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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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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货船,排在码头的最后方,船身巨大,却毫无装饰,没有华丽的外观,但结实而牢靠,看得出虽然航行已久,仍被照顾得很好。

货船上搭了船板,连接码头岸上,船员们扛着货物,来来回回的忙着,瞧见画眉时,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船老板护送着画眉登船,特地跟船长的妻子嘱咐,要好好的照顾,又亲自带着她,走下船舱去看了舱房,确定舱房虽小,但也洁净整齐。

货船里的设备,到底不如商船,船老板倒比她还谨慎,到处看了看,派人下船去,张罗了一些船舱里没有的用品,然后才恭敬的道别。

临走时,他将伞也留下了。

画眉在舱房里待了一会儿,先取出怀里的梅枝,搁进水盆里,直到船身微微震动,外头传来呼喝声,确定货船即将启程时,她才拿着那把伞,走出舱房,来到了甲板上。

不论是船板或缆绳,都已收起,船工们各司其职,虽然忙碌,却也井然有序。

巨大的货船缓缓的、缓缓的,离开码头。前方不远处,覆盖在白雪中的凤城也同样缓缓的、缓缓的,逐渐离她远去。

天寒地冻,码头内的河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当货船移动时,把河面的薄冰撞碎,碎冰在船下嘎嘎作响。

画眉撑着伞,在雪中站着,看着凤城。

然后,她从衣内暗袋,拿出一个荷包。荷包上头,用着红色的绣线,绣了精致的虎纹。

她伸出手,将手里的荷包,扔出船去。精致的荷包落在碎冰上,一时还沉不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陷入水中,被河水淹没。

一旁船长的妻子,只瞧见荷包掉下船,也没瞧见是怎么掉的,急呼呼的就跑来,连忙喊道:

「啊,夫人,您的荷包掉了!」

「不是掉了,是扔了。」画眉静静的答道。

「是吗?就这么扔了,可惜了呢!」

「不可惜,」她注视着凤城,轻声回答:「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完,她离开甲板,转身走下船舱,将渐渐远去的凤城,以及那个落水荷包,从此都抛到脑后。

货船在大运河上,航行了二十日,才到达南方的赤阳城。

虽然年节已过,各行各业都已开工,赤阳城里却仍嗅得出一丝丝的年味,家家户户的门前,贴的大红春联,上头的金粉都还闪闪发亮,不少人忙完了年节,就要准备元宵灯会,灯笼行的师傅,全都忙得不可开交。

画眉下船之后,就在船长妻子的介绍下,找到一间不大的客栈,作为暂时栖身的地方。

她本就纤弱,加上变故之后,那双清澈的双眸眼里,总是盈满愁云,更是让人一瞧见就要心疼。不论是遇上谁,都会激起旁人的保护欲,急着要伸出援手,尽力帮帮她。

知道她在赤阳城里,人生地不熟,客栈的老板娘体恤她,给了她一间最清静的客房,还悄悄压低了租金。

不但如此,就连画眉的三餐,老板娘也关照到了。元宵节当夜,老板娘甚至还煮好了元宵,亲自送到她房里来。

房门外传来轻敲时,画眉正在床榻上休息。

这阵子她总是感觉倦,连白昼里都贪睡,睡得多且沉,就算是醒来的时候,也还是觉得累。

就连今晚,上元佳节,赤阳城里处处花灯高悬,花市灯如昼。人们的欢笑声,从窗口流泄进来,他们嬉闹着、猜着灯谜,男男女女走过窗下。

窗外热闹的节庆,像是与画眉全都无关,她还是在小房间里,因为身体不适而虚软着。

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她才有力气撑起身子,勉强走到门边,替老板娘开了房门。

门才刚打开,老板娘瞧见画眉,立刻就惊呼出声。

「啊,妹子啊,妳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她连忙走进房里,搁下那碗暖呼呼的元宵,再挪动富泰的身子,俐落的转过身,伸手扶着画眉坐下。

「大概是前阵子搭船,一时累着了,这会儿还恢复不过来吧!」画眉虚弱的笑了笑。

「这样不行啊,我瞧妳今天像是什么都没吃。」

「大概是水土不服,所以没胃口。」

「不行,多少都得吃一些,不然身子会更软下去的。」老板娘猛摇头,把桌上那碗元宵,推到画眉面前。「我煮了些元宵,妳也尝尝吧!」

「谢谢。」

画眉轻声道谢,拿起调羹,舀了一颗颗软润圆白的元宵,凑到唇边,却还是食不下咽。

这阵子以来,她吃得很少。

并不是因为盘缠不够。她在船程中,脱下外裳时,才发现外裳的暗袋里头,有着一包珠宝。那些珠宝,全是她在夏侯家时配戴的首饰,里头有一部分是她的嫁妆,另一部分则是夫妻恩爱时,夏侯寅买给她的礼物。

或许,是管事担心她往后的生活,所以才把这包珠宝,偷偷搁进她的外裳里。

来到赤阳城之后,画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送的珠宝当掉,换成一笔为数可观的银两。

严重影响她食欲的,是她的身体状况。

坐上货船,离开凤城没多久,她就开始呕吐,不仅是进食,就连喝水她都会想吐。

她心里猜想,该是自个儿太过娇贵,一时之间还不习惯这种舟车劳顿、路途遥远的旅程,才会晕吐得这么厉害。

谁知道,下了船之后,呕吐的状况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更严重了。

闻着食物的香气,她才喝了一小口甜汤,甚至连元宵都还没吞下肚,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温温的液体,从胃部窜出。

她只来得及推开汤碗,接着就弯下身,难受的开始呕着,呕出了那口甜汤,空虚的胃部,还不肯放过她,一阵阵的痉挛,逼着她呕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息下来。

