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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广场外一片夜色,周围的商家也几乎全都熄了灯。平日里繁华的马路在此刻也回归寂静,偶有几辆私家车飞驰而过,媛媛本想拦一辆出租车送莫莫回去——其实莫莫的家里南广场并不远,走回去十分钟差不多了,只是媛媛的家与莫莫反方向,把她送回去再自个儿走回去实在是太累,但要是丢下她不管——
媛媛面露难色地朝着马路另一端望去,期盼着能够有一辆空车在此刻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崔阌仿佛看出了
媛媛的烦恼,思忖了片刻还说问出了声,“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要不我送她回去?”
“开玩笑!要是让你送回去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和她老爹老娘交代!我爸我妈会让我回炉重造的。”媛媛没好气地甩了他一个白眼。
“原来我在你心中那么禽兽吗?”
“男人都禽兽。”
崔阌觉得自己的嘴角已经止不住抽动起来,“不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能让你对这个世界带把的生物绝望了相信我,起码我不会对有主的下手。”
媛媛犹豫了须臾,眼下这个时间再不回去,爸妈就算管得再松,也少不了劈头盖脸一顿骂,只得松开了扶着莫莫的手,从包里找出一张纸,接着昏暗的灯光在上面刷刷写下一排地址,怕崔阌不知道,还特意草草地画了一个地图,塞在崔阌的手里,临走前还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占了我家莫莫的便宜,我跟你没完。”
这招防君子不防小人。
崔阌一边苦笑着一边想。眼下莫莫正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态倚在他的身上,扑面而来的全是酒气。他也不觉得恼,搀着她照着媛媛给的地图一步步往前走,如同一个趔趄而行的老人。
路灯散发出凄凄惨惨的光,如同苦难的魂灵。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如同便秘,二更,一脸血看着你们
☆、不过刹那芳华
路灯下莫莫的脸照得有些虚妄,一片暗暗的黄。其实她与另一个人从相貌上来看也未必有多相像,一定要说相像,也只有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可以窥见一丝相似。然而又仿佛是有了某种暗示一般——每当看到莫莫的时候,他总能想起另一个人。
其实从最初的相遇就开始了。
再往前追溯,或许自他走出电梯的那一秒命运就一定安排好了,当她漫不经心地说出一声“小受”的时候,他便应该明白。
不过是那么一刹那,亦是一场芳华。
就如同多少年前那场如同梦境般的相遇,就那样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去。
那时候他也才刚刚考上大学,富奸老贼还没开始那么频繁地休刊,路飞的伟大航路之旅不过刚刚启程,满大街小巷还没充斥着“我要成为火影”的声音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候,任谁见了都只觉得他没长开的时候。
只是年少谁没个想要挥霍的时候,明明没有多少种,偏偏就要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那时候他就是这么一个傻瓜,刚刚从高考的地狱里挣脱,觉得寝室里那些乖乖去上课的人才是傻瓜,却没想过自己才是虚耗了那么多年华。他时不时地翘那么几节课,找几个关系好的哥们儿签个到儿,然后自己就在学校周围的广场乱转。
其实久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那时候的自己就是这么一根筋儿地走下去了,完全没有想过回头。
那一天自己跟往常一样翘了课,拖好兄弟帮忙签到,对方已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挥了挥手,大谈“我们是什么关系呀,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恰好早高峰刚过,广场上连锻炼的人也不见几个,零散几个人刚刚关了音乐,筋骨早已舒活疏通了,提着个在崔阌印象里上世纪才会出现的笨重的黑色收音机,银灰色泛着金属光泽的天线翘着老高。
这时的崔阌,若用平常点的话来说就是“无聊”,换个文艺点的说法就是“空虚”,他就坐在花坛边大理石的台阶上,然后无聊地看着天。
那个女生就是在此时闯入他的视线的。
她穿得不是那么保守,超短的热裤加上轻薄的上杉,衣带在上杉下隐隐可见。如果说一开始是她的衣着吸引了他的眼球,那么不得不说致使他想要与之搭讪的根本原因在于她纤细而狭长的双腿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该凹则凹,该凸则凸。
崔阌也忘记那时候是怎么稀里糊涂地想到上去跟她搭讪,若是现在的他一定不会选择这么做。可他那时候还真就这么做了,那个女生就静静地听他在那里说,也没有说他烦
,偶然也回了两句,然后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笑容——那笑容如今想来只有“恬淡”两个字可以形容。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恼了,“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啊?”
那女生静静地看着他笑,那笑容就像一个漩涡,而他就是站在那漩涡的边缘,止不住就会掉下去。
最后他也觉得后悔了,那女生却一字一顿地说,“不会啊。”
接着她又笑了,可是那笑容与之前那一成不变的笑容是不同的,多了一份认真与生气。
崔阌又觉得开心了一点,兴致勃勃地盯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生不说话,似乎是想把“沉默”这两个字贯彻到底,把两手放在背后,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崔阌看。
他被盯着心里发毛,也不好意思逼着问他,可他心里还是渴望的紧,像是有好几只虫子一齐在心上挠痒痒似的,“我叫崔阌,你叫什么?”
“wen?哪个wen?文学的文吗?”
