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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实在太不讲理了!”一进门,看见于军优闲的坐在沙发上看报,段云忍不住的对于军大吼,“好歹他们是你爸、妈,而你却拿这种态度对他们!”
于军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翻着今天的晚报,“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妳不要过问。”
“好一个不要过问!”段云鼓起勇气将于军手中的报纸给抽开,“说你有事要忙,你还真忙。”
“云云,够了!”
“我也希望够了。”段云无奈,“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看你自己折磨自己吗?”
“我并不认为我自己在折磨自己。”于军深吸了口气,控制自己的脾气,他不愿意迁怒他人,但段云若再继续得寸进尺,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如何了。
“我是旁观者清。”段云恨不得能多塞点理智进于军的脑袋里,“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是薛雨同的儿子。”
“我再说一次,”于军侧着头,直视着段云的双眼,“不要管这件事,听到了吗?”
于军脸上的正经令段云心中升起一丝恐惧,她并不是担心于军会对她动粗,而是对这样的他感到陌生。
“你有没有想过我嫁的人是谁?”段云疑惑的问,“我嫁的人是薛家长子,薛东诚。不管你要不要承认,你已经是薛东诚了,在你娶我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是了。”
“我没想到妳也会这么想!”他感到难以置信。
“不单是我,全世界的人都这么想。”她狠心的说道,“我看就连你那风、林、火、山中,除了你不承认以外,大家都那么认为了。”
于军闻言,无话反驳,他用力的一击大腿。
段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微退了一步。
于军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不发一言的起身离去。
“你要去哪里?”段云看到他的举动立刻回神,拉住他的手臂问道。
“去一个能够让我忍住怒气不动手打妳的地方。”于军冷淡的瞄了她一眼,冷着声音回答。
听到于军的话,段云毋需更多的暗示,缓缓的松开自己的手,看着他离去。她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话说得太绝,但她只能这么做。在看到李格雪为他入院,而薛雨同向他下跪之际,她就得跟他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想通了。”
于军的手放在门把上不动,静静的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
“我不希望,到头来我们是以离婚收常”段云背对着他,深吸了口气,“我爱你!”
于军将门把转动。不发一语的离去。
而这次,段云也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离去。
※※※
这几年来的他到底算什么﹖!
于军用力的将手中的啤酒罐往远方用力一掷,脑海中不停翻动的是段云所说的话。坐在阳明山上,看着底下的灯火,他露出嘲讽的笑容,但他不讽刺任何人,只嘲笑自己。
刑于军在今天竟然跟薛家画上了等号,在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今天,他站起身,开车扬长而去。
不知道是谁说得好──藉酒消愁,愁更愁。他得要离开这一切,不然总有一天他会被这一切给逼疯。
他脑海中突然浮起段云的影像,但他强迫自己不要将她抛在脑后。若他不将过去的一切想清楚,他一辈子也不会给她幸福。
第十章
孔毓慈有些吃惊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拜访,她轻声遣小说下载网提供退来叫门的下人。转过头看着律爵依然熟睡的趴在床上,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自己下楼去会客。
“对不起!”一看到孔毓慈的身影,段云立刻起身,“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是我……”
“没关系。”孔毓慈浅浅一笑,安抚着她,“怎么回事?那么晚了,妳怎么会来这里?”
“我……”一时之间,段云不知道该如何启口,“于军他……于军他在不在这里?”
“于军?!”孔毓慈感到吃惊,“没有啊!自从你们结婚后这一个多星期,我都没见过他,他怎么了吗?”
“我跟他吵了一架。”段云自责的咬着下唇,“我以为他只是出去走走,晚上应该会回来。但是,他从昨天晚上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我知道他不会出事,但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孔毓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段云擤了擤鼻子,“我想,他可能会来这里找你们,但是……”
“妳别急。”孔毓慈伸出手拍了拍段云紧握的双手,“我去问律爵,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虽然心知律爵不太可能知道现在于军的去向,但孔毓慈决定姑且一问。
段云闻言,也只有点点头,看着孔毓慈上楼。
没多久,律爵匆忙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怎么回事?”他劈头便问。
看到律爵的模样,段云的心凉了半截,“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她愣愣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他又问了一次。
“我也不知道。”段云觉得自己乱得可以。
“你们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律爵皱起了眉头,“妳该不会是跟他提了一些有关他身世的事吧?”
段云闻言,有些吃惊的望着他。
看到她的表情。律爵知道自己猜对了,“该死!我就知道。”他忍不住出口诅咒,“我还以为妳跟他在结婚前就认识,应该会明白他和薛家的一切是是非非,这样妳就不会因为薛家而跟他起冲突,可是妳怎么还是跟他提……”
“律爵!”听到自己的丈夫口气变得严厉,孔毓慈忍不住出口制止。
深吸了口气,律爵重新开口,“他有没有跟妳提过风林火山?”
段云点点头。
看到她点头,律爵才继续说道:“风是颐关、林是凯文、火是他、山是我,我们四个人在少年监狱相识,相交近二十年,火至今不愿跟我们提他的身世。不管是谁,只要提,他就跟谁翻脸。我知道他是薛雨同的儿子,我跟他谈过,但我却从不逼他承认些什么,而妳竟然……”叹了口气,律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妳为什么要去碰他的伤口?”
