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是活见鬼。
聂岩笑着伸手拍上对方肩膀:“确实很巧。”
再次瞄了眼教室门外已经渐渐松散的人流,聂岩盯向白夜翔:“你后面还有课吧,那就赶紧去吧,别耽搁了。”抬手望了眼表,聂岩皱眉,“我还有点事情,那就交流会上再见。”
言毕,聂岩紧了紧公文包,又拍了下白夜翔肩膀便转身要走。
“聂岩。”
倏的,背后一声轻唤。
顿下,聂岩转头望向白夜翔。
“聂老师。”又硬生生改口,白夜翔视线笔直地盯着聂岩。
“觉得别扭的话,直接叫我名就好。”聂岩笑。
反正他不是那种老古板,被自己后辈直呼姓名就叫嚣着不尊重,没礼貌之类的。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别人称呼他姓名。
至少,稍微能消除点距离感。
再说,这小子现在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
成天被这小子“老师老师”的叫,到时候回了公寓可能会比较尴尬。
“聂岩。”
既然对方没什么意见,白夜翔就恭敬不如从命。
“怎么,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怎么会参加这个交流会的?”白夜翔仍然是那种不容人抗拒的直白眼神。
聂岩有些纳闷,这小子是怎么做到可以那么从容地和别人对视的。
怔了下,聂岩表情一暗。
然而只顿了几秒,他便冲白夜翔抿唇:“下午交流会上再说吧。”径直走到教室门边,他又转头瞄向白夜翔,“小子,你要来,知道么?”
想着对方上次在屋子里十分钟都没待够就撤了,聂岩不禁一阵无奈。
闻言,白夜翔脱力一笑。
“好。”
**
下午两点。
聂岩瞅了眼腕表,一边向创伤交流会建筑楼层疾步,一边将手机抵在耳畔。
“聂先生。”一个男声在手机里阴沉开口。
聂岩知道,对方是Lightening公司的技术总监祁杨。
一中午就那点就餐时间,对方就差点把他手机打歇菜。
聂岩还是借了同事充电器,才勉强保持现在手机中可怜巴巴的那点电量。
“我们希望您明天能来我们公司做一下技术调整。”祁杨声音没什么起伏。
“明天?”
聂岩皱眉,迈入交流会所在那幢建筑。
“对。”祁杨表示肯定,手机的数字音将对方公式化的声线勾勒地更加机械,“我希望您能为我们公司主数据库防火墙做个升级,如果能写个测试代码就更好了。”
“防火墙升级?”眯眼,聂岩拐进楼道,介于手机信号差,没坐电梯,直奔楼梯,“我之前专门为您公司写过VAE2。0的测试程序,那个也不行么?”
“不是不行。”祁杨声线沉下,“只是希望您能进一步完善,毕竟最近黑客猖獗,我公司的数据库实在经不起任何损失。”
聂岩无语。
捏着手机,他一边注意着楼梯拐角处的楼层标号,一边慢下脚步。
自己亲自设计的VAE2。0已经算是升级版的测试程序了,防火墙升级什么的更是可以自动联网搜索最新病毒库更新下载补丁。
他还专门为Lightening写了一个反Hacking的程序。
就算有人成功突破防火墙抵达数据库,只要数据库在远端被非法加载读取,那么他的程序就能迅速定位对方IP,摧毁对方电脑上一切相关数据。
他不明白这个祁杨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聂先生,薪酬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祁杨慢条斯理,仍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只要您把住您那边的关,我们这边自是不会让您无偿劳动的。”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聂岩彻底停下脚步。
让他最不悦的,倒不是对方三番五次各种找碴批判他程序的行为,而是对方那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傲慢态度。
对方可以质疑他的代码逻辑——
毕竟不断找出BUG,不断升级程序是技术发展的需要。
但是,对方一次又一次质疑他的诚意,这让聂岩实在很恼火。
“好的祁先生,我明天会到。”屏蔽着胸口囤积的憋闷,聂岩皱着眉,声音却仍然十分礼貌。
那边径直挂了电话。
说实在的,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Lightening给的那几个钱。
最开始会接下这个活儿,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让自己一辈子都藏在大学校园的温暖围墙后。
教书,并不是全部。
上半年创建软件公司的日子,让他充分尝到了甜头,深刻体验到靠自己亲手设计出的软件打拼技术市场的成就感。
——即便,那种成就感还没有稳固,就被硬生生剥夺。
而他不想让那种感觉消失。
他想在离婚之后向自己证明——
就算他被剥夺所有,他仍然可以凭靠自己的实力重新站起来。
讪讪将手机塞回口袋,聂岩无言。
现在的他,早就过了无理取闹的年龄。
就算受挫,也不能像大学那些孩子们一样,洒脱地勾几个兄弟出去搓一顿,酩酊大醉一场,甚至嚎啕大哭一次,互相倾诉人生烦恼。
在他这个年龄,早就明白,什么是人情冷漠,什么是生活无奈。
他已经能够把梦想和现实清晰分开。
但是即便如此——
苦笑,聂岩闭眸。
那又怎样。
他——
仍然,不想妥协。
终于走到创伤交流会所在楼层。
鼻息有些紊乱,他抬手望表,注意到才刚刚两点十分。
明白自己来得有点早,他稍稍松了口气,脚步也悠闲了些。
表情肃穆地瞄向走廊尽头落地窗沿边,聂岩注意到一个身影正斜倚着窗边围栏,一动不动地欣赏着窗外风景。
对方身边的地面上平躺着一条滑板,书包斜倚其上。
半敞开的窗户缝中,缕缕清风趁机渗入,吹拂着那身影发梢不断浮动。
整条走廊空荡荡的,静谧充斥了整个空间。
聂岩盯着尽头那和窗外景色融为一体的身影,下意识迈动稳然脚步向对方靠近。
拉近了距离,他才意外辨识出对方轮廓。
听到他脚步声,那身影顿了顿,转过身来视线笔直地望向聂岩。
眯眼,聂岩慢慢滞下脚步。
——又是那种眼神。
那种直白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粹眼神。
说不清道不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而那种隐隐透露的深邃感,十分不符合对方年龄。
“聂老师。”看到是聂岩,对方自栏杆边直起身体,方才有些沉寂的表情一闪而过,唇角勾起礼貌一笑,“你来挺早么。”
“呵。”听对方开口,聂岩抿唇,“彼此彼此。”
走到白夜翔身边,他放松地靠上对方身边栏杆,尽量把语气放轻松:“怎么,还是习惯叫我聂老师?”
