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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立刻被划了一刀。惊醒,头也不回往左挥刀,她同时朝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跑。
沙雪一边奋力劈开阻挡住她的敌人,一边心绪激动地搜寻那个不可能在这出现的人影。
杀伐声震天,她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了,不过她竟恍惚以为自己有听到某个急切而熟悉的声音在大喊。
他在喊什么?!
沙雪的身形一顿,稍闪神,但下一瞬,一道人影猛地朝她扑抱而来,她闪避不及,一抹清新的男人气息混合着浓冽血腥味随同一个精瘦的躯体侵进她的心。
她一愕,一时动不了地瞪着眼前这张倏忽煞白,却仍对她漾出微笑的脸庞。
“认真一点……你这样……危险……”十耀哑声低道,而他的嘴角缓缓渗出了鲜血。
沙雪回过神,在发现他背后一道深及见骨的刀伤的同时,她的心脏就像被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似,这辈子她第一次尝到真实恐惧的滋味……
“十耀!”爆出一声长唳,沙雪将为她身受重伤的男人拖抱出战场。
尔后,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兆帝大军败退,战事暂时结束。再之后,玄冥这方,包括后来的人马全部往南移动。
半空,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之前先行的玄冥部属此刻已全部会合在一起,所有没有受伤的忙着照料在战场中受伤的,也慎重肃穆地处理战亡者。就在山麓遮掩的河岸边,一股淡淡哀伤的气氛弥漫着,不过其中有个伤者躺着的地方,则更多了紧绷与沉重——几乎所有后来出现帮助玄冥击退大军的这批人,全静静地围守在这伤者的四周。他们观看着唯一的军医替伤者处置背上的伤,神情尽是僵硬紧张。
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这名忽然在战场中拚命为沙雪挡了一刀的少年,他们总算从沙雪口中得知他的名字。
少年叫“十耀”。
之后,有关十耀是谁的疑惑,玄冥他们也自戚秋枫那边得到详尽的解答。而他们也终于明白十耀会为了沙雪奋不顾身的原因了。
这下,就连沙星也替十耀的性命紧张起来了。
十耀已经陷入昏迷,沙雪则从将他带离战场后,就一直没放开紧握着他的手。军医在他背上动刀用针,她的视线也没稍离过他双眸紧闭的脸庞。
他不会死!这小子不可能死!如果他会死,早在他被砍下那一刀时就该死了,不是吗?沙雪的嘴角抿成一条硬邦邦的直线。
混蛋小子!他是故意要让她明白,他在她心中已经有多重要,她其实不该放开他吗?
虽然她还不知他是怎么跟上了她,又是怎么叫来这一大队的人马,但她现在倒宁愿他没来……臭小子!他根本不用替她挨这一刀!
军医的紧急医治继续进行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这时,大雨开始落下,有人立刻在上方快速搭起营帐。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从头到尾都一脸镇定的老军医终于替十耀的伤口缝上最后一针,他放手,抹了抹额角的汗,而他的助手马上开始为十耀的伤口缠上绷带。
老军医抬头,面对众人无言迫切的脸色摸了摸自己的白须,他的视线最后定在看来对伤患而言很重要的沙雪脸上。
“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不是问他有没有事,沙雪回视老军医,劈头的第一句话就只问他清醒的时间。
像被她的坚定感染,众人同时神态一振。
老军医也忍不住眨了眨眼,但他的嘴角下垂了。“这位公子能不能熬过这两天……还是个问题,他这两天会是危险关键期,啊——”突地住嘴,因为他的长胡子忽然被抓住,沙雪那张野艳的脸这刻仿佛地狱罗刹地逼近他,他的心砰咚一跳。
“别废话!你直接说他两天后会醒来不就好了?”
呃……她在威胁老军医吗?所有人不知该好笑还是该错愕地看着生气勃勃的沙雪。
就连玄冥他们也瞧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老军医不知是被她的气势震慑了,还是要保住自己的老命,他竟真的点头了。
“对、对……你说得对!”几乎是谄媚地回道。
有人看不下去了——沙星翻翻白眼,他上前拍拍自家妹子,咳了咳,“好了,这位十耀公子在你的威吓下绝对不敢不在两天后把眼睛睁开来,你现在可以放开魏大夫,好让他顺便瞧瞧你身上的伤了吧?”就算她再皮粗肉厚也得稍微处理一下吧?
那群人中的一名矮壮红脸汉子,也突然开口说话了:“沙姑娘,我们会好好照顾少主,请您快让大夫医治您吧!”
沙雪立刻回头看着他,对他那个称谓很有反应。“少主?”她从没问过十耀的来头,不过秘密很多的他,其中一个秘密竟是这一大队忽然冒出来的大军,而他们叫他“少主”?!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终于想弄清楚十耀的身份了。
沙星他们自然也大感好奇,能让这队勇猛的大军唤为“少主”的男人,还会是平常人吗?
没想到不但是红脸汉子,连他的同伴也全都明显地楞住。
沙雪察觉他诡异古怪的表情了,她哼了哼,“怎么样?不能说?”
红脸汉子忙摇头,简直怕冒犯了她。“不、不,不是……是我们以为您早就知道少主……原来少主没告诉您,他的身份。”声音到最后变为慎重。深吸一口气,他还是下了决定,“沙姑娘,对不起,既然少主没说,我们也不敢僭越,等少主醒来,再请沙姑娘问他。”但他倒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名字。
而被手下称为总领的敖荣,随后将一把大刀交给她——那是她遗落在她被推落的大船上,而十耀一直为她保管着的她的大刀。
隔日,玄冥的人马陆续大批来援后,敖荣也决定和手下护着尚未清醒的十耀回南方去——当初他们会来介入玄冥和兆的战争,纯粹是因为十耀的紧急请求,否则他们根本不能这么做。
两方人在短暂而奇特的交会后,即将分道扬镳。
沙雪面临选择——和十耀走,或是回北方?不过只看了十耀一眼,她便几乎毫无挣扎地选择了他。
“妹子,你就放心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族里那边我来想办法。”沙星得知她要随十耀走,二话不说地将原本属于他的责任又扛了回去。
沙雪坦朗的笑意染上眉眼。她看了看他,再看向他身旁的苏洁儿及他身后的玄冥与千军万马。
“沙星,要不要我们来打赌,三个月后族里人会受不了来捉我们回去,还是我们自己跑回去投降?”
