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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钟头后。持续失败的女人有了动静。
她蹙眉将手机扔在茶几上,起身,玉容平淡地与楚河擦肩而过,往二楼走去。
“傻小子。上去啊!”老书记探出头,冲楚河挤眉弄眼。一脸你上去把我家孙女就地正法老人家我也不皱一下眉头的架势。
楚河心中苦涩,待得女人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才轻声道:“姐也许一辈子不会原谅我了。”
“糊涂!”老书记终于走出厨房,一把拍在楚河肩头;
。“爱你多深,才会恨你入骨?小楚。你今年也二十六岁了。总算是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成熟男人。怎么一点儿也不懂女人的心?”
“你大爷!”老将军端着红烧肘子出来,横眉怒视。“开导小楚没错,干嘛让我家红玉躺枪?”
老将军主动退步。老书记自是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否则按照以往脾气,当场打起来都有可能。无视他的叫板,老书记从厨房端了一碗莲子汤出来:“她风尘仆仆赶回白城。连午饭也没吃。明儿一早便回军区。小楚,把这碗汤端上去给她。好好聊聊。”老书记轻叹一声。“你们从小要好,现在闹成这样不应该啊。”
楚河苦涩道:“真要上去?”
他不太敢面对柳月。就像当年追求她的阔少公子哥,喜欢,喜欢得发疯。却不敢接近。当年楚河笑话那帮孙子胆小如鼠。如今轮到他,算现世报吗?
“上去。”老书记皱眉。“难不成你要她主动找你?”
楚河端起清澈的莲子汤。点头道:“好。我去。”
“主动点。”老书记怂恿道。“她就算拿枪指着你。也别认怂。”
“胡说八道!”老将军不满道。“万一真开枪怎么办?”
“扯犊子。我家孙女有这么狠的心?”老书记骂道。
楚河忙不迭上楼,逃离一楼的战场。生怕手里的莲子汤被这两个老家伙抢走朝对方头上砸。
别墅有三层。一楼兼并了客厅餐厅以及会客室。二楼主卧居多。楚河当年在这儿过夜,便是住最里层的房间。原本旁边是老书记夫妻的卧室,但柳月为方便照顾幼小的楚河,便强行将两个手脚不太利索的老人家轰上三楼。自个儿搬到二楼。
踩在木质地板上,他内心五味杂陈。
这栋别墅占据他大半儿时的回忆。而这些回忆浮现脑海,却从不缺少她的靓影。如今物是人非。连进大门也得靠三爷爷开路。嘲讽吗?
行至门前,楚河略一凝神,轻轻敲响了房门。
咚咚。
无人回应。
楚河耐心等待一分钟,方才再度敲门。并加了一句话:“姐,柳爷爷说你一天没吃,让你先喝一碗汤。”
仍无人回应。
楚河内心挣扎,正欲抬手第三次敲门时,咔嚓一声房门开了。
楚河伸出去的手停留在空中,表情略微拘谨地望向开门的女人。喉头咕噜一声,轻声道:“姐,汤要趁热喝。”
女人美到极致的脸颊上挂着浓浓的距离感,道:“放下吧。”
说罢回了房间,朝微风徐徐的阳台走去。
楚河小心翼翼进了房间,却不知将汤放在哪里;
。见女人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藤制茶几上正在煮茶,鼓足勇气走过去,将莲子汤放在女人面前,口吻僵硬道:“空腹喝茶对胃不好。先喝了汤吧。”
女人安静地躺在藤椅上,没有出声。亦不作任何反应。
女人冷到极致的态度让楚河无所适从。
曾几何时,他与女人的相处是愉快的、幸福的、更是美好的。她喜欢挽着他的手臂逛街、看电影,不管在外面还是家里吃饭,她总会为他夹菜,夹到他吃不下为止。后来楚河长大了。个头蹭蹭超过女人。喜欢背着他压马路的女人终于背不动他。借着一次醉酒,女人笑着趴在孔武有力的楚河背上。双腿一抬,夹住楚河腰身。
“姐走不动了。”女人趴在男人的脖子上说道。
“那姐睡一会,我背你。”男人说。
“背不动了跟姐说。”女人说。
“背的动。”男人说。“以前总是姐背我。现在该我报答你了。”
“姐可是背了你十年哦。”女人咬唇。
“我可以背姐一辈子。”男人豪迈道。
“不许骗姐。”女人美丽而明亮的眸子里跳跃着幸福,趴在男人背上道。“姐可是会记仇的。”
“骗人是小狗。”男人说。
“茶开了。”男人说。
藤椅上的女人微微回神。坐起身来沏茶。
茶香浓郁。月光撩人。此情此景,是从小调皮捣蛋、长大了枪林弹雨的楚河从未享受的画面。茶是好茶,人是美人。却相对无言。唯有满腹惆怅。
女人径直为自己沏了一杯,口吻清淡道:“要喝自己倒。”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让楚河眼眸发酸。以前,她总是强迫楚河吃这吃那,喝这喝那。刚上高一的楚河每晚都会吃到女人亲手做的宵夜。哪怕他一点儿也不饿。
如今,他无比渴望女人可以态度温和地跟自己说一句话。却异常困难。
楚河借着倒茶的动作掩饰脸上的失落,问道:“姐。听说你已经是三十九军师长了。”
女人放下茶杯,动作熟练地点了一支女士烟,纠正道:“副师级。”
楚河目光迷离地盯着抽烟的女人,茶杯紧紧握在手里,也不喝,只是复杂地坐在对面。
她学会了抽烟。而且看姿势,兴许已经抽了好几年。心痛之余,楚河口吻关切道:“姐,这几年腰还有犯病吗?”
