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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因为他知道GIL SIR无论如何都会开枪,绝对会赌一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他才以身作盾,把他护在身前地逃走了吗?为什么他不直接把他抓回去当人质,还放他回去找同伴?为什么……千千万万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像线头般塞满他的心底。
该死的,他真想现在立即知道所有的答案,就在这一秒!!
但那个男人却早就逃之夭夭、生死未卜了!!太可恶了!!
他是不知道那男人在这一生中被打过多少枪,但很明显,他已经令他中过两枪了!!
心中一激动,他便不自觉地握起拳头,湿透的纸团覆被挤出水来。
此时,医疗室的门被推开了。
牛奶抬头,脸颊微醺的GIL SIR整个人几乎挂在门上。
「GIL SIR?」
他将湿透的卫生纸团抛进垃圾廔时,男人也已经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嗨。」
码头的枪战结束后,这不是他第一次跟GIL SIR重聚。
事实上,GIL SIR更是前所未有地关心他,在他踏上回程的直升机时立即抓住了他,要跟他挤同一架直升机回去,再三确定他身上没半点损伤、也没有被哈雷所威胁订下什么约定后,才好像宽下心来了。自他入组以来,GIL SIR一直以来都非常照顾他,他感激在心。想想也对,如果这次被哈雷胁持作人质被掳走的是GIL SIR,他也一定会既慌张又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吧。
GIL SIR手上拿着两个掐得有点变形的塑胶杯。
但他不用看GIL SIR微醺的样子也知道,杯子载不是水。
怎说呢,因为在他闯了大祸让哈雷逃掉的同时,前辈却非常努力——
GIL SIR立了大功,抓住了HUGO。
那个意警出动了多少人力物力,周旋了多少年都没抓得住尾巴的HUGO啊,那国际知名的大毒枭被才邀请到意大利协助破案的前辈给抓住了,现在就医院的拘留室内,真的很不可思议,又多么的令人亢奋!!那群意警都用下巴看人,瞧不起香港的缉毒组,现在前辈真的吐气扬眉了!!
他并不是不替前辈高兴,但自己一塌胡涂的心情只会把气氛弄坏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闯了弥天大祸,明明是唯一最有机会抓到哈雷的人却让他逃了,别说意警,他连自己的同伙也不知怎样去面对,大概…同伙们也不想见他这个丢尽港警面子的人吧,所以就想,暂时别出去好了,出去也只会破坏原来快乐的庆功酒会,也会令拚死拚活去救他的前辈为难吧……
躲在医疗室避避风头,也思过一下便好,想不到,GIL SIR竟然特意过来抓他了。
GIL SIR看起来被灌了不少酒,醉不轻了。
他就是不出去也听得到酒栓开启的声音,跟热闹吵闹的声音,持续了好久一段时间。
前辈把其中一只胶杯递给他。
「牛奶仔,你躲在这儿干嘛?怪不得我都找不到你…」
「对不起,GIL SIR,我不知道你在找我。」
他接过杯子,嗅到有点甜甜的味道,知道是香槟。
虽然仍然是上班时间不能喝酒,但在抓到HUGO之后,一切都变成小事了。
「拜托,我不是要你跟我说对不起才找你的……说过多少次了,你有时就是过份认真啊…」
男人抓抓发,手一压,便坐在桌子上。这样近的距离下,那开开合合的嘴巴呼出的不是酒臭,反而是甜甜的水果味。
牛奶想,GIL SIR搞不好从头到尾都没喝啤酒,只喝香槟吧,竟然也能醉成这样!?
「怎样?故意躲在这儿即是不给我面子了?」
男人向他举起杯「我抓到HUGO了,你不来恭喜我一下吗?」
牛奶笑了,他知道GIL SIR不是故意来挖苦他的,这样略微粗鲁而大而化之的态度,把所有事都说得像只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他多习惯也多喜欢前辈的这种语气,也多么感激他特意开解。
天啊,他是何德何能才能有这样好的前辈啊!?
他举起塑胶杯,与男人的杯相碰「恭喜你,GIL SIR,我真的很高兴你立了大功。」
即使他们在香港一直搜索的是哈雷的线,但能抓到HUGO更是意外收获。
想不到他真的能亲眼目击大毒枭被逮捕,他衷心恭喜前辈也对这得偿所愿觉得很感动。
他以后也一定要以前辈为目标,对,绝对不能让哈雷逃了!!下次再见一定是戴上手铐的时候!!