闻言,白夜翔瞅了他一眼。
转身靠上栏杆,他重新望向窗外,淡笑:“对,毕竟在学校么。”
聂岩唇角笑意愈深,双肘支着栏杆微微吸了口窗缝不断涌入的清新空气。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望着窗外风景,似乎对于那种沉默并没有感到任何不自在。
“回去再叫你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聂岩正放松间,耳畔白夜翔却倏然不深不浅地说了一句。
声音很淡,几乎被窗缝的风声压下,然而聂岩还是捕捉到了。
“……”愣了一下,聂岩视线一滞。
下意识转头回望白夜翔,然而对方侧颜线条十分硬冷,没有和他对视的意思。
就那么望着白夜翔轮廓姣好的脸颊,聂岩兀自陷入沉默。
到底,是什么?
这小子身上有种很奇特的气质,让对方能够轻易和同龄人区别开。
看着对方个性的外表,聂岩最开始真以为对方是那种十分自我,吊儿郎当的问题男。
然而不知为何,经过一点点的了解,他又在不断推翻自己最初建立的印象。
对方的笑,虽然看着很灿烂,但不知为何,有些时候,总会让聂岩莫名感觉有种不可抵消的——
距离感。
下意识皱眉,聂岩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盯了白夜翔很久。
——真的是很久没遇到这种让他捉摸不透的学生了。
之前有过当实习辅导员的经验,他要处理各种学生之间的琐事。
在见到学生的第一眼,他会本能地开始分析他们的外在和内在性格。
反正想要看透大学生的想法,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因为现在学生的青春烦恼最常见的也无非就围绕那么几样主题——
同学矛盾、学业烦恼、恋爱纠结以及未来走向。
但是……这小子身上到底……
“聂老师。”
被对方唤了一句,聂岩才注意到白夜翔已经转过头对上自己视线。
“嗯?”眯眼,聂岩有些尴尬地直起身。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似乎是注意到聂岩目不转睛的视线,白夜翔困惑地望着聂岩,挑眉。
抿了下唇,聂岩侧首望了眼走廊另一侧已经开始陆续上楼来的交流会人员,兀自从栏杆边撤开身:“时间已经到了,走吧。”
闻言,白夜翔顺着聂岩视线向走廊另一边瞄了眼。
看着聂岩向那边踱去,白夜翔将地上背包单肩挎上,抱起滑板,跟上。
几分钟后,众人重新在房间内坐定。
这次,聂岩和白夜翔坐在相邻椅子上。
那心理疏导师又像前面几次交流会一样,开始新一轮洗脑。
在室内坐定的几个人开始按顺序倾诉烦恼。
让聂岩十分震撼的是,即便只有一天只隔,这些人仍然能毫无压力地倒出一大堆苦水。
他也有些不太敢确定,这种交流会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治疗个人精神创伤,还是根本只是从彼此的伤痛中寻求各人自私的安慰感。
将近四十分钟过去了,聂岩听到的全部都是周遭人的各种负能量内容。
这不禁让他莫名地烦躁。
而坐在正中间的心理疏导师,仍然是那张欠揍的笑脸。
聂岩想不明白,在每个人繁杂的烦恼倾诉中,她到底在笑什么。
“啊,聂先生。”正当聂岩思绪游移时,心理疏导师看到奇人般眼前一亮,“您到了。”
在椅子上坐直了点,聂岩冲她客气点头。
然而刚要开口说话,疏导师望向聂岩身边斜靠在椅子上,表情漠然的白夜翔,眼眸闪过一抹意外。
“呃?白同学?”她那样子,就仿佛见到圣光,整个脸都被点亮。
白夜翔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冲她淡淡勾了勾唇。
“看起来聂先生,您真的照我的话说的却做了。”疏导师眼睛笑成一条缝,“应该有进展了吧?”
望着对面疏导师毫不掩饰的开怀,聂岩微微一愣。
对了,今天来交流会前,他还没机会正式跟白夜翔说组成小组的事情。
“白同学,你跟聂先生交流之后,不知道有什么感想呢?”疏导师一脸亮色,就像突然闻到血腥的鲨鱼般,迅速向猎物冲击。
听着她自顾自言辞,白夜翔微微皱了皱眉。
在椅子上直起身,他视线汇聚,紧盯前方疏导师,想要弄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知道白同学一定是比较害羞。其实咱生活里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儿,我相信你也明白了吧,有些事情一个人扛着真的很累,我们需要时不时的倾诉和放松,让别人理解我们,也是我们心灵上的一种——”
“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