻脱了衣服平卧着躺下,床不够大,重光只能侧卧,两人脱得只剩一条内裤,重光刚要说什么,邵忻伸手就关了壁灯,一片漆黑。
“莫邵忻,你肩膀还疼不疼?”
“还好,忍得住。”
重光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
因为床太小,两人之间难免有一些肢体接触,邵忻碰上他的,温热的触感。重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邵忻疑惑,“怎么了?”
“我担心你会发烧,没事,你睡吧,我守着你。”
那是第一次,重光与他同床共枕,那一夜,邵忻睡得,很踏实,甚至第二天早晨醒来,他都记不清,昨晚做了什么样的梦。
现在回忆起那么早已远去的往事,邵忻才发现,原来当初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他到现在都还能够记得,重光对他的温柔,屈指可数,但每一次,他都会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只是在夜深人静时,自己一个人,细细地去回忆。
重光离开的五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
而后的时光,他也许不会容忍自己,再去想念那个人,他莫邵忻,再也输不起了。
邵忻一个人点了几个家常菜,他吃得很慢,几乎是夹了菜放进嘴里,仔细地嚼,然后咽下。周围仍旧是热闹的光景,但邵忻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是细嚼慢咽。最后站起身结账时,老板娘对他笑笑,道,“这顿饭,我请了。”
打开钱夹的动作停顿住,邵忻抬起头看她,疑惑的眼神,老板娘继续笑笑,“你是熟客,我们这里今天最后一天营业,明天就关门了。”
“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关门?”邵忻问她。
“儿子要出国留学,急着用钱,我们只好把店面给盘出去,这最后一顿,算我请你了。”
“这怎么行,”邵忻微笑着,把整张钱放在柜面上,“你们本来就需要钱,该开多少,我还是要开。”
老板娘歉意地对他笑笑,看他始终执着也没再拒绝,找了零钱给他,道,“你那朋友怎么今天没和你一起来?”
邵忻知道她指的是谁,笑笑,道,“他结婚了。”将零钱一张一张放进钱夹里,邵忻才走出大门,开车离开的时候,最后一次回望过去,他想,如果重光再来,到时候,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开车回去,在路上,不知怎么地,邵忻就想起小时候背过的一首诗。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伤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这么多年的爱恋,藏在心底,不可诉说,邵忻用了八年的时光,终于懂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而今后,他与重光,也不过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