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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管放心跟龙某说,在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帮大少爷……”
“唉……”陈总管看“龙浩天”一脸诚意,索性说了出来。“夫子别看咱家大少爷成日买醉,人少爷曾经是京城裡叱哇风云的大人物啊,人少爷自小天资聪颖过人,十八岁就进京考中状元,皇上还特地召见他,后来因为他对仕途无兴趣,才没当官的。可是人少爷因为精通博弈,被皇上特选为国手,他聪明机智的程度可说是让咱们谭家名利双收,老爷也着实风光过好一阵子。”
“那麽为什麽如今……”
“唉……”陈总管一提及大少爷的事,轨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这都是命!当初号称才气过人的大少爷,被老爷送去和咱们是世交的药师任无邪学医,那任无邪脾气古怪,住在偏僻的深山裡,他有个病弱的女儿,小咱们大少爷五岁,但是聪慧却不在大少爷之下。大少爷在那儿一住就是七年,和那位蓉蓉姑娘也就产生了感情,可那蓉蓉姑娘注定是活不久的,也因为这样大少爷这段感情谈得可说是备为艰辛,自然地分外的刻骨铭心。大少爷本来名唤赋轩,后来老爷听了算命师父的话,说是改了现在这个名字,以为可以远离情感的纠缠,可是结果还不是一样,人少爷仍然想不开……”
“那麽那位蓉蓉姑娘……”
“死了。很讽刺的是任无邪学医却无法救活自己的女儿,大少爷自蓉蓉死后,回来就变了一个人,始终不肯相信蓉蓉死了,据说蓉蓉死前曾要求他今生都不可再恋上别人,而大少爷竟然真的信守诺言,老爷替他娶了七个老婆,他一个也没有圆房。他老说醉了以后,蓉蓉就会来找他。所以成日买醉,不理会家裡的生意,也不打算有什麽寄託,他一直活在过去,怎麽也不肯看清事实。”
“难道你们就任他这样堕落下去?”
“要不然能怎样?谁敢对他发脾气?谁能揭穿他的煳涂?大家只有跟着装傻应付他,毕竟他已经这样痛苦了,老爷就怕再逼他、再刺激他,他会想不开。这些年他常到八仙楼去过夜,只因为那儿一位名妓长得和蓉蓉很像,他就这麽自欺欺人的沉沦下去……”
龙心意听了属于谭铭鹤的故事,胸臆间溢满了苦涩。原来蓉蓉已经死了,龙心意啊龙心意,妳纵有通天的本领,要如何去跟一个死人争输赢?
“那麽大少爷人呢?”
“他不到日头西下是不曾起床的……夫子、夫子……你要去哪儿?”
龙心意离开书房,回头问了大少爷房间的位置,轨急速地艘往那裡,陈四喜莫名其妙地跟在后头问道:“您要找大少爷干麽?他还没起床哪,夫子、夫子?”
心意不理会他,一劲地往裡头去……
※※※
谭铭鹤昏沉地睡着,一半是因为宿醉的关係,一半是讨厌白日刺眼的阳光。
可是怎麽也没想到,有人竟敢大胆地将他一把揪起。“蓉蓉?”
“不是蓉蓉!”心意大声道。
陈四喜紧张地频频拉夫子的衣袖。“别吵大少爷啊,夫子……”声音细如蚊鸣。
谭铭鹤血红的眼睛睁开,明显不悦地瞪着吵醒他的人。“原来是夫子,有什麽事吗?”
“已经很晚了,日头都晒进房裡了,起来吧!”
简直是莫名其妙,谭铭鹤没好气地回道:“你要教的人是逸儿不是我,妳是不是搞错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得先纠正你这根上樑……”
谭铭鹤不发一语,但他紧绷的脸色已经足够教四喜颤抖。他瞄了四喜一眼澹澹命令:“把他赶出去!”他已经很久不曾如此动怒。
他继续倒头欲睡,然而一隻手硬是将他再一次拉起。现下的他简直可以感受到胸口的怒焰即将爆发。这“龙浩天”是吃错药了?
