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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嗯嗯。” 少原霎时收声,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神情好不慌张。
薛景涵笑意渐深,但眉目倒是认真:“好。那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碧珠的?”
少原被问得一愣,先是脸红,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嗯……”却又很快耷拉下耳朵,垂头丧气,闷闷嗡嗡地道,“可、可是碧珠喜欢的……不、不是公子您吗?我有什麽资格能和您比啊……”少原越说越觉得前途渺茫,脑袋越垂越低,不由自主黯淡了眼眶。
“有的。”薛景涵忽然打断他,笑了下。虽看不出神色究竟,但却眼神悠远,声音飘然若风,“至少,你有一颗真心。”
呃……面对薛景涵给出的这个答案,少原说不清自己是更加迷糊了,还是醍醐灌顶了。他好像有些明白,却仍不十分明白。
“少原。”
“嗯?小的在。”
“……”薛景涵顿了顿,目如点漆,即便在浓重的黑夜之中,那双眼眸也仍旧亮得惊人,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你不必跟我回华国,带上碧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啊?”少原简直惊呆了。
他说不出心中感受。他觉得公子的这道命令既像是放逐,又像是……成全?他承认自己的确喜欢碧珠,并为碧珠喜欢的是薛景涵这个事实而倍觉苦恼、嫉妒,更为碧珠喜欢上薛景涵而在日後必将面对的真相,付出的代价,经历的痛苦,而感到无比的心疼。
但薛景涵是他的主人,他跟在薛景涵的身边,已经整整十三年。可现在薛景涵却对他说,你可以走。
百感交集,这滋味实在难以形容。
薛景涵看出少原的纠结犹豫,淡淡一笑:“怎麽,你看起来竟还不愿意麽?莫非你也和碧珠一样,喜欢的其实是我?”
“咳!咳咳咳咳咳……”少原吓得喉咙里口水一滑,一口气儿差点儿没能上的来,他涨红著整张脸(相信那是窘的而不是羞的),颤抖道:“公……公子你别冤枉好人啊!虽然您长得好看,但小的喜欢的,可可可可可……可是彻头彻尾,正、正儿八经的姑娘家啊!”
薛景涵神色不变,淡淡道:“我知道,所以到暄国来,我带的是你。”
少原疯了。难道在华国,和自己一起共事的少岩少聪少英少南少白……其实都……都在暗中苦恋著薛景涵殿下吗!?哗啦哗啦──少原觉得自己坚持了十九年的阴阳平衡观就在这一瞬间,彻底破碎了。
“对了,说来我很好奇,”薛景涵眉目一动,探究道,“碧珠喜欢我,你难道没有因此讨厌我吗。”
“怎麽会!?”少原大叫一声,顿时感觉自己的忠心被侮辱和践踏了,“公子!无、无论小的喜欢谁,但公子您始终都是小的的主人啊!小、小小小……小的绝不敢忘公子的救命之恩,栽培之恩……嗯、呃……”
薛景涵听得心中感动,又察觉说到後来,少原的神情有变,似在犹豫,便缓声道:“还有什麽话,你直说便是。”
少原忐忑地望了他一眼。
薛景涵微笑,重复了一遍:“你直说便是。”
……好!少原既得了应允,胆子稍大,干脆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咳咳,小的只是想啊……其实以碧珠对公子您的喜欢程度,小、小的真的不介意的。毕竟公子您样样都好,谁、谁能不被您吸引吗?可若是……若是……”少原“若是”了好半天,最後咬牙,“可若是碧珠,是像玄穆喜欢您那样地喜欢著您,那小的绝对早早死心,断却痴念了!”──难得,少原这句话竟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结巴。
薛景涵怔住了。他下意识地想问一问这句话究竟是什麽意思,但他跳动分明的胸腔却又正无比清晰地告诉著他:这还能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麽。
玄穆简直爱疯了自己──这一点,连少原这般迟钝纯情之人都已经看了出来。那不是和碧珠一样夹杂著憧憬崇拜的爱,更不是和玄虹一样希冀著改变,渴望著救赎的爱。因为她们还可以爱这世上的,其他任何一个人,只要那个人有光环让她们去憧憬,或是有能力,帮她们摆脱困境。
然而玄穆爱的,却只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薛景涵。别的任何,任何人,都不可以。
薛景涵忽然有些站不住。他忙碌奔波了整整一日,直到现在才终於觉得,他似乎是累了。
少原的声音断断续续,仍在耳边响著:“所、所以啊公子……我也没有很担心的啦,当然更不会讨厌您什麽的!我不敢……而且也讨厌不起来啊。反正碧珠又没有沦陷成玄穆那样,我、我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有点机会的啦……嘿嘿。”他说不下去,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後脑勺,笑容单纯并且傻气。
薛景涵神思恍惚,竟无端羡慕起这样纯真简单的年华和爱情。
他半合上眼,似在吞咽苦涩,问得轻声:“那少原你觉得,玄穆已经爱我爱到什麽程度了?”
“啊?”少原大窘。他第一发现自家殿下竟然有这麽自恋,说这种话不仅不脸红,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轻松!
