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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因此有限,而脚跨阴阳两界的最大难题就在于抉择,择生或择死都在一念之间。我就提点这么一句话:活路全在自己身上。居先生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说话时,眼神老是瞟向居宇拓那一方,让居宇拓搞不清楚,话里头的「居先生」指的到底是居宇楼、还是居宇拓。
居宇楼根本也没听那深意,他颓然坐倒在床前,扶着额,将表情给藏起来,直到九江也推了门出去,这才放下手,怔怔凝视床上的容颜。
他抓起居宇拓的手,好好的包在自己掌心中揉搓,他想传递自己的生命力过去,如果可以。
「许多人都以为我想当帮主,就连你也……」不是吗?居宇拓小声问。
居宇楼听闻不到哥哥的呓语,他只是一遍遍亲吻哥哥的手背、掌心。
「我要这天河帮做什么?不过是一个黑道帮派,有什么值得我全心意去争取?难道你都猜不出答案吗?笨哥哥……」居宇拓愣了,弟弟究竟想要自己知道什么?记得弟弟从前曾经说过,那答案很简单。
他已经不忍心去看弟弟那低落的表情,转过身去走到窗边,窗外蓝天宽阔白云冉冉,他多想就这么乘风归去──「……哥哥放心,我会掏尽帮里每一分钱财每一分人力,就算需要跑遍全世界,都一定要救醒你;如果在我死前你还不醒,我就亲手掐死你,跟你躺在同一副棺材里……」一震,居宇拓回头。弟弟刚刚说了什么?连死都想跟他埋骨在一起,难道……为了厘清弟弟话里的涵意,他隔着病床看居宇楼的眼睛,他从未这样端视着弟弟,以往弟弟的眼神太犀利,他因此总下意识的避免与之对视。
他看清楚了。
弟弟眼里有难以想象的深邃专注,似海洋,但此刻海面上正吹起大风暴,波涛汹涌出了灵魂之窗,变成眼泪滑下那峻厉的脸庞。
原来弟弟也会情绪失控、原来弟弟也会哭。
若自己真的死去了,谁会在每年的忌日里,站在墓前想着自己而黯然?谁会常常拿起自己的相片,深深凝视到深夜、或者轻轻印上一吻?谁会在午夜时一遍又一遍的梦着自己,醒来后辗转反侧、再也不能成眠?
居宇拓现在确定了,弟弟一定会在每年哥哥的忌日里,站在墓前想着哥哥,他还会拿起哥哥的相片凝视到深夜,在其上印下一吻,又在睡下后梦到哥哥,醒来后失眠到天明──他会一遍又一遍喊着哥哥……
「你别哭……」
居宇拓想揉揉弟弟的头,替他擦掉眼泪,但是怎么碰都碰不人,他开始觉得这灵魂空荡的不实在了,就在他想要用力紧拥弟弟的这一刻。
如果自己还活着……
「求求你活回来、哥哥……」居宇楼伏在哥哥身上,肩膀不住抖动,泣不成声了,「活回来……什么我都答应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居宇楼回答完后就愣住了,脸上摆出了个嘴巴大张的可笑表情,「哥你醒了?!」这表情让居宇拓莞尔,不装模作样的弟弟亲切多了。
居宇楼抖地刷一声站起,回头喊:「医生、医──」「……等等……我想问你……」
居宇楼狼狈地用手背擦眼泪鼻涕,回头。「嗯?」「……你很爱我?」
弟弟再怎么聪明再怎么会算计,却怎么也想不到,昏迷几天的哥哥刚醒来就问这种问题,而这问题偏偏比有人拿了一座山往他身边砸还来得更惊心动魄。
哥哥为什么这么问?难道……
然后他决定破釜沉舟的说出那个答案。
「……很爱很爱……」坐回床边,把头埋在哥哥掌间,低声说:「很爱很爱哥哥,所以……求你爱上我……」原来答案真的如此简单。
久美子跟郑子衿冲了进来,随后是医生与护士,在众人的手忙脚乱间,弟弟被要求退到一旁,但两人的眼光始终黏在一起,没分开。
奇迹降临,降临在居家两兄弟的身上。
尾声
面向着庭院的拉门推开了,居宇拓坐在房间外头的门廊上纳凉,爱装酷的弟弟则不客气的把哥哥大腿当枕头,占有欲强烈的手环着人家的腰,舒舒服服的撒娇呢。