“夫子……”四喜害怕得直扯心意的衣角,半强迫地想将这个不识相的夫子带走,偏偏此时夫子又说了一句骇到最高点的话,像一把利刀简直吓熬了四喜,四喜一听直想就地昏死算了。
“妳以为这样睡下去,蓉蓉就会出现吗?”龙心意大声说出全谭府无人敢说的话。
震惊的不只陈四喜,谭铭鹤闻言表情更是为之凝结。不敢相信这个才来没几天的夫子竟敢……
龙心意直言不讳地往下说:“别傻了,任蓉蓉已经死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
“她没有死!”谭铭鹤突然大声咆哮。
“你来……”龙心意硬是将他往门外拖,拖往花园…
谭铭鹤愤怒地嚷嚷:“你干麽,你放手,你好大的胆子!”
这……这……完了、完了,事情大条了,陈四喜赶紧往老爷那儿奔去。
而谭府的下人们都被人少爷的嚷嚷声吸引过去,目瞪口呆地看着新来的夫子竟然将大少爷一把推进池塘……他、他、他不是刚扔过小少爷吗?怎麽这会儿又换大少爷……这夫子是不是脾气太火爆了些?
谭铭鹤没料到他竟敢将自己扔到水裡,一时,吞了好几口髒水,这下他着实醒了,睡意尽消。
他气呼呼从池塘裡站起,听见“龙浩天”清亮的声音——
“谭铭鹤,你该醒醒了!浪费这麽多年光阴,够了!”
“干你什麽事?龙浩天,你被开除了!明天起妳不用来,我们谭府不欢迎你,你立刻滚、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震怒的咆哮声让心意浑身不觉一震,看见他一身湿洒洒、一脸厌恶地怒瞪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否太过火了一点?
“谁说要开除夫子的?”谭老爷在四喜的撬扶下艘向池塘,看见儿子的狼狼样,他皱起眉头,问夫子:“你真把他给扔进池塘?”
现在龙心意才意识到周围已经伫立了那麽多人,她略带歉意道:“是的,对不住,我……”
谭老爷手一挥凝睇儿子一眼,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干得好呀、干得好!”
“爹!”谭铭鹤不悦地瞪着父亲。“这很好笑吗?这夫子显然粗鲁野蛰,根本不适任教书一职,我已经把他开除了!”他气愤说着,毫不隐瞒他的厌恶!
龙心意忽然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然而谭老爷似乎很觉有趣,他头一回这麽坚决地命令道:“我说过谁都不准革夫子的职,往后龙公子直接向我负责。你呀你……”他指指儿子。“说他好的是你,说他不好的也是你,弄到最后我看最差劲的就是你,已经荒唐了这麽多年,你还要继续放荡下去吗?你爹爹已经这样老了,你看不出来吗?谭铭鹤,妳还要伤爹爹的心多久?夫子说的对,蓉蓉已经死了,蓉蓉已经死了!”
每一句话都像针般尖锐,硬是刺进他刻意关上的耳朵裡,硬是刺痛他的心。
谭铭鹤愣住了,他孤独而狼狠地看见水裡自己的倒影,是那样樵粹那样疲惫……
他喃喃自语道:“不,她还活着……”他坞住自己胸口。“活在这裡!对你们而言她死了,对我而言并没有!”
※※※
龙凤酒馆人声沸腾嚐杂,天慢慢黑了,龙心意隻身坐在二楼的窗旁,手肘搁在桌上,她失神地将酒壶提高,将那唬珀色液体缓缓注入夜光杯裡,身后酒客的喧闹声彷彿都与地无关。
怎麽会毫无理由的这麽喜欢一个人?冒着被讨厌的危险,宁愿去激怒他?这太没道理了。
龙心意失神地凝视窗外的街景,如果是终离山,这个季节这种气候,应该已经下雪了,她举起夜光杯,对着空气乾杯,苦涩地将之一口饮乾。她伸手抹去唇角残留的酒渍。
这时看见熟悉的人影踱向东街,那是谭铭鹤和他的朋友们,他们喧哗地往八仙楼去买醉,在那堆朋友间,谭铭鹤沉默着,脸上的表情落寞而孤独,看得心意一阵心痛。
他还在为着她的话难过吗?事实总是残忍的。要如何才算对他最好?心意失去主意,彷彿只有蓉蓉可以将这一切解开……
第五章
彷彿是为了赌气,谭铭鹤非但没有振作,反而喝得比往常还凶勐,朋友劝都劝不住,曹梓摇头道:“你今天是怎麽了?受了什麽刺激?”
