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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话
夏日的傍晚夕阳卸去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温婉地洒在庭院的绿地上,一点余晖泻进屋子里,阿茵搬来一个垫子坐在廊缘边上,看着庭院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莞尔一笑。
“吱啦——”
仿佛听见了大门的响动,阿茵转过头去,京汜平把钥匙和包一股脑的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一边换鞋子一边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阿茵:“今天没有做饭吗?”
“没有诶——”仿佛某种恶趣味一般,阿茵俏皮地拖了一个长音。
似乎是做了太久腿有一些麻了,腿几乎都快要伸不直了,她努力把腿伸直了一些,然后又把腿盘起来,像是放松似的,把手随意地搁在大腿上,窗外传来孜孜不倦的蝉鸣,叫的人心烦意乱,然而此时阿茵却觉得异常平静,抬起头,被房檐遮去几分的天空上,被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边又晕染上几分紫色,清风拂动彩色的云,朦胧间又携来不知名的鸟,递来几分孤独的鸣叫。
京汜平把廊缘边的木门又拉开一些,整个房屋看起来都亮堂了许多,他依靠在门边,轻笑着问:“今天准备出去吃吗?”
阿茵抬起头,却正看见京汜平的脸上被夕阳的余晖磨得柔和,恍惚间便出了神,“是啊,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啊。”
“特别的日子吗?”
“是啊。”阿茵拍了拍衣上看不见的灰,“今天是你和莫莫正式分手的日子,也是我们搬进这座屋子的日子啊”
京汜平没料到阿茵会提起莫莫,在这一年里“莫莫”这个名字——还有那些与之相关的事,一直都是两个人约定俗成的禁语。
“外卖,还是出去吃?”
阿茵没有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庭院那扇黑漆漆的门,京汜平看不见她的表情,语气里也寻不出几分端倪,不知为何,心中蹿出一阵没由来的心虚。
“呐,要是出去吃的话我去换一下衣服。”
听她这么一说京汜平才反应过来阿茵的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衣上那个大得滑稽的多啦A梦仿佛是再对他笑一般,“那就叫外卖吧,我估计你换衣服也觉得烦。”
“哈,搞得你有多了解我一样。”似是嗔怪的语气,但是阿茵却又轻笑了一声,“不过换衣服真的是很麻烦。”
京汜平趁她不注意咂了咂舌。
——果然还是很懒吧。
就好像这里明明里六郦古镇不过几步之遥——虽说是夸张了那么一点,但绝对是一站路不到的脚程,然而阿茵在这一年里却再也没去过古镇,也仿佛忘记了那些她独自铭记过的风景一般。
一年里不是谁都没有改变,
而是谁都变得太彻底。
“你后悔吗?”
京汜平依旧是靠在门上,缄默不语。
然而阿茵的声音却好像是永恒不灭一般的紧紧地缠在心上。
——你后悔吗?
她的声音不断地、不断地拷问着他,连他自己都变得迷茫,望着天空又好像是另一番光景。对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后悔吗?
如果可以回到那时候,还会选择这么做吗?
此时此刻阒静的天空仿佛化身为一个漩涡,使得京汜平不断地被吞噬一般,一遍又一遍审视着过去的自己,此端和彼端的自己,也仿佛在这一刻交融了。无数的记忆伴随着如同耳鸣般的叩问席卷而来,致使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一切的风潮就从莫莫的生日那天开始。
京汜平以为自己会记得很清楚——如果不是那天的话,他现在的生活想必也会大不一样吧,或许也会像之前那样不咸不淡,平平凡凡,有着小风小浪,不那么成功,也不那么失败。然而通常说“如果”之后的话,全都是废话。
然而此时回想的话,那些曾经历历在目的事,也变得模糊了。
那天不过是头一昏一热,心情如同黄梅天的雨烦躁而闷热,细小却不微弱,一点点微笑的烦躁如同筑成塔的沙,一点一点堆积起来。从KTV里跑出来后没多久,阿茵就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他的旁边,说了一些让他有些心慌的话。
这与多年前尚且年少时的话似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如果说他的神经如同古镇上的弦,那么阿茵说的话就是那拨动弦的假指甲,一点一点使他的心在颤动。
然后他就糊里糊涂地拉着阿茵去喝酒。
那时候似乎喝的很疯狂,身上的钱都贡献给了酒吧,那时眼睛亦是模糊了,加上酒吧里的灯光本来就昏暗,打在四周仿佛什么都蒙上一层魅惑的色彩。其实阿茵喝的远没京汜平多,她也只不过是拿着一个杯子一口一口地啜。
那酒虽说算不上有多烈,但是总比那啤酒性子足,按照他那么个喝法,一杯接着一杯倒,不消说他本来酒量撑死了就算还可以,没过多久就变得晕晕乎乎了。
就在那灯光扫来扫去、京汜平似醉未醉似醒未醒的时候,阿茵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好多话京汜平觉得他那时候听到了,然而清醒起来却什么都记不住了,他只记得那么一段话,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其他,阿茵的脸看上去带着几分悲哀的色彩。
“其实呢有些事情,不高兴可以不用做,没必要勉强自己,如果真的不想和她在一起,那么也没
必要一直容忍到现在。呀累呀累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种时候我不应该劝你好好去道个歉什么的吗?啊,反正以后都是要在一起的,现在忍一下也没什么对吧?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也太不是男人了——应该是这样的吧?”
