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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言枫看了眼表,已经九点半了,他想既然来了索性就在这里住一晚。
天空还在飘雪,因为参加酒会穿的衣服比较单薄,极低的温度让于言枫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哆嗦着把自己的领子往上抬了抬,打算用那两片小破布挡住自己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脖子。
从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拨通了苏家的电话。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灌了半斤酒的脑袋里根本已经没有了什么思维可言,打了电话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既然到了这里,就应该打个电话,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铃声响了两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于言枫还没开口,却听到对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哪位?”
于言枫的步子停了下来,他瞬间僵在了原地,拿着手机的手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于言枫几乎屏住了呼吸,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近乎贪婪地把耳朵凑近听筒,想要听得更仔细一些。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发白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
风雪似乎又大了一些,周围的景物已经模糊不清了,耳朵被冻得通红,风一吹就一阵痛麻。
于言枫想开口,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偏偏忍住,只能默声念着。
明明已经过去了五六年,可是那天的情形还是会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就好像是融进了自己的血脉之中,无论经历过什么都无法消除的。
于言枫总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是有问题的,他觉得人这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爱人,否则爱就不算是爱了,哪怕这个人不再喜欢自己,亦或是恨着自己,他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因为这个念头,所以他等了这么多年也不觉得厌烦,有时候他觉得他似乎已经不再喜欢苏谦墨了,可是每次回到家,一个人面对着空空的房间,回忆总会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他会想,苏谦墨不回来也好,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自私的以为,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还跟过去一样。
可是此时此刻,现实就像是一盆带着冰渣的冷水,将自己彻彻底底地浇醒了。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于言枫站在雪地里,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全身的酒气似乎被一瞬间蒸干了,头脑无比清醒,雪花打在脸上慢慢融化。
手机铃忽然再次响了起来,是杨丽萍用手机打来的。
苏谦墨挂断了电话,有些局促地看着厨房里杨丽萍忙碌的身影,苏诚明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身的烟气。
“谁的电话啊?”苏诚明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苏谦墨摇了摇头,坐在他对面:“不知道,可能是打错了,没人说话。”
苏诚明愣了一下,想要起身看看来电显示,杨丽萍收拾好了东西,拿着毛巾走进来,眉头蹙着,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这个家已经有些陌生了,五年内只回来了两次,电话联系也少得可怜,突然有了深深地歉意。苏诚明的头发白了一半,杨丽萍也并不似当年那般强势干练,父母一瞬间老去,而自己却连家门都很少踏入。
杨丽萍拿着手机跑到了阳台似乎在打电话。
苏谦墨把茶壶拿出来泡了茶,给苏诚明倒水。
“这次回来住多久?”苏诚明双眼已经凹陷了下去,透漏出些许期待。
苏谦墨淡淡一笑:“四月份去学校领了证书,我就不走了,明天去看看医院附近的房子,这几天把住的地方定下来。”
“不在家住吗?”
“不了,在那住上班还方便一点,到时候还有值班,不想影响你们。”
苏诚明点了点头,几乎是有些小心翼翼:“有……女朋友了吗?”
苏谦墨倒是显得很轻松,他坦白一笑:“哪有时间。”
苏诚明抿了口茶,点了点头:“你年纪还小,倒也不着急。”
“哪里小了,爸,我过了年都28了。”
苏谦墨起了身,打算去看看杨丽萍,他推开了门,却见阳台上黑洞洞一片,只有杨丽萍一个背影。
下意识地开了灯,杨丽萍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苏谦墨依稀能听到她的声音。
“他很好,不用担心。”杨丽萍地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有些焦急,“就这样吧,我不跟你说了,这两天你别来了。”
苏谦墨打开阳台门的时候,她正巧挂了电话。
“妈,喝点水吧。”
杨丽萍收起自己尴尬的笑容,拉着她儿子的手,俩人一起回了客厅。
“给谁打电话呢?”苏谦墨把苹果切成了块,插上签子递过去。
杨丽萍端着杯子,神色游移:“给你姨,她说让你过两天去她家玩去。”
苏谦墨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已经很晚了,他今天刚回来也有些累,便很早去睡了。
杨丽萍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再无什么动静,便知道苏谦墨睡着了,这才收拾了茶具,熄了灯,也同苏诚明进了房内。
苏谦墨是下午四点多回来的,杨丽萍一直坐立不安,却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骤然平静了。
杨丽萍打开了门,面前的男子几乎高了自己一个头,身穿着黑色的棉服,帽子上带着毛茸茸的领子,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双愈发明亮的眼。
这是自己的儿子,终于回家来了。
