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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的小拳抽搐不止,手腕以怪异的角度弯折变形,令人毛骨悚然的啵汨啵汨声不绝于耳,染红他与她的衣裳——剧烈的翻搅从胃腹里猛然涌上,眼前的情景太骇人,她此刻还抱在手里的娃儿整张小脸正因难忍的痛而歪斜,啼哭的小嘴发出的再也不是孩子的声音,不停呕血不停呕血,她的手掌甚至可以感觉到掌心贴抱著的小生命承受著多大的折磨……就在花盼春完全无法反应之际,身后传来惊叫声——“我的孩子——”
“盼春姑娘,你别怕。先擦擦脸。”韶光在她手里塞来温热的湿巾,要她打理自己一身狼狈。
花盼春瞥视他,扯出一记微软的笑。
“我没有害怕,只是……”她捂嘴,想吐。
“如果吐出来会舒服一点,那你就吐吧。”
她只能回以无言的扯唇苦笑。她已经吐到连酸液都吐光了。
“要不要喝杯热茶?”
她摇头。无论咽下什么都只会再被吐出来,她受够了。
文贵妃抱著几乎绞扭成一团的婴尸放声大哭。那孩子的死状惨不忍睹,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哀恸欲绝。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抱著他,他在哭,我唱曲儿给他听,我以为孩子都会喜欢被抱得高高的,他就突然翻白眼吐血,整张小脸扭曲起来……”花盼春喃喃低语,试图找出是哪个环节出差错,好好的孩子怎会暴毙,而且还是以那般恐怖的死法她猛然掩嘴,又痛苦干呕起来。
“怎么会这样?!”李成龙获报匆匆赶来,见到二十五皇子的死状也禁不住撇头避开。“是谁干的?!”
“是宁贵妃!她要杀了我的孩子!”文贵妃发狂似地冲跪到李成龙面前,再也顾不了满脸狼狈的眼泪鼻涕。
“我?”闻讯也来瞧瞧情况的宁贵妃一听文贵妃指控她杀人,挑起柳细的小山眉。“我可是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半步也没离,现在赖给我是不是太牵强也太刻意了?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自编自演了呢——”
“你住嘴!没看见文妃正因丧子之痛而难过,难免情绪失控,你还在火上添油?!”李成龙斥责宁贵妃。
宁贵妃面露委屈地扁扁红唇,“臣妾是被冤枉的……星上要替臣妾洗冤呐,臣妾绝不会做这种事。”
“这朕知道。先退到一旁去。”
宁贵妃就算心存不服,也深谙此时封口为上策,款摆纤腰,听话地退到旁侧去静观其变。
“最后一个抱著皇子的人是谁?”李成龙怒目横生,严词间向文贵妃身后低头落泪的小宫婢。
“是七王爷带来的小妾。”
李成龙转头,正巧对上花盼春也投来的目光。
“你——”
“我只是抱著他。”
“脱罪之词!”
“我只是抱著他。”花盼春很坚持地道,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坚定。
“你最好自己坦承是受谁的指使毒杀皇子的!”
“皇上,盼春姑娘不可能——”韶光才想篇花盼春辩驳,立刻被李成龙喝断。
“哪轮得到你多嘴?!退下!”
“我的爱妾不会是杀人凶手。”冷嗓冷冷的笑,出声的同时,屋内鸦雀无声。
李祥凤披著长发,身上也仅多加了一件长袍,满身酒味未退,他微眯的眼瞥向婴尸,唇线紧了紧,再转回李成龙脸上。
“孩子是死在她手上的!”
