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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山水不相逢 by 白鹿-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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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段时间,花斐君非常想从这个房子里逃出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想走,去哪也不知道,他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哀求道,“让我走吧,我自己走,行不行,别再给我吃那些药了,我知道我的汤都是苦的,你的却不苦,我没有病,让我走行不行?”
    花逸的回答是否定,他问,“为什么一定要走,我们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花斐君捂着自己脸,喃喃道:“不好,可是为什么要走呢,反正就是不好,我害怕你,行不行?”
    花逸已经习惯他的疯言疯语,只能笑着摇头,直到有一天,花斐君真的跑了出去。
    而当时时隔莫尧去世已经是一年。
    花逸去超市买东西,花斐君从花逸的抽屉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冲忙的穿上衣服,他有预感,这次逃跑肯定能成功,因为他已经经过太多次失败的磨练了,他总是忘记带钱就跑出去,最后饿的不行自己又很没出息的跑回来或是跑去奶茶店。
    原城给他上一份热面,然后送回来,或者花逸就站在口,家门大敞四开,他一进门就有热饭热菜可以吃。
    他总结了一下,所有的失败都是因为没有钱,所以他这次第一件事就是先找钱,找不到现金就找卡。
    并且这次他打算跑的远一点,至少要坐火车跑,不过他依旧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去哪。
    他穿上大衣匆匆跑出去,已经是晚上9点多,他吃过了晚饭,有的是力气。昨夜下过一场大雪,现在也没有风,不算太冷,简直就是月黑风高夜,适合杀人放火逃跑偷情。
    他找到一个ATM机,插进银行卡,密码输入花逸的生日,错误,再输有入自己的生日,正确,他连着取了10次两千,取走当日最大取款额度,两万块。
    全心全意投入在自己的逃跑计划里的花斐君并不知道,从他跑到ATM机那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虽然没有身穿价值不菲的国际大牌,但是咋一看绝对不是穷人。临近年关总有一些活不下去的亡命徒出来抢个包,劫个道,花斐君就被这么一伙人给盯上了。
    他缩着肩膀往前走,忽然想到去火车站这么走不对,应该打个车,一转身,就对上了三四个形象猥琐至极的小混混,那头一看不知道几年没洗过的犀利长发,让他不由皱眉,他低着头想从那些人身边走过去,不过那几人偏偏站成一排,冲着他嘿嘿嘿的傻笑。
    “小帅哥,借点钱花花,刚看你取那么多钱,能花完吗?”
    花斐君一愣,从来只听说过抢劫的劫大姑娘,什么时候也劫大老爷们了,他眉头一拧,不悦起来,“没有钱!”
    “怎么没钱,我们都看见了,别这么小气,大过年的,咱也别伤和气嘛。”小混混抖着腿,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显得自己有痞子的气质。
    这段路不怎么走车,人也不多,雪还挺厚的,花斐君给自己寻觅着逃跑路线,寻觅半天发现,这压根也没什么路线,就是前后一条大马路通到底。但是他兜里揣的可是两万块钱啊,要是三百五百的就扔给他们了,这一扔就是两万,他肉多疼啊,他在想这得卖多少杯奶茶,多少块蛋糕,多少盘面条,才能挣两万块钱,最后他还是一咬牙,“就是没钱!”
    他扭头就跑,四个小混混一起扑了上去,他被抓住了羽绒服上的帽子,急的直冒汗,早知道就穿不带帽子的,转身便几人打了起来。
    花斐君的右手受过伤,完全没有力气,连个勺子都拿不住怎么能打架,他紧紧护着自己的口袋,打不过就上嘴咬,可是冬天穿的多,一咬就是一嘴棉花。
    “我/抄你们大爷!把人给我放开!”