「来,先擦擦嘴。」老板娘守在一旁,满脸担忧,急着递上毛巾。「等会儿再漱个口,才会清爽些。」

虚弱不已的画眉,伸出微颤的小手接过毛巾,看见桌上那碗被她打翻的元宵。

「真抱歉,浪费了姊姊的好意。」

「唉呀,这么客气做什么?只不过是一碗元宵嘛,楼下还有一大锅呢!」

画眉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老板娘那张圆呼呼的脸,则凑到她的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愈看愈是眉头深锁着。

「不过,妹子啊,妳吐成这样,实在不像是水土不服。」老板娘顿了一下,虽然猜出了个底奇QīsuU。сom书,却又不好明说。「我看,妳明天还是去让大夫瞧瞧吧!」

「姊姊,不用了……」

「好吧,我把大夫请回来,让他来瞧瞧妳。」

画眉叹了一口气,总算体会到,南方人的热情以及固执。看来,无论如何,她明日非得去看诊不可了。

「还是我去吧!」她挤出微笑。「出门走走也好。」

「对啊对啊,那大夫的药铺子,就在隔壁街,不但人长得斯文俊秀,医术也好得很呢!」老板娘热心推荐着。「妳啊,明天一早,出了客栈就往左走,走到了前头那间茶水铺子再右转,走几步路后,就可以瞧见了。」

「谢谢姊姊。」

有了这么详细的指引,以及这么热情的「推荐人」,画眉实在是推辞不了。第二天,她强撑着倦累的身子,在老板娘的注目下,走出客栈大门。

药铺子的确就在隔壁街,路途极近。

但是,就算这么近的路程,对现在的画眉来说,都是一种负担。好不容易走到药铺子时,她已经脸色发白,全身冷汗直流了。

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站在药铺子里头,正在低头抓药,无意中一抬头,瞧见了摇摇欲坠的画眉,立刻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来,扶着她进药铺子。

「夫人,您还好吧?」

虚弱不已的她,听见这个问题,还是忍不住弯唇。

「不好。」

「啊,是是是……」知道说错话,那青年有些尴尬。

「我是来看大夫的。」。

「我就是大夫。」青年连忙说道。

画眉有些诧异。

她倒是没想到,备受老板娘推崇的大夫,竟会如此年轻。看他的样貌,年龄应该与她相仿。

「夫人请到这边来。」青年起身,领着她在一张桌边坐下。「请伸出手来,容在下把脉。」他拿出一个半新不旧的枕,枕中央已经凹陷,看得出他生意兴隆。

画眉将手腕,搁置在枕上。

「夫人最近觉得哪里不舒服?」青年一边替她把脉,一边询问道,不忘端详她的气色。

「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只是倦累,时常呕吐,几乎无法进食。」

「这情况有多久了?」

「将近一个月。」

青年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也请伸出来。」

画眉依言而做。

青年探着她的脉象,表情慎重,半晌之后才露出笑容。「恭喜夫人,您是有喜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有……有……有喜?」她重复这两个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没错,从脉象看来,夫人该是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青年笑着说道,还说了一句:「尊夫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丈夫上个月就死了。」她面无表情的回答。

青年再度露出尴尬的表情。

「呃……那……那……那夫人您更要好好照顾身子。」他离开座位,到了药铺子前,抓了几帖的药,用纸包仔细包妥,然后扎上细麻绳,才亲手交给画眉。「这是安胎的药。夫人气虚体弱,这阵子更要好好调养,这些药请早晚煎服,不可中断。」

画眉点了点头,拿出诊金,搁在桌上,然后提着那几包安胎药,如游魂般走出了药铺子。

她脸色惨白,如在飘荡般,慢慢的走回客栈,而后无声无息的走上楼,回到客房里头。

怀孕了。

她怀孕了。

她竟然在此时此刻怀孕了!

成亲数年,他们都想要孩子,注生娘娘却迟迟没为他们送子来,他甚至还用这个理由休了她,让另一个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

如今,直到她被休后,她这才发现,肚子里有了夏侯寅的骨肉。

画眉的双手,轻覆着小腹,那儿仍然平坦,看不出怀孕的迹象。她虚弱的闭上眼睛,倒卧在床榻上,覆在小腹上的手没有挪开。

如果是个女孩,该会是像她。如果是个男孩,肯定就会像是他——那个她曾经深爱过,如今却不愿提及、不愿想起、不愿梦见的男人。

孩子会有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她抱着小腹,蜷缩着瘦弱的身子,独自卧在这极南之城,一间小客栈的客房里,身旁没有半个熟识的人。

二胡的音乐,从窗外传来,伴随着从远处飘来的歌声,歌声凄婉,一句一句都像是敲在她心上。

娘怀儿一个月不知不觉,娘怀儿两个月才知其情,

娘怀儿三个月饮食无味,娘怀儿四个月四肢无力,

娘怀儿五个月头晕目眩,娘怀儿六个月提心吊胆,

娘怀儿七个月身重如山,娘怀儿八个月不敢笑言,

娘怀儿九个月寸步难前,娘怀儿十个月才离娘怀。

歌声唱着唱着,倒卧在床榻上的她,将身子蜷缩得更紧。某种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终于再也强忍不住,她抱紧小腹,自制崩溃,一串热泪终于流出眼眶,落在枕巾上。

这泪,仿佛止不住,一串又一串的落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这是她被休之后,首度落泪哭泣。

无声的哭泣,伴随着窗外的歌声,久久没有停歇。

第八章

赤阳城的五月,艳阳高照,人人汗下如雨。

画眉本以为,自个儿只怕冷。谁知在这儿落脚后,才初夏时分,她就热得一身是汗,连夜里都要辗转许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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