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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
一阵微风拂过肩头令她打个冷颤,机伶的侍女适时为她披上白狐裘衣。
“春草,你说今年的秋意是否来得较往年冷?”烦呀!她又老了一岁。
“小姐的意思是……”春草不敢胡乱猜测,生怕惹恼脾气阴晴不定的主子。
镇国公主的美是出了名,而她眼高于顶的骄纵性情同样令人却步,仰慕者虽众,却无人敢轻易尝试追求,即使攀上她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当她心情好时会赏赐一些她用腻的珠钗、钿子等首饰给亲近的持女,让她们开心好半天,家里头有一年不用担心断炊。
不过,她柳眉一敛的时候就得小心点伺候,一点点不顺她都会借题发挥的嫌东嫌西,把价值百两的玉瓷当瓦片摔,心疼了这些苦哈哈的下人。
有一回准头没拿稳砸伤了位小侍女,昏迷了大半个月才救回一条命,而她却无关紧要的直喊瓷片割破小指,流了一滴尊贵无比的凤血。
当今圣上是她的亲表哥,谁敢不要命的触犯凤颜呢?当然是避而远之。
避不开的只好强装笑脸期望她勿动怒,忍一时之气可免抄家(奇*书*网。整*理*提*供)灭族之忧,光是她父亲镇国公的头衔就够压死人了,更别提连圣上都敬畏有加的凤羽公主是她娘亲。
在如此优渥的环境中成长,她的骄气可说是被惯出来,不懂谦恭和柔顺为何物。
体恤之心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
“过了秋,我就二十岁了,你还不了解吗?”凌莲姬不高兴地以指沾水淹没一只蚂蚁。
春草还是有点迷糊,“小姐是希望王爷和夫人为你办个女儿宴吗?”
“春草,你跟了我几年?”她没耐心地拨拨琴弦,曲不成调的凌虐众人的耳膜。
“春草五岁就卖入府里为婢,至今已有十三个年头。”好快,自个儿都十八岁了。
咦?该不会是小姐想……春草顿悟地有些明了,小姐的年岁已过了适婚之期。
“哼!难道你都不想要嫁人,一辈子做奴做婢老死在镇国公府?”跟了她十来个年头还笨得要命。
“小姐是为了终身大事犯愁吧?”寻常人家的女儿到了这岁数已是几个奶娃的娘,不像小姐——
她实在难以想像小姐为人妻子的模样,一怕疼来二怕脏,肯定不肯为夫家生儿育女,尽一名贤妻良母该有的责任。
而且以她刁蛮善妒的性子断然不许夫婿纳妾,一家的香火可能就此断绝,有哪家儿郎敢抬着花轿来迎人,岂不是端着一尊菩萨回去供奉!
小姐是绝对吃不了苦的千金小姐,针线是她拿过最重的物品,尽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一提及她的脾气就牛鬼蛇神回避。
莫怪她的未婚夫威武侯经年驻守边城不肯归,逢年过节仅以一封家书慰母思子之心,半句也没写到完婚之日。
甚至连对小姐只字片语的问候都略而不提,一迳地描述边城的荒凉与冷清,刻意吓阻习惯过好日子的小姐,留在皇城里当个乏人问津的待嫁新娘。
“女孩家的年华有限,你说我有几个二十年可等待?”呕着气的凌莲姬怒拍琴弦。
春草吓了一跳的安抚她,“小姐别生气!伤了千金之手奴婢可吃罪不起。”
她不过是一株小小的春天草而已。
“你很怕我?”
“小姐是主,奴婢是下人,岂有不怕之理。”怕她一个不顺心就拿自己出气。
“怕怕怕,我有三头六臂还是吃人老虎,你这根小草还不够塞我牙缝呢!”她就不懂一干侍女干么害怕。
好嘛,她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坏脾气,平时老爱拿她们来练靶子,可是旧的东西本来就要扔掉,留着多占空间,她看了也心烦。
上回把那个叫燕儿的侍女打伤,她还不是命人送银子去补偿,有什么好埋怨的!
