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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冷暖想的是,房子而已,心若浮萍,住那儿都一样。
然而,抬眼一看,只见万家灯火,各自灿烂,然而却不再像曾经那一盏孤灯,指引她回家的方向。
但这里,现在的确是她的家。
停车场自家车位前,归齐双手插袋好整以暇的站在那,抿着嘴儿笑着,看着冷暖的车缓缓驶过来,薄唇上下掀动像是说着什么。
因为字不多,冷暖读懂了。
他在笑话她是胆小鬼。
笑着摇摇头,冷暖并不准备跟他形容刚刚疑神疑鬼的插曲。
娴熟的把车倒到车位上,冷暖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才一下车,归齐就先一步过来拎过她的包。
“要让你那一票弟兄知道他们大姐的这点儿小胆儿,估摸都得转投别人门下。”归齐边揶揄她,边从她手里拿过车钥匙锁了车,又把钥匙放进了包里。
冷暖只是笑笑,“我不说,你不说,还有谁知道?”
很明显,这句玩笑话里仅有的‘我’和‘你’愉悦了归齐,看着女人那晶莹泛光的娇俏小脸儿,归齐的笑意更深了。
“有没有这么好笑?”轻锤了一下归齐,冷暖也不禁莞尔,原来笑真的是可以传染的。
“没办法,我这人天生乐观。”归齐自然的拦过冷暖的肩膀儿,奔着回家的方向。
“归齐,我真的发现你越来越恶心人了。”
是的,他叫她老婆,但她叫他归齐。
并不是冷暖矫情,而是‘老公’那两个字沉在她心底最深的湖底,沉甸甸的让她无力抬起。
停车场距离她们所在的单元并不算远,沿路灯光照的通明,归齐搂着冷暖一路唠嗑儿,很快就走到了家。
刚一到楼下,冷暖就眼尖的抓见了那台每天都停在她们楼下的那台粉色小奥拓。
其实停个车到不是多特别的事儿,让冷暖特别留意的原因是,那辆车似乎从来没少过人。
别人也许没有这种敏感度,但被狗仔不只一次盯过的冷暖,则有着雷达般的警醒。
“诶,归齐,你说咱们这栋楼里住了什么人物儿啊,这天天有人盯着?”冷暖小声嘘着。
瞧着自己老婆一脸三八的样儿,归齐笑道,“你不知道欧阳晓住咱边儿上那户么?”
“我应该知道么?”冷暖问的十分理所当然。
“ok,当我没说过。”归齐十分无奈。
“诶,这欧阳晓谁啊?”冷暖这么认真的一问,给归齐又问笑了,扶了扶眼镜儿道,“你没看过市台新闻联播么?”
新闻联播?
“别说市台的了,中央台的我也没看过几期。”嗯,冷暖觉得自己回答的没毛病,不爱看新闻联播她觉得自己是个无比正常的女人。
“那算了,我相信如果我跟你说这个欧阳晓是全市最受欢迎的新闻主播,我想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奇的。”归齐不知道如何扶正冷暖的政治意识,不过显然,他也没这打算。
果不其然——
一般人都会觉得新鲜的事儿,到了冷暖这儿——
“哦,原来是主播啊。”一副了然的样儿,却毫无波澜。
电梯降降升升,几分钟的事儿,每一会儿,俩人就到了家。
这个百十来坪的公寓里,房间的装饰和摆设处处透漏着单身男人的味道,因为原本这房子装修时间也就是不到一年,说是因为个结婚再重新拆了再装,那真莫不如再换个新房子。
所以既然住进来了,冷暖也力劝归齐别在脱裤子费二遍事,归齐抵不过她劝就放弃了重装的心思,不过最终,归齐还是坚持把浴室拆了重新装修了一下,因为原来的架子都不适用冷暖的身高。
简单来说,归齐的第二段婚姻里,无非是在他原本的生活里,多了三样东西。
一个女人,一件行李,呃还有一条鱼。
没错,搬家的时候,冷暖带上了谭四的那条鱼。
什么养久了,总会有感情。
“老婆啊,菜我都做好了,还差一个凉菜没拌呢,你去洗个手等我一会儿,或者你要太闲,也可以去喂猪。”
何为归齐口中的猪?
没错,猪是冷暖给那条地图鱼起的名字,原因很简单,因为它真的很能吃。
“饿它一会儿吧,天天吃,早晚撑死自己都不知道。”换了一身儿家居服,冷暖开了电视,拿着遥控器来回的换着台,很闲适。
你说,人是不是适应能力最强的动物?
原本冷暖特别不适应每天下班回来归齐都准备好一桌子的饭这件事儿,然而不自在久了,竟诡异的适应了。
现在在这个家里,她一没有饭做,二没有家务做,三么——
她还没有想好。
总之简单的一句话,归齐几乎什么都不用她去做,真的是把她宠上了天。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日子,也灌不满她那有了缺口的心。
也许人的骨头逢里都是贱的,在这么如此和谐美满的婚姻生活里,她依然时常会怀念那个贴身奴才的岁月。
总之,说不清。
莫名的,这样的日子,让她有一种局外人的幻觉。
洗了手,冷暖帮着归齐拣了碗筷,落座,两个人准备大快朵颐。
三菜一汤,餐餐如此。
归齐拿起筷子,没有端碗,习惯的给冷暖先夹了点儿。
“你自己吃吧,我又不是小孩儿。”面对着这样的归齐,冷暖还是有些不适应。
归齐也没说什么,宠溺的看着她,只是笑笑。
冷暖下意识的回避着他这样的眼神,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不得不承认,归齐的手艺很好,已经吃了几个月的冷暖的嘴都有点儿被他养叼了。
忽略这让她不适应的亲密气氛,冷暖转而认真的脏着她的五脏庙。
“诶,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归齐忽然抬头道。
夹了口菜,冷暖随口问着,“什么好消息啊?”
