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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次,他也曾痛下决心,一把拉过刘松的手,让那两颗粉红色的药滴溜溜地滚落在地。
“好,刘松,你帮我,我想试试。”
那些时候,他总会那样对刘松说,坚定地。
可是,这样的话让他最终变成了“放羊的孩子”。只不过,最开始的一次,是刘松让他变的。
那一次,他几乎抠烂了身上的每一块光洁的皮肤。可是,那样的悸动,那样的感觉,哪里是那些痛能抵挡得住的。虽然最终为了……,他让刘松捆住了他的手,可是,身体的反应一上来,手和绳子的搏斗几乎让他的腕断在那根绳子上。
刘松哭着,把那两粒粉红色的药放在了他的嘴里。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甚至为了防止意外,刘松专门去给他买了这个红色的刚好能装两粒药的盒子。
“能少用点,也好。”他说,“但是,别为难自己,亦鸣。”
所以,他便放纵了。任由自己当了“放羊的孩子”,任由自己被它们控制着,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可是,今天,他不想。为了丹丹,为了他们可能开始的美好未来,他想再试一试。
他紧紧地捏着那个盒子,捏得那样紧,紧得那个齿轮般的按纽已深深地陷在他的手心中。唇上的血原本干了,因为他的这份用力,伤口再度迸裂开来,血滴下来,一点一点,在浴缸中溢出一个个半弧形,如同他手中的那个药盒。
他努力地集中起自己的精力,想丹丹的笑,想丹丹的酒窝,想丹丹这两天冲着自己说过的话。
如同那些年……
那样的时候,他总是想起丹丹,想起丹丹的笑,想起丹丹好看的酒窝,想起丹丹的“童言无忌”……
然后,撑过来,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
“丹丹……”
他嘶哑地叫着,身体不听使唤地在狭小的浴缸中扭曲起伏,手指终于不听指挥地扬起来。原本紧攥的药盒从掌心中滑落。不知是不是刚刚碰到了那个齿轮状的按纽,盒盖自动地开了,两粒药掉了出来,落在水面上,和那些红红的水花融在一起,越发粉得爱人。
程亦鸣的眼睛都快要凸出眼眶了,身体紧紧扭成麻花状,左手臂上的一块皮肤生生地被自己扯下来,右手五根手指冲着那个伤口齐齐地插下去……可是,身体中的毒蛇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发起了一波新的冲锋。
“啊……丹丹……”他叫,猛地抽出插在伤口中的右手,抓起那两颗浮在水面上的粉红色的药,闭着眼,咽下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迷茫地睁开眼,不知对着哪个虚空,苍凉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夏文丹捧着热气腾腾的白糕进病房的时候,程亦鸣已经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穿着整齐,指尖夹着一支烟,烟灰积了很长一截,他却似乎浑然未觉。
“三哥,你冷吗?”夏文丹放下白糕,顺手想摸摸程亦鸣的额头,被他轻轻地避过。
“丹丹,我不冷,也没发烧。”他说,灭了手中的烟。
习惯了他这样的闪避,夏文丹连面色也不曾变,顺口就问:“你不冷干嘛穿那么多?有件衬衣也就罢了,居然连高领T恤也套上了,太夸张了吧?”
程亦鸣淡笑了下。
“我有点怕冷。对了,白糕好买吗?”
“别提了。那买的人排了那么长……”夏文丹伸手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我排了小半个小时。什么东东这么翘,我先尝尝。”
说着,她伸手挑了个最小的,放在嘴里。
“嗯,的确不错,入口即化。不过,太淡了,我不喜欢。”
程亦鸣顺手也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接口:“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味。淡淡的。”
“三哥,我怎么老觉得你这话里有话?”
“没有。我就是就事论事。”他说。
夏文丹却凑到近前,很仔细地从头打量着他,直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丹丹……”
“我怎么老觉得,我出去这个把小时,你就像有什么重大变化一般?”
他忽地笑了,嘴角向上弯起很好看的弧度,眼睛中却透着苍凉。
“我能有什么重大变化?横竖就是个人罢了。”
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小心地踱到窗边,给自己再点上一支烟。
“丹丹,你有没有想过,我早已不是程亦鸣了?”
夏文丹怔忡了一秒,然后就笑了:“那你能是谁?你别告诉我,你使用了古代著名的‘易容术’,成功换了一张脸,或是像《画皮》那样,偷龙转凤?”
“我的意思是说……”程亦鸣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仿佛在斟酌着词句,“如果,我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我管你是不是。只要你是如假包换的程亦鸣就行了。”
只要是程亦鸣,我就喜欢,我就爱!