“那又如何?”他上前,将花盼春护在胸前。“没见到她吓坏了吗?”他大手按按她紧绷的肩,她仰头看他,两人没交谈半句话,但似乎都懂彼此想说什么。她朝他颔首,要他放心,她真的没事,只是受了惊吓,满脑子里还反覆回想著二十五皇子死前那幕。
“你应该记得,自从林美人被毒杀之事后,朕已下过命令,只要再有人胆敢用这种狠毒的手段杀人,朕绝不宽贷——你也同意那项命令呀……”最后头那句,李成龙是用咕哝的口吻向李祥凤抱怨的。
“我当然记得。但我敢担保,她不是凶手。”
“也许她不是,但她脱不了干系。先将她带下去严刑拷打几天几夜,包准她全招了——呃,应该会吧……”李成龙被李祥凤一瞪,天子尊严又立刻缩回龟壳里。
“屈打成招,是吗?”李祥凤挂著笑——当然,还是冷的。
“若她乖乖招供,就能少吃点苦——嘛。”尾音又软下来。
“你有胆从我身边押走她吗?”李祥凤全然不给李成龙面子,以冷眸逼视他、压迫他。
李成龙不露痕迹地缩了缩肩。他好害怕李祥凤现在的神情,好像只要他点个头,李祥凤就会不顾父子之情,将他大卸八块。
可是身后文贵妃断肠的哭声又是那么让人揪心,任凭谁听了也于心不忍,在这关口,他若放花盼春回去,如何向文贵妃交代?
他清楚自己的儿子李祥凤是怎样心狠手辣之人,林美人那事虽无证据,但他老早就猜测与李祥凤有关,加上李祥凤听闻林美人的惨死竟毫无惊讶,他心里自然有底。不过碍于李祥凤是自己最依赖也最信任的爱子,他只好让林美人死得不明不白、含冤九泉,毕竟私心放在前头,保护自己的儿子为优先……但现在死掉的二十五皇子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呀!
“她一定得打入大牢,待朕查明实情再做处置!”李成龙鼓起最大勇气和李祥凤对视,而且没有马上逃开,连他都想为自己的胆量好生喝采。
李祥凤直勾勾观他,李成龙瞪——呃,看回去。
“连我想保她都不行?”李祥凤轻问,语调越轻,胁迫越沉。
“当然不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瞬间的勇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但话从嘴里溜得太快,让李成龙无法咽下肚子里,加上周遭许许多多的妃子宫婢太监围观,君无戏言这四字大石压扣在头顶,他只能试图用眼神暗示李祥凤——祥凤,咱们父子俩私下谈好不好?你想说什么父皇会听的嘛,你这样很不给我面子,会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的。你想保那名姑娘,父皇也不是真不让你保,假装关她,了不起你偷偷从牢里带她回去嘛,父皇睁只眼闭只眼呀……可惜,李祥凤被李成龙激出了气,完全无暇去解读李成龙挤眉弄眼的本意。
他哼哼低笑,眼眸弯了,瞳仁却更冷,唇笑了,神情却更寒。
“圣上既已下令,绝无转寰之地。人,看来我是保不住,她入狱入定了,是吧。”
李祥凤突然缓缓折腰,向李成龙躬身,动作看似恭敬,但他的脸上可看不出任何屈服。
“那么儿臣告退……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成龙,听见了天塌下来的声音。
第七章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么强调这句话,那就代表这句是反话,愿吾皇短命短命短短命。
好个不孝子,连对自己的亲爹都这样说,太绝情了。
花盼春窝在天牢里,想的不是自身安危,只想著李祥凤拂袖而去前的冷峻容颜,以及李祥凤走后的瞬间,李成龙瘫坐在地的沮丧样。
不难想像李成龙的恐惧,因为李祥凤那一双眼,狰狞得很,他是真的气极了。
气极的李祥凤……
真是不好的预感……
以她对李祥凤的认识,他绝不会只撂狠话就跟李成龙算了的,李祥凤一定会——她实在不想将自己想得太伟大,但李祥凤一定会……“官差大哥、官差大哥!”花盼春趴在牢栏前,挥手疾呼。“你最好赶快跟皇上说,将我打包送回七王爷府里去,快!再慢就来不及了!”
“那可是你亲爹呐。”懒散的人还伏在躺椅里,被成堆的软枕围绕,散著的长发不羁地随性敞布。
“亲爹也一样。”
呵呵。“好狠。不过我帮你有好处吗?”
“好处没有,乐趣够不够?”
