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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所触,也禁不住黯然神伤,难发一言。
岑绍良显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擦擦眼角,赶紧恢复一脸笑意:“二姐,那我先走了,你进去看看父亲吧。”
过雪点点头,这才进了屋,闹过一阵后,岑海平正躺在床上被一名侍从哄着喝药,看到过雪,高兴地唤她僖僖,过雪强颜欢笑地坐下来与他聊天,但大多是自顾自说,陪岑海平呆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小姐今天要出去吗?”冬袖听出她的意思。
过雪颔首,让她命人准备马车。出了岑门府邸,马车一直行到雀羽街,这雀羽街属韶州的繁华地段,两畔是鳞次栉比的高档商铺楼阁,最大名门商铺皆聚集在此,街道上富贵人家的油壁香车往来穿梭,而这里,几乎随处可见岑家的产业。
马车行到一家珠宝斋,过雪立即被奉以贵客请入,伙计沏好茶端上来,掌柜十分客气地问:“岑姑娘有什么需要的?”
过雪递上一枚锦盒,打开里面层叠的粉香绢片:“这镯子,还有办法补救吗?”
掌柜眯起眼,仔细端详一番:“碎损的厉害,怕是没有法子,况且碎了的镯子也不吉利。”
过雪听说没有法子,大吃一惊:“怎么会只是不小心摔碎的。”
掌柜见她外行,也不跟她计较,笑笑:“姑娘这是不相信我的眼力。”
过雪本以为金镶玉补一下就能好,却没料到这么严重:“我这镯子本是一副,如今坏了一只,还能不能再配一个同样的?”
掌柜道:“岑姑娘不知,像这般极品的翡翠玉镯也只有这么一对,姑娘如果喜欢,我这店内还有几款可以供姑娘挑选,色泽虽不及这祖母绿色,但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精品。”
过雪一瞧价格,俱是不菲,看来岑倚风给她的那副镯子更是价值连城,真要买个相似的,恐怕她的私房钱远远不够。
过雪只好放弃,一侧头,发现旁边有名年轻男子正盯着她瞧,尽管过雪头戴帷帽,白纱覆住半边容颜,却掩不住那姣好的下颌弧线,以及白得国色天香的肌肤,实在惹人遐想万分。
冬袖瞧他盯着自家小姐目不转睛,出口一啐:“呸,哪里来的登徒子,好不害臊。”
年轻男子方才醒神,脸竟尴尬地红了。
尘缘总如水3
“走吧。”过雪不愿久留,赶紧带着冬袖离开。
那年轻男子见状,居然也从后一直跟着她们至门口。过雪心里发慌,莫非真在大白天的碰到登徒子了?好在马车就停靠街畔,下意识加急脚步。
年轻男子见她要登马车,忽然出声喊道:“等一下!”
冬袖迅速朝车夫递个眼色,那车夫身强体壮,把袖子往上一撂,宛如铜墙铁壁一样挡在跟前,冬袖柳眉倒竖,戟指指去:“你是何人,老跟着我家姑娘作甚?”
年轻男子瞅这架势,方知他们是误会自己了,刹住脚步,焦急地问:“敢问车驾上的可是岑家二小姐?令尊乃是韶州赫赫有名的巨贾岑老前辈。”
过雪闻言,扭转身形,慢慢踱下了脚凳:“正是家严。”
年轻男子喜不自胜:“这么说来,姑娘真的是二小姐了?”
过雪眉心微锁,谨慎地点点头。
年轻男子似乎高兴得不知所措,赶紧躬身一揖:“在下适才孟浪,还请二小姐莫要怪罪,在下姓田,单字一个铭,两年前家道中落,穷困潦倒,只能露宿街头,幸得姑娘一饭之恩,重新振作,如今在溪水镇开了间小匹头铺,生意尚算兴隆,对二小姐当年恩惠,一直没齿难忘。”
过雪张口结舌。对方所说倒是确有其事。以往她途径之处,但凡看到街头有饥荒挨饿的灾民,因心生不忍,总会施舍救助,至于眼前男子,或许曾经真的对他有过施恩之举,但过雪自己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过雪奇怪:“田公子是如何认出我的?”