谭铭鹤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闷地开了一价又一价的酒,他连连向侍者喊酒名。“宜赐碧奇QīsuU。сom书春、琼花露,锦波春,银光,蒙泉……”他喝得头昏脑胀,而名妓梅菁菁想他今儿个肯定又要在这儿过夜了,频频递酒眉开眼笑。
这时突然老鹄笑眯眯地踱进厢房,对宾客们宣佈道:“我们今儿个来了个新姑娘,叫蓉蓉,哪位大爷有兴趣?”
蓉蓉?谭铭鹤浑身一僵,拉住老鹄。“妳说叫什麽名字?”
“蓉蓉呀﹗﹖”
众人喧哗。“怎有这样巧的事?”
“铭鹤你别激动——”曹梓安抚好友。“叫蓉蓉的多得是……”真正的任蓉蓉早死了。
然而这名字依然教谭铭鹤悸动,他起身对老鹄说道:“我要会会这位姑娘!”
梅菁青嫉妒地向妈妈桑抱怨。“姨娘,妳干麽来搅局嘛!我陪谭公子陪得好好的,妳这是干啥刊摆明让我难看!”
“妳呀妳,什麽时候轮到妳作主了?”老鹄笑腿腿地对谭铭鹤道:“谭公子,这位蓉蓉姑娘开的价码可不低,而且想和她过夜还得看她的意思,不过我保证她的三弦琴弹得好极了,气质是一流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
谭铭鹤不废话,拿出一锭金子递到老鹄面前。“麻烦妳帮我引见……”
“大爷请跟我来……”老鹄笑眯眯地收下金子,领着他上楼。
※※※
步进楼上的厢房。扑鼻的植香味迎面袭来。房裡烛灯微弱,比一般房间暗上许多。谭铭鹤因之无法看清楚桌前坐着的女子,然而他并不在意她的容貌,他来是因为她的名字。
“妳叫蓉蓉?”
“是的,小女子叫任蓉蓉……”她的声音温婉细腻,十分悦耳动人。
任蓉蓉?谭铭鹤几乎窒息,这是一场梦吗?如果是,他害怕轻轻一个呼气,都会将梦惊醒。
任蓉蓉清灵的双眸裡,倒映着他惊愕的脸。“大爷要不要听小女子弹琴?”
谭铭鹤缓缓生了下来,她伸手弹指轻轻拨动怀裡的三弦琴,低喃如泣的旋律似水轻泻,她的手彷彿也拨动了他心底无声的那把弦。
“蓉蓉……”他沉吟道。“那只夜光杯妳拿去了是吗?”
“公子似乎醉了……”她客气地询问。
谭铭鹤忽然想到蓉蓉很喜欢的一阙词——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如此贴切地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宁愿相信此刻坐在对面的就是蓉蓉。
“公子常来这儿吗?”
谭铭鹤沉默地倒了一杯酒,觉得佣懒而昏眩。
她停了弦音。“公子,相谈无趣,不如来行酒令。”
谭铭鹤苦涩地笑了。“赢了如何?输又如何?”
“赢了蓉蓉陪您一晚,输了公子再不踏进八仙楼,公子敢赌吗?”
他呵呵笑了。“我不可能输的,妳可知妳在和谁打赌?”
“在和一个酒鬼赌。”她伶俐道。是啊,在她眼中他的的确确是个烂醉的酒客
。早已没有昔日意气风发的丰采。
“蓉蓉……”他的声音如此温柔。“我和妳赌。”
她自信满满地出题。“就对拆字令!”不可能输的,这是她最拿手的。
“好,就对拆字令,请。”
“章,剖为六,立、日、十、早、及章。”
他虽醉脑子却依然窍活,迅速回她。“查:剖为十、木、日、旦、一、及查。”
如此来回十几次不分胜负,她于是提议改下围棋。
谭铭鹤爽快地答应下来,蓉蓉使白子,一路主攻,眼看就要大胜黑子,岂料在
关键的一步,谭铭鹤身子忽然倾近,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