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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被赵真颜“水漫金山”的评委开始提问:“其他队的启动资金只有几百万,你们的项目要接近7千万,你确定会有风投肯找你们吗?”
“中国现在的城市数量是655个,100万人口以上的城市有122个,而且城市化的进程还在加快。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西方快速城市化进程中的许多弊病,并且在努力避免,因此我们的微循环改良方案市场非常大。”颜昇站起来答道。
那个评委继续提问:“你们预备花多少钱买断这个专利?”
“0元。因为这个专利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对这个项目有完全的主动权!”
台下一片赞叹,这个成熟的方案和专利,竟然都属于这几个在校学生。
几个评委交换了一下目光,一起鼓掌。
最后,T大和东道主并列获得金奖。赵真颜看完颁奖,脸上都是笑意。他的人生不出意料地越来越开阔,她真心实意地高兴。
收拾好水杯,赵真颜把外套披在旗袍外,和部长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劳驾倒杯茶。”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过身来——颜昇不知从哪找了一个空茶杯,递了过来。
她利索地给他倒上乌龙茶。
他喝一口,皱起眉,“怎么这么苦。”
赵真颜最喜欢看颜昇皱眉的样子,那是他和小时候最接近的神态,她的心情轻松起来。
“土人,你以前没喝过乌龙茶吧。它比龙井、毛尖要苦,但这茶有回甘,才醇厚清香,是不是?”她的心里在说:等茶具齐全,再按规矩给你泡茶,味道会更好。
颜昇没头没脑地问:“大理有三道茶——苦茶、甜茶、回味茶,这算哪一道?”
“哪跟哪啊,我们老师只交代过武夷有三道茶——迎宾茶、送客茶、祝福茶。”赵真颜回答,“但你现在喝的也不是新鲜的武夷岩茶,我看看啊,是好些年的陈茶了,也许过期了。”赵真颜故意拿着茶罐假装认真地研究着茶叶的保质期,脸上是赵真颜面对他时,最常见的促狭表情——颜昇看得怅然。
赵真颜发觉了,没话找话地说:“你来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
颜昇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她听见他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怎么会相信你要去复旦的弥天大谎呢——颜昇心想着。
12月的夜风,轻轻啃噬着赵真颜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可她不为所扰,反而觉得心里像装满了香浓奶茶一样舒服。她已经算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颜昇了——一千天有吗?
颜昇的步子飞快,赵真颜穿着旗袍几乎要小步跑才能跟上。
“每个学校都有逸夫楼,可只有你们学校的逸夫楼是宾馆。”
“说明我们重视待客之礼。嗨有逸夫楼给你住不错了,还有代表队住招待所呢!”你就知足了吧,赵真颜心想着。
“我上去换个衣服,你等等我。”到了逸夫楼楼下,颜昇急急忙忙地叮嘱着赵真颜。不过片刻,他就从电梯里冲出来,但是自己并没有换衣服,手上却多了一件长款羽绒服。
颜昇将羽绒服递给赵真颜,“大老远带来,没想到这里的冬天不算冷。今晚倒是派上用场了。”
赵真颜接过,依言穿上——衣服一节节地鼓着,像毛毛虫一样,正好盖到她的小腿肚。
颜昇也不看她,转身就走,给赵真颜示意让她跟着。
赵真颜有些着急地说:“你想去哪儿?我们12点就关大门了。”
“你不会从来没被登记过名字吧,”颜昇笑起来,“那你肯定还没在大学里恋爱。我们总结的经验就是:凡是晚归的,十有八九都是躲在外面卿卿我我不肯回来的。”
这话正中赵真颜的要害,她刚结束一场仓促的恋爱,但有必要解释吗?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你这么清楚,是不是天天晚上被记名字的那种。”
“当然!”
“早就看出来了。”赵真颜咬牙切齿——他肯定已经是情场老手了。
第二部分 第34节:下一个千年,我们一起过吧(2)
校园里已经行人稀少,到处乱走也不是个办法,赵真颜提议说:“去海边吧。”
冬日夜晚的海,正是退潮时分,静静地匍匐着,像一头残喘着已没有太多力气的兽。
他们在沙滩上席地而坐。
“上海有海吗?”
“那不算海吧,江河的入海口,和海太不一样了。”
“其实这里也只是一个海湾而已。”赵真颜让颜昇看海对岸漫延绵长的、排列整齐的一串灯光,它们嵌在远山沧海间,看上去像夜明珠连缀而成的项链。
“猜猜那是什么?”
“台湾!”颜昇为自己的聪明而洋洋自得。
“不好意思,台湾在另一个方向,而且你根本看不到。”
“这么整齐的灯,是某座桥吧!”
“不是。”赵真颜含笑。
“路?”
“否。”
“海市蜃楼?”
“NO!”
“没劲,猜到了也没有奖赏。”颜昇觉得坐着太冷,并且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开始腰酸背疼,他问赵真颜,“能找到一辆自行车吗?”
“够呛,不过我也重视待客之礼,我们试试吧。”
赵真颜用战鼓般的敲门声敲开了一家已经打烊的租车行,她租了一辆双人自行车——这是刚刚兴起的玩意儿。
颜昇不肯骑前面。
赵真颜不乐意了,“哪有让女生在前面卖苦力的。”
“我百分百肯定你会在后面偷懒。”颜昇已经抢先坐到后面的位置上,赵真颜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哼哧哼哧地使劲踩车,遇到上坡简直要累死过去。
赵真颜转头看到颜昇的脚只是轻轻地踩在踏板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赵真颜也罢工了,干脆停下来。
颜昇把目光从海面上收回来,“你好像对任何事都不是很在意,我只想看看你努力的样子。”
赵真颜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他是什么意思?
