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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气的眉宇间有累意。
今天他演了太多费心的角色,在黎易从身边,他就不能轻松。
怀念那段时间,拖着废腿,跟三个徒弟开玩笑,吃大徒弟做的小菜,看小徒弟的表演,二徒弟在背后捶背。
那样的日子,就像一个梦,被不速之客打破,就再也睡不安稳。
手术前晚,卫宁睡不着,厉若山陪在他床边。
黎易从走了六天,走的那天卫宁给他打电话,他挂了。
黎易从有个习惯,生气不喜欢人哄,人哄他,他反而会觉得烦躁,等消了气,一切又如常般继续。
所以卫宁在那天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后,就再也不给他打电话,他虽然担心,但是金主的事他左右不了,他只有忐忑的等待。
厉若山给他捏手臂的时候他说:“阿山,我又梦到羞羞了。”
正要敲门进来的韩时修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身边的氧气忽然被抽干,整个人置在真空中,不知道呼吸。
厉若山很自然的接道:“那你找到他了吗?”
羞羞和师父的故事他们听过很多遍,羞羞是师父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玩伴,被带走后师父曾去找过他,但没找到。师父说得最多的就是梦见羞羞,梦里也总是找,但结果和梦外是一样。
卫宁听了,笑得恍惚:“没有。”
厉若山真诚的说:“等你腿好了,我们去找羞羞,四个人一起找,总能找到。”
声音沉稳。
“好。”卫宁点头。
厉若山的手机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响了,呜呜的震动声音合着卫宁轻柔的声音,传在厉若山耳中有些模糊。
他说:“师父,我接个电话。”掏出手机看,是邻居打来的,他怕吵到卫宁,要到外面去接,“吴阿姨打来的,我走的时候交代了她一些事情。”
说着就要走出去。
卫宁点头让他出去。
韩时修这才从真空中走出来,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和厉若山点头打过一个招呼就站到卫宁床边。
卫宁先开的口,术前恐慌令他逮着个人就想说话,“韩医生今晚又夜班?”
“你以前在孤儿院住过?”卫宁一张开,韩时修同时问出自己的问题。
卫宁愣住,他这个问题太突然,但仅一秒,他就笑道:“韩医生也想听我讲故事?不会催我睡觉?”
韩时修因为站着,微低着头,镜片上反射出迷离的光,双手插在口袋,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背对着光显得阴沉:“不听,明天你要手术,早点休息,黎易从打来电话让我告诉你,他晚上十点的飞机,下飞机后来看你,赶不上送你进手术室,他会在手术室外等你,还有,他说你电话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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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宁小时候有很多事没有交代,以后慢慢回忆
朋友说我情节缓慢,但这个故事是我自己喜欢的,我想我能克服很多问题,一直写完
☆、第九章
卫宁进手术室的时候黎易从还没有来,他的航班遇到恶劣天气,不得不转机去上海,再从上海回来。
厉若山在手术室外等,不安和焦急写在脸上,他时而站起来走走,时而坐在椅子上用手支住脸,昨夜他亦没睡,憔悴明显。
煎熬的三个小时终于过去,手术室门开,韩时修带着医生走出来,要和家属报告消息,他最先摘掉口罩。
厉若山见人出来,快步上前询问:“我师父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他现在在监护室观察,等麻醉效果解除才会有意识,二十四小时后无异况则转向普通病房。”
他说话的时候,其它医生跟他打手势去赶下一场手术,他只微微点头。
厉若山又问:“监护室在哪里?能去吗?”
“你不必跟过去,监护室外没有休息的地方,有护士在那里照顾,你师父醒了她会通知我们。”
“我不怕辛苦,让我过去陪师父。”
厉若山执意要过去,韩时修没有阻拦,只看他一眼道:“我带你过去。”
他们刚到监护室,黎易从就带着司机赶过来,英俊的脸上除了疲惫并无担忧。
上次那件事,厉若山对他有介意,这时候他到,厉若山并没有瞧他。
黎易从问了一些手术的情况,韩时修如实回答,他似是放心下来,又因为太累,告辞先离去,等人醒过来再来看。
厉若山知道他要离开,对他浑身燃烧着不满,恨不能提起他的衣领质问,但又因为谨记师父的话,硬是压下火气不去理他。
韩时修向来不在意黎易从,但今天态度格外冷态,除了卫宁的情况,他一个字也没向他多说。
怨怼的气愤只在监护室外维持了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厉若山的焦虑越来越多,韩时修也有些担忧。
一个半小时已过,卫宁还未醒,监护室里的护士都觉得奇怪,出来询问韩时修。
“再等一个小时。”韩时修略为惊虑。
厉若山听他这么回答,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对他产生怀疑,随即脸上的不安更多。
他开始在监护室外走来走去。
一个小时已过,护士还未跑出来,韩时修快步向监护室走去,胡乱推开监护室的门,厉若山跟在他身后。
“叫院长和麻醉师过来。”韩时修冷冽的声音里藏不住的惊慌。
“是。”护士也只事态的严重性,急忙应了一声跑出去。
韩时修焦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卫宁,连忙到仪器边上检查,上面显示的数据一切正常,但是卫宁仍未苏醒。
他掐了一下卫宁的手,急喊:“卫宁!”
