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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一起走?”
彭怀没回应。也许是睡沉了,又或许只是不想搭理他。何信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往回走,在那人旁边的座位坐下。拿出作业,安静地做起今天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
风吹了进来,吹起了讲台上的粉末。散漫到空气中,然后又缓缓飘落在地板上,桌子上。形成灰白的一层灰尘。
彭怀睡醒的时候,朦胧中看到身旁低头做作业的何信。趴在手臂上,透过狭缝半眯着眼看那人的侧脸。也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几分钟。彭怀突然问,
“你穿这么多,为什么不给件衣服我?”
何信被彭怀突然蹦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彭怀,如实回答,“没想过这个问题。”
彭怀站了起来,声音强硬霸道,“脱一件下来。”
何信却并没有【脱】衣服,侧身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件外套递给彭怀。彭怀看着何信坦然的表情有种想吐血的感觉。何信见彭怀没接,以为彭怀介意衣服脏,于是认真解释道,“没有穿过的。”
彭怀吐血身亡。
昏黄的路灯照着人影稀落的街道。何信跟彭怀一并骑着自行车不缓不急地出校园。彭怀鄙视何信怎么用这么娘气的自行车。
何信说这是他妈以前上班用的车,现在生活好了点,换了摩托。看这车还新着,便留给他上学用。彭怀没回应。何信也没去看他,估计那人还是不屑的表情。
两人在红绿灯旁停下,何信看着斑马线上行走的行人。看了会儿,突然转头看彭怀,“你跟我同一条路回家的吗?”
彭怀有些哭笑不得,“不然呢?”
何信哦了一声,又转头看着行人发呆。过了会儿,又道,“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谁知道。”
两人在街道的十字路口分开。在那里何信往右转个弯就到家门口了,而彭怀要继续往前走很长的一段路。何信父母是在同一个工厂里工作的,听说今天要庆功聚会,会很晚回来。所以何信回到家,自己煮了个面来吃,就进房间继续做作业。
翻开课本的时候,课本飘落了一张小纸条,口子被撕得参差不齐。上面写着草乱的两个字,
谢了。
何信把纸张方方正正地叠起来,夹在一本泛黄的书籍里。然后把书籍放在书柜的最上层。第二天,何信去上课的路上,少有地留意着这条路骑车上学的人。突然发现,原来,这条路有这么多人是跟自己同一所学校的。
上体育课,经过走廊的最后那间课室,里面传出很大的吵闹声。何信没有往里面看,跟着同学一起下了田径场。曾丽他们班也在上体育课。看到何信在田径场旁边的树荫下坐着发呆,便趁着自由活动跑过去跟何信聊天。
“昨天有没有很晚走?”
“没有。”
“对了,我买了手机,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事可以给我电话。”
何信接过曾丽递来的纸条,里面清秀的字体印在干净的纸条上很好看,却仿佛缺少了些什么。把纸条放进了口袋,点了点头说好。然后抬头继续看着篮球场上的人发呆。
那天放学,曾丽和何信一起回家。两人骑着自行车。曾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她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何信转头问她怎么了。曾丽支支吾吾的,说,
“今天有个高二的师兄向我告白了。”
闻言,何信皱皱眉,道,“那样不好,会影响到学习的。”
何信刚说完,曾丽突然笑了起来,“那我明天去拒绝他。”
尽管何信不明白曾丽的情绪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那么大,可他还是为了曾丽能明白到谈恋爱会影响到学业而高兴。
傍晚,何信下楼给何母买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彭怀骑着自行车向这边驶来。何信提着酱油站在那里,看着彭怀由远至近。本以为彭怀会直接从他面前过去。直到彭怀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满头大汗,一脚支着地面,低头看何信,“上来。”
何信看了看彭怀车尾那个稍显陈旧的篮球,默不作声地上了后座。
上了彭怀的车,何信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提着酱油。看着路上倒退的景色发呆。直到彭怀在一个残旧的篮球场前停下。这个篮球场是90年代末当这里还是村子的时候,用来打村赛留下的场地。现在发展到城镇,有了室内篮球场,这个场地就开始逐渐荒废。看彭怀这么熟路,应该是经常来。
彭怀二话不说拿过何信手里的球,走到罚线上,伸手一扬,漂亮的罚球落网。何信走过去,捡起弹到脚边的球。走出三分线外。彭怀撩起两边的衣袖,默契地跟上前。
残旧的篮球场,血红的夕阳,两个热血方刚的男孩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斗。直到夕阳西下,彭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坐到篮球架下,一把撩起衣领擦脸上的汗水。彭怀说,那个婊子又带男人回来了。
何信不知道彭怀在说谁。抬起手臂,擦掉滑到下巴的汗。一直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也许在听着,也许只是在发呆。
彭怀看着远处天际交界线的房屋。听着耳边细细的喘息。突然就困了。利索地站起来,说了声走,就大步大步地走向自行车。何信跟过去的时候,彭怀把自行车推给了他,说刚刚是他载何信过来的,现在要换过来。
何信点头说好。
夕阳把两人与车子重叠的影子拖得好长。何信载着彭怀,渐渐地,背沉了起来。除了重量还有暖暖的温度。
☆、三、早恋
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 三、早恋
在那个年纪,男女走在一起总是特别容易招人误会。不知从何时开始,学校里满城风雨,传谣何信跟级里成绩排名前十的曾丽在暗地里谈恋爱。后来越传越厉害,甚至有人说曾丽不读名校,来这间学校就是为了跟何信在一起。
尽管外面流言四起,可何信还是泰然自若,老神在在地该干嘛就干嘛。直到那天傍晚,曾丽对他说,何信,你的答案呢。
何信刚刚跑完步,气有点喘,“什么答案?”