“是门里面加个受,不过一般别人都会认为是文学的文吧?”崔阌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一般地摸了摸头。
眼前的少女盯着他看了许久,盯着他心里有些发毛,须臾后又轻声笑起来,“啊,还真是人如其名的受。”
“受?”
“所谓两个男人搅基,上为攻,下为受。”
“哈?”
女生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所谓搅基就是两个男人抛弃性别这一障碍奔向爱的天堂,爱到浓时行房事之时,插黄瓜的那个叫攻,被插的叫受,瞧你这小身板——明显就是被插的。”
她说的云里雾里,崔阌大多是没听懂,就觉得她好像在说自己是同性恋,便摆了摆手,“没这回事儿,我性取向正常。”
少女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事物一般盯着崔阌看,搞得他以为自己脸上写了什么东西似的,然后她就开始捂着肚子笑,一边笑一边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真是天然呆最萌了。”
“天然呆?”
“这个嘛”女生把手指抵在唇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崔阌觉得自己被弄糊涂了,像一个被玩弄了的傻瓜,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
女生大约是觉得累了,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崔阌犹豫了一下,觉得对方也没有特别讨厌的自己的意思,也坐在了旁边。上午十点多,太阳正是浓烈时,像是有着满身使不完的劲一样猛烈地照,那光尤其耀眼,明黄色地照的热烈,也热得灼人。暗色的大理石上烫得惊人,崔阌频频地朝着女生看
,但她似乎毫无反应。
“唔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女生突然自然自语起来,用手指在台阶上划来划去,猛然抬起头望着崔阌,“你带钱了吗?”
“欸?”不用问这么直白吧?
“唔我的钱不知道能不能用,拿出来对比一下吧。”说着女生就兀自往热裤的口袋里掏,动作有些大,崔阌不自觉地就红了脸。
“一百块的有吗?我只带了一百块的整钞。”
“啊?有啊。”崔阌手忙脚乱地往裤袋里摸,其实一百块对他来说可以用上十天半个月的了,今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就带了一张整钞出来。
女生把两张钞票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把钱还给了崔阌,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嗯原来那时候已经改版了。”然后又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着崔阌伸出了手,“这附近有游乐场吗?我请你去游乐场玩。”
“诶诶诶诶诶?”
尽管最初有些惊讶,但是崔阌还是把女生带到了最近的一个游乐场。其实后来想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女生可以让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起去游乐场,但是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多想。
“好久没见到这样的游乐场了啊”女生一边握着手里的票一边感叹到。
崔阌觉得有些怪异,这家游乐场虽然说不上有多大规模,式样又多么新颖,但是也算得上时这个时代游乐园的标准模式了。但是他也没有深究下去,便跟着女生在游乐场里乱逛。
因为是工作日的上午,本来就不那么热闹的游乐场里亦是鲜少有人问津,甚至让他有了整个游乐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唔”女生盯着手里一叠票看了一会儿,便一把拉过崔阌的手往旋转木马那里跑,“不如每一个都玩一遍吧。”
女生的手不大,皮肤很细嫩,也称得上是白皙,她的手有种年轻女生特有的细滑的触感。但是崔阌感受最深的却是手心里的那份温暖。
两个人一起玩旋转木马,整个场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随着不那么优美的音乐两个人在彩色逼真的木马上起起伏伏。然后伴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铃声,木马转动的速度逐渐变慢直至归零停止。
从木马上下来女生依旧是兴致盎然,又硬拉着崔阌去坐咖啡杯和碰碰车——整个场次里依旧只有他和女生两个人,不过从碰碰车上下来,崔阌觉得天旋地转站都有些站不稳,就差没一个劲儿吐出来。
女生见他这样就去买了两个冰激凌,只是天有些热,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化了一些部分,冰激凌粘在手上有些黏黏的。
哪天两个人最后玩
的是海盗船——起初管理员觉得两个人太少不情愿启动机器,想再等一会儿人多了再一起启动,两个人就坐在海盗船上看天。看了一会儿觉得刺眼,管理员也没耐心等下去了,恨恨地启动了机器。
风擦过脸感觉有些痒。
女生闭起眼睛,大声地喊了起来,“啊——”
但是崔阌感觉她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相反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玩了一整天到最后离别的时候崔阌莫名地感到不舍,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不应要求太多,但是面对对方挥摇着的手却不自觉地问了出去:“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吧?”
“应该不会了吧。”对方回答的云淡风轻。
看着女生逐渐远离的背影,崔阌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双手作出了喇叭的形状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生的脚步停滞了一下,转过头,嫣然一笑,“惠。”
崔阌以为以后总会有机会再见的,可是在此后那么长的岁月里他们真的就未曾再相见,女生嫣然一笑的模样莫名地在他脑海里留了那么久愣是没有离去。
不过是短短一日的时光,却莫名地记了那么久。
不过是短短一次的回眸,却莫名地念了那么久。
不过是那么一刹那,亦是一场芳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那个负分心情搞得很糟,最近更新可能会缓一点
☆、第二十一话
夏日的傍晚夕阳卸去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温婉地洒在庭院的绿地上,一点余晖泻进屋子里,阿茵搬来一个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