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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紧凝着自己的眸光益发炽热深沉,如影不由得心跳加快,嫩颊发热赧红,羞窘的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
哎呀!他每回出现这种眼神,就会……就会……
“就会”下面的想法还没浮现,她眼前蓦地一黑,粉唇果然被他迅速覆住,展开一场攻城略地的侵略。
这温柔又激烈的辗转深吻持续了许久、许久,久到当两人分开时,都不由得气息轻喘,老半天回不了神。
“厉戎……”微喘着气,偎在他的怀里,如影轻声问道:“当初我怎么会想离开你呢?”
她不懂,自己失忆前想离开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待她是这般的好啊!
拥着她沉默了一下,厉戎淡淡道;“过往的事就毋需再追究了,只要如今你在我身边是开心的,那就够了!”
闻言,如影笑了。
呵……是啊!只要现在是幸福的,又何需去在意过往的事,遗忘了的就遗忘了吧!
正当两人安静相拥,沉浸在彼此无声的温柔中时,“叩叩叩”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破坏了一室的温馨安宁。
“谁?”怕吵醒儿子,厉戎压低嗓音沉声询问。
“堡主,是我,俞飞。”
俞飞?他回来了?
眸光一闪,厉戎在如影的发漩轻吻了一下。“我去瞧瞧什么事,你累了就陪儿子歇息一下吧!”
“嗯。”轻应一声,如影没兴致多问,真的躺上床准备陪酣睡中的小人儿一块梦周公了。
深深瞅着他们母子俩躺在一起的画面一眼,厉戎眸心不自觉漾柔,在她微笑着阖上眼后,这才缓步出房去。
“如何?”一出房,厉戎边走边谈地开口了。
“整座山都翻遍了,还是没消息!”硬着头皮,俞飞简洁报告情况。
“俞飞,看来你真的很想领罚!”绷着脸,厉戎冷笑不已。
他一点都不想啊!
险些没哭着喊冤,俞飞向来爽朗的黝黑脸庞苦得都快要滴下汁来。“属不知错,但有件事,属下不得不怀疑……”迟疑微顿。
“说!”大手一挥,喝令他把话说完。
“属下怀疑,姬火兰可能已逃出山林,潜入厉家堡了。”俞飞做着合理的猜测。
他领着一群侍卫布下天罗地网,却始终没有姬火兰的踪影,极有可能她早已经不在那座山上,而是一路潜逃回到厉家堡,伺机等待下手的机会。
毕竟如影已回来,姬火兰若要对她不利,誓必得潜进厉家堡才行;而堡内人口众多,下人不少,加上姬火兰又对厉家堡的地形极为熟悉,真要顶替个下人易容混进来也不是难事。
闻言,厉戎的表情冷硬异常,嗓音森寒,冷笑自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很好!非常的好……”
厉戎离开后,原本想歇息的如影翻来覆去竟然睡不着,索性悄悄起身出房,却见两名丫鬟守在外头,当下嘱咐她们小心照顾儿子后,便一个人慢慢晃出院落,想要到处走走、看看。
说实在的,回来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被福婶逼着躺在床上休养身子,最多只能步出房间,到外头的小花圃走走就算不错了,厉家堡很多地方她根本没见识过呢!
今日,趁福婶不在,到处晃晃,散步去也挺好的。
心下如此想着,她一路穿过层层回廊,甚至还遇上了正和俞飞谈事的厉戎。
“怎么没睡?”一见她走来,厉戎马上止住了和俞飞的交谈。
“睡不着!”老实回答。
“想上哪儿?”沉声低问。
微红着脸,如影羞窘的笑了。“我想到处走走、看看,可以吗?”
“当然!”唇角微勾,厉戎神色和缓,完全没有了方才和俞飞交谈时的冷硬。“厉家堡内,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需要我陪吗?”