杨丽萍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苏谦墨走了,她就觉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块,虽然不到五十,却感觉土已经埋到了脖子。直到他回来,自己似乎才又活了过来。
杨丽萍这一晚难以入眠,苏诚明已经睡了过去,她一个人看着漆黑一片的屋顶,想起那一通电话来。
于言枫的声音几乎已经嘶哑,虽然没有面对面,但是他的表情,杨丽萍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带着恳求,甚至是卑微的姿态。
杨丽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人,但是现在她却开始极度厌恶自己的行为,自私而又无情。
苏谦墨出国读研之后,于言枫几乎隔一天便要来家里一趟。起初杨丽萍是根本不允许他进门的,甚至曾经恶言相向,但是于言枫似乎丧失了听觉一样,就这么耗着。后来他演戏,通告渐渐多了起来,根本没有时间来了,每周都会寄些东西,过年也会买年货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替苏谦墨履行职责一样。
后来,杨丽萍就干脆默认了他的存在一样,她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让他进家门的时候,于言枫脸上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
她本来以为,时间的推移,不管多么炽热的感情,最后总会变淡变冷。
可是,可是……
为什么这两个孩子都那么死心眼呢。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苏医生,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一个护士拿着病历板子敲了敲门,探出半个身子来,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转过头露出一个笑容。
“我知道了,谢谢。”
护士欠身出去,却悄然红了脸。
各个科室都在传,说医院来了位海归博士,虽然这几年医院里的新人不少,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但是像苏谦墨这样的人还是万中无一。
比苏谦墨学历高的没有他年轻,比他年轻的又没有他那天赐一般的容貌,造物主的不公平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人多口杂,传的越广,消息的可信度就越低,难免有夸张之嫌。年轻的护士们,总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借故来苏谦墨的科室,只想着说不定能看上新来的医生一眼。
苏谦墨敲了门,听见里面的回应才推门进去。
科室主任透过眼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苏谦墨在国外这五年的时间,让他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良好修养的气质。
苏谦墨自知经验不足,虽然不会说一些违心的话,但是却表现的异常谦虚,主任一脸满意地让他走了。
两个月后,大家也都熟识了,对苏谦墨感兴趣的人却越来越少。
用护士们之间的一句话来说,苏谦墨面相温和,内心却冷漠。上班时对于病人认真负责到了事必躬亲的程度,可是下班之后,无关工作的事情,他没有一点的兴趣,科室内的聚会也从来不参加。
久而久之,众人只觉得他性格古怪,划为了不好相处之列。
苏谦墨回到租的房子里,他把大衣随意地扔到了床上,昨天吃剩的泡面杯还在茶几上摆着,边上结了厚厚一层油。
打算在床上睡一觉,等醒了再去弄点吃的,可是刚躺下还没睡着,电话就已经响了。
五年的独居生活,让他的习惯越来越差,只要家里有泡面就绝对不会出门吃饭,做饭这种技术含量这么高的活儿就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苏谦墨伸出胳膊,挪了挪身子才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
“喂?”
“声音怎么这么懒啊,你不会又要睡了吧?”顾潇大惊小怪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苏谦墨不由得把电话拿远了一点。
“有事儿?”苏谦墨却是累了,这入职之后的两个月里,适应环境,和一些材料的准备就让他有点想要发疯了。
“你好不容易从大不列颠回归祖国怀抱,还想给你接风洗尘。”
苏谦墨蹙了眉:“说实话。”
“我儿子都满月了,你赶紧过来交份子钱。”
忍不住低笑一声,苏谦墨打起精神:“什么时候?”
“这周末,我把秦皓也叫来了,还有我哥,这么多年没见,估计你也挺想他们的。”顾潇的声音放低了,难得放下了性子,温柔地说着。
“这你可猜错了,我还真没想。”苏谦墨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眉眼里透着一丝迷茫。
“行了,那我们想你总可以吧。”顾潇言语中带了笑,“说定了,要来啊,明天晚上,我亲自下厨。”
苏谦墨挂了电话,带着一抹若有若无地笑容,总觉得这种自然的,像一个人的生活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就像是一个吐丝的蚕,把自己紧紧地包裹在蚕茧里,直到最后死去。
晚上的时候杨丽萍来了一趟,看见苏谦墨桌子上一片狼藉时,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她找了一个塑料袋子把桌子上的垃圾装了进去。
苏谦墨听见了动静,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冲出了屋子。
“妈,你别弄了,让我自己来吧。”
苏谦墨把东西接到了手里面,拿起抹布开始清理。
“吃饭了没?”
杨丽萍转身要去厨房,苏谦墨害怕杨丽萍看见自己堆在水池里好几天的碗筷会直接晕过去,赶紧拦在她身前。
“吃饭了,我都多大人了,你别忙活了,坐那儿歇会儿,我给你倒水。”
苏谦墨把沙发收拾出来一个人坐的地方,找了半天的水壶,终于在沙发一头堆积成山的衣服里发现了它。
此刻杨丽萍的脸已经青的像刚成熟的核桃了。
苏谦墨死了心一样的闭上眼,等着如期而至的责骂。
“你看看你这像是什么样子,多大的人了,屋子乱成这样,我真搞不懂你在国外是怎么活的。”杨丽萍把脏衣服分好类,什么是应该送店干洗的,什么是水洗的,还有手洗的……
“让你回家住,你还不乐意,给你介绍姑娘,你也不去见面。”杨丽萍越说越生气,几乎要把手里的领带撕成两截,“你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妈,我刚上班,又没钱,哪有人看上我啊。”
“这不才让你见面去么,万一人家喜欢你了,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杨丽萍气愤地在苏谦墨身上拍了一下,“也该有个女人照顾你了,总归不能像现在这样不像话。”
苏谦墨有些木然地听着,再也不敢反驳了,总感觉一个头变两个大,幸亏是没在家里住,这要是真在家里,还不给活活念叨死了。
杨丽萍见苏谦墨没什么反应,就知道他完全没听进去,估计一会儿还要拿什么话来搪塞自己。
“我已经替你答应人家了,明天晚上见个人,我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