“咱爸他在的一大队的集体立功上头批了,说是能减刑1年。”
“真的啊?”冷暖眼睛顿时一亮,满脸挡不住的高兴。
可能最近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来的更让她兴奋了,最近她和归齐也每少找人给谭四办减刑的事儿,但要说成了的,这个是头一分儿。
7年减1年就是6年,少一年是一年,说真的,就算谭四在里面并不需要过那种劳改的苦日子,冷暖也不想他在那多待一天。
“这周六你工地那边要没什么事儿,咱俩下午去三监看咱爸吧。”归齐提议到。
“行。”冷暖答应的倒是爽快,但转而一想,又唉声叹气起来,“哎”
“这是好事儿,你叹什么气啊?”
“我就是上火,这咱俩要去了,咱爸肯定还得问练姐的事儿,你说咱俩也不能直接告诉他练姐失踪了是吧,我这骗来骗去的几个月,我感觉理由都用光了,他要是再问,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冷暖就是上火这事儿,这几个月她一只都在找练习,然而除了知道她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了之外,对她的行程没有一点消息。
家,不回,律所,不去。
她好好一个人,就像在这个城市人间蒸发了一样。
“以爸的心思,你也瞒不住他,你以为咱们说的他会信么?”归齐扶了扶镜框。
“哎”冷暖接着叹气,想到这事儿,也吃不进去什么了。
“你先别上火,我估摸着这回咱爸也不能再问咱俩了。”
“为什么啊?”冷暖没明白。
“你不记得咱爸最近都看什么书了么,他现在没事儿就研究那本起名学,说什么要给咱俩的孩子起好了名儿,我估摸着咱爸肯定得墨迹咱俩要个孩子。”归齐玩笑得说着,镜框下精光的眸子却像是想在冷暖的脸上得到什么回应。
然而,冷暖却吹下头,端起了碗,注意力似是重新挪到了饭菜上。
“呵呵,咱爸真有瘾。”
家庭的日子就是那么简单,吃过饭之后,看了一会儿电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冷暖也准备睡觉了。
洗过脸之后,冷暖像每一天的习惯一样,坐在梳妆台前逐步擦着步骤繁杂的护肤品。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冷暖也不例外。
擦完了精华,又涂了层晚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暖满意的拍拍自己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归齐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让我闻闻,嗯老婆好香。”归齐的声音像是染上了卧室的昏黄,很慵懒,很暧昧。
人与人之间的气氛是个很奇妙的关系,也许上一秒还相谈甚欢,下一秒就变得僵持。
冷暖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现在全身紧绷,汗毛直立的感觉,她只知道,她真的很排斥。
“那个我想喝杯牛奶。”
归齐顿了顿,只是笑笑,“想喝热的还是常温的?”
“热的吧,谢谢。”冷暖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很僵。
等几分中后,归齐在回来,手上已然多了一杯热牛奶。
冷暖的这一杯牛奶几乎喝了一个世纪之久,热气都已经被她吹的一点都没有了,她却还是作势在吹。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距离她一臂之外的对面床上坐着的男人是用多么灼热的眼神看她。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着什么,但她还是本能的逃避了。
这并不是说她在为上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守身如玉,而是在她一个脑热嫁给归齐之后,她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在缓冲一下。
说真的,在她曾经认识归齐的时候,也曾经对这个男人有过遐想,甚至在凌犀欺负她最凶的时候,她也曾想过眼前这个男人的好,但这些,真的都与性无关。
也许现在让她跟一个陌生男人睡个一宿,都比跟他发生关系来的自在。
冷暖心里清楚,婚姻不只是生活,也包括性生活,她跟归齐在一起是早晚的事,但对现在的她来说,真的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好在,现在她有伤在身。
更好在,归齐一直都很顾虑她的感觉。
就像现在,感觉到身前的一摊阴影散去,冷暖忽的深吸一口气——
牛奶终究是剩了半杯,归齐笑着说她眼睛大肚子小的时候,气氛又这么诡异的恢复了和谐。
睡觉之前,归齐去洗澡,冷暖习惯拿书看一会儿,用别人的故事,冲淡自己的紧张。
归齐准备了好多的书放在了她的床头架子上,冷暖随手拿了一本儿。
随便翻翻,就被一段儿对白给逗住了。
男人:他是第一个征服你的男人,就好像是这第一个爬上一座山,然后插上旗子那个人。
所以后边上山的人,那儿老插一旗子,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一观光客。
你看啊,你,你是一闪,然后他之后还有第二拨上山的,那我肯定不是第二拨。
你看我之前还有那一拨一拨的,有观光的,有拍照的,乱扔瓜皮纸屑的然后还有搞地质勘察的。
女人:你不就是觉得我不纯洁吗,你不就是觉得我破坏了你的想象,不是你脑子勾勒了成千上百次的白雪公主吗?
首先第一,我不是山,我是个人,我是个有感情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会遇见你,在遇到你之前,那些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