“而且,坐在后面能看到你,心里踏实。”颜昇不开玩笑的时候,眼神总是专注得太过认真,让她觉得害怕——但这仅仅只有一瞬,颜昇很快就恢复常态,主动和她换了一个位置,“心愿达成,现在换你偷懒了。你不用骑,我来载你。”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
左手边是静寂的大海,右手边是闪着光泽的环岛路,自行车道由打磨得平滑的彩色细石铺就,伸向了辽阔远方——这是不是天下最美的路?如果没有尽头该多好,就这样滑行下去,直至消失在天与地的尽头。
把车还回铺子的时候,颜昇发现了一个忽略的问题。
他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赵真颜——在他的长羽绒服里,她穿着的是旗袍——他刚刚竟然忘了。
“赵真颜同学,我采访一下你,你是怎么穿着旗袍踩单车的!”颜昇做出递话筒的手势。
赵真颜极为配合,作势接过“话筒”,点头微笑,“颜记者,是这样的,我偷偷把旗袍分叉撕到上面去了。”
颜昇使劲盯着她,笑得坏坏的,“为了新闻的真实性,让记者现场检验一下!”
赵真颜慌忙把羽绒服拢得紧紧的,“真的真的,多难得和你骑一次车啊,我豁出去了!”
“你的举动总是出乎我意料,你性格到底有几个面啊。”颜昇帮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再把她乱糟糟的头发理理顺。
他们沿着这条环岛路,一直向前走着,走过海滩、栈桥、骑楼,聊着这些年的事情——有选择性的,有所回避的。
“你又骗了我一次,我还真的去复旦找过你。”
“复旦?”赵真颜云里雾里,“我哪里考得起复旦?”
颜昇才想明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不再追究。
快五点的时候,两人终于走到了轮渡。赵真颜告饶说:“你看我真的豁出去了,我头一次穿高跟鞋走这么多路,明天一拍片肯定是趾骨骨折。”
“你也太娇弱了。我们学校的姐姐们,天天脚踩10CM,如履平川,如入无人之境。”颜昇已经见惯了全副武装的女孩。
“真的,真的不开玩笑了,我走不动了。”说完赵真颜有些害怕了,万一他说背她呢?那就惨了——虽然穿着大棉袄,也不能授受不亲。
第二部分 第35节:下一个千年,我们一起过吧(3)
“那就不走了。”颜昇只是把她按坐在岸边,看看表,“五点了,我们等日出。”
“五点了!”赵真颜张大嘴——她以为只不过两三点而已。原来,时间不光可以是相对静止的参照系,也可以是随主观变化的计速器。以前她陪陈惟是去参加聚会,常常以为“已经三个小时了吧”,结果一看表,不过才刚刚50分钟。
他们坐着等待日出,继续唾沫横飞。
赵真颜开始给颜昇说对面的岛屿,说那是一个万国建筑博物馆,有机会你要去看看;说“菽庄藏海”是怎样有境界的私人花园,将苏州园林和南洋园林合二为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有些喜欢上了建筑。
她发现颜昇盯着她。
“我脸上脏了?”
“不是,我在看你脸上的小汗毛,在阳光下亮亮的,很好玩。”颜昇对她脸上的绒毛十分好奇。
两人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阳光!
他们原本一直盯着远处的海天一线,等待太阳从那边跳出来——像课本里说的一样,太阳就应该从海里跳出来的。
可他们一起举目远眺,那根线上什么也没有。
转身回望,原来太阳已经在身后升起来了——在两幢写字楼的中间,散发着温和的光。
“我还以为海是不分东南西北的,只要有太阳,太阳总能从海上升起来。”赵真颜垂头丧气。
“行了,我又没怪你。”颜昇拉着她走向出租车停靠点,“你们学校今天组织我们环岛游,我该回去集合了。”
在逸夫楼的一楼,赵真颜有些热了,她脱下羽绒服,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披回自己存在前台的外套。
颜昇就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看到了被她撕开的旗袍分叉。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地一笑。
这一幕正好让杜衡看见。
杜衡喊了一声颜昇,看向赵真颜的眼光有些复杂。
杜衡就是在比赛时负责陈述的那个女生,外形自然,气质、声音俱佳。
杜衡是一个地道的上海女孩——在别人还只知道涂唇彩的时候,她就能熟练运用阴影粉,在眼部和脸部用不同的定妆膏;在别人还视班尼路为名牌的时候,她懂得去淘3折的DKNY。今天她起来敲颜昇的门,想叫他一起去吃早餐,却被告知颜昇彻夜未回。
此刻,杜衡面对这个头发凌乱、穿得不伦不类的赵真颜,竟然有城池尽失的感觉。
赵真颜读到了杜衡眼里的意思。她吃不准这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女生和颜昇是什么关系,于是忙解释说:“你好,我是颜昇的”
“中学师妹。”颜昇抢着说,没有让“姑姑”两个字说出口。他看着赵真颜,眼神仿佛在说:她和我没什么,你多此一举!
赵真颜心里一震。从前颜昇不让她说出“姑姑”这两个字,是因为他可笑的自尊。但今天,她知道他的出发点已经不同,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座巧克力瀑布跟前,心里甜蜜得不可思议。
杜衡对颜昇说:“刚才老师让我通知你,出发时间提前到八点。我怕你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