没有反应,他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
厉若山也急了,正要上前的时候,进来一批医生和护士,最后一个医生推着他:“家属先在外面等,我们医生要进行研讨。”
几个护士带着他离开监护室,他站在玻璃窗外看着一大群人围在卫宁的床边,重重砸了一圈墙壁。
黎易从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韩时修和医生还在监护室讨论,黎易从拉过厉若山就问:“怎么回事?”
原本之前的事厉若山就对黎易从不满,这时候黎易从过来质问他,他的怒气更多,一把推开黎易从,凶狠的瞪着他:“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要问你找的什么医生,是不是你的医生在里面动过手脚。”
说着他就想揍黎易从,但还是压下怒火,只焦急卫宁的事。
他这句话说完,黎易从脸色沉得可怕,低沉了一秒,一言不发的推开监护室的门走进。
他的到来,吓到了正在研究方案的人,其中一个人正在说:“让家属进来,试试唤醒意识,他的意识还在。”
听到门推开的响声,那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看到黎易从低沉的脸,吓得脸色一变。
黎易从几步走到卫宁床边,床上的他依然安静,面色安详得如同睡着了。
跟着黎易从走进的厉若山也听到了这句话,快步跑到卫宁床边,牵起他的手喊:“师父,我是阿山,你快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眸色深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在眼眶转动。
韩时修低头站在卫宁床的另一边,几个小时手术的疲惫加上担忧,他脸上的颜色并不好看。
院长在黎易从耳边小心解释为何卫宁还未醒来,黎易从听完,快步走到韩时修身边,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厉声道:“是不是你?你从中做过什么手脚?”
他只眉毛向中弯了弯,脸上的戾气就尽显,吓得他身后一旁人连忙上前劝道:“黎总,不关韩医生的事,手术的时候我们都在,韩医生并没有做什么,他也没有出错,这么多人在他不可能做出什么,韩医生的医德和技术全院都知道。”
黎易从的狠厉,医院的医生都知道,卫宁未醒过来这件事他们已然胆颤心惊,这时候黎易从又发脾气,他们的惊忧更多。
所有人都上前解释,黎易从也不想在监护室闹事,狠狠盯了一眼韩时修警告道:“你最好别让我知道是你做的小动作,不然我让你在这个国家毫无立足之地!”
说完一把大力甩开韩时修。
整个过程,韩时修都是不卑不吭的抬着头看他,除了对卫宁的担心歉意,脸上没有其它的表情。
见黎易从松手,其它的医生也放下心来,局促的站在一边,围在一起小声研讨。
厉若山这时已经不止担忧,更是心疼,他拉着卫宁的手焦急道:“师父,你睁开眼睛,你还没有找到羞羞,我们要一起去找羞羞,你不起来,怎么找羞羞?你和他的约定没有完成,他会怪罪你。”
黎易从不知道厉若山说的“羞羞”是谁,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转过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后又撤回目光,继续忧心卫宁,面色低沉。
韩时修听了这句话,心口莫名绞痛,脸色变得失血般白。
厉若山没有心思注意到其它人的表情,他的注意力全在卫宁身上,他越唤越焦急,然而卫宁除了脉搏和心跳,没有其它的反应。
几个医生也开始焦急,院长额头上甚至留下细碎的汗,他们确定麻醉剂的剂量没有超标,也检测过卫宁并没有过敏史,那么他现在仍未醒过来是因为什么?手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他们开始忐忑不安,意识唤醒法对他没没有用。
就在厉若山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黎易从走过去一把推开厉若山,自己躬在卫宁身边,拉住他的手语气严厉的道:“卫宁,我命令你醒过来,不准死!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厉若山听黎易从用这种口气恐吓师父,隐忍的怒气顿时烧至头顶,他一把拉起黎易从,瞪目对他道:“姓黎的,你有什么资格恐吓我师父?你对他关心过吗?他在医院的时候你来看过他吗?他在你身边你又真正在乎过他吗?这时候有什么权力恐吓我师父?”
黎易从太过高大,他拉黎易从的时候力气有些不足,瞪视黎易从的时候也是仰着头。
医生们见厉若山对黎易从动手脚,立刻过来劝,威吓厉若山:“这里是医院,不要动手动脚,请对病人保持尊重!”
他们的意思是厉若山会吓到卫宁。
韩时修在厉若山提起黎易从的衣服事,只失魂的看了一眼,他还未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
厉若山被迫松开黎易从,黎易从一手拂开他,力气大得把他推至仪器边,碰得铁制的仪器也挪动了几厘米。
几个医生见状,又是一阵心虚冷汗,有聪明的医生已经上千检查仪器。
监护室里心惊胆战,人心焦急,卫宁在梦中也不好过,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羞羞来找他,漆黑的夜晚他跟着羞羞走,浑身冻得哆嗦,羞羞走得不快,但是他怎么也跟不上。羞羞带他走过一条条静寂的街道,寒冷的公路,路过灯火重重的小镇,耳边有喧嚣的声音,但他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最后,羞羞来到海边一处房子,他惊诧,那房子是他和黎易从住过的。
他叫羞羞,羞羞回过头,他看到的却是别人。
黎易从冰山似的脸上终于露出焦忧,他拉着卫宁的手一边恐吓一边哄:“卫宁,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韩时修站在对面,看着发生的一切,心口绞痛,他低头去看挂在胸前不离身的玉坠,忽然发现它不见了,整张脸顿时白下来,眼中露出惊恐,想也不想,他慌张的撇下众人,奔向监护室的出口处。
站在一旁的医生不知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