“我得先听听是什么乐趣,再来决定与不与你一块玩。”
“十七叔,你一定会有兴趣,一定。”
“哦?”
低低的嗤笑,轻缓说完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耳语,甫说毕,鼓掌声由小至大、由缓至急,非常亢奋的嗓难掩喜悦。
“好!好!祥凤,请一定要让我凑上一脚!”只要有得玩,降贵纡尊求他也行。
“那是当然。”冷笑的唇轻扬著圆唬
几句谈笑,决定了翻天覆地的阴谋政变。
七皇子李祥凤与十七皇叔李求凰,联手将李成龙自龙座扯下,那仅仅是两日之后所会发生的未来。
在天牢里的花盼春自然对于外头乱成一团的情况浑然未觉,而她对狱卒官差的提议也完全不获得接受,于是她只能学著所有的罪犯,吃饱睡,睡饱吃。她既没被押去拷打也没人来审间关于二十五皇子的任何事情,李祥凤那边更是毫无动静,她却没有因此感到放心,因为满天的乌云尚未消散。
“叩见七王爷!”
好响亮的请安声,在地牢里回响了好久好久好久,让本来趴在草堆里正迷迷糊糊要睡的花盼春惊醒过来。
她拖著薄被爬过来,小手又采出牢外舞动。
“这里!我在这里!”
脚步声果然立即往她这方向走来,当李祥凤的身影一落入眼帘,她急忙揪住他的华裳衣摆,连珠炮地道:“你没做什么冲动事吧?!你要冷静一点,我不奢望你当孝子,但至少还得替你爹留个颜面,你听到了没有?!你绝对不准为这件事和你爹翻脸,不准!”
“将牢门打开。”李祥凤淡瞥狱卒,后者马上掏钥匙开销,恭请七王爷入四牢。
“李祥凤,你有没有听……”她还在担心李祥凤做啥坏事,嘴还没来得及停,身子被扯进厚实胸膛,紧紧攫拥著不放,仿佛一个走失的孩子,被操心失措的爹娘找著时,爹娘给予最激动的拥抱——她就是那个失而复得的孩子,而李祥凤是那个寻回宝贝的爹娘。
他的双臂就环锁在她的腰际,强而有力的手劲像是要将她揉入他的身体里,再也不放开她。
这个男人在担心她,真的很担心,而且他舍不得她被囚禁在这里,囚禁在他无法看见的地方,害怕她受苦、害怕她挨刑。
不过才两天,他就表现得如此激烈,要是再多几日,她浑身的骨头就要被他抱断了。
花盼春咽回嘴里的话,反手也将他抱得紧紧,给他无声的安抚。
“你很想我吗?”花盼春抚摸著他的长发,虽然句子是疑问的,但口吻像在陈述一件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我该死的很想你!我很想你——”他完全不否认。只是两天,他却觉得像是两辈子。就只是因为没能看见她,他无法被任何人安抚,他情绪恶劣得连他都想逃避自己。但现在,就只是被她抱著,他平静下来,不再焦躁、不再暴怒,他几乎想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轻轻合上两日未寝的眼……“我想,我也是。”他的诚实,值得她的坦白。
“……你说什么?”
他震惊的模样差点让花盼春噗哧大笑。
“我也很想你。”边想边担心他在外头会扑杀无辜老百姓。
“……肉体吗?”
这回她真的笑了。“也有啦。”随即马上收起笑声,严词吼道:“我绝对不跟你在天牢里做那种事,想都不要想!”
“我们回去做。”他抱起她,灰蓝色的眸子里有著深黯的欲望。
“你最好是这么猴急!”
“七王爷,没皇上旨意,您不能任意带走天牢的人犯——”狱卒抖归抖,仍没忘却他的使命,双臂一摊挡在李祥凤面前。
“皇上?”李祥凤听闻这两字,眉峰动了动,随即浅笑出声,俊挺的脸庞冷似冰。“我就是皇上,还需要任何人的旨意?”
“你?!”花盼春叫得比狱卒还要更大声,十指纹紧他的衣襟。“你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