仿佛是错觉一般,阿茵的声音里揉进了几分哭腔。她说的话语无伦次,连常年呆在海峡对面带出的语癖都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可是,果然还是说不出啊。”
好像还是在风轻云淡地用搅拌棒搅拌着杯子里的酒——其实京汜平很想提醒她这是酒不是果汁,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如同是错觉一般,阿茵的语速变得越来越慢——
“哈,我果然还是一个糟糕的女人吧?居然希望你们分手欸应该是希望你们好好地过下去才对吧?”
接下来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大概是酒精作用吧,京汜平是这样想的,从来没有想过是另一个原因。
“即便是年少时那些不懂事的感情,而你毕竟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啊”
“真是可笑啊”
“到现在我还会喜欢你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可笑了”
紧接着就是一段狭促的沉默,他不知道是否该称之为尴尬——他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大概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条件想那么多,脑袋痛得仿佛都要裂开了,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仿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后来是怎么回公寓的?
哈应该是阿茵送回去的吧?想不出更多的可能了,他也没有想过阿茵怎么会知道他公寓的地址,或许他意识模糊间对她说过了,或许是很早之前就说过,他忘了。
其实这一切全都无关紧要。
这一切真的无关紧要,比起后来的事情,简直不足挂齿。
所谓后来的事情,就是第二天清晨,在阳光毫不留情地透过窗户将他照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看到他身旁同样全身赤/裸的阿茵时,得到的印证。
当时想了什么,完全忘了。
要他现在去面对事情,他也不过是觉得——那些狗血言情小说和八点档电视剧里怎么演都演不烂演不倦的戏码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呢。酒后/乱/性这种事,在以前的自己看来,怎么都太荒谬。
没过多久阿茵也醒来了,望着床单上一滩刺目的猩红,她仅仅是静默了一会儿,拉起薄被遮体,然后她就裹着被子朝着浴室走过去。
尽管阿茵掩饰地很好,但是他还是看
见了她有些微微的疲惫,连走路都一些微微的跛。看着阿茵的他,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阿茵依旧是裹着被子,“莫莫在你这里有衣服吗?可以借我一下吗?”阿茵说的云淡风轻,其实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候的阿茵,手心里不停地冒冷汗,汗水和身上的水珠揉在一起。
京汜平机械性的摇了摇头。
阿茵没有多说什么,拿着前一夜脱下的衣服又一次走进了浴室。再出来的时候,阿茵正在用手挤掉头发上的水珠。
她什么都没有说,至始至终,除了那句话她什么都没说。最后她也只是拿了包,开门,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连“再见”也没有说。只留下京汜平一个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门框看,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前方的路如同雾天一样变得迷茫。
这是仲夏的某一天,即便是高楼也可以听见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叫,叫的人心烦意乱,异常烦躁,阳光像是再也不能如此放纵一般不停地晒,户外的水泥地如同通红的铁板一般像是要把人烤熟。
是然,如此烦闷的夏天就如同京汜平的心情。
其实更为贴切的说法是:如此悲哀的夏天正如同他的命运一般。
他奋力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享受这片刻的安宁,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暴风雨的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嗯,回归了,努力奔向结局
☆、第二十二话
“今天一整天天气都很好啊”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黑,气氛不经意间便沉静了许多,这座房子本身就地处郊外——人烟稀少,周围的人此时也都在吃饭,一盏盏暗黄色的灯自小区尽头逐节亮起,夜色自天边渐渐地蔓延开来。
然而此刻残留的片刻余晖与夜色交织在一起如同墨紫的颜料泼洒在天空中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妖娆,又让人觉得压抑。
阿茵站起身来朝着客厅走去,坐了太久了,腿麻地几近寸步难行,她拖着缓慢的一跛一跛的步伐,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京汜平,“你要吃什么?我好打电话去订。天色不早了,我也饿了。”
她的声音与方才有些愉悦的声音不同,夹杂了几分疲倦。
京汜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靠着的门上糊着的纸,也被抓下来一块,捏在手里被汗浸湿了,有些痒痒的感觉。
“西餐吧?”
阿茵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在电话机下面的那个柜子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了一个名片夹,翻了几页之后拨出了一个数字。
京汜平看着做着这一切的阿茵,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阿茵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或说气质,不如说气场更为合适。有时候觉得她的语气像是在哀求,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命令,然而这一种气场却并不让人讨厌,只是让他有一些茫然。
这就如同一年前的阿茵一样,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冷静地可怕,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曾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大意是:这件事情是两个人在不清醒的情况下犯下的错误,谁也没有必要为谁负责,他可以继续与莫莫打游击战,她也不会缠着他。
她的态度甚至让他感觉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到那一片猩红的话,然而踌躇了许久的京汜平终究没有逃过自己的良心。
也许之于他人来说,这种想法是可笑的。
此刻他没有任何资格,哪怕一点也没有——谈及良心这个词,然后促使他做出足以改变他人生的举动的诱因,又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