这句话,饶是她大胆勇敢,最终还是生生地哽回到肚子里。
她走到他面前,扳过他面朝窗户的脸,打量。
“没有接缝。”
程亦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书上说了,‘易容术’也好,《画皮》也罢,有个共同的缺陷,就是下颌部分对着阳光看,会有不起眼的接缝。我刚刚仔细对着阳光看了,你没有。所以,你是程亦鸣,如假包换的程亦鸣。”
夏文丹极其夸张地做了个抚胸顺气的动作,“这下我放心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省略号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她自己却弄了个大红脸。阳光映着,看得程亦鸣痴痴地发起楞来。
顾不得夏文丹的反对,程亦鸣当天下午就出了院。
“那些毛病,我自己知道,自己也能医,不用老呆在医院里。那个味道,我过敏。”
面对夏文丹的苦苦劝告,他如是说。
“可我记得,你以前,明明身体很好的。现在……”夏文丹咬着唇,“赵医生早上跟我说,你的身体很糟糕。他说,你的心脏……”
“所以,我说,我不是你以前认识的程亦鸣了。我老了……”
“那我也老了。你看,这儿有皱纹了。”她用手指拼命地提拉着眼尾,妄图在光洁的那里弄出那些细细密密。
他笑,眼角自然地生出细细密密。
他说:“丹丹,别任性了。别辜负上天给你的青春。最是美好年华……”
他望着她,眼里多了些她不熟悉的东西。像是萧索,更像是伤感。
“三哥,真的老了。”
“是啊,老到只吃没牙的老太婆吃的白糕了。”她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你只说老太婆?”他不解。
“因为……”她的酒窝漾起很深,“没有老头喜欢吃那个,除了有牙的程亦鸣……”
她笑得直不起腰来。他也笑。
这样的场景,太过美好,如同那些年。
她总爱和他拌嘴,说到最后,总能用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得出她的结论。然后,他们相对哈哈大笑。
那时他想,以后一辈子,有妻若此,当是,永远不会老!
结果,时移事易,两事苍茫。
“怎么,傻掉了?”夏文丹在他眼前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手,“我发现啊,你比以前更傻了。以前,你还能对答也算如流两句,现在,就只剩下傻痴痴的把我看着了。”
“是的,小猪头!”他望着那张脸,笑靥如花,不觉有些恍惚,随口就答。话出了口,才想起,这句话隔了那么多年,居然还是那么顺嘴。
夏文丹楞怔了那么几秒,脸上的酒窝越发深邃。抬起自己的手,她轻轻捶了捶程亦鸣的肩:“不许再叫我小猪头,大猪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不下去了,说实话,我不擅长于写甜的。
47采访(1)
拗不过夏文丹左磨右泡;程亦鸣在家休息了两天。可是,不论夏文丹说尽好话威逼利诱手段使尽;他始终没有告诉她他家的地址。
“我需要一点空间。”说这话时,他站在她的车下;冲她挥手;“谢谢你这一天一夜对我的照顾;你也才出院;早点回去休息。”
当时;他在笑,淡淡的;招牌式的;却少了那份温暖与热情。
夏文丹是什么人?从小就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当时;她就悄悄决定驾车跟在他后面。他不告诉她;她自己去发现还不成么?
可是,不知是不是他太了解她。转身之后,他只往前走了100多米,就下了路边的地下通道。等夏文丹停好车,跟着走下去时,才发现,那个通道走到底,不过是他们这个城市最大的地铁中转站——***。每天,从这里,有来往于*市8个不同方向的地铁经过,几乎遍及了*市的每一个角落。彼时,虽不是上下班高峰,但往来穿梭的地铁依然遵循着自己的行程呼啸着进站离去……而程亦鸣,早已经不知道跨上了其中的哪一班,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天之后,程亦鸣便销假上班了。苍白的脸上不见得增加了一点血色,反而因为这次住院越发地清减憔悴。往办公室的窗前一站,真有一种风吹欲倒的感觉。如果不是指尖那点明明灭灭,还真有人会把他当成一幅剪影也未可知。
夏文丹推开程亦鸣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她敲了门,可窗前那人分明罔然未闻。她只得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冲那个背影说:
“三哥,我已经跟二哥说了,我要继续做那个专题。”
窗前的人似是骤然一惊,转身回来的时候,指尖的烟已然灭掉。
不知怎的,每次看到他这个动作,夏文丹的心中总会有些酸涩。
她知道他的烟瘾很有些大,甚至不亚于她的大哥。明里暗里,她也向他暗示过多次,她并不在乎他的这个嗜好。事实上,她也的确不讨厌吸烟的男人。甚至因为身边最亲近的男人几乎都吸烟,她其实还有点喜欢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可是,每当看到她,无论是刚点上的烟,还是吸了一半的烟,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灭掉。
“二手烟对女人不好。”每一次,他都会这样跟她解释。
但是,每一次,她看到的,却都是他灭烟时,眼底深处的那一点疏离。
他对她是那样彬彬有礼,跟绅士一般。
举手投足之间无可挑剔。
“对了,三哥,就是这样的,对客人就是这样就完美了。”当年,当他完美地演绎出她教他的系列礼仪时,她就是这样说的。
如今,他又一次完整而至臻至美地在她面前演绎了这一套礼仪——对着,她这个最初的老师!
如同现在,他灭了烟,走到她面前,拉开她前方几步远的一张椅子,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不忘给她开上一瓶她最喜欢的**水放在椅子前面的桌子上。
“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吧。”直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程亦鸣才慢慢开了口,“且不说那个专题本来就不是我们杂志的专攻,就算是,这事也已经过去了……”
“谁说过去了?”夏文丹算是个执着的人,一旦她认定的事,几头牛也拉不回。如同现在,对死去农民工的怜惜让她已经自动忽略掉程亦鸣的疏离。她一屁股坐在他为她拉开的椅子上,拿起那瓶开了的**水喝了一大口,“你知不知道,三哥,我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那个农民工会张着血淋淋的手对我摇晃,让我为他伸冤!”
程亦鸣的眉头略蹙了下,“你二哥同意了?”
“反正他没反对。”她望着他,这样的程亦鸣让她有些陌生。小时候,他是最好打抱不平的那一个。想当年,他也是替她打了那个抱不平,才成了她的“三哥”;那些一起成长的岁月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代名词。但是,现在,他蹙着眉,指尖在桌面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