“你们只在乎自己的伤口吗?”担心了于军一整天,段云再也忍不住崩溃,“你们有没有顾虑到周围的人,我不清楚在于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薛家的人都在为过去赎罪。他的态度伤了他的父母,他妈妈现在高血压发作,正躺在医院里,他的父亲跪下来,要他叫自己的母亲一声妈,他都可以冷血的转身离去,这算什么?于军是吃过了许多不为外人道的苦,可是,他的父母又何尝不是?他太自私了,只想到他自己的感觉!”
“妳没有权利这么说他!”律爵忍不住握紧自己的拳头,口气激昂了起来,她的话触动了他心底几乎已经遗忘的伤口,“若妳过过我们以前过的日子,妳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从小到大,妳没有为了下一顿烦恼过,妳不费力的念到大学毕业,但于军连学费都交不出来。妳想象过那种日子吗?妳以为他这么对待他的父母,他心里好过吗?他也有血有肉,但过去如果那么容易忘记,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妳懂吗?”
“你口气太冲了!”孔毓慈的手轻拉了下律爵的手。
段云迟疑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听到律爵强而有力的指责,她茫然的不知该何言以对。
“我只是不想看到他父母亲难过,也不希望于军一直抱着怨怼过生活,这是我们婚姻生活中的不定时炸弹。”无精打彩的低垂着头,段云喃喃低语。“对不起!打扰了。”
看到她的模样,孔毓慈感到不安,“爵──”她看向自己的丈夫。
“我知道,妳早点睡,我去去就回来,”律爵随意拿起挂在架上的外套,疾步追上段云,“这么晚了,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
“我坚持!”律爵不给她有拒绝的机会,坚定的拉着她的臂膀送她回家。
※※※
“我很吃惊会在这里见到你。”
于军听到身后的声音,将视线从眼前的日式庭院造景中移开,转过身。
“我想来,所以就来了。”
杨颐关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好友。这几个月来,他都待在日本京都,并未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却没想到于军竟然能找到他。
“听说你结婚了?”站在他的身旁,杨颐关说道。
于军点点头,第一次看到杨颐关穿着日本浴衣的模样,感到很新鲜。
“入境随俗!”看出于军未说出口的话,杨颐关自嘲。他微侧过身,请于军进房里。
于军环顾着周遭的和室摆设,“日本的摆设庄严得令我不敢动。”
杨颐关闻言,露出一抹笑,“胡说八道!”他的手随意一挥,“坐,随便你想怎么坐,没人理你。”
于军盘腿坐在杨颐关的面前,看他沉静的倒了杯茶放在自己面前。
“我想,寒暄就免了,我们直接切入主题,出了什么事?”杨颐关问得十分直接。
“一言难荆”于军将手中已经抽了一半的烟丢进烟灰缸里,淡然的说道。
杨颐关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婚姻问题?”
“算是,也算不是。”于军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该不会是妳的新婚妻子要管你和你父母的事吧?”
于军闻言,微扬起唇角。虽然从未跟杨颐关提及太多,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正如自己也明白他的一切,“你挺了解的。”于军大致的提及了段云与薛家的种种,包括夫妻两人的冲突。
杨颐关听完之后,不由得沉默,最后他才道:“我或许大致可以理解你矛盾的心态。”
“其实,我知道我该给……姑且说是我父母一个解释的机会,但是我打从心底反对去听。”于军将手插在口袋里,露出深思的表情看着杨颐关,“或许我也害怕答案吧!我怕他们真的不要我,而在多年之后,他们才想到有一个孩子,而去找他。”
“轻松点。”杨颐关垂下自己的目光,思索了一会儿,“你别忘了,现在是你选择去原谅别人,而我是等着被原谅。我不能说我的情况与你父母的情况一样,但我知道这种等待机会的感觉并不好过。”
于军直视着他,“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你第一次跟我提你的家人。”
杨颐关点了点头,“因为我不想去追想啊!我是不肖子,我的父母至死可能都不会原谅有我这么一个不受教的儿子。我是他们的独子,他们在教育界享有盛名,但我却在少年监狱过了一段那么长的岁月,他们对我……失望透了!我试图去挽回一切,证明自己已经改变,但无济于事,那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不好受,或许你可以看看我,想想你的“父母”!”
于军垂下自己的眼眸,他知道杨颐关说得有道理,但是……
“人就是这么奇怪,硬是把与自己无关的事往自己的身上揽。”于军思及段云,“我想,这次若段云不管我跟薛家的事,我应该不会如此茫然的坐在你面前,让你提起伤心事。”
“其实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讲我想讲的话。而且,你不能说段云将无关自己的事往身上揽。”杨颐关一笑,“你若是问你的妻子,我相信她绝不会将与你有关的事看成与她无关,这就是夫妻。”
于军闻言,似笑非笑的瞥了杨颐关一眼,“别说得好像你已经结婚十几二十年似的。”
“我是结婚不到二十年,但十年也差不多了吧!”杨颐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深思的表情。
“你说什么?!”于军怀疑自己听错了。
“终于有一件事,是你这个万事通也不知道的吧!”杨颐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于军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