曾丽脸红红的,微微低着头,声音有点怯,“学校里的传言——”
汗从发际滑落。何信伸手擦脸上的汗,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了教务主任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干嘛?”
何信刚进校务处,就看见彭怀在里面被他们班的班主任狠狠地批斗着。而他依然是那个满不在乎的表情。何信开始好奇,彭怀遇到什么事才会卸掉这个面具?教导主任把他们两人带到她的办工桌前。
彭怀的班主任看到教导主任进来,看了眼主任身后的何信和曾丽,客套地打了声招呼,
“学生怎么了?”
教导主任简略道,“早恋。”
这个词对于那个年纪的学生就像隐藏在玫瑰里面的刺,无形地让人胆颤心惊。就连彭怀也看了过来。看到了何信,瞳孔微微张大。何信站在那里,突然有些束手无措的惘然。
教导主任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抬头看着两人,“你们的事,在学校里传得厉害,我也听说了。可我想要听听你们怎么说。”
两人没有任何的答复。
办公室里死一片的沉寂。何信看着墙上的纹理发呆。曾丽咬着下唇,垂在裤子两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彭怀在那里看着发呆的何信,突然说,
“那是我放出去的消息。”
宛如掉入池塘的石头,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彭怀说,他讨厌何信,所以放出这种谣言来诋毁他。
多牵强的理由,可是平常精明如老师却信了。毫无疑虑地信了。
曾丽是学校重点班里面的学生。平时学生牵一下小手只要闹得不大,他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蒙过去。可是这次的事情却让全校都知道了。引起了学校高层领导的重视。下命令要她这个主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本想两位学生肯定会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而否认,哪知他们谁也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在主任开始暗着急的时候,却有人出来顶罪了。
主任大喜。虽然何信不是重点班的学生,不过以前初中在体育科目里也是一个人才。两个学生她都不想失去,刚好有个彭怀站出来说一切都是他散播的谣言。主任哪还管什么真与假,干脆一板定案。彭怀停课两周。反正两周的停课,对彭怀这种学生来说,还是一种优待。
事情结束得很快,甚至快到何信来不及为彭怀辩解。
那天曾丽哭了。也许为自己刚刚差点记大过而哭,又或许为无法捍卫爱情的自己而哭。何信想追上彭怀,可是曾丽低声说,对不起。
何信停住了脚步。他不知道曾丽对不起谁了。他只知道,身为一个男生不应该丢下一个哭泣的女生。所以,他留在了原地,陪着曾丽,直到她擦干了眼泪,重新站起来说“何信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为止。
那天放学,何信骑着自行车去了那个篮球场。可是那里空无一人,地上的枯叶随着风旋转着,沙沙作响。
回到家里,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何信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脱下书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眼睛有点涩,可是何信不敢闭上眼睛,他怕看见黑暗中彭怀那个离开办公室的背影。
七点多的时候,何母敲门叫何信出去吃饭。何信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何国强笑意盈盈地跟坐在饭桌前的男人说话。父亲那样的笑容,何信很陌生。七分假三分真。后来,何信才知道那是父亲工厂里的领导。
直到第五天,何信都没有再遇见过彭怀。那天傍晚放学,在十字路口那里何信并没有往右转弯,他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那条路,何信是第一次走。他的生活从来都是两点一线,家、学校,学校、家。跟他的人一样,枯燥单一。
往后的四百米,路的两边都是很高很大的榕树。风吹过,叶子会大簌大簌地飘落。穿过了榕树道,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城镇。密密麻麻的虹灯一直延伸到街道的转角处。
里面的房屋墙外都被涂满了各种各样的涂鸦。或者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广告纸张。何信下了车,推着车张望寻找彭怀的痕迹。有个妆容浓烟的女人走过来,笑颜妖媚,
“小帅哥,要过来姐姐这边吗?”
何信摇头,推着车继续往前走。可是香艳女郎却似乎并不想放走何信,她跟了上去,拉住了何信的手,说着一些何信听不懂的话。也许是听不懂的缘故,何信看着那人了脸竟然发起了呆。
“放开他。”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信转过头,看到了彭怀叼着烟站在虹灯下。女郎看到了彭怀,似乎有些惧怕,撇撇嘴角就离开了。彭怀吸了口烟,对何信说,“滚吧。”
何信扶着车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被徐徐的白烟笼罩着的彭怀,也不说话。呆板单一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是在发呆还是想东西。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最后彭怀狠狠地吐掉嘴里叼着的香烟,转过身,道,
“你他妈的给我滚过来。”
何信推着自行车跟了上去。跟着彭怀穿过了虹灯闪烁的街道,来到了一栋破旧公寓的四楼,彭怀从口袋里掏钥匙。突然,屋里面溢出了女人的呻吟声。两人皆是一愣。站在彭怀身后的何信看着彭怀狠戾地踢了一下半锈的铁门。褐红色的粉末簌簌飘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最后两人还是来到了之前那个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