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家万户团圆的日子里,也许只有自己是孑然一身。在苍茫的天地中,格外显得凄凉起来。
第二天,杨松雪和杨杰两兄妹回家了。一个搭的飞机,一个搭的客车。
大年夜,电视里,千篇一律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每一年的这台大戏,都会遭到众多的批评,但收视率仍然居高不下。守在电视机前看晚会,也许成了除夕夜大多数人家的保留节目。
安蝶雅的思绪忍不住又飘回了幼年的时候,妈妈和她只拥有一台21寸的彩电,图像也不算清晰。但母女俩会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看电视。其实那时候,她根本看不懂什么,但是觉得妈妈怀抱太令人留恋。
而现在,她只有一个人看着电视。
安蝶雅其实不太喜欢电视,除了有时觉得寂寞,会随手打开电视机。今夜,她是寂寞的。
夜天辰的承诺再美好,安蝶雅仍然觉得心里有些虚。那样一个有着完美条件的男子,难道真的会与自己携手一生吗?他的道路,恐怕有他的家族为他设计,而不是他自己。
你快乐吗(4)
情浓时分,安蝶雅不再怀疑陆敏之的心。却从来没有对他与她的未来加以肯定过。总是在患得患失之间,享受眼前的甜蜜。
她和他,都只是凡人,正如无法留住奔腾东归的河水和蓝天上飘移的白云,他们也无法留住在生命里最美好的日子。
或者,他们所有做的,只是在许多岁月都渐渐过去以后,抚着斑白的两鬓碎发,遥遥地追忆曾经一起共度的白天和夜晚。
十二点的钟声还没有响起,远处传来稀疏的爆竹声。市前几年曾经禁过爆竹和烟花,也许是服从民意,又开了禁。至少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是允许燃放的。
很快,爆竹声就响成了一片。远远近近,是洋溢着喜气。而安蝶雅,却只是蜷缩在沙发上,用毛毯裹住了身子。
这一刻,她不想回房间,那里有留下夜天辰头形的枕头,让她看了伤感。
拒绝李大姐的好意,是不想在他们全家团聚的时候,做一个不速之客。而且,那里没有留下夜天辰的回忆。
安蝶雅苦笑着,手却握住了遥控器。主持人那些喜气洋洋的祝福,总是给她一种嘲讽的错觉。世人皆迷醉,唯有她冷漠地清醒着,在黑暗里独自憔悴。
“铃……”在她跨上楼梯的一刻。客厅里的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喂?”安蝶雅的声音带着点期待,这是新年的第一个电话,也许是夜天辰。
“安蝶雅,新年快乐!”浑厚清亮的声音,是属于韩思海的。
难以避免的,安蝶雅有些失望。不过,她沉静的声音,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同寻常来。
“思海,你也新年快乐!”安蝶雅甚至还翘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自嘲似的微笑,“刚才我还在想呢,新年的第一个电话会是谁,因为知道我号码的人并不多。”
“我怕打扰到你,刚刚看到某条新闻,才知道夜天辰回美国了。如果我早知道,一定把你接到我家来过年。”
安蝶雅心里感动:“不用了,我,我在同学那里吃完年夜饭才回来的。”
“你睡了吗?如果没睡,我接你过来,我们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安蝶雅苦笑:“思海。估计你跟女朋友在一起吧?真的不用,我习惯了一个人的。思海,谢谢你,真的。”
韩思海还是跟安蝶雅说了一些话,有的纯粹是笑话,安蝶雅并不感到好笑。但对韩思海的热心,心里还是感激的。
夜天辰应该到了美国,可是期待他的电话,却似乎已经遥遥无期。看着如黑漆似的夜空里,此起彼伏的烟花不时地闪亮了天宇。一明一灭之间的强烈反差,让安蝶雅的心忽然涌上的至深孤独,荡进了或明或暗的夜。
与夜天辰再度的契合,还如梦境一般,把生命里的宁静再一次溶掉。
也许,在见到夜天辰恶梦里的软弱时,她就注定是一只追逐火焰的飞蛾。或者是孤独了太久,所以抓住了那一点温暖,就舍不得再放手。身体里的冰冷,会在那些夜里被一次次点燃。那个动荡不安的灵魂,也许只是夜天辰才能抚平。
你快乐吗(5)
可是,他与她,隔着太长的鸿沟,也许这一辈子都走不到尽头。
被一层层紧紧密封的伤感情绪,忽然都一起涌了出来,不再象平时那样压抑中的丝丝缕缕。在别人的团聚里,就格外想到自己的情殇。在别人的欢乐里,对自己的孤单感触就尤其的深。
电视早就关了,但耳朵边还响彻着爆竹和烟花的声音,即使用被子蒙着头。也无法阻止它们的侵入。
眼泪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时候,就落了下来。安蝶雅用手紧紧抓住了被子,无助地在黑暗里低泣。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晨。她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看了一下号码,心脏就不争气地微微跳了两下。
夜天辰终于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一个新年的祝福,就可以抵过彻夜的相思。
“夜天辰……”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安蝶雅勉强稳定了自己的声音。一个人孤独的旅程,原来是这样的寒彻入骨。
“安蝶雅,昨夜和谁打电话呢?我打进来都一直占着线,后来给你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就胡乱睡了。凌晨的时候醒来,又怕打扰了你。你……睡得好吗?”