“好”字到了嘴边,但想到他方才正和俞飞在讨论着事情,如影又吞了回去,微笑摇头,“不用!我自己随意走走就行了。”
闻言,厉戎没有阻止,只是说了声“去吧”,就目送她轻快离去。
“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吗?姬火兰可能潜伏在堡内……”俞飞的表情有点担忧。
“无妨!”和缓的神色褪去,厉戎的冷笑又起。“我就等着她出现!”
“咦?”惊疑一声,瞪着他冷峻的脸庞,俞飞终于恍然大悟,嘴上不免失笑。“堡主,你当你在钓鱼吗?”
而且诱饵还是如影,好狠啊!
冷睇心腹下属一眼,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厉戎冷声讽刺,“你办不好的事,我只能自己来,待我办好了,你就等着领罚吧!”话落,迳自转身往如影离开的方向走了。
“洗全堡的茅房吗?”瞪着他的身影远去,俞飞喃喃自语,欲哭无泪。
可恨!若他被罚洗茅房,他手下那些侍卫也一个都跑下掉!
与厉戎分开后,如影在堡内独自漫步闲逛了许久,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无意识的竟走到了西侧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小院落,里头静静的伫立着一间简单却不失雅致的竹屋。
乍见竹屋,她的心口莫名凝窒、揪疼,只能怔怔的看着,老半天无法走动一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该这么安静的!
屋子内该有些声响的……
譬如……譬如几道病弱的轻咳声……该有的啊……
提着心,她不懂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却固执的候了许久、许久,等到眼眶莫名泛起薄泪,却依然始终没有任何声响出现时,这才颤巍巍的推门而入。
然而当空气中扬起的灰尘与淡淡的霉味窜入鼻间,无声显示出这屋子已经好一段时间没人住了的事实,眼底薄泪终于蓦地滑下脸颊。
这地方、这屋子一定对她有着某种意义,否则,她不会感到如此的悲伤与难过……
小心翼翼却又难掩哀伤的轻抚着房内所有的摆饰,感受着那由指尖传至心口的难以言喻的情感,缓慢且专注地巡视着屋内的每一处,最后,当房内那张空无一人的床榻映入眼帘时,她很自然的躺了上去,仿佛想从中汲取到些什么东西似的。
蜷曲在床上,手心不停抚着那已沾染尘埃的被褥,如影闭上了眼,任由那奔流不止的泪水溢出眼角,濡湿整片腮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哭了多久,只觉得最后意识恍惚,朦胧的陷入梦境中……
“平弟,我们的宝物要藏在哪儿呢?”小女孩捧着一只脱壳金蝉,小脸满是兴奋。
“这儿好了!藏这儿,爹娘也找不到。”将一小块床板给挖了起来,露出小小的夹板空间,小男孩把脱壳金蝉给摆了进去,然后又将小木板给重新安放回去,丝毫看不出破绽。
“好啊、好啊!就藏这儿,还是平弟你聪明……”
倏然间,如影猛然惊醒,那如真似幻的梦境让她不由得直勾勾的凝着身下的床板瞧,瞧着瞧着,她终于如梦境所示般,将其中某一小块木板给翻了起来,果然就见下面有块小小的夹缝空间,里头静静的躺了一封书信,信封上只写了字迹俊秀的三个宇——
给姐姐给姐姐……是她吗?
是她那死去的亲弟给她的信吗?
不知为何,如影就是知道这一定是那已被她遗忘的弟弟写给自己的,她颤巍巍的伸手将信取出,小心抽出信纸摊开详读……
第九章
姐姐:
你见此信时,我应已不在人间。
我身子日虚,所余时日已不多,在这世间,仅你一亲人,你我自小相依为命,姐弟情笃,若无替你计量好将来,死后亦难安心。
毋需为我之死而心伤,一切皆我所谋。
阅信至此,想必把你弄糊涂了吧?呵……其实杀我之人,并非姬火兰,我只是略施小计嫁祸于她,真正的凶手是我自己。
你很诧异,是吗?
