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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他哼地一笑,“你怎么知道你父亲的助手没有胡说八道?”
“不会,他是我父亲非常相信的人!”面对他凌厉的质疑,她冲口而出。
他一震,神情一沉。
“又是那个川崎吗?”他沉声质问。
每当她如此激动,他的心就像又被划了一刀似的。
从她那么强势袒护的模样,及她对那只戒指的珍视程度,他就可以知道她对川崎的爱意有多坚定。
只是……那个川崎真的值得她如此信任?
“给你一个忠告,”他神情变得凝肃,“在怀疑敌人之前,先怀疑自己人。”
她心头一憾,“你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这儿有句俗谚——烛台下最黑暗。”说着,他站了起来,“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问心无愧。”
“你……”她望着他,神情显得无助又挣扎。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回来告诉我你错了。”说罢,他旋身就要离开。
千祐反覆咀嚼着他的话,顿时如陷入五里雾中。
是这样的吗?在怀疑敌人前先怀疑自己人——她该质疑川崎所说的话吗?
如果川崎骗了她,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要谎称她爸爸谈买卖的对象是鸦会?
她的心好乱、好乱……
“小千,”突然,武次回过头来叫唤她,“刚才我那么对你,不是因为我好色,满脑子只想跟女人上床,而是我喜欢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的千祐,却因为他这一些话,再一次跌进更深、更幽黑的漩涡里。
他喜欢她?那……她呢?
“她离开了?”武次边帮马刷洗身体,边问着一旁的熊太。
“是。”熊太皱着眉,欲言又止,“黑川先生,我觉得……”“不该让她离开?”他似乎知道熊太想说什么,先一步地截断了他的话。
“是。”熊太点头,“她或许是纵火事件的共犯,让她就这么走了,好像……”“熊太,”他停下手,直视着熊太,“我再说一次,我不认为她是共犯或嫌疑犯。”
“可是……”
“她不是那种会放火烧马厩,造成马匹伤亡的人。”他态度坚定地道。
见主子如此坚决,熊太也不好再说什么。
武次沉吟了一下,“熊太,你走一趟熊本。”
“咦?”
“我要你动用所有管道,查出片山雄三这个马主到熊本后,究竟接触了什么人。”他说。
“这……这不关我们的事……”
“现在已经关我的事了。”他眼中透露出凌厉的精芒,脸上有着王者般霸气的神釆。
联络上川崎谦后,千祐得知他还留在熊本并未离开。
于是,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前往熊本与他会合。
在他的安排下,她住进了他所谓的“朋友”家中。
在放火烧掉马厩之后,川崎谦就住进了京极为他安排的房子里。
他估算,千祐在“樱花”被烧死后,一定会离开驹岳,回到他的身边。
现在,“樱花”死了,她无依无靠又不懂马场经营,为了继续她父亲的事业,她唯一的路就是跟他结婚。
如今,他有京极做靠山,马场未来的经营已不成问题,当下就差把她娶到手这一步了。
“千祐,你怎么离开了?”他假意问道,“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发现?”
看着他,千祐不断地想起武次说的那番话。
她好矛盾、好彷徨。
她其实几乎相信了武次的说法,但在相信他的同时,她是不是也怀疑了父亲的决定及选择?
“马厩失火了。”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希望能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丝她能相信他的理由。
“什么?”他佯装吃惊,“那樱花呢?”
“樱花被烧死了。”她说。
“呃?”他蹙起眉,哭丧着脸,“怎……怎么会这样?”
不知怎地,她觉得他的悲伤有点虚假。
因为樱花对她跟她爸爸而言,不只是有实际上的价值,还有感情的牵绊。
樱花死了,她会心痛。但对川崎谦来说,樱花是商品,他应该觉得懊恼沮丧,而非伤心。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相信川崎谦,但是她也怕这是因为她对武次动了情,而影响到她的判断。
“他们说是人为纵火。”她继续套着他的话。
“是吗?”他皱着眉,一脸苦苦思索地的样子,“怎么会有人放火烧马厩呢?”
“川崎,”她凝睇着他,眼中有着审视的锐利光芒,“马厩就在你来的那一天晚上被人纵火……”他陡地一震,“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怀疑我放火烧樱花吧?”
“樱花那么值钱,你当然不会放火烧死它,不过如果你知道马厩里不是樱花,就有可能……”“千祐!”他激动地喊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因为心虚,他显得激动,当然也更卖力地作戏。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放的火?我怎么会做那种事!?”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看见他这样激动,千祐不觉内疚。
她怎么会怀疑川崎谦?难道说她宁可相信黑道头头的黑川武次,也不愿相信父亲为她挑选的川崎谦?
她是怎么了?她究竟在想什么啊!?
“我……我只是觉得奇怪……”她低着头,喃喃地。
“你奇怪什么?”他一脸气恼地质问着她。
她抬起眼,既矛盾又挣扎地,“你说爸爸跟鸦会做买卖,但是他说他根本不认识爸爸……”“还有……”她蹙着眉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般,“十号马厩里的樱花不是我的樱花,而是他的一匹老马。”
“他?”川崎谦惊觉到当她提及黑川武次时,都是以“他”称呼,这让他意识到她对黑川武次的感觉有点不寻常。
“你不会相信那个黑道头头吧?”他突然捏住她的肩膀,神情愤恨,“你相信他,却不相信我?我可是你爸爸的得力助手耶!”
