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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了一跤?把新衣服也摔没了?我放在炕头上,你没看见吗?又穿这一套出来。”
李大喜把头低下去,悄声道:“可不是,新衣服……也……也摔碎了。”说完众人都哄笑起来,七嘴八舌的说这小于肯定是看着了哪家的
大姑娘,眼睛直了,所以走路不看着点儿,才会摔成这样。如此这般,总算给遮掩了过去,李大喜松了口气,寻到一个位子坐下,与几个小伙
子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第三章
晚上又闹了半宿的洞房,闹完了,二十几个年轻人就胡乱在大牛家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炕一地。等到天亮,方跑回自己家收拾梳洗,忙活完
了已是大天光,李大喜连饭也不及吃,揣上两只红薯就上了山。
因为入冬了,大家都忙着砍柴上贡过冬,因此一片山脚下的小林子里倒挤满了人。李大喜举目望望,心里难受,暗道自己家的柴禾也不少
了,就不在这里争,倒是去别处看看吧。
这样想着,便出了小树林子,一路顺着小径往山上去,走不多远,忽然见两边的山林里有许多折断的树枝,他心中高兴,可转念一想,这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山腰來了,被土匪看见了不得的,只是那些大树枝又实在诱人,于是四下望望,发现巡山的土匪还没有影儿,他便一闪身猫
进了林子里。
林子里的大树枝确实不少,李大喜很快就捆了两堆,人性本贪,他也不例外,眼见里面还有更粗更大的枝子,便一路向里而去,不觉便到
了树林深处。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当李大喜又堆了两堆柴想往回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出不去了,就连那起先堆好的两堆树枝也找不到了,他心里咯噔
一下,心想难道自己走得太深,迷路了吗?眼看着天色渐晚,他心里着急,只是没头苍蝇般乱转了几圈,却始终是绕着原地打转。
深冬酷寒,可李大喜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这种老林子一旦迷了路,几乎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尤其是像他这种总围绕着原地打转
的情形,出去的机会魷更加渺茫。
一天没有吃东西,他又累又饿,不由得颓然坐倒在地上,暗自懊悔自己不该贪心,若是见好就收,何至于要被困死在这里。正想着,就听
远方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声音非常小,但山林寂静,因此倒清清楚楚穿了过来。
李大喜大惊起身,心说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被困住的人吗?
那呻吟声又响了起来,李大喜连忙向那方向寻找而去,借着微微的暮色,总算看到在一棵两人合抱粗的老树下,有一堆一人高的叶子,仔
细看去,倒像一个人坐在那里,只是身子被枯叶掩埋了,所以他跑了几圈都没有看到。
赶紧上前去将那些叶子扒拉开,李大喜一边道:“看来大哥也是迷路被困在这里了,唉,也不知我们两个这一世里能不能出去了,怎么办
,我身上也没有吃的东西……”不等说完,他已经扒下了那些叶子,整个人不由得都愣在了那里。
原来枯叶下不是别人,正是沈千里。更为恐怖的是,此时他身上竟然还盘踞着大约四五条黑白花纹相间的毒蛇,李大喜没看过这种蛇,但
他听二叔说过,这种蛇叫做银环蛇,十分厉害,只是二叔的知识太浅,还说这种蛇只在南方有,他们北方的蛇都是没毒的,看看吧,今儿自己
不就见着了吗?而且还是四五条。
见死不救不是李大喜的本性,就算对方是他恨之入骨的沈千里,也不能任由他这样的死去。李大喜想到这里,立刻七手八脚扯下沈千里身
上的一条蛇,在那蛇的七寸上狠命一捏,那蛇挣了两下就不动了。
说起这捉蛇的本事,是李大喜从小就精通的,家里穷,根本洠в腥獬裕仙降氖焙虺D芗侥侵治薅镜幕ㄉ撸鹣然褂行┖ε拢珊罄炊
得急了,也就不管了,一来二去,便锻炼出一手捉蛇的绝活。此时他如法炮制,将那几条银环蛇尽数捏死,一边还叹道:“沈千里啊沈千里,
你说你威风一世,临了落了个这样的结局,有什么意思,可见人还是不能做恶的啊。”
一边说他一边奇怪,暗道这些蛇很笨啊,都不知道逃跑的说,等到把蛇都消灭了,他探探沈千里的鼻息,气息还很稳,有救,于是连忙蹲
下身子,在那几个被蛇咬到的伤口上拼命吮吸起来,因为太专注了,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沈千里的眸子始终是带着清明的神色看着他的。
其实沈千里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李大喜,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练功。
没错,就是练功,因为五派传人都是天资十分聪颖之人,也因此对于功夫进境要求十分严格,无论是哪种功夫都要涉猎一番,还都想练好
。沈千里就是觉得自己的毒功比起菡芳仙子来相差甚远,所以从前年起就抓了几条珍稀剧毒无比的巨大银环蛇,辅以珍稀毒药喂哺,又将其圈
养在这棵大树下,只待两年过后供自己练毒功。
如今下得山来无事,便想起此事,于是趁着闲暇来到这里,找到五条蛇冬眠的巢穴,这里本来就被他设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加上练习这份
毒功的时候也随时可以应敌,所以他也没用人护法便练起来。
谁知道练着练着听见一个人走进来,细细辩了辩脚步声,他也忍不住失笑,再没料到是李大喜,暗想自己怎么倒和他有缘,这里早已是封
山区了,他竟也闯进来。于是便留意起来,只见好半天后,李大喜开始绕着他转起了圈子,转了几圈后,想是看出自己出不去了,便不见了影
子。
沈千里这时候功夫已经练的差不多了,索性静下心神,侧耳倾听他的动静,听了一会儿对方的长吁短叹,想起他现在定是坐在那儿垂头丧
