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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陪在沉睡不醒的孩子身边,盼望一个奇迹。
「母亲、母亲?」居宇拓试着喊。
久美子没听见。
居宇拓有些失落,或者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猜大概会有几位干部还待在外头,毕竟病房里躺着的是他们的现任帮主,他也不确定郑子衿是否拆了那封信看,而他很在意居宇楼是否能被顺利放出来。
他想开门出去,碰了碰门把,居然穿透了去,这下他更确认自己是鬼了,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
或者、这也是另一种自由?
外头走廊静谧宽阔,尽头的护理站前有护士进出,四堂口的堂主都坐在护理站对面,他们的随身保镳及下属都躲到了楼梯间去,彼此不发一语。
他又看见郑子衿走到护理柜台前,有一搭没一搭跟穿着淡粉色护士装的值班护理人员聊天。
居宇拓走近,发现郑子衿可不是在泡妞,他虽然满脸疲倦,却还是一直询问护士们居宇拓的症状,问到最后连护士都答不出来了,建议郑子衿还是询问医生,或者能得到更多的解答。
商侨过来搭着郑子衿的肩膀说:「医生忙了两天也查不出他昏迷的原因,只能暂时用维生系统来维持生命,你问护士又能问出个什么?」「但是……」郑子衿无奈,他就是不想坐以待毙。
居宇拓试探性的喊了几声,「子衿、商侨、听得到我吗?」郑子衿听不到,其它人也听不到。
居宇拓走到其它人身边,听他们三三两两讨论着,说律师那里有了决定性证据,能让居宇楼很快被释放,若是居宇拓就此不醒,那就立刻通过正式程序,让居宇楼接掌帮位,这点所有人都没异议,但接下来他们开始讨论起副帮主的适当人选,这点就颇多争议,居宇拓听了一阵,想了想,反正他是无法提供意见了,就让弟弟去决定吧,他相信弟弟比自己还有知人之明,绝对不会选择个庸才。
他又瞄到翁有信跟翁涵凌站在墙角处,刻意跟这边保持距离,不想让两父女的交谈落入其它人耳里。
他走过去,边走边往后瞧,脚后跟那条线随着他的距离延伸而变细了,却在离翁有信三步的距离时再也无法前进,看来他不能离肉身太远。
听到翁涵凌焦躁的说:「……他要是永永远远昏迷下去,婚事怎么办?」「安排好的计划整个被打散了,谁会料到他会不声不响就昏迷?事前也没个征兆……」「之前不是遇上车祸吗?可能是伤后症候群,就算过几天他醒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旧伤复发……我嫁过去有风险……」「这是组长的命令,你能违抗吗?」翁有信态度很坚定。
「若是他都不醒呢?帮主的位置迟早落入居宇楼手中,到时怎么办?」「……若是这样,你就改变目标到二帮主身上,只要当上帮主夫人,组长应该没话说,到时你尽量吹枕头风,改变丈夫对极花组的态度……」「居宇楼对我没有兴趣。」翁涵凌恨恨地说。
「试试看,之前他说不定只是做做样子给人看而已。你条件那么好,他不可能看不上眼。」「嗯,我知道了……」翁涵凌点头。
「帮主何时会清醒也不一定,总之你还是先装着情深义重,才不会留人话柄,帮主若真的成了植物人,你再假装伤心欲绝,借故求二帮主安慰,他迟早会落入你手中……」居宇拓退后几步,他并不意外翁家父女俩会出现这类的谈话,但是想到以后居宇楼说不定真会娶了翁涵凌,他心中就一阵紧缩。
为什么?是因为不想弟弟也受骗吗?还是……他往回走,经过护理站、经过几位干部的身边、绕过愁眉深锁的郑子衿、穿过病房门,看着老态明显的母亲、以及跟死了一样的自己。
他维持这样飘荡的状态要到什么时候?虽说没有了肉体,应该获得了另一种自由,但却因此变得更加的空虚、寂寞。
真正的死亡究竟何时会真正降临?
从前每当他遇到挫折时,他常常会希望消失了去,谁也找不到自己,但如今自己真的要消失了,他又忍不住猜测了起来。
若他真的死去了,谁会在每年的忌日里,站在墓前想着他而黯然?谁会常常拿起他的相片,深深凝视到深夜、或者轻轻印上一吻?谁会在午夜时一遍又一遍的梦着他,醒来后辗转反侧、再也不能成眠?
有谁?
他突然间想流泪,魂魄里却什么也滴不出来。
出了看守所的居宇楼什么都不顾了,让律师用最快的速度送他到医院去,期间更是连络了九江大师,非要他也跟着往医院会合。
「『复魄』」术功亏一篑,就连大罗金仙也难以……」九江在电话里暗示了哥哥的回天乏术。
居宇楼不管,只要有一丝希望,他绝不放弃。
病房里有几位医师正在里头会诊,久美子、翁有信、翁涵凌及郑子衿则专心听取医师说明,知道居宇楼来了,久美子立刻出去挡在病房外,她或者是嫉恨儿子一心向着居宇楼,红着眼铁了心不让对方进入。
「你又想对宇拓做什么?他是我儿子,我有权不让你进去看他!有信都跟我说了,上次车祸时你给宇拓下了药,让他昏迷不醒,这回要是再让你找到机会暗害他怎么办?我不会让你碰他、我不会让你碰我儿子!」走廊上久美子尖叫大嚷,两日来的疲累与精神耗尽的她已经不是昔日高雅美妇,而是夜叉一样的鬼女。
居宇楼神情更似厉鬼,森林开口:「让我见哥哥!」久美子指着电梯口,叫:「你给我滚!」居宇楼对自己的保镳们一弹手指,他们立刻架住久美子,其中一个甚至暗中掏了手枪抵在久美子的后心上。
翁有信及郑子衿等人的随行下属看这里不对劲,全都奔过了来,久美子自己的保镳看来就要动手,居宇楼冷冷喝住他们。
「现在天河帮由我做主,你们都是天河帮的人,该听谁指挥,不需要我多说吧?」黑道生态里强者为老大,很不巧,居宇楼就是天生的强者,更何况身为帮主的居宇拓昏迷不醒,谁都知道他就是帮主继任者,就算久美子为天河帮前主母,但失去了丈夫与儿子做靠山,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骄纵女人。
所有人想明了这一点,不吭声退开,强弱态势立显。
居宇楼又不屑地瞄了久美子一眼,就算是日本极花组组长的亲妹妹又如何?他才不把日本极花组放在眼里。
他眼里只有一个人。
从医院二十三楼看出去的景致相当美好,居宇拓因些闲散坐在窗台上了望,现在的他除了悠闲度日外,还希望切断跟自己本体连接的那条线,如此一来,他会获得真正的自由吧?