也不瞧瞧她的玉手伤得多严重,贵为镇国公之女的血可是珍贵无比,一滴都不能外流,何况她最怕疼了,哭得她眼睛都肿了。
“小姐说得是,春草是微不足道,你别气坏了身子。”春草连忙陪笑地轻揉她雪白的肩头。
为什么没人了解她呢?“边城的战况吃紧吗?赏个中秋月总挪得出空档吧!”
“如今是太平盛世,没听见外边有何消息传来,小姐何不修书一封邀请未来姑爷回皇城赏月呢?”
“我才不要厚着脸皮写信给他,破邪表哥该识趣的回来探我才是。”她心高气傲地不屑此提议。
哪有女孩家主动示好之意?这门亲事老早就订下了,他打算蹉跎至几时?难不成要她等一辈子,直到发霜齿摇?
好歹她受封为镇国公主,身分不比一般闺阁千金,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气,还用得着她去讨好、奉承吗?
若他再迟迟不归,她就入宫面圣请御天表哥下道圣旨把人调回皇城,择期完婚不许驻扎边城,好好地当个安乐侯宠她一生。
“小姐所言甚是,但……”小姐的心态再不修正,这辈子甭想出阁了。
“有话直说别给我吞吞吐吐的,你知道我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凌莲姬不高兴地以琴板拍她一下。
吃疼的春草不敢喊出声,“未来姑爷乃是镇守边城的威武大将军,你想他能擅离岗位吗?”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小姐的刁蛮任性谁受得了,就算修了书也未必请得动人,还妄想将军会贪她的美色和权势,他本身就是一方将领,皇上的亲堂弟,论理比她重要得多。
可是为了小命着想,这些话心底搁着无妨,出了口便是一场浩劫。
“为什么不可能?现在又不打仗。”她自私的说道,毫不顾虑边防的安全与否。
春草叹了一口气,“莫非小姐忘了先皇那场战役?”
“有关系吗?”那时她还小,不清楚。
“将领未经皇命私自回宫有叛乱之嫌,轻者违纪送入大牢,重者满门抄斩,无一幸免,这是小姐希望的结局吗?”因私情而动大局。
“你故意吓唬我的吧!哪有那么严重,又不是敌人杀了过来。”她才不信呢!
回皇城过节是人之常情,法理之外还讲究人情,就算他们堂兄弟不是很亲近,但源出于同一脉,应不至于痛下杀手,赶尽杀绝。
前些日子她随娘亲入宫,皇上表哥还称赞破邪表哥戍守边城有功,有意赏赐些黄金布帛。
要不是她及时拦阻,五、六名舞娘就送往边城为他小妾,凭她镇国公主的封号,岂能容许这些狐狸精去魅惑她的未来夫婿,她可没这等大度量。
他这一辈子只能有她这一个妻子,其他就别奢望了,她不会允许旁人来分享夫君的专宠。
“春草说得一点都没错,擅离职守可是大罪,你太不懂事了。”凤羽公主偕同夫君姗姗而来。
“娘,你怎么跟她一个鼻孔出气,人家可是你的宝贝女儿耶。”凌莲姬噘着嘴撒娇,十足的孩子气。
真是长不大的娃儿。“你的脾气要改改,不要老端着皇室宗亲的架子。”
“人家才没有呢!爹总说我最乖了,对不对?爹。”她找了靠山,不承认仗势欺人。
微露苦笑的镇国公凌天罡宠溺地揉揉她的头,“要是你能收收性子就更完美了,我才貌双全的小公主。”
“讨厌啦!你们都欺负我,人家不理人了。”她发起脾气地转过身。
凤羽公主温柔的朝夫婿笑笑,女儿的骄纵和盛气凌人全是他们夫妻俩过度宠溺而来,难脱其咎。
想当年她带着长子、长女,以及甫月余的襁褓幼女陪夫君回乡省亲,在众人不在意的情况下,她的小飞羽教人偷走了。
当时出动大批官府的衙役部未能寻回,伤心之余自然努力地保全一子一女,极尽心力的呵护,不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
没想到多年後会有意料不到的发展。子隽个性内向,不喜与人交谈,一天到晚浸淫在书堆中不问世事,见有生人来访立即遁入书中,久久不愿出门见客。