气,不由觉得好笑,便故意发出一声呻吟引他前来,本意是吓李大喜一吓,任谁看见身上被四五条毒蛇缠绕咬噬恐怕都不能泰然处之吧。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李大喜看见了被毒蛇咬的自己,非但没有吓得抱头鼠窜,反而三两下子把那些刷毒的银环蛇杀了个干净,只把他心
疼的,险些蹦起來。这些蛇虽然貌不惊人,可都是他亲自在南方山林里挑的那毒性最强的蛇中之王,抓来这里喂以各种珍稀毒物方在今天拿出
来用,谁知这还不到两天,全死在令大喜手里了。
本来想出声制止对方,可一想到李大喜对自己该是恨之入骨的,却为自己冒险杀蛇,实在让人感叹吃惊,一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想看看
接下来对方会怎么做,因此忍着心痛不肯出声,暗道反正就算出声,也已经死了一条,五蛇入毒的练功阵已经破去,还不如索性看到底,看他
到底如何。
然而这李大喜真是个出入意料的家伙,最起码沈千里是这样认为的,他看着李大喜在自己身上往外吸毒,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既然吸
毒,说明李大喜知道这是毒蛇,好几个牙印啊,真等把这些毒吸出来,恐怕他|Qī…shu…ωang|自己也要中毒了,他……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的。
一瞬间,沈千里心中掠过千般滋味,从小就被众星拱月,被人疼被人爱他已经习惯了,长大后因为庞大的权势,被人追捧爱慕也已经习惯
了,可是……可是这个李大喜,他不一样啊,他不是自己的叔叔伯伯师父师伯师叔,是因为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有血缘有感情才将自己捧在手心
里,也不是那些能从这里得到无限利益的人为了各种私心而来讨好爱护他,更不是那些需要依附自己才能过得舒服自在的手下,或因为自己的
能力而存在着敬仰忠心或因为自己的地位而存在膜拜敬畏,他,他只是一个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土包子,甚至是一个受尽自己欺负恨自己入
骨的土包子啊。
可他为什么会救自己,看自己被毒蛇咬死,他不是应该称心如意才对吗?再恶毒一点,他可以在自己“临死前”狠狠嘲笑咒骂一番,可他为
什么却在这里为自己吸毒?冒着中毒的危险,毫不迟疑犹豫的,为自己所有的伤口吸毒。
沈千里的心中乱糟糟的,有不解有疑惑,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滋味,这个傻傻的土包子啊,为什么他想把他拥进怀中好好的揉搓
一番,好好的亲吻他告诉他自己只是在练功,什么事情都没有,要他不用担心。
任思绪脱了控制般的飞驰,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李大喜的倔强而撩拨起他想占有征服对方的那股冲动,那么这股冲动现在已经在紊乱的思绪
中渐渐转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看到对方因为用力吮吸伤口而有些发红的两片唇,他的心里腾腾的燃烧着一把火,好想,好想就在这
里要了他啊。
可是不行啊,自己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转化为己用,李大喜为自己吸毒已经中毒,如果再不为他解毒或者和他交合的话,他会立刻被毒死
,而且天寒地冻,李大喜身子骨虽好,但在这种天气里被自己占有,难免曰后不落下什么病根儿,因此沈千里只得依依不舍收了那些心猿意马
,一把抓起对方的手,不顾李大喜抬起头来惊诧的眼神,便将一粒解毒灵丹塞进他嘴里。
“你?沈千里,你没死?不对,是……你没中毒?”李大喜毫无防备之下,几乎是立刻将灵丹吞了,他惊讶的大叫,却见沈千里点头叹气道:
“我当然没有中毒了,你个傻傻的土包子啊,我是在练功,这下好了,费尽心机寻来的毒蛇被你杀的一条不剩,身上好容易吸进去的一点毒素
也被你吸出来大半,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难道我天生不是练毒功的命吗?”
李大喜倒吸了口冷气,拿袖子一抹嘴巴,恼怒的叫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拿毒蛇练功?你活腻了啊?再说没事儿练什么毒功?你那身邪术还
不够厉害的?真是摸不透那么这种人的想法。”他一边叫一边摔开了沈千里的手,就往对木柴的方向走。
沈千里一把拉住他,含笑道:“笨蛋,跟我走,别说是你,就是十几个高手来,也休想走出我设的这生死阵,你啊你啊,封山的地方也敢
乱闯,好在遇到我,否则非死在这里不可,这也真是奇怪,莫非上天注定咱们两个就有缘吗?”
“呸呸呸,谁那么倒霉要和你有缘。”李大喜向地上吐口水,可这种不恭敬的行为却没有让沈千里感到一丝不快,反而只觉得他率真可爱
,不肯放开对方的手,就这样拉着他走出生死阵,让他感到好笑的是,李大喜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他那几捆木柴。
夺过两捆背在自己的背上,沈千里一路上也没有说话,只是他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却让李大喜发了一路的毛,虽然是晚上了,但月光下那两
只眼睛可看的清清楚楚。
好容易到了山脚下,听到前方有村民们的声音,似乎是要进山寻找自己的,他忙从沈千里身上挑过柴禾,看也不敢看他一眼,逃也似的跑
了,一边高喊道:“二叔,
别担心,我在这里。”
沈千里住了脚步,看见他高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不觉怅然若失,在这个时
候,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坚定的一遍又一遍道:“李大喜,我要你,要定你了。”
这事情过了两三天,李大喜再也没见过沈千里,他也渐渐忘了树林中发生的事情。
这一日和伙伴们一起上山,路上听人说胡二麻子家里住的那些土匪终于要走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