也或者会下地狱。他没忘了,身为黑道的一份子,就算没亲手杀过人,其它见不得光的非法事业,早就将他上天堂的资格剔除了。
耳朵里听着久美子缠着医生询问,要将自己送去日本还是美国医治比较好的时候,病房里起了骚动,商侨跟郑子衿同时由手机接到信息,说居宇楼来了。
弟弟终于获释了,这让他欣喜,把了望的眼光收回,然后久美子当先冲出去,隔着门都可以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叫骂。
居宇楼进来了,身边还跟着个瘦削的居士服青年,面青唇白倒吊三白眼,居宇拓觉得这人很熟悉,想了想,原来是之前建议弟弟行「复魄」术的九江。
居宇楼迅速瞄了一眼床上的人,接着要商侨及郑子衿等人出去。
「别对宇拓乱来!」郑子衿还是不信任这人。
居宇楼不说话,但他眼里阴寒的杀气暗示着,若是郑子衿不听从,他会立刻将人从二十三楼给扔下去。
商侨拉拉郑子衿,低声说此时此刻他可不想跟个疯子斗,让郑子衿稍安勿躁,怎么说都是兄弟,就算有恩怨,居宇楼也不可能在人都昏迷不醒的这时候乱来是不是?走吧走吧。
郑子衿忿忿不平,经过门时还特意撞了站在门边的九江,在他眼里,九江就是个不学无术混吃混喝的神棍,也不知道居宇楼找这样的人来医院是干嘛。
九江被这恶意的一撞,差点儿摔到墙壁上,但他哼也不哼一声,默默看着走出门外的郑子衿背影,哼、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么没礼貌的后生小辈,他多的是方法整治。
居宇楼留下了主治医生们,他要听医生的说法。
「虽然居先生还有心跳及反射动作,大脑却已经大半失去功能,凭本院的设备及技术是无能为力了,往后要延续他的生命,就得靠家人的长期照护才行。」主治医师擦擦汗解释。
「没有醒来的可能?」居宇楼沉痛地问。
「他的大脑依旧有部分意识,处于『最小意识状态』,这在医学上是有苏醒来的案例,但机率太低……」「我哥他……」居宇楼摸着病人的手,缓缓问:「被判定为植物人了?」「是。」医生给了答案。
居宇楼像是疲惫的君王挥退臣子,等医师离开,他锁上了门着急问九江:「不过迟了些,应该还有救,对不对?求求你、你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再次叫醒我哥哥!」居宇楼嗓音里都带了哭声,他慌张的就像是无意中弄丢心爱玩具的小孩,一整个手足无措。
九江摇摇头,看着病人脚踝的那条线,阴阴的视线往窗户边延伸,害居宇拓一时以为九江看见了他,但九江却立刻转开眼,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是有心还是无意。
居宇楼愣了半晌,突然间扑到床边去解开居宇拓的病人服,青着脸说:「一定来得及……我现在给他补充元阳、有多少就给多少……」这举动就连居宇拓都被吓得从窗台上跳下,忙要去阻止弟弟,病房里还有个九江在,弟弟就这样把无力反抗的他脱得光溜溜、甚至还想要当场演出活春宫,这、这、太难看了!
「宇楼你别这样,我──」
捞空,居宇拓的手就这样穿过弟弟的手臂,让他怔了一下,才回想起自己的幽灵之身,也就是说,弟弟根本听不到自己,感受不到自己。
只能茫然看着居宇楼颤抖的手指头去解开病人服上的绑绳,上衣松开了,大片的刺青于窗户投射来的自然光下,显得耀眼夺目。
居宇楼接着要解哥哥的裤子,九江拦下他。
「来不及了,居先生,令兄魂魄已经离体,任何事都已经成了定数,不过……」「不过什么?」居宇楼慌忙追问。
「令兄其实命数未尽,只是惨遭横祸……所以游魂跟本体之间还有连系,除非肉身真正死去,他也才能解脱……」「解脱、什么意思?」
「魂魄飘荡于天地之间,也是件苦事。听我劝吧,放下他,让他肉身死去,这样他才能进入轮回,不必成为孤魂野鬼。」「不!」居宇楼失控大吼起来,「我不让哥哥死、我会带着他到世界各地找名医,只要有能救醒他的可能,我绝对不放弃!」居宇拓在一旁呆呆听着,弟弟为何会对他如此执着?两人不过兄弟一场,用得着这样激愤吗?
「何苦呢?宇楼、何苦呢?我是真的不想活了……」他喃喃问着居宇楼:「何苦呢……」九江耸肩,却又语重心长,「天命自有道理,法术能做的因此有限,而脚跨阴阳两界的最大难题就在于抉择,择生或择死都在一念之间。我就提点这么一句话:活路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