她和他都一样,就算他们都顺着自己的性子去做喜欢做的事,他们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根。
要不是因为这臭小子……要不是因为他……
沙雪现在就已经开始浑身发热、头昏脑胀了——为了据说一年到头凉爽不到几天的南方气候。
天晴。
护着十耀马车的大队人,就在沉默地离开玄冥的营地五十里后开始化整为零。直到第二日,马车仅余随侧的两骑,再加上亲自驾马车的敖荣和马车内看顾着十耀的沙雪,一行五人,乘行在路上看起来就像极寻常的人家出游。
这也是敖荣心思缜密之处。其余人任务已完成,剩下只有守护着重伤未醒的十耀回南方晋城的路程,带着大队人马只会引人侧目及招来危险而已,所以他最后才留下少许的人,连同他。而为了不让十耀的伤势因一路的颠簸加重,他已经尽可能放缓车速,也因此他们这两天所行进的距离并不长。不过至少他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去,相信万大夫接到消息后就会尽快和他们会合。
敖荣的视线不禁稍向布帘紧封的车厢望了一眼,眼中忧虑之色尽显。
老天爷保佑,少主可千万福大命大要醒来,否则他真的得提头回去见主上了。
至于沙雪,即使稍早之前发现四周人马的异动也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和注意力几乎全在十耀身上。就因为太过将心思放在守顾着他的事上,所以就连稍闷的车厢内竟也待得住。而她就这么看着他苍白的脸、紧闭的眼,时睡时醒,还战战兢兢地常常伸指探他的脉搏,怕他趁她不注意时莫名其妙就忘了呼息……
指节轻轻搔过十耀微冒出青髭的下巴,再把自己的掌心贴在他微凉的脸颊上,沙雪侧卧在他身边,开始像傻瓜一样地对昏迷的他自言自语:“臭小子!你已经睡太久了,还不醒吗?你应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你再不把眼睛张开,我就要抛弃你了……臭小子!我是说真的……”将脸靠近他的脸,她的眸底渐渐冒出火花与另一种阴郁神情。“我很讨厌我在看你,你却不知道我在看你;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在你身边……混蛋!”吻住他毫无血色的唇。
十耀有着柔软的、令人想一口吃下的唇,但他的唇不该这么冷……
沙雪放开了他的唇,接着放开他的手,不过没想到原本毫无反应的手指却反射性地轻颤一下,然后,无力却坚定地反握住她要抽离的手。
沙雪在感觉到他微弱,但对她来说却像惊天动地的指间动作时,早已呆住,她不自觉地停住呼吸,视线下移到他的手——不是!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是他……
“……别……别放……小雪……”气若游丝的声音在她耳边几不可闻地响起。
她猛地抬眼向上,十耀那双黑如深潭,且逐渐染上生命辉采的眸子立刻让她的胸口狠狠一震。
他……醒了!
这该死、混蛋的臭小子终于醒了!
“停车!”沙雪很快回过神,并且朝外面大喝一声。
没多久,十耀恢复意识的消息迅速由这里往外传散开。再没多久,醒来、立刻又睡去、又醒来……如此数次,清醒的时间渐渐拉长的十耀,精神状况一次比一次好。而即使他的伤仍需特别照料,他的身体也还虚弱着,不过对所有人来说,至少他活过来了!
当十耀知道敖荣要送他们回南方,他的神情立刻出现一抹古怪与无奈。
沙雪发现了。
十耀转眸凝向她,蓦地对她狡黠一笑,小小声地道:“小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逃?”
沙雪一阵心动。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想逃,因为她终于知道十耀和敖荣他们的身份和一切。自从十耀清醒之后,她就慢慢从他口中听到了不少事,其中也包括那一晚她被推下船的事——
沙雪被推下船的那一喊,十耀听到了。他赶去,却只捉到刚好要跑的杨珍珠,在他的逼问下,她最后终于承认,因为嫉妒沙雪丝毫不用做任何努力就可以得到他的心,就连原本在前一晚对她承诺、对她甜言蜜语,还得到她的人的宋四少爷,也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展现对沙雪的兴趣;而稍晚宋四少爷表明只是和她玩玩,家中早有妻妾的撇清态度,更教她恨。恨意和怒火蒙蔽了她所有理智,于是,她设下陷阱引来沙雪。不过就在她终于如愿让沙雪消失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反而醒了、怕了,在他面前后悔地痛哭失声。
十耀无暇理会她的忏悔,他只想立刻跳水救人。不过船长却阻止了他。事态严重,关乎人命,船上被惊动的乘客,包括宋四少爷也不敢不先停船,再放下小船去搜找落水的沙雪。但尽管忙了一夜,尽管十耀心急如焚,沙雪依然不见踪影。而绝不相信沙雪会就这样消失的十耀,后来下船继续沿着江岸寻找,直到三日后,他终于在一户农家探到一点线索,一点关于附近有邻居曾收留了两个姑娘的事,而其中就有一个他说的白头发的姑娘。
他惊喜交集地赶去,却扑了个空,那两个姑娘早就离开了。但他并不失望,起码他已经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