「所以我说了,答案就是这么简单。」蹭着哥哥的身体,天上人间夫复何求。
「答案虽然简单,但你总故意表现的高深莫测,引我往奇怪的方向想。从现在起,我要你任何事都给我老实说、简单说、不许打哑谜、不许卖关子、不许……」「我爱哥哥。」
「你!」脸红。
「我爱哥哥,从十五岁的夏天起就爱了,也会永永远远爱下去。」居宇拓可气了,弟弟都几十岁的人,怎么还学年轻人说那些恶心肉麻的话?他能说自己可不好意思听,干脆把人从腰上给推开。
「你、别说了,滚开!」
被推开了,但居宇楼哪是简单就起打发掉的魔王?匍匐着爬来,继续挨在哥哥大腿上,两只手跟藤蔓一样,再度将哥哥抱得老紧。
「是哥哥要我简单说,不卖关子,不打哑谜。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然后、我也不准哥哥娶别的女人,哥哥必须永远睡在我的床上,我每天睡着都要抱你,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必须是你,我……」「好啦好啦、别再说了!」居宇拓受不了,这弟弟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从早到晚也不知哪来的一堆情话好讲。
「……那哥哥呢?一人一次才公平,哥哥也不能卖关子。」仰头追问。
「不知道。」别过脸去。
「我知道哥哥脸皮薄,那、行动证明呢,吻我、或者……」居宇拓被磨的受不了,投降,低下头去正要亲吻,通内厅的门被拉开了,天相一脸正经站在门口。
「……抱歉打扰了。两位还需要多少时间?」居宇楼不悦地说:「你这管家愈来愈不懂规矩,开门前不懂得先敲敲门?」「我敲了,但两位显然正兄弟情深、不、那个兄友弟恭,所以……」居宇拓再次推开无尾熊一般的弟弟,问天相:「有事?」「郑堂主来拜访帮主,说是私人事务,我先请他客厅里坐坐。」天相看看手表,「两位衣衫凌乱,不适合接待客人,接下来五分钟请整理好仪容,我趁空去准备茶点。」居宇楼往天相扔来寒寒一眼,后者退开、关门,琢磨着今晚让厨子为那两兄地准备个土茯苓牛蒡煲龟汤,助肾补阴;总之家里主人和合了,身为部属的他们也就自在安乐,大家说对不对?
居宇拓正要起身,突然间往庭院处看了一眼。
「怎么了?」居宇楼问,也往同一个方向看。
「你刚刚说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当时我也就十八吧?我记得有一次……」他指指靠墙的矮树丛,笑的桀黠:「你躲在那里偷偷看我跟女孩子亲热。」「哥哥知道!」居宇楼真的有些意外。
居宇拓皱皱眉,「你蹦上蹦下像个小猴子,怎么不知道?我本来要赶人,后来想想你也十五岁了,就当给你启蒙……」居宇楼愣了好大一会,突然间又扑过去抱住哥哥,那一扑太猛了,把居宇拓弄得好痛。
「发疯了你?!」抱怨,忍不住又要推开人。
「不、哥哥真的启蒙了我。」把头埋在居宇拓的胸口上,听来相当开心,「就是那一次……」就是那一次、就从那天起,将哥哥美丽的身影放入了心底,直到现在那影像依然鲜明,永远也没褪色。
而现在他终于能真正的拥有哥哥,再也不放手。
可能是居宇楼刻意拖延,郑子衿等了二十分钟才见居宇拓姗姗而来,后头居宇楼悠闲踏步,显然也想尽尽主人义务招待来客,三人坐下后随口说些言不及义的天气相关话题,郑子衿才拐弯抹角的要进入正题。
「夫人回去了?」
「母亲从我出院后,一直精神不振,她说还是回去日本自在些。」居宇拓苦笑,「我这回昏迷吓坏她了。」居宇楼冷笑,「其实想早点逃走,毕竟我随时会向警方供出她协助杀人……」「宇楼!」居宇拓低斥。
居宇楼不说话了,他恨久美子恨的要命,要不是为了维护她,哥哥当初会几乎牺牲掉自己,只为成全孝道吗?那女人除了当初生居宇拓有功之外,其余有个屁用?