“我知道,但是……”她摇摇头,眼底含着泪光。
“他对你说谎。”他断然地道,“像他那种黑道,有什么做不出来?”
“川崎……”她扬起下巴看着他,“真的不是你放的火?”
“你……”他一怔,然后非常生气地说:“当然不是!”
千祐眉心深锁,神情疲惫黯然。
“千祐,你一定是太累了。”他试着安抚着她,“先去睡一觉,好吗?”
她垂着脸,虚弱地点了点头。
这之中一定有人说了谎,不是川崎谦,就是黑川武次。
她当然不希望说谎的是川崎谦,因为那表示她爸爸没有慧眼识人。
但……她希望说谎的是黑川武次吗?
不,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她不希望结果是那样的。
她真的好累、真的不要再想了。
眼下,她只求能安稳地睡一觉,而最好一觉醒来,所有事情都可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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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千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觉得头昏、口渴,很想透透气、喝口水。
她下了床,准备到厨房里找水喝。
刚走到楼梯口,她听见川崎谦口气忧急地在讲着电话。
原本她是不在意的,但当她听到他提及撒拉马时,她下意识地拉长了耳朵。
“她知道黑川那儿没有撒拉马了。”一联络上京极,川崎谦就忙着跟他报告最新发展。
“知道又怎样?”电话那头的京极闲闲地说,“她现在已经在你手中了,你就赶快把她带回北海道去就是了。”
“可是我觉得她……她好像开始在怀疑我了。”他忐忑地。
“你管她怀不怀疑!”京极非常不耐,“你最好管住她,免得她再到处惹麻烦,要是这件事牵扯到鸦会,对你我都没好处。”
“这我知道。”川崎谦愁眉苦脸、唯唯诺诺地。
“我警告你,你可别给我捅出楼子来,要是片山那件事有了变化,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啊?”川崎谦一怔。
“你啊什么啊?”京极哼地一笑,“难道片山的事,你不必负责?”
“可是片山又不是我杀害的,而且马现在就在你的九州马坊俱乐部里。”
“别忘了是你出卖了他。”京极打断了他,声线冷漠而阴沉。
“我……”被京极一堵,他说不出话来。
京极咭咭一笑,“川崎,一旦出事,你是无法全身而退的,所以你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得到片山的女儿,只要有了她,你就等于有了绿原马常”“我明白,不过她从不让我碰她。”
“哼……”京极发出了冷笑,“必要时就来硬的,你不会吗?”
“我会,不过……”
“别不过了。”他有点厌烦了,“你就是婆婆妈妈,我不跟你啰嗦了。”话罢,他迳自挂了电话,一点都不顾川崎谦的想法。
川崎谦皱着眉,闷闷地挂了电话。
跟京极这种人同谋,他早该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
想当初,他不知道是哪条筋不对劲,才会跟京极这种险诈阴狠的人合作。
“死流氓!”他悻悻地咒骂一句,打了个呵欠。
背过身,他吓得脸色骤变。
“千……千祐?”他发现千祐就站在他背后,而且一脸凝沉。“你……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千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但眼底却充满着失望、惊讶、愤怒……要不是亲耳听见,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她爸爸的死及樱花的失踪,都跟川崎谦有关。
黑川武次要她在怀疑别人前先怀疑自己人,而他真的说对了。
只是……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爸爸对川崎这么信任重用,他怎么能那么对她爸爸!?
“是你?”她气恨的声音发颤。
“呃?”川崎谦惊觉到不对,神情显得惊慌。
千祐眉心抽颤,眼底满是怨恨,“我爸爸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千祐,你……你误会了……”
“我都听见了!”她气愤地大叫着。
川崎谦陡地无话可说。
“你不只害死我爸爸,还偷了樱花!”
“你爸爸不是我害死的,是京……”
“你脱不了关系!你脱不了关系!”她情绪转而激动,“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她扑上前去,狠狠地捶打着他,“爸爸有哪一点亏待了你,你怎么能那么做!?”
川崎谦抓住了她的手,“我也不愿意啊!要不是你爸爸冥顽不灵,怎么都不肯把撒拉马卖掉,我也不会……”“就因为我爸爸不愿卖了樱花,你就跟外人合作害死他!?”她好恨、好恨,恨自己听信了他的话,也恨父亲错信了他。
川崎谦蹙着眉心,神情惊惶不安,“这……这都怪你爸爸……”“你说什么!?”她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你知不知道要是经营不善而宣告破产,马主权就会从中央赛马会取消,要是他的马主权没了,绿原就……”“马场破产又怎样?那是我片山家的!”她大叫,然后又出手扑打着他。
“千祐!”他攫住她的手,“那我这几年的辛苦又算什么?要是绿原倒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你……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原来你……你是这么觊觎着我家的马场,你……”“不完全是那样……”他急着解释并试着安抚她,“我也喜欢你,所以……”“你放开我!”她眼底似要喷出火花似的嗔瞪着他,“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千祐……”
“别叫我!”她愤恨地,“你不但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还栽赃给黑川,说他是害死我爸爸的凶手,你……”突然,一个念头钻进了她脑海之中,教她更觉怒火中烧。
“难道就是你?”她拧着眉心质问:“烧了他的马厩,害死了他的马的人,是不是你!?”
川崎谦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