    花逸正从前面路过路过,看见这和几个人在打架,原本没有帮的意思,他一不是警察二不是神父,当什么救世主,可是在他随意一瞥的那个间隙,居然发现被殴打的那个身影很像花斐君,他走进两步,发现果然是他,吓的半条魂都没有了,手里的超市袋子一扔,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你他妈干什么的!少管闲事!”小混混转身亮出一把刀,在花逸面前挥了两下,“赶紧滚!”斐两爸何拆。
    花逸一见明晃晃的刀片,顿时蒙了,他怕这些人伤了花斐君,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抢刀,几个混混看见这年头还有为了见义勇为不要命的,一起扑过来,花斐君被打的蹲在地上直咳,脸上嘴角都挂了彩,可是终于不再挨揍了,他拔腿就跑。
    跑了没多远想起来救他的人是花逸,又要转头往回跑。花逸和几人撕扯在一起,见他傻乎乎的还要回来,忙冲他喊,“别回来,快跑!去人多的地方!”
    花斐君站在原地踌躇了几秒,想想还是钱重要,那些人很恐怖,他要是回去就要挨打,还有刀子,真的就听了花逸的话,头也不回的朝大马路跑去。
    就在分神说话的功夫,花逸被人连捅了三刀,他腹部一热,直接跪了下去。
    “挡财路啊你!”小混混一脚踹倒花逸,狠狠踩着他的脑袋,另外三人按着他的手臂大腿,开始在他身上翻钱,手表,一把拽下他脖子上的项链,看了一眼又摔在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妈的,怎么带一钥匙绳!”
    花逸见他们要拿走自己的钱包,又开始挣扎起来,他钱夹的暗格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不能给人,整钱有个两千多,他们想要可以都拿走,就是钱夹不行!
    他能感觉到自己腹部难忍的疼痛和不断流出的温热血液,身下的雪地已经被融化,露出黑灰色的水泥地,他咬了咬,猛的一个翻身,膝盖向上一顶,撞向一人下巴,然后左右一边一脚,踢翻两人,飞快的起身,扑向拿钱夹的人,“钱给你,!钱夹给我!”
    那人见他还有力气来抢,处于本能的又对着花逸腹部恨捅了几刀,花逸只是闷哼着皱眉,却不退缩,发了狠去抢钱夹,伸手抹了一把腹部的血,一巴掌呼在那人眼睛上,趁慌乱之际将刀夺了过来,狠狠朝那人手臂刺去,再一把夺过钱夹,手里的刀还不断挥舞,“别动!给你们钱!再抢我就捅死你们!”
    他快速的打开钱夹,用最快的速度抽出全部的现金狠狠的甩了出去。
    小混混原本只想抢点钱,没想能杀人,当下情况也吓的一个个六神无主,扑到地上把钱草草一捡,将刚下扒下来的手机和手表往兜里一踹,慌慌张张的往黑巷子里跑去。
    花逸大口大口喘着气,扔掉手里的刀,吐出的一团一团白雾散在眼前,他捂着腹部跪下去捡被扯掉的小书项链,双手都是血,却小心翼翼的在羊绒大衣上擦着吊坠,然后打开钱夹,哆哆嗦嗦的放了进去,再将钱夹放回自己的大衣内里的口袋,捂着腹部往明亮的路上走,结果步伐一个不稳,直接摔进了雪里,这一摔太疼了,疼的他再也没有力气去站起来。
    他没功夫去数自己到底被捅了多少刀,也许四刀,也许五刀,也许六倒,反正他觉得自己现在跟蜂窝煤差不多,目光涣散的望着在万家灯火下显得寂寥而苍白的马路,那些泛着暖黄或者青白灯光的窗口,会不会有人探出好奇的目光,帮他叫一辆救护车,他趴在雪地里,重重的喘息,想再努努力爬起来,可是只能换来跟重的一摔。
    假如,假如他今天就要死了,那么以后谁能像他一样可以放弃一切去照顾生病的花斐君呢?