女人那毫无感情的美眸瞥他一眼,冷漠道:“关你什么事?”
楚河身躯轻轻颤抖,满面苦涩道:“当年不是你替我扛那一棍,我可能当场就被人打死了;
。”
女人那睫毛卷长的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柔软的红唇里吐出一句话:“很感激?”
楚河重重点头:“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啪!
女人一脚踢翻茶几,哗啦站了起来。
玉容布满冰霜,桃花眸子里蕴含万年不化的寒意,居高而下地死死盯着楚河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含恨道:“你答应陪我过三十岁生日!你答应亲手为我做蛋糕!你答应十八岁生日给我一个惊喜!”
“你答应背我一辈子!”
“你答应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你一样都没做到!我一样都没等到!”
“你关心我?感激我?”
“当年你在哪里!?”
“这八年你又在哪里!?”
女人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如凝脂白嫩的脸颊上布满怒意。仿佛失去了理智。
十六年相守相依换来八年无尽折磨。
十六年不离不弃换来八年了无音讯。
十六年情深意重等来一句——姐,我订婚了。
这句话如侩子手一寸一寸割她的肉。戳她的心。血流不止。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让她五雷轰顶。仿佛世界末日。
这句话——让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折磨她的灵魂、摧残她的肉身。
十六年!
她帮他洗澡,为他穿衣。教他走路,哄他吃饭。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等着他终有一日说:姐。做我老婆好不好。
她在一起度过十五年生日的饭店等他。点了一桌子菜。换了最漂亮的衣服。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凌晨。
她不相信他会留在燕京。她不相信他会不守信约。她相信他会来,她相信他会美滋滋地吃自己做的蛋糕。她相信他会听自己唱生日歌。
可他没有来。
当菜凉透了,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他订婚了。
她说绝交。
她不能做他的老婆了。她哭了。绝望了。
当一个人过度绝望,无法回头时,心也就死了。
————
贴身强兵第一卷 第六十章 重新再来!
痛。
一种前所未有的刺痛袭遍全身。心脏仿佛被钢针残忍的刺穿。痛得恨不得叫出声。
楚河那张俊美却迷茫的脸颊上透着浓浓的歉意。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张开嘴,沙哑道:“姐”
“谁是你姐!?”女人眉宇间闪过一丝冷色。
“你!”楚河大步走近女人,咬字道。“你是我姐!”
“你是不辞辛苦保护我十六年的姐!”
“你是我要背一辈子的姐!”
“你是——”楚河温柔地盯着女人那苍白的绝美脸庞。“我最心爱的姐”
女人身躯轻轻一颤。那卷长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楚河。一瞬不瞬。
最心爱的姐?
心爱在这里,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姐。对不起。”楚河鼓足勇气,抬起了手臂。
他的手臂伸向女人。但他的动作极慢。他怕遭受阻碍。同样怕被女人拒绝。
幸好。她像当年那样,不管楚河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她总是不排斥,舍不得拒绝。
他的手指触及女人滑腻的肌肤,终是落在了柔软红润的唇角:“姐,你流血了;
。”
血温热而粘稠。像是她给他的爱。女人推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我怎能不管?”楚河出人意料地逼近一步,与女人面庞仅有数厘之差,甚至能感受到女人温热的呼吸。
“你是我姐。唯一的姐。你怎么这么狠心,将自己咬出血?”楚河语无伦次地说道。
狠心?
谁能狠过你?
相守十六年。一个电话一句话,便结束这一切,便八年不再出现?
女人下意识后退,那冷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悸动:“出去。”
她的心乱了。
八年了。
她本以为八年时间足够放下一切。她更加以为自己可以冷漠而残忍地报复他。
可她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在心中的地位。
时间无法消磨他在心中烙下的印迹。反而一触即溃
八年建立的防线在简短的一次谈话后倾塌。女人做不到面对何宁时的心如止水,冷漠如冰。唯有将楚河驱逐出去。
楚河闻言,掏出一包纸巾,轻声道:“姐,你嘴唇咬破了,我帮你擦一擦。”
“不用。”女人蹙眉,不近人情道。“出去。”
楚河刚抬起的手臂滞留空中,唇角泛起一抹难以融化的苦涩。道:“我收拾一下就走。”
地面有打翻的茶具,那小茶几更是裂成几段。楚河徒手收拾干净。刚要起身,头部涌起一股撕裂的剧痛。
微微皱眉,楚河单手压住右耳,用力挤压。
他的动作并不算大,却无法逃脱女人的视线。嗫嚅唇角,女人张了张嘴,在楚河艰难起身时缓缓闭上。
她恨他。
好恨。
恨他心狠,恨他无情。更恨他了无音讯。
八年。他扔下她八年。让她活在地狱之中。
“呼——”
楚河将垃圾尽数扔进垃圾篓。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情不自禁地战栗。他迈不开双腿,脸色苍白地坐在女人对面。哆嗦着摸出特质白酒,猛地灌了半瓶。
已经三年不曾如此痛过了
楚河浑身冒出冷汗,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微妙的苦笑,暗忖:“兴许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