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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助我,比杀我来得好。”严璟也笑了笑,“要杀我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的合作者。你的合作者,再大,不过是扬州官吏,而我却是严璟。能同我合作,为何还要去选择同我下面的人合作?”
北堂木微微有些吃惊,看着他,敛去了笑意,“没错,要杀你的的确不是我,可我们的敌对关系,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么?又何谈合作?”
严家之秘密
天才微亮,乐清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让刚刚睁眼的严璟有些吃惊。
“起这么早么?”哪怕是早早入睡她都要睡到太阳升到中天的,没想到经昨夜一宿,她竟能起得来。
乐清眼皮都睁不开,却不得不套上衣服下床,恨恨道:“出恭!”
严璟忍不住轻笑,“小心些。”
乐清冷得打颤,再披件衣服,这才往外走。心中极为想念在宫中或是严府的日子。
先伸了头往外看看,院中无人,只有后面厨房有光亮。
乐清立刻快跑出去,匆匆进茅厕,又匆匆往回跑,决定回去一定好好在被子里躺到中午。结果正至院中,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且沉沉的,并不是严母的,倒像是严强的。
这可怎么办?她看着天没亮,便只随便套上了衣服,抹胸都没穿,自然也是头没梳脸没洗,让严强看到了可怎么好?
心中一阵慌乱,眼看身旁正好是严父严母房间,不得已快速敲敲门,发觉没人,立刻跑了进去。
里边果然是没人,那两人起得早,被子早已叠得整整齐齐。
乐清从房里往外看,只见院门被推开,果然是严强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刚抓的药和一篮菜。
“娘——”
严强喊了声,严母便从厨房出来,“买了,你爹呢?”
“在后面,鱼是爹拿着。”
正说着,严大山便走了进来,放了鱼便往房这边走。“唉,这鱼可真是劲儿大,在盆里,把我这鞋都溅湿了。”
“换了记得拿出来晒。”严母说着,拿着药进了厨房,严大山则往房中走。
乐清暗道不好,在公公房中衣衫不整地被撞到还不如在院中被严强撞到得好,回头看看,立刻钻到了床底。
这床底看来是不能乱钻的,钻了一次就还要钻第二次。
听着开门声,听着严大山进门的声音,再听着他换鞋的声音,趴在床底的乐清郁闷不已。原先,严母是有在他们房中备马桶,可是这里的马桶哪有宫里的金漆铁箍桶好,她嫌搁在房里有味,便没要,没想到如今却为了这难。
严大山换鞋倒地利索,没一会儿便出去了,待房中无人,乐清琢磨着是可以爬出去了,手一探,底下的木板却动了一下。
觉得奇怪,低头一看,隐约觉得身下那条缝似是有些大,却也不在意,屈了腿欲爬出去,膝盖撞到木板上中,响声竟有些奇怪,像是空的。
乐清又看着身下的那木板,伸手在别处敲了敲,是闷闷的响声,再在那条缝隙以内敲了敲,说不上的感觉,但却是明显的不同。
严家严大山严强乐清挪了挪身体,伸手去掰那块木板,竟真掰了起来。
心中大吃一惊,将那木板一揭,果真是一整快,而下面果真是空的,甚至还看到了台阶。
密道,这房中竟有密道!
乐清看着那漆黑的洞口,始终无法挪眼,想盖上木板当里面只是放杂物的不去管,却又迟迟不愿动手。
盯着那洞口看了好一会儿,乐清终于从床底钻出来,点燃了房中的油灯,再次钻入床底。
洞口虽在床底,然床有些高,进去倒并不困难,只是她心中一直突突的跳,总觉得自己不该进来,总觉得里面是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
不知道东西最可怕,却也最吸引人,每一步,都觉得是个错误,每一步,却都迈得不由自主。
乐清端着油灯走到台阶最底层,在黑暗之中举起油灯,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几排整整齐齐的灵牌。
那一时,心狂跳不已,那一时,手中的油灯差点掉落地上。
床底下,就是小小一间房子,房中别无其他,就是二十多个灵牌。
乐清在寂静之中沉沉呼吸着,那呼吸急促得连自己听了都害怕。她在原地战战兢兢站了好一会儿,想就此上去,却又抑制不住这一堆灵牌强大的吸引力,终究是一步一步迈近灵牌。
灵牌前,横放了一只锃亮的武器,因小时候见父皇称赞已故的王大将军,乐清才知道这叫方天画戟。尽管她对这武器并不熟悉,却也能知道,这并不是能出现在普通农家的东西。
她放了油灯在长案上,颤抖着看向最中间的灵牌,却是“显赫严氏先公二十八世道烈之”正盯着那灵牌瞧着,身侧竟一阵强风袭来,她怔怔侧过头去,却只见严大山狠厉的神情。
她公公的身影正朝她袭击,小小的暗室中,顿时一股肃杀之气,她不能动弹,只是能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出自他掌中的那股她无法承受的力道。
“爹!”严璟突然从台阶上方飞身而出,将严大山的身子挡开,站在了乐清面前。
乐清早已吓掉了魂,一见他便立刻紧紧拉住了他胳膊。
严大山后退几步,直直看向严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爹,放过她。”严璟恳切地说出这几个字。
“你要拿严氏一家的命来换她?”严大山盯着严璟问。
严璟似是一时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说道:“不会,她不会说”
严大山冷笑一声,“你大了,心却执迷了,也幼稚了。”
“爹,我保证,她不会说,严家不会有事,我保证!”