田铭腼腆地笑了笑:“方才听那掌柜称呼二小姐姓氏时,我就忍不住多加留意,二小姐的身量气度,与我记忆里两年前的样子并无太大差异”
他说得诚恳,话语间又似乎夹杂着一股殷殷深情,害得过雪玉颊莫名燥红,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田铭主动问及:“二小姐是来挑选首饰的?”
过雪言简意赅道:“看看而已。”透过薄纱,见他翠石佩身,缎衣锦带,一派小富之态,沉吟片刻,问,“田公子既在溪水镇,此番到州中可是来做生意的?”
田铭听她声音柔婉如羽毛荡水,再瞧面纱下那一抹滟红唇色,随着吐字间,正散来幽幽摄魂的胭脂香,近乎心慌意乱地答出一个字:“是。”
过雪颔首,十分礼貌道:“田公子,那我先告辞了。”
田铭又是一揖,抬首望向渐渐远去的马车,目中只剩恋恋不舍。
“公子,怎么了?”赶来的小厮见他原地不动,一味痴痴发呆。
重见魂牵梦萦的佳人,田铭一颗心简直遁出体外,绕了几个来回才又归位,最后微一叹息,若喜若怅。
日子入了深秋,庭阶上总有扫不完的枯黄落叶,仿佛一群顽皮小蝶,打扫的侍婢才是转身,便又悄然无声地落了满地,池塘里荷暗叶枯,檐下一簇菊花却开得橙黄红粉正是新嫩。
过雪在花苑里散步,远远便看到一条人影如轻蛾奔来,待定晴一瞧,顿时愕然:“四妹,出什么事了?”
岑湘侑眼圈微红,似才哭过,这一道都是掩面跑来,不一会儿,潘姨娘也领着几名丫鬟从后追来。
看到过雪的一刹,岑湘侑双眸恍被烈炬点燃,激溅起一串刺耀的火花,笑音都带出颤抖的尖酸:“二姐真是有好福气,就算不是爹爹的亲生骨肉,也能得到万般疼爱,整日大门不出,也自有人愿抬着八台大轿来娶,不像我,眼巴巴地送上门,人家却根本不稀罕。”
“湘侑,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潘姨娘脸都绿了。
过雪简直一头雾水,结结巴巴地开口:“四妹”
“六公子他、他是不是仍对你”提及伤心处,岑湘侑话止半截,便捂面跑掉。
潘姨娘忙命两名丫鬟追去,紧接执起过雪的手,声音满含愧歉:“过雪,你这四妹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你可别往心里去。”
过雪委实迷茫,只能干点头:“姨娘,四妹她究竟出什么事了?”
潘姨娘本不愿跟她启齿,可如今却被岑湘侑自个儿闹了出来,后一转念,事情迟早得叫她知道,便坦白讲道:“是关于湘侑的亲事之前你大哥向陆家试探了下口风,后来听说,是六公子亲自开口,说自己无意娶亲你四妹这才”
过雪震动,想到当日陆庭珩在花园说过的话,胸口便泛起一阵撕拉绞扯的痛意,好像每根肠子都被扭成错乱的形状,眸色一黯,垂首不语。
潘姨娘只觉她手指失血似的,由内透出冰凉,关于岑湘侑亲事也不愿再提,改口笑道:“过雪,其实姨娘知道,你在家中最是个乖觉懂事的,模样又生得极好,姨娘是打从心底怜惜你,可惜就怪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你爹爹若还清醒,肯定也是怕大大委屈了你。”
过雪听不大懂她话中之意:“姨娘”
潘姨娘笑劝:“田公子虽出身小门小户,但在当地也算富贵,人看起来也年轻踏实,况且日后你嫁过去又是正妻,姨娘觉得,这门亲事倒也合适。”
过雪大脑轰隆一响,好比无数道雷鸣从头顶震过,全身僵直站着,像个木人:“田公子?姨娘此话从何说起?”
潘姨娘瞅她脸色都变了,意外道:“过雪,怎么你还不知道?”