“唔……我想,如果您回去了,他大概会疯吧。”末了少原似乎是觉得这还不够,於是又补充了句,“会死也说不定。”
尽管这答案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但薛景涵仍然笑得难免惨淡。他沈默良久,轻轻笑了笑: “会疯?会死?也许。但即便他要疯要死,也合该是在报复了我之後的事。”
【如若你日後胆敢移心换情,那我要先让那个人死,然後,再让你生不如死】
安静的回忆里,这句话忽地如同鬼魅般,仓皇凄厉地响起来。薛景涵模糊地想起玄穆最初说这话时,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发觉得那声音久久不绝,好远好远,都仍荡著嫋嫋余音。
他知道那会是真的,但他并不想与少原多说。
但是少原又怎麽会甘心。他似乎对模样胜过女人的玄穆无甚好感(大概因为那破坏了他阴阳观……),再加他又护主心切,因此一听见薛景涵这样说,便立马愤愤不平,嗤之以鼻道:“报复?啊切!他做的那些事儿已经够这儿的皇後杀他一万次了!不过公子啊,你要是实在担心这个的话,那到时候败露败露他,不也就行了吗?我保证他死得凄惨无比,而您後患无忧!”
薛景涵听到这里终於笑出了声。
呃……少原很茫然。他不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什麽很好笑的东西啊……那不应该是一个,很有用的方法吗……
薛景涵转过身,高高仰望辽阔苍穹。它神秘,浩瀚,无所不容。它走过了千秋万代,并仍将继续这样千秋万代地走下去。
这还不够好笑吗?芸芸众生都在它的眼底,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看过来,它已该见证了人类多少分明愚蠢,却还自以为聪明地无聊把戏?你揭露我,我告发你,你有阴谋,我有诡计──薛景涵眉头微皱,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厌倦。
你以为你得到了江山,其实到头来你会发现,你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个瞬间。至於千秋万代……那只属於你头顶的这片天。
其实若单单从性格上来说,薛景涵是真的不适合留在皇室之中的。想这天下何其壮阔,红尘万里,大好山河──他都愿意,与玄穆一同去走。
如果……没有薛景墨。
此时夜幕低悬,星垂四野,微光落进不远之外的美人湖中,映在雪白色的冰面上,缀成一片,闪烁连绵。而後夜风乍起,呼啸著拂过其上的冰屑,那滚动碰撞之声由此听来,竟真如有美一人,因为日夜禁锢而低徊呜咽,隐约在哭。
少原不觉得恐怖,只觉得哀伤。眼前的薛景涵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虽仍是一袭青衫浅淡,身姿挺拔修长,但从他的眉梢眼底却静静流淌出一抹寂然之色,如云似烟,缭绕盘旋。少原心中咯!一下,猛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公公公公公……公子!”少原抚著胸口倒退了半步,满脸惊恐手指颤抖:“你你你你你……你不会是……真真真真真……真的喜欢上了那个长得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妖孽了吧!”
薛景涵回过神来转头看他,神情玩味:“不阴不阳?不男不女?妖孽?呵,原来你平常都是这样叫他的?”
“对……对啊。”少原挺起胸膛,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关键时刻退缩。他……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嘛!从他第一次见玄穆,然後无比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对著那张脸,诡异地痴呆了整整半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须!绝对!要远离这个漂亮得好像妖精的家夥!呼……幸好後来他遇见了碧珠,不然他也不确信自己会不会误入歧途。什麽同性之风……天!暄国简直莫名其妙!
薛景涵细细咀嚼著少原的这句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眼波光华流转,莞尔一笑:“其实也不是。玄穆有的时候,有的地方……也还是很男人的。”
少原看见自家殿下这幅心猿意马神思荡漾的陶醉模样,刚才的那个可怕念头又瞬间卷土重来,让他惊得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儿:“公子!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
“没有。”薛景涵似乎是被问得烦了。他终於打断少原,淡淡给出了一个回答。
仿佛致命的一剑,凌厉狠绝,划破长空。少原似乎是被那强悍冷漠的剑气所刹到,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浑浑噩噩。
“我没有喜欢他。”
薛景涵终於转过了身,定定看著少原,眸深如海。他的声音平静得好像那千里冰封的美人湖一般,寸纹不起,毫无波澜。
他是真的没有撒谎。因为无论对於他,还是对於玄穆来说,如果感情没有超越过去,那麽它便毫无意义。
就算薛景涵真的喜欢玄穆,那又怎麽样呢?两难之中,就算再让他选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仍然会选择薛景墨。
他也许会因此愧疚一生,悔恨一生,痛苦一生──但他不後悔,也绝不会做出第二种选择。
爱得不够或是不对等,那便就是不爱……那还不如不爱!不如不爱!
少原是真的被吓到了,很久很久都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弱弱地站在一旁。他想不通自家公子不过就是说了句事实而已嘛,怎麽突然就……就就就……变得这麽不可近人了呢?!
“好了,这下,终於得到满意的答案了?”
薛景涵隐隐在笑,但少原希望他还是别笑的好。因为这个前後差别,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不想说?嗯……这样也好,反正今晚的闲话也讲得够多了,”薛景涵垂了垂眼,掩去眸色,低声道,“不过这也没什麽,最後一次了,能多说,就再多说说吧。”
少原大惊:“最、最後一次?公子!你在说什麽!?”
薛景涵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你如此吃惊做什麽。我刚一来不就告诉了你,等这边的事情都结束了,你就带著碧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吗。”
少原急得抓耳挠腮,“可、可是……”
“没有可是了,华国,还有皇兄那边已经等不了了,”薛景涵稍一皱眉,果断道,“三天之内,就让左远峰的宝贝长孙见阎王去。”
“……是。” 少原唯有答应。
薛景涵沈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皇兄那边……现在怎麽样了?”
这……
少原心中一紧,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声音里隐约带著哭腔:“回、回四殿下的话,老石来消息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