郑子衿当然懂得察言观色,叹了口气,说:「关于姓翁的,两位打算怎么解决?」居宇拓身为帮主,早就将这件事情考虑过了,也跟居宇楼商量过,最后他跟郑子衿小声说:「黑道有黑道的解决方式。」郑子衿默然。翁有信两次几乎害死居宇楼,但他却又是天河帮老干部,过去立下无数功劳,就这样丢给警方说不过去,所以居宇楼打算私了这件事。
居宇楼突然说:「他正准备潜逃往日本去,就让他去吧,我已经准备了惊喜给他。」「放过他家人。还有,别引起极花组注意,最好排成车祸……」居宇拓垂着眼说,别看他外表温和,该狠的时候能狠的。
「遵命,哥哥。」
郑子衿看着居宇拓与居宇楼两兄弟,两人之间的默契,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亲密无间,他想,或者自己该退了。
起身说堂里还有事情,郑子衿告辞要离开,居宇拓要送,郑子衿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却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他。
「这东西没用处了。帮主大人,容我以朋友的身分上建言。」郑子衿正色说:「不管你为了何种原因牺牲,都有人会为你的牺牲而难过。」居宇拓默默收回那信,知道郑子衿看过里头的内容了。
郑子衿离开后,居宇楼对那信的内容在意不已,假装随口问:「他给你情书?」「子衿怎么可能给我情书?」
「让我看看。」
「你没看的必要。」
居宇楼脸都沉了,问:「哥哥你老实说,你跟子衿没发生过那种关系吧?你从以前对他都比对我这个弟弟好……」居宇拓怒了,「子衿是我好友,也是忠心的干部,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可是那信……」
「机密,你不能看。」
「我是二帮主,哪有我不能看的?」「你说过只要我活回来,什么你都答应我。」居宇楼喉咙堵着了,他的确给过这样的承诺。
居宇拓找到打火机把信给烧了,回头见弟弟也追来瞪着自己,真是,以往那么稳重有型的弟弟,怎么却在这时别扭的像个小孩子?
「这是遗书,但用不着了,所以子衿拿来还我。」看着黑色的灰烬于眼前飞啊飞,终于还是决定说清楚,「放心,下次如果还写遗书,我会跟你一起写,因为你说过会亲手掐死我,要我跟你躺在同一副棺材里。」「哥、哥哥怎么知道我说过那些话?」居宇楼惊的合不拢嘴,却又猜:「难道病房里有监视器?」居宇拓走回房间,弟弟还在后头猛追问,他理都不理。
总也得留些个谜题给弟弟猜吧,或者等以后的某一天,他会将自己魂魄离体后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说给弟弟听,但现在他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能活回来的真正原因。
因为想爱。
因为想被爱。
居家兄弟的爱情密码
居宇拓刚接任天河帮帮主之初,对帮务总是躬体力行,每日里早出晚归,忙得分身乏术,后来是弟弟居宇楼看不过去,将许多例行性工作分派出去,应酬事务除非必要,也都改由八方顾问或四大堂口主来代劳,这才让居宇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