过雪傻傻摇头,如坠五里雾中。
潘姨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忙用帕子掩下唇,尴尬一笑:“我还当着,早有家婢跟你私下通报了呢。”
既然关系到自己的亲事,过雪自然不能糊里糊涂的,焦急地拉了拉她的手:“姨娘,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姨娘慢条斯理地道:“你大哥这会儿正在前堂,是今天有位田公子登门造访,来向咱们岑家提亲的。”末了,问上一句,“这位田公子,你可认识?”
过雪也正疑惑这位田公子究竟是谁,印象里,别说她,似乎岑家也不曾与田氏的家户有过往来,心里正乱得抓不着个头绪,蓦然一念闪过,记起不久前在珠宝斋遇见的那个田铭。
难道是他?!
过雪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潘姨娘听她说认识,又满脸不自在的表情,还当她跟对方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相好上了。
想到岑倚风正在前堂,过雪脸色微微一白:“那哥哥的意思呢?”
“正聊着呢。”潘姨娘笑道,“你别担心,这门亲事要是好,你大哥自然会替你做主。”
过雪强自镇定,没说什么。待潘姨娘走后,她只觉两腿有点发僵,拣了旁边的石台坐下来,凌乱的心绪好似风车一样,旋转不息。
其实她对田铭毫无情愫可言,但仔细想想,如果真的嫁给他,那么她就可以脱离开岑倚风的掌控,之后再想方设法地把婴婴接过来,等婴婴一及笄,就替她选户好人家定亲,如此一来,她的心愿也算彻底了却。
至于田铭,她自知愧对,成亲后便让他休妻,曾经她对他有过施救之恩,想来田铭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然后她就剃度出家,从此青灯伴古佛。
过雪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帕子在手中捻绞反复,混着汗水湿黏,心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忐忑。既然田铭肯来提亲,说明他对自己的事也打听得一清二楚,只要田铭态度坚定,岑倚风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
过雪坐立不住,起身往前堂的方向走去,迎面行来一名手托漆盘的小婢,拦住问:“客人走了吗?”
小婢欠个身:“回姑娘,还没呢,正在堂内与少主一起吃茶。”
过雪暗吁,略一沉吟,取下发髻上那支梅花粉蕊玉簪,以帕子裹住,递给小婢,仔细吩咐道:“一会儿你到门口守着,只要田公子一出来,你就将这个交给他,如果田公子问及,你就说是我授意的。”
小婢赶紧收好,点点头,照她的吩咐去了。
过雪一直目注她的背影在花枝间消失,才开始惶惶地于原地踅来踅去,胸口总仿佛压着一块巨石,闷得透不过气。
最后她止步,觉得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正打算回花笺居,抬首却见前方有人走来,身影极是熟悉。
过雪寒毛一立,活像老鼠见到猫,左右顾盼,急于躲藏,但为时已晚,对方虽是遥遥而来,但目光早如针芒似的扎在她身上。
“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岑倚风面色有些阴沉,背后跟着江轲。
过雪低头,不敢看他:“没、没有,只是走走”
岑倚风凝眸,颇为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踱步离去,那头乌檀色的长发随风而起,从她身旁拂过,好似琉璃丝雨,撩得脖颈间一阵凉意,过雪不禁呼吸微促。
他对田铭提亲的事只字未提,过雪更加焦躁不安,心里像被挖了个空洞,愈发没个底,不一会儿,先前那名小婢急匆匆地跑过来,过雪面露焦急地问:“怎么样?”
小婢颔首:“姑娘托付的事,奴婢已经办妥了。”
过雪松口气,想了想,又问:“田公子收下后,有何反应?”
小婢如实回答:“田公子一听是小姐给的,模样很是欣喜,当宝贝似的就揣进怀里了。”
过雪犹如服下一颗定心丸,看样子岑倚风并没回拒对方,否则田铭不会是这般反应。
秋风谁思量1
三日后,田铭收到请柬,如约前往百轩茶楼。
百轩茶楼正是岑家所开,因此伙计看到他递来的请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