彷佛看穿了他的心不在焉,前辈像个小孩子般嚷着是男人的话碰杯也要豪气些、不要像娘娘腔般不爽不快,硬是抓着他的手重重碰了好几次,直到香槟都溅出来了,他们都大笑不止。
他细细啜饮着这杯得来不易的一次胜利,不舍得太快喝完,想仔细品尝、记住此刻的味道,却见到前辈才拉开了杯,就仰头把香槟全倒进口中,咕噜咕噜地吞掉了。
「GIL SIR……」
「天杀的这是什么小杯!?用来验尿的吗?用这样小的杯子喝真的不痛快啊!!意大利人竟然连这一丁点的钱都要省,至少要给我个大啤酒杯才像样啊!!」
将空杯喀勒喀勒地掐成小小的,男人把杯子抛出去,有些不准,勉强地进入了垃圾廔「嗯?你刚才叫我?」
「哦、不,没什么事了……」
他想问,GIL SIR的体质是不是有些特别?之前跟GIL SIR去喝过不少次酒,都是啤酒,GIL SIR的酒量都满好的,好像没见过他醉到变成大舌头,搞不好前辈只对葡萄酿制的酒会醉。
他更想问,虽然前辈立了大功,但……前辈好像不怎样么开心,不、应该说是不开心吧。
「呐,刚刚在外头玩得开心吗?我看他们好像搬了很多酒进来,因为抓到HUGO所以大家都很高兴是吧?我听到他们在大笑又大叫的呢……」
男人的表情因为酒醉有些呆滞,手背贴上自己的脸,好热……
他一把将椅子踹开些,然后坐上去,将滚烫的脸贴上桌面「哼,那群意大利人只是虚与委蛇,你以为他们真的替我高兴吗?大概心里在哭吧……哈哈,喝下去的酒也苦得跟屎水一样吧!!我们才来这里多久啊!?一来就抓到了他们十几年都抓不住的大毒犯,他们会真会恭喜我们吗?别太天真了,小牛奶……我还宁愿过来找你喝酒呢。」
他虽然有些醉了,不代表他脑子傻了。
这里是那不勒斯的分局,那不勒斯是全球知名的犯案率最高的城市,这里的警察不止受到市民们的漫骂,还有整个世界的眼睛在监视着、上十亿张的嘴巴在谴责着,那群日日夜夜与黑手党们周旋的警察铁定不好受,肯定想立功想吐气扬眉很久了,就差一个机会,他们像猎鹰般虎视眈眈每个细微的机会不放,就是抓住一条小虫子也急不及待夸张成大毒虫去向世界炫耀,现在他刚来没多久就抓住了HUGO,那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对意国警方来说简直是糟得不能再糟的情况、最恶的恶梦,刚刚没有在酒里下毒把他切成十八份去埋尸算不错了,还要求他们真心恭贺?
「……妈的,故意把我灌得那么醉,十成是不想我去明早的记者招待会吧!!」
「哦哦……」
牛奶虚应个两声,他也不是不明白意警跟港警之间微妙的拉锯关系。
来这里有数天了,大家都感觉到暗潮汹涌、有点互不相让的对抗氛围,但没人说破。反正港警不认为他们来这里短短数天能做出什么成绩,别人追着哈雷HUGO他们屁股跑了好几年都没抓到什么,现在难得有个世纪难得一见的双方交易,意国警方一定不容有失、全力以赴,港警好听点是来协助,实际上大家心里有数,不就是来陪跑的么?想不到…GIL SIR始料未及地立了个大功,却不知是喜是愁…唉,大家都是警察,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干嘛还要分国藉跟你我呢?
结果,前辈抓到HUGO后才是真正辛苦的开端,想了想,满不舒服的,索性转话题了。
「对了,GIL SIR,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吧?但是我还没听你怎英勇地抓到HUGO的呢?当时到底是怎样的!?真想知道啊!!告诉我吧,我离开之前明明看见你跟HUGO在对恃的!!」
前辈不愧为前辈,如此凶险的情况不旦化险为夷,而且还形势大逆转地将HUGO压住了!!那个是凶狠成性的大毒枭耶!!前辈一定有些绝世妙计才可以把他制伏,听这席话一定获益良多!!
他有他径自兴奋、热血沸腾地想像当时刺激的画面,前辈的一张脸却贴在桌面上,除了浏海外看不见任何的表情,连那唯一有动作的,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后颈的手都停下来了。
「……GIL SIR?」
抚摸颈背的手停下来了,抓着略长的发尾。
陈娇只觉得现在浑身燥热,脑子也混淆得像塌浆糊,挤不出什么好话来胡混过去。
他要怎说?
难道他要说……他的绝世妙计就是装成很痛去撒娇?去博取那男人唯一没被狗叼走的一小块他妈的良心?呃,这应该不会是牛奶期望听到的热血刑警故事。
「…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看准时机踢走他的枪,然后往他肩膀开一枪什么的……」
他要怎说?
难道他要说……自己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压根儿没有凭实力去取胜。
虽然他不想承认、不想去面对,却又心知肚明……那男人,是自愿被他打中、被他戴上手铐的…妈的!!
「哦哦……」
转移话题、转移话题——「你呢?你不是被哈雷胁走了吗,怎样逃脱的?我有打中哈雷了吗?」
「喔…那个我也不想提了,又不是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事…我不知道GIL SIR有没有打中那混蛋啦,不过他将我抛下就自己跑掉了,我又不争气,追上去又追丢了……嗯,就是这样。」
他说谎,他的手心…现在还残馀那男人的鲜血温度。
但他要怎样说出口?那男人是怕前辈的流弹会瞄不准、会打中他(应该),所以才…把他护在身前地逃跑,也因此中枪了…不、没有这样的事!!那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混黑的跟条子简直是天敌嘛,即使他们在监狱暴动时曾联手…怎样都说不过去,他想太多了、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哦哦……」
同样地,GIL SIR也没有多问,心不在焉地虚应两声,好像根本没专心在听。
不期然地,他就有点心虚,好像大伙儿早知道事实真相,他却在欲盖弥彰。
他有他笔直地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彷佛要一辈子才喝得完的香槟。
男人则半个人趴在桌上,看不见表情、也不知睡了还是醉死了。
小小一间医疗室从断断续续、毫无精神的对话,变成完全寂静。
他们心中有鬼,不知说什么才好,快连蚊子飞过的声音也听得见。
明明该兴高采烈的庆功酒会,在这里却反常地愁云惨雾一大片、低气压能压死人。
就在二人都努力将自己当透明时,突然,医疗室的门被打开了。
他们两人简直像看见救星,陈娇连酒醉都不醉了,同时站起来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