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台阶只有三级。
他曾很无聊地看着这三级,想着,踏上第一级的时候来回顾一下他跟Jude高中生活。
毕竟,上台说话的时候总要说相识的经过跟经历过最甜蜜的时刻。
然后,第二级,若哈雷他们有来,他就要想一想蹲牢时发生过的事。
当然不是大刺刺宣布自己有蹲过牢,但要组织一下感谢词。
第三级,他希望自己会做个过得去的结尾,不用十全十美,但至少令人听得舒服。
这样周详地都计划好了,甚至觉得那公式化的几句话不用打稿,架轻就熟。
但此时此刻,那三级矮矮的台阶竟像一排白亮亮牙齿,让他脑袋空白一片。
鼻间充斥着迷人花香,越接近花板越浓厚,他的脑袋竟然只挤出一句:
结婚这天肯定是男人一生中接触最多花朵的一天。
原来在狱中油腔滑调如他、面对客人时滔滔不绝如他,也还是…呵,有点紧张。
全白的玫瑰花板上,用紫白桔梗跟鹅黄色玫瑰拚出Co Co & Jude 的字样,浓郁的花香跟那种柔和调合的美丽让他一阵晕眩,他真想Jude有陪他上来,要那害羞的女孩站上来也太过不体贴了。
他站上去,司仪向他微笑点头,将讲台教给他。
当他的手搭上去调整麦克风高度时,全场都乖乖静下来,准备听他说话。
「我…」他清清喉咙「我根本没有打稿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有什么语无伦次的地方大家也不要太过介意,谁不满意的话我现在也不能以身相许,没什么能赔偿的,唯有把结婚礼物还你了。」
这样说完,台下一遍欢笑声跟把礼物还来啊的声浪卷起。
「…我跟Jude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她是我同班同学,也许那时候我上课太常睡觉了…你知道,老师就是会将高材生编排在功课不好的人隔壁。我们认识了快半年才开始交往的,拍拖的时候我是个不合格的男朋友,从没有花心思为她制造浪漫惊喜……但是,我想说的其实不是那段时间,是…之后的事,我曾经有过一段非常、非常糟糕的日子…」
他顿一下,看向哈雷他们的一桌。
他知道Jude跟他们都明白到他说的是那段时间「我没办法在这里告诉大家,那段时间我有多难熬…我甚至没奢望过可以再跟Jude交往下去,因为…虽然老土,但我真的会成为耽误她时间青春的那个混蛋。我伤害过她,但是,她从未放弃我…她从认识我时就准备给我一个家跟小宝宝。我会特意提起,那是因为,我很确定自己是从那时候才开始真正了解、才真正爱她的…除了她之外,我没想过会娶其他人。而且今天之后,我会永远保护她、跟我们的孩子。」
他看向台下,他的女孩坐在最接近台边的一桌。
Jude的双手交握着,及肘的米白手套有些皱了。她用那么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漂亮得令人想哭的眼神凝视他,给予他勇气与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我的兄弟们,他们今天特意从意大利飞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在那段时间中,我父母都放弃了我、跟我断绝了关系,今天他们是我的男方家属、以后也一直会是。我得到他们很多不计回报的帮助、我也…曾经伤害过他们。」
他看向陆皑跟哈雷、阿心,他们都非常认真专心地听着他说话、凝视他。
倒是旁边一大群柳丁们早已忍不住拔光了面纸,一个二个都死命按着眼角跟吸鼻子。
「但他们现在都不计前嫌地原谅我、坐在这里听我说话。我只是想说,如果没有我老婆、如果没有他们…我甚至应该是个死人,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谢谢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谢谢你们让我真的娶到Jude,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你们一直非常妒忌的名字,因为好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我有女朋友在等待…」他微笑一下「谢谢你们让我以后可以跟她生活下去。」
「我希望你们也赶快找到像她那样好的老婆,虽然那不太可能。」
辛可在台上的致词非常精简,带些严肃、适当地调笑,应该告一段落了。
这时候,他却感到桌底的手被拉过去,紧紧地被裹着。
是坐他旁边的男人。
那男人从可可上台,眼珠子就没有移开过,牢牢地追随着那道身影。纵使他自己也一样。
但此刻,这男人的眼睛却带着湿润,连背脊都微微颤抖着。感动到一塌糊涂。
那用力地、用力地扣着他的长指,没有放松,彷佛要将太激动的情绪分给他。
「……怎么了?舍不得现在就要去抢亲了。」再迟点就真的连抢都没得抢了。
「不……」男人吐了个气音,再舔了舔唇瓣,才能挤出比较有力的声音。
男人转过来,那双深邃复杂的眼眸看着他「不,阿心我…我曾经以为…参加他的婚礼会是很难熬的事,所以在水饭房时才会跟你交易…我真的好爱他,我没办法想像自己一个来,看着他们幸福地手牵着手行礼、跟我敬酒寒喧,光想都觉得好难过好难堪…但是现在,当他穿着礼服,在他的婚礼上,看着我眼睛对我说话时…我觉得有来真的该死的好极了,而且我很高兴你真的来了、在我身边,让我可以握着你的手。能实现这样的事像梦一样…我们的婚礼要不要改地点?」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承受的就这样多了,若可可那么残酷地要求他参加婚礼、当面给予祝福的话,他一定会崩溃,再也无法振作起来。因为他曾经那么爱、那么爱着那个男人,到了没他会死的地步,但狠狠地让他活过来的却是阿心,他身边的爱人、让他握着手陪他参加婚礼的情人。
……当时在水饭房的他怎能想像这情境?但现在,若谁敢来破坏可可跟Jude平静幸福的生活、又或是来招惹小宝宝的话,他这个准乾爸爸都绝对会遇神砍神、遇佛斩佛。
他甚至开始考虑跟阿心的结婚地点不要在冰岛,那么与世隔绝、感觉有点冷清的小岛,而是热热闹闹得像今天般,让大家都可以围着一起见证祝福。
男人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语无伦次又激动得像个孩子。
阿心伸出拇指,将那微带湿气的眼睛擦乾,陆皑闭起了单眼。
「不去冰岛就拉倒。」
……陆皑心中不爽地啧了一声。
阿心的动作算得上温柔(至少没像平时那般弄痛他),但说出来的话斧完全相反,一贯快狠毒。
几个字就决断将他击倒,没有讨价还价的馀地。啧,你这个死自闭症。
「让哈雷他们来观……」
才说哈雷,就彷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
坐在他对面的哈雷突然跳起来,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不同的是,男人被激起的是占有欲,听完可可那一番话,现在舍不得回意大利去了,看似想将可可都掳走。
只见男人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义愤填膺地大叫
「可可,若之后小嫂子不要你,我他妈的娶你——!!」
旁边的小弟听得人心惶惶,这岂不是乱伦吗!?不可、万万不可啊!!