不必惊讶!我的时日无多,总得趁活着时,帮你做些事,铲除障碍,而姬火兰就是那个障碍了。
姬火兰喜欢厉戎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倘若我身子康健,这也与我无关,我们姐弟俩离开厉家堡,寻个小村落安居乐业,过着平凡的生活也就是了。
可偏偏我的身子不中用,当我离开人世时,你该怎么办?
我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你交给厉戎是最安心的。
如此一来,姬火兰的存在与否就极为重要了!
为了厉戎、为了能当上堡土夫人,姬家父女势必使尽一切手段;而我为了你,自然也会使出我的手段。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防范于未然,我,绝不让姬家父女有威胁到你的一天!
我恨姬火兰处处欺你,能拿我所剩无几的一条命嫁祸于她,让她难再待在厉家堡,甚至还可能因此断送小命,随我的脚步同赴阴司,我在九泉之下必抚掌大笑,欢欣鼓舞。
我一直在想,我的死将会造成什么后果?思来想去,最后我想大概会有两种吧!
其一,你和厉戎发现我已死,并且从我乎中的红衫碎布认定是姬火兰为父出气而杀我。
若是如此,你将与厉戎同声一气的为我报仇,那是最好的了,无风无波,厉戎还可安慰你的丧弟之恸,两人的感情将滋长得更加坚固。
其二,厉戎率先发现我的尸体,而你却误以为是他杀了我,那么事情就有趣了。
为了我,就算你对厉戎的感情再深,也势必会杀他以替我报仇:而厉戎自然不可能乖乖就范,也不可能出乎杀了你,唯一的可能就是将你囚禁起来。
我们姐弟俩打小一块长大,我知你最深,你心知复仇无望下,肯定会万念俱灰的要求离去;而厉戎定不可能让你走的,那么在每见他一回,就痛苦万分之下,你将会怎么做呢?
姐姐,依你的性情,我猜你势必会宁愿遗忘,是吧?当你提出这个要求时,我想厉戎定会答应的。
姐姐,别怨我心狠,你若能忘却前尘往事,连带也把我这个弟弟给忘了,那也很好。
过去的你,活得并不开心,惦记着我,也只会让你徒增悲痛,若能忘了一切,以全新的自己去面对厉戎,我想以他对你的执着,你会很快的再次爱上他,而且这回是开心的爱着,如此一来,我也会替你们祝贺的。
呵……说了这么多,或许你根本不会看见这封信,也或许你看着这封信之时,早已经忘了我,但无论如何,你是我临终前最牵挂又不舍的姐姐,希望来世,我们仍有缘再续姐弟之情。
最后,请你务必保重身子,莫再为我伤心。
最后的最后,我想提醒你一声——姐姐,你得学会帮厉戎看帐,别问我为什么,学着就是了。
弟孟平绝笔当信上最后一个字跃入眼底时,如影脸上早已泪迹斑驳,只能拥着信纸不停掉泪,泣不成声。
原来凶手是他自己!
他竟然拿自己的命来嫁祸姬火兰,为她这个姐姐铺排未来。
老天!他怎么能这样做?
怎么能啊?
纵然已然忘却曾与亲弟弟相处的一切记忆,但是读着信,她却能深深感受到藏在字里行间的浓浓情感。
莫怪!莫怪一见到竹屋,她就莫名悲伤,只因为亲弟弟生前就是住在这儿啊!
脑中的记忆虽已遗忘,那相依为命的手足之情却早已深刻在骨子里,忘不了!忘不了啊!
泪流不止,正当如影哭得无法自己之时,却听“咿呀”一声微响,竹门被人推开,在蒙胧的泪光中,抬头凝眸望去,只见一老人直勾勾的瞪着她。
“你……姬火兰?”纵然面前站着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但是她认得那双眼,那双燃烧着愤恨焰火的眼。
“哈哈哈……很好!这回你总算记住我了!”猛然撕开人皮面具,显露出妖艳捡宠,姬火兰畅笑不已。
“你……你怎么潜进来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