“你的保证你自己都不能相信!”严大山大喝一声,再次看向乐清,满脸凛然。对上他这眼神,乐清猛地一颤。
严璟将乐清拉至了身后,“爹,放过她,我不会让您杀她的。”
严大山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她姓殷,她是大瑞公主。”
“她是我妻子,她也是严家人。”严璟立刻说。
严大山看看他,又看看乐清,良久,转身走向台阶,到台阶前,却定了脚步,缓缓说道:“严氏子孙的命是由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你却又将严氏推上了灭门之境,只为了个女人。”说完,他踏上台阶,身影融入黑暗中。
九俗顾顾梅顾四。严璟低下头,久久,才说出四个字,“孩儿,不孝。”
三更完——
拔云隐见日
“那是因为你的合作者骗了你,我们才成了敌对,可敌人与朋友,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伤我,再助我回扬州,我们之间便算两清。你若能再助我抓到幕后之人,劫赈灾银的事便作罢。你是武林世家,扬州官吏用得着你,我自然也用得着你,而你,也必然需要朝廷的帮助,我们的合作可以十分长久。”严璟说道。
北堂木更显惊诧,“你如何知道不是我要杀你,又如何知道是有人骗了我?”
严璟回道:“那天你原本是没有杀我之意的,突然之间起杀意,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或是指示;而我知道朝廷的赈灾银是被你所劫,一个武林世家,不会贸然犯下如此重罪,定是有人保你,更何况赈灾银运送日期、线路,若没有朝廷的官员泄密,你是无法知道的;还有那天,我重伤逃走,你完全能追出来杀了我,可你却没有,因为你听见有人叫我严璟,你对心中以为的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怀疑我是当朝丞相严璟,所以没有继续截杀。”
北堂木缓缓点头,“没错。那天我的确是收到了消息才动手的,也的确是有人告诉了我赈灾银的时间地点我才去劫的。而那天,我也正是对消息上声称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所以立刻去翻找了你手上卫队身上的衣物,在他们身上找到了腰牌,后来又多方探查,这才知道你是当朝严丞相,而你夫人,自然是乐清公主。北堂世家虽与扬州官府有牵连,却并没有涉身朝政,致国于乱境的想法,只是扬州又多番相逼,这才”北堂木突然跪下身来,沉声道:“草民北堂木不知丞相身份,误伤丞相,请公主与丞相恕罪。”他一跪下,北堂世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你的罪,的确大,但看你能否将功赎罪。”
北堂木低头道:“草民谨遵丞相之命!”
严璟回头看了眼家中亲人,随即拉了乐清,走出院外。
先前已让家中人知道了身份,严璟本欲让严强去邻地调兵,如今有了北堂木的帮助,他与乐清便直接打扮成北堂世家弟子,与北堂木一起赶往扬州。
晚上,直到入夜才到达客栈,乐清早已是筋疲力尽,躺到床上恨不得就此睡去,动也不想动。为避免引人怀疑,她与严璟并没有住进一间房,自然也不会与另一名随行的女弟子同住,而是单独一间房。
迷迷糊糊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二在门外喊道:“姑娘,小二,送水来了。”
“嗯”乐清懒懒应了一声,才知道自己躺着睡着了,睁开眼,不禁打了个寒战。下马时身上还流着汗,这样一躺,被子都没盖,只是睡了一下身子便冷了下来。
开门去将水端进来,乐清再次坐在床沿不想动弹。全身上下酸痛得不得了,特别是大腿内侧,跟让人撕了层皮似的火辣辣的疼。以前嚷着要骑马,是觉得好玩,觉得威风,却没想到骑马是件这么累的事。
揉了揉腰,正要弯腰下去拧了帕子擦身,门竟一下子被推开了。
端水的时候竟忘了拴门。乐清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北堂世家弟子服装的男人正背朝她拴着门,身材与严璟一般颀长挺拔。
那人回过头来,正是严璟。
严璟关了门,在门后看她一眼,随即慢慢走过来,从她手上拿起帕子。
和化花花面花荷。“累了吧?”
乐清咬咬唇,辛酸地点头。一路上,她有无数次想下马歇息,然而北堂木与严璟都急着赶路,她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随行的三名弟子中也有一名年轻的女弟子,人家就丝毫没觉得累,她也知道得快些回扬州,迟则生变,所以只能忍着。
她没说,没想到他也能知道她累。
严璟拿帕子轻拭她的脸与颈,柔声道:“后悔了吗?原本是想来玩的是不是?”
乐清低下头去不说话。她的确是想来玩的,想乘了船,游一游江南的碧水,想撑了伞,吹一吹江南的杨柳风,想一睹江南的繁华,江南的水边美人想了很多,却没想到会看到满街的流民,荒凉的村庄,还会遭到刺杀,会走投无路,会束手无策,会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走路,会受婆婆的责怪,会连停下来喝一口水都觉得是莫大的欣喜这些日子,真的是好累好累,可是她后悔吗?
如果没有随他来,那她便不知道他在这里的日子,不知道他会替她挨刀,会负重伤也要保她安全,会对她说喜欢她,会为了她而忤逆父亲如果没有随他来,她会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吃得好穿得好,不知道水灾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刺杀是什么样子,不知道看着他流血心中会那么痛,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他,他也是喜欢她的乐清突然靠入他怀中,双臂搂住他的颈,“不后悔。”
良久,他一只手臂也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