    所以没有假如,他就是爬,也要爬到有人的地方。
    周身一片寒冷,他紧紧咬着牙,脸颊处凸显出强硬的肌肉,他不怨花斐君扔下他跑了,他病了,他不知道自己陷入危险,如果是以前的花斐君,一定会拼了命的来救自己,可是他现在不能救自己,那么就换自己去救他,从前他为自己舍身相救,以后自己为他舍命相守。
    他手心握进一把雪,想让冰雪刺激他再清醒一些,可这并不能减少他的疼痛,他急促的呼吸着,悲声道:小叔,我……疼……
    花斐君听了花逸的话,跑到了车马喧嚣的大马路,冬日里的行人步伐匆匆,围着巨大的围巾的青年,三两个挽着手臂的闺蜜,街边店面灯火通明,霓虹招牌闪烁不停,他忽然怔住了,他为什么来这里?
    他为什么要跑的这么急?脸上怎么会疼呢?他受伤了?
    他找到一处专卖店,站在门外的装饰镜面墙前,狐疑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擦破了皮,嘴角青紫,他突然惊恐的睁大的眼睛,花逸!
    他没了命的往回跑,他的花逸!
    在花斐君的世界里,除了莫尧死的那一天,仿佛世界再也没有如此令人窒息过,他很庆幸自己在那一刻清醒了过来,不然他又将再一次面临着与挚爱的人相隔阴阳天地。
    他终于承认了,不得不承认了,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不就是钱吗,两万块钱算个屁,两万块钱能买来花逸的命吗!他当初连自己的大好未来都放弃了才保住的这么一个人,差一点因为他的一时糊涂而葬送了性命!
    他在急救室的门口,靠着冷冰冰的大理石墙壁坐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无助的眼泪不断的下落,轻轻呓语,“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我那么喜欢花逸,我的花逸,我的小小花,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我居然扔下他不管了,我疯了,我疯了……我为什么要跑出去,我要去哪里呢……花逸为什么不在学校,他应该在住校的,我应该在,不对,花逸结婚了,莫尧死了,对对,莫莫死了,我住在花逸的家里,不对,不是,莫莫没死,莫莫在店里,他怎么没接我回家,我家在哪……”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想不出头绪,只能拼命扯着自己的头发,想不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心力憔悴,恐惧不安,眼前不断出现的梦一样的场景,他想往后退,想逃避,却已经将自己逼近了最角落里,他对着空气苦苦哀求,“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伤害我了,我害怕,求求你们,我怕,我喘不过气,求求你们……”
    冷汗浸透了他贴身的衣物,他脸色惨白,用力的呼吸着,好像真的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喘气一般,双目睁圆,满眼的惊恐,当恐惧将他的力量耗尽之后,他软绵绵的栽在了地砖上,眼前最后的情景是几双黑色的皮鞋向他奔跑过来。
    花斐君这一晕,混混沌沌的睡了三天,躺在床上说了三天的梦话,上到店里的生意,下到提醒花逸去喂鸡,令听的人很混乱,他自己梦的也很混乱。
    他醒来时居然还格外清醒,顾不上晕眩,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猛的掀开被子便要穿鞋去找花逸,原城扶住了险些跌倒的他,皱眉道:“干嘛呢你,扯针头有瘾吗?不疼吗?”
    花斐君顾不上疼了已经,他紧张的抓着原城的手臂,焦急的问道:“花逸呢,花逸呢!他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别紧张,他醒的比你还早呢,等你好点了我带你去看他。”
    “我现在就好了!我要去看他!”为了体现自己身体倍儿棒,他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胸膛,刚刚被他扯掉针头的针眼还在兀自冒着小血珠,被他这么一甩,甩在了原城的脸上。
    原城无奈的抹了一把脸,“那你总得穿上鞋,披上衣服,我才能带你去吧。”
    “嗯!”他飞快的蹬上鞋,抓起放在床边的大衣胡乱的往身上一套,“穿好了!”
    原城把他带到花逸病房的门口,刚要推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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