于是一个二个忙着将老大扯下来,塞回位子,混乱一群人头中只见那条冲天炮晃呀晃的。
「哈雷哥,你要三思啊!!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清醒一点,我们今天来不是踩场的!!」
「对啊老大!!今天才是可哥的婚礼,可哥跟嫂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没那么易散的!!」
「老大,这是乱伦啊!!我们是男方家属你忘记了吗!?老大你千万不可以乱伦啊!!」
他们有他们乱成一团,司仪额角滑下一滴冷汗,聪明地视而不见,继续下一个环节。
陆皑左顾右盼,发觉可可说完了、Jude的父母也说过话了、连Jude的死党好友都给予了祝福。
现在台上空空的,连乐手都走去觅食了,钢琴孤零零地被冷落在那儿。
「阿心,你还没有送可可他们结婚礼物对吧?」
阿心一口喝了半杯香槟,瞧他一眼,光看这男人翘起尾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你想怎样?」
陆皑只是神秘地笑而不语,眼珠子转了个圈。
阿心追溯他的视线,看到延伸的圆形台上的钢琴。
所有人都忙着祝贺新婚夫妻,送礼敬酒,没人有留意到钢琴后何时偷溜进两个男人。
直到清脆的琴音悠悠扬起,那也许不够专业、也许不够顺畅,却让人感到舒服温暖。
「阿心,你可以替我按那个键吗?跟着我的拍子按,我们之前在山顶玩过的……」
「你当我是盲了还是白痴?快开始。」
这样细碎但听得出两人关系绝不简单的对话。
漆黑钢琴上的那抹小白花,彷佛夜空中一道银河,随风送着幽幽的、甜甜的香气。
那清爽好闻的香,带些微的青草味,把他带到遥远回忆中的那一天、那一刻……
他现在身处树荫之下、踩着柔软的草坡,彷佛处于已得到自由的,没有围栏的海。
灰的衣,绿的海。
那天,他身边有跟他肩并肩,可笑地蹲着剪草的可可。
这天,他身边有跟他敲着琴,专心得可爱惹怜的阿心。
他在那围栏中的小世界,只要在他们身边就已掌握着自由、找回真正的自己。
在监狱中、在那不勒斯的公路上,却彷佛已穿着最舒适的便服,悠然自得地轻轻弹着琴。
无论是过去、现在或以后,他都想为他爱的人弹琴,取悦他。
如果可可还记得,他们说过,这首歌真的很适合在婚礼上唱,够热闹。
他与可可还真是感觉一致的怪人。
他将唇凑近麦克风,双手压下琴键。
吐出藏在心底深处的祝福
「Hey Jude,don’t be afraid」
他唱第一句时,可可已经听到了。
他不知道可可是如何办到的。
可可转身。
那一瞬间,他们四目相接。
「You were made to go out and get her
The minute you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Then you begin to make it better……」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钢琴的方向,没谁不懂这首经典。
他听到阿心蠕动着唇,一同轻哼着熟悉的旋律。
最后,他跟可可早已猜到的情境,理所当然地——
在哈雷的指挥下,柳丁们欢乐地、大声地唱着尾声的大合唱,久久不停
「Nah nah nah nah nah nah,nah nah nah……」
——完——
The NEVER…Ending Story
男人拉着大大的呵欠,踏进Café。
老板跟女服务生已经跟他很相熟了,看到他进来都打招呼。
他赶紧掩着撑得大大的嘴巴,跟可爱的女孩点头微笑。
这是公司附近商业大楼内的咖啡店。
属于中等档次,人来人往都是办公室职员,咖啡不太贵却是诚意之作。
他很多个早餐时间跟熬夜工作、偷懒时都有赖这儿。
正值早餐时间,果然,Café比平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