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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岳霄是想用这种办法让他更伤心,那么他做到了。苏毅全身心地爱上了他,昨天还傻不拉几地说什么「我爱你」,今早还冒着生命危险给他吸蛇毒,现在都成了笑柄。
岳霄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我恨你!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报复!我的亲生父亲老早就不在了,你爸爸又让我彻底成了孤儿,你知道她死后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外公也瘫痪了,我好不容易长大,却成了一个骯脏的同性恋。可我突然遇到了你,人人都喜欢你,你就是那种笑容灿烂、心地坦荡的阳光刑警,而我则是性格乖张、人人喊打的毒贩。我无法忍受!」
岳霄狂呼起来,那个从飞机上跳下来的大汉忙说道:「二少爷息怒!」
岳霄转身对他说:「王冲,你先上去,我跟他说几句话。」
王冲点点头,有点不放心地顺着钢索回到了飞机上。岳霄平静了下来,残忍地对苏毅说:「我要毁了你,不是从身体上,而是从精神上。我要你成为同性恋,沉入骯脏的世界;我要你爱上我,再一脚被我踩在脚下。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跟我走,或是死在这里。」
「你够狠!!」苏毅怒吼,「我是不会跟你回那种地方的!告诉你,我死也会死得坦坦荡荡!」
岳霄冷笑了一下,似乎早料到苏毅的答案:「真的不走?就算我放过你,飞机上的人也不会让你活着留下来的。」
苏毅突然也笑了,嘲弄道:「开枪好了,与你所想恰恰相反,身体上,动动手指就能毁灭我,可精神上,休想让我屈服。」
落在金三角毒贩的手里,后果可想而知,不是折磨就是堕落,而这两样,都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岳霄举起枪,他不动手,飞机上的人也会动手的。
长长的枪膛对准的苏毅的额头,苏毅怡然不惧,又一次鄙夷地笑了。
「砰——砰——」
岳霄连开两枪,苏毅在巨大的冲击下倒了下去。
第九章
他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却看得清头顶繁茂丰盈的植被和一缕缕透射进来的金色阳光。
岳霄走了过来,装作查看苏毅的颈动脉。他蹲下来轻声说道:「不要动,装死,千万别误会——我是想让你活着好好体会痛苦。有志气的话你逃出这片雨林,到金三角找我报仇啊。我随我妈姓方,真名越骁,同音不同字。」
说着他借着身体的掩映亲了亲苏毅的脸颊,嘴唇冰冷得像冷血动物:「记得一定要来金三角找我。」
岳霄,不,应该叫他方越骁了,站起来朝钢索走过去,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样登上了直升机。他坐在飞机敞开的舱门处,一条腿蜷曲,一条腿悬在舱外,抱手看地上躺着的苏毅。
飞机越飞越远,层层叠叠的绿色渐渐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苏毅如同死人一样躺在地上,飞机看不见了,只有越来越小的螺旋桨和发动机转动的声音。
两颗子弹都划过他的右耳上方,没有外伤,但他想他的鼓膜一定是穿孔了,也许这只耳朵会废掉也说不定。
比耳朵更痛的是内心,这种痛苦,还不如死了的好。他攥紧手中的项链,几乎不能思考,也不愿站起来。
直升机飞得很高,王冲礼貌地说:「二少爷,还是坐到里面来吧,舱门开着太危险了。」
方越骁刚站起来,飞机里几个人端着枪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短小精悍,皮肤颜色很深,外貌带着明显的亚热带特征。
他表面礼貌实则轻佻地说道:「得罪了,二少爷,余先生的指示,请你放下枪接受检查。」
还不是为了「醉情人」的配方?怕我私吞?
方越骁冷哼一声脸有怒色,但这个人是继父余震廷手下的第一号心腹,他只能顺从地扔掉M16,架起双手接受检查。
为首小个子没有让别人动手,亲自把方越骁全身上下搜了个遍,很快就搜出了卡斯蒂略那两只表。但他似乎意犹未尽,继续上下其手,搜查的动作渐渐成了轻薄调戏,几次「不小心」地隔着衣服揉搓方越骁的乳首。
看二少爷没什么反应,他胆子越来越大,淫笑着解开方越骁的扣子,手直接伸了进去。
方越骁怒色渐盛,正要开口,只见王冲的双枪已经顶在那人的头上,怒喝道:「陈易捷,放开你的臭手!不然老子现在爆了你的头!」
随着王冲的一声怒吼,狭小的机舱里顿时剑拔弩张,陈易捷的人和王冲的人端着武器对峙起来。
方越骁整理好上衣的纽扣,淡淡地说:「算了,多大点事也值得这样?陈大哥没怎么样,王冲你道歉,怎么也不能用枪指着兄弟的头。」
王冲也知道,得罪这人就是间接得罪了余先生,他放下双枪,梗着脖子生硬地说了声「得罪」,陈易捷也就借坡下驴收起了武器。
「二少爷,这次又立了大功。余先生说了,你就不用再去装什么劳什子员警了,往后就跟在余先生身边。」陈易捷缠在方越骁身边不停地废话,「我们到牙买加换大飞机,一眨眼就到家了!」
「先去最近的医院,我被毒蛇咬伤了。」方越骁不理他,转头对王冲说。
王冲马上走去驾驶室,跟飞行员沟通了一下。
方越骁懒懒地跟陈易捷搭着话,眼看着飞机下面的森林变成了城市,城市又变成了海洋。
◇
苏毅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大起大落的情感,即使是父亲和哥哥接连出事的那段日子也没有。
那时候,他只感到伤心和愤怒,这两样,都是很单纯的情绪,但是此刻,他怨恨,后悔,不甘,受伤,困惑,万般感受纠缠不清。
在跟方越骁的这场较量中,他以完败告终。方越骁的报复得逞了,因为苏毅完全中计了。
他的大爱在转瞬间成了大恨,可爱的感觉和本能还残留内心。失败和被骗都没有什么,可他被骗爱上了一个人,然后又被那人利用了这种纯洁的爱意。