“昨天是思海打电话来的,说瞟到了某条关于你离境的消息,知道我一个人,打电话来安慰。”安蝶雅规规规矩矩地解释,心里却忽然茫然了起来。
原来经过了分分合合,夜天辰对自己,仍然缺乏最起码的信任。而自己的患得患失,也许正是在潜意识的不信任在作怪。
夜天辰不知道是否释然,他的声音仍然平静。隔着电话线,听起来有些苍茫辽远。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热闹,隐隐听到说话的声音。夜天辰温和地说:“安蝶雅,如果闷的话,出去玩玩,去买点东西。你的抽屉里,我放了一张金卡,透支的额度是没有限制的,所以你不用省钱。”
他的电话挂得有些匆忙,安蝶雅却还怔怔地举着手机。
原来,自己的身份果然是那样不堪,用一张金卡。难道就可以抵偿得了那些缠绵的伤口吗?他们的关系,并没有质的改变。生命里的干渴忽然在胸膛里汹涌奔腾,仿佛一个在沙漠里水尽粮绝的旅人,对着那一片海市蜃楼伸出了渴望的双手。
手机缓缓跌落到床上,安蝶雅却只是苦涩地笑。
她的路程,或者注定是空阔孤寂,夜天辰的爱,究竟可以延续到什么时候,她竟然一点把握都没有。
空岸寂寞,纵然木棹枯朽,也不会有什么丝毫的改变。再回首,依然是青山在水,轻风如旧。
也许,确实应该出去走走,至少比闷在屋子里强。
安蝶雅振作了一下,披衣起床。
飘了一夜的雪花,不过积了薄薄的一层。红日东升,这时只有偶尔几块阴暗处,还留着积雪未融。
走出院门的时候,路上少有行人。昨天守岁过晚,今天都在与周公约会吧?偶尔带着喜气的人,也是成双成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大约是走亲访友去了。
你快乐吗(6)
唯有自己,却只是站在寒风里羡慕地看。
沿着人行道没有目的地向前走,安蝶雅根本没有分辨方向。脑袋里有些乱,总是在不断浮现的夜天辰的俊颜里苟颜残喘。
直到觉得身心俱疲,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走上了一条熟悉的道路。这条路,是通向夜希杰租给她的公寓的。
安蝶雅苦涩地笑着,发了一会儿呆,才回过了身。
在自己心脏的深处,也许从来都不曾忘记过这里。那些点点滴滴,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她想起夜希杰张扬而俊朗的面容,想起他所做的那些任性却透着关心的事情,想起他所说的那些疯狂而又无奈的话,他深情又痛苦的表白。他……现在也应该在美国和家人团聚吧?是否已经释怀,已经忘记了她?
她摸了摸口袋。公寓的钥匙她一直没有丢,而是和手机放在一起的,此时拿出来,银白的钥匙在阳光下闪着白色的光,竟然晃花了她的眼睛。
迟疑了一下,她慢慢地走进了小区,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到了那幢熟悉的单元楼前,门前的松树上,还盖着一层白色的雪花,随着风吹过,雪花不断地飘落,落在了安蝶雅的手心里,化成了水。
她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嘴角牵起一个似苦又甜的笑意,踏上了楼梯。
走至门前,安蝶雅停滞了,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个房子会不会另租他人?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钥匙,想着就这样冒然闯入是不是太鲁莽了?
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了,应该不会留着这座公寓。
她自顾地笑了笑,为自己的可笑,便转过了身,准备离去。
忽听得门内专来一声“啪!”,仿佛有玻璃制的东西摔在了地上。安蝶雅的心一跳,拳了拳手,又返了回去。仿佛有某种指引一般,她感觉,公寓里面,有她想看到的东西。
本准备用钥匙开门,没想到轻轻一按门把手,门就开了。
她微怔了一下,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开,光线有些暗,但她能看得出来,是的,是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甚至,还看到了以前小琪爱拿着玩的一个吊起的毛毛球。她不禁笑了,走上前去。
忽又听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竟然来自于她以前的卧房。她微蹙了一下眉头,带着小心翼翼,走了近去。
推门的一刹那,便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安蝶雅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并用手掩了掩鼻子。伸手按开了开关,屋内立刻亮了起来。她的眉头一蹙,匆忙赶到了床前,为夜希杰盖好了被子。
他竟然和衣而睡,被子也掉了半截,一定是昨晚喝酒太多。
夜希杰懵懵之中,感觉到有人在碰触他,而此刻,他的心是那么地空虚和孤独,他在心里想着,是安蝶雅回来了。嘴角不禁噙出一丝笑意,反手抓住了安蝶雅的手腕,仍然闭着眼睛,因为,他以为,这是在梦里。
“夜希杰?”安蝶雅轻轻唤着,伸手另一只手,用手背在他额上探了探,竟然是烫的,她不禁一怔,大声唤着,“夜希杰,你醒醒!”
你快乐吗(7)
夜希杰却拉过她的手臂,当作枕头一样枕在了脸侧。
安蝶雅不禁着急,叹息了一声,“夜希杰,你发烧了,快醒醒。过年你怎么没有回家啊?夜希杰?夜希杰……”
他仍没有反应,安蝶雅无奈,只能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又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想了想,去了卫生间,拧了一个湿毛巾,放到了他的额上。然后就出了门,去药店里为他买药。
忙碌一番,为他服了药,收拾了一下打碎的玻璃杯,又帮他脱了满是酒气的衣服,洗好了,收拾了一下房间,竟然已近黄昏。安蝶雅,看着熟睡的夜希杰,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睡的很沉,想必是酗酒的原因。她不禁叹了口气,他怎么还是这样?
本想再停留一下看着他,怕他出什么事情,可想到别墅的小琪。大过年的,李大姐晚上要回家的,她不得不回去。
心里带着点不安,默默地为他盖了盖被子,离去了。
坐公交,很快就到了别墅的那一站,可是一路上的,她的心都不能平静,莫明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担心,她就这样把生病的夜希杰一个人留在别墅是不是对的?他还醉着酒,又发着烧,想来想去,终是不安。在公交站台停滞好久,直至北风凛凛刮疼了脸颊,才匆匆赶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