小他一岁的莲姬则是飞扬跋扈,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关心自己,动不动就使小性子,明明有错却抵死不认,一心当所有人都在欺她。
唉!即使她贵为凤羽公主,当朝圣上的亲姑姑,然而一个母亲的心总是偏袒女儿,无法公正地教她是与非,以致养成莲姬目中无人的个性。
“莲姬,你连娘都不理,她可是会难过哦!”一生颠簸的凌天罡十分珍惜眼前的幸福。
因为这是负了一个女人的真心换来的。
“人家也会难过啊!爹都不心疼我。”凌莲姬难过得想摔花瓶。
他笑了笑,“你和你娘都是爹的心头肉,我一样心疼。”
“不要,你要多爱我一点,反正娘还有大哥可以疼她。”她要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贪心,将来你有夫君疼,别跟你娘抢爹了。”这孩子真是不像话,竟跟自个娘亲争起宠来。
说到夫君,凌莲姬的表情刷地一沉。“谁晓得他几时才肯死回来。”
“啐!女孩家别乱说话,哪有未嫁便先咒自己的夫婿,传出去教人笑话。”她的个性到底像谁。
“谁敢笑,我让皇上表哥砍了他的头。”她说得理所当然,好像皇上是她御用的刽子手。
“龙威虽大却也难堵攸攸众口,你真教我给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凌天罡不免感慨。
“爹——”
“好了,别再倨傲自大,我们正是为你的婚事而来。”她的终身大事不能再拖延了。
凌莲姬压下满腹的不悦问道:“他肯娶我了?”
“咳!原则上我和你舅娘商量过,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山。”女儿的骄性他岂会不知。
“你要我去找他?!”她震惊得失了小姐风范,尖声地一扬。
“最近有一批冬衣要送往颐州,圣上准许你同行。”一路上有人护送他也安心。
“准许?!”她快气疯了。“边城是一片不毛之地,爹要女儿去受苦受罪吗?我不要。”
她无法忍受什么都没有的黄土地,只有一群臭男人和脏兮兮的战马。
凌天罡为之失笑。没见过世面的天真女儿。“颐州不是不毛之地,它和皇城一般热闹,有市集和小贩,来往商旅大江南北都有,有些情景皇城还瞧不着呢!”
“真的?”她被挑起一点兴趣了。
“爹曾带兵打过仗,那一带繁荣景致我是见识过,绝不会荒凉得寸草不生。”只是没镇国公府舒适。
毕竟是驻扎的军队,凡事要求简单、方便,不注重小节。
凌莲姬略显娇羞的面染绯色,“人家要用什么名义去见他嘛!”
“就说为舅娘送桂花糕好了。”他只能出此下策,总不能将个将军押回皇城拜堂成亲。
“等人家到了边关,桂花糕都长霉了,还能吃吗?”她很怀疑那个糕真有那么重要吗?由皇城送至边城。
“会的,离乡的游子最能感念母亲的心意,他懂得。”佳节倍思亲呀!
“好吧,我是瞧他没桂花糕吃才送去喔,绝不是刻意去见他。”她强调没有其他居心。
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凌莲姬的眉宇间洋溢着喜色,娇不胜羞地掩口偷笑,对于此行可是怀抱着不少绮思,势必要将单破邪变成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二十年了,该有个结果,若他对她好一点,她可以宽宏大量地原谅他这些年的不闻不问。
若是他敢在边城狎妓养妾,她绝对会还以颜色,将所有女人丢进井里淹死以示警惕。
第五章
“将军,你怎么都不来找奴奴娃相好,害人家想你想得孤枕难眠,浑身热得发烫,你来摸摸。”
大胆的奴奴娃以为和单破邪有过一夜恩情,自认身分不同,不顾士兵拦阻地直闯入议事会场,娇媚百出地就要执起他的手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