苏毅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拾起了不远处的手枪,还有方越骁留下的物品和美金。
他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苏毅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垮的。他决不能让妈妈接到最后一个亲人殉职的消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要活下去。
一个人的旅程更难熬,但是方越骁的欺骗比任何强心针都有效。苏毅用上了他所有的野外求生知识,他甚至想点一个大火堆,可是这里是旱季的亚马逊,万一引燃了森林大火,他只有死得更快。他努力想让指北针恢复正常,可是也以失败告终。他甚至无法判断他是在哪个国家境内。
唯一一次看到希望是在一条大河里看到顺流而下的船只,但当他赶到的时候,船已经在很远之外了,他大声喊着「help」,反复拿着回光镜照射船尾也无济于事,在船终于消失那一刻,他绝望得几乎跳河自杀。
这是一条很大的河流,苏毅想,既然有船只通过,那它也许是条大航道也说不定。于是他改变策略,顺着这条河赶路。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就在半天之后,一条船从上游下来,那一刻,苏毅觉得船上马达的噪音比任何音乐都要动听百倍。
苏毅被救上船,他自称是迷路的游客。这艘船上的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葡萄牙语和英语的混合语,向苏毅解释,这是巴西境内,这条河叫雅普拉河,是亚马逊河的一条大支流。而船是一艘科考船,他们中间有动植物学家,生态专家,有生物系的大学。他们此行是考察巴西西北部的旱季雨林动植物状况并采集标本。
竟然跑到了巴西。
苏毅跟他们交流了一会儿就死死地睡着了,一个多月来从来没有如此安心地睡过。
当生存不成问题之后,那些烦恼又涌上心头。所幸科考船是在回程之中,没几日就来到了巴西西北部的大城玛瑙斯。
科考队的成员们热心地议论著,要帮苏毅联系使领馆,但苏毅身上的问题太多了,不敢再在船上逗留,趁船停泊在码头的时候,他留下了些美元,悄悄溜下了船。
南美的二月份,太阳高高挂在中天,苏毅用一种传奇般的方式意外来到这里,所以他更是恍然如梦。
离开码头,走了不远,就见有一大队游行的队伍朝这边走过来。这些人穿着五颜六色的夸张装束,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彩,头上则带着高高的羽毛装饰。远远望去,就像是西游记里的某个群魔乱舞的镜头。
带着鲜红绶带的乐手也随着游行队伍,演奏节奏强劲的拉丁舞曲。所有的人——包括路人都随着音乐跳舞,疯狂扭动的人群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苏毅被迫卷了进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幻觉之中。一个戴着玫红色色羽毛高冠的女人缠上了苏毅,扭动着胯部邀请他跳舞,苏毅摇手拒绝。那女人竟然缠了上来,一边扭动一边在苏毅身上摩挲着。
这时,苏毅才注意到他的喉结,这不是女人,而是一个浓妆艳抹的易装男人。他同时想起,现在是二月中旬,正是巴西最著名的桑巴节举行的时间。他只知道里约热内卢有举世闻名的桑巴节游行,没想到这样一个内陆城市也有如此盛大的狂欢。
苏毅连忙逆着人流要离开,没想到那个易装妖艳的男人竟然还不放过他,大胆地抓住他的手转起圈来。苏毅甩开他,继续在混乱的人流里逆行。
周围的环境让他觉得什么都不真实,这一个多月的经历难道也是幻觉?可为什么那个妖艳男人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已经成为了同性恋?
沸腾的游行队伍终于过去了,就像一个美丽的梦在一瞬间消失无踪,站在骤然冷清的街道上,苏毅几乎要流下泪来,他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要如此受伤。
用美元换了些当地货币,找到一个投币电话,拨通了万里之外的K国上司黄志强的电话。电话接通了,苏毅沉重地喂了一声,黄sir的声音好像有些惊喜:「是苏毅吗?你在哪里?」
苏毅道:「黄sir,详细的情况回去详细跟你报告,现在,我需要帮助。」
黄志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这时苏毅好像听到听筒里有一种轻微的嗡嗡声,作为员警,这声音苏毅并不陌生,是答录机转动的声音。
苏毅奇怪起来,为什么自己打去的电话要被录音?再一次,一种剧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时候,黄志强开口了,他温柔地说道:「你报告一下你的详细位置,我会通知当地的员警组织接待你,等你赶回来再详细谈。」
苏毅胡乱猜疑了一阵,自己又笑了,被方越骁摆了一道,难道开始事事疑神疑鬼了?
苏毅报告了自己的位置,黄sir嘱咐他待在原地不要动,半小时之内会有人去接他。苏毅挂上电话,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站在电话亭旁边的一棵大树下,焦急地等待着。人们都跟随着桑巴游行队伍走了,这里的街道空无一人,柏油路被太阳炙烤得好像要冒出青烟。
突然,电话亭里的电话刺耳地响起来,苏毅疑惑地看着那部黑色的电话,谁会打到公用电话上来呢?也许是黄sir?可如果不是,对方直接来一大串葡萄牙语岂不尴尬?
他迟疑了一会儿,电话已经响了四五声,终于走过去拿起听筒,放在没有受伤的左耳上,只听一声冲耳的中文急道:「快跑!苏毅!」
没有比这更诡异的事情了,打电话的是他最好的朋友孙平飞!苏毅瞪圆了眼睛问道:「小孙!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