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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夕的车队出了城,尾随马车后面的三个骑马汉子便勒缰绳,马嘶鸣着停止了奔跑。
那三个汉子翻身从马上跃了下来:“出来吧。”
话音刚落,三道人影从马腹下闪身出来,飘落立在月色里。
竟是南宫朔,禹夕和怜儿。
原来他们方才一直扒在马腹下,躲过了守城士兵的盘查。
因为林浅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又没有武功,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所以,南宫朔便冒险让她扮作了禹夕,好在那个那个守将不曾见过禹夕。
只是时间久了,那守将难免会回味过来,此时还是骑马快些比较稳妥。
于是南宫朔和禹夕一合计,便决定将马车弃之路旁,骑上拉马车的骏马。
南宫朔走到马车前,将林浅从车里抱了出来,他的动作轻柔极了,仿佛她是一件精美的瓷器,稍微一用力就会碎裂一般。
他的温柔令禹夕轻嗤了一声,她极是不屑地翻身跃上了马背,打马而去。
“她对我的敌意,似乎是很强大呢。”林浅淡然一笑。
南宫朔笑了笑:“那是因为你让她嫉妒!”
语毕,唇角牵起一抹调侃的笑意,轻轻跃上了马背。
林浅坐在马背上,他坐在她后面,有力的肩膀紧紧环绕着她的纤腰。
南宫朔轻轻一勒缰绳,马儿便“得得”轻轻跑了起来,待林浅适应了以后,南宫朔一声呼哨,马儿开始急速飞奔。
夏夜的风,带着温润湿凉的气息吹了起来,荡起林浅绵长柔软的墨发,在风里飘展着。
发丝偶尔拂到南宫朔的脖颈间,痒痒的感觉一直在他心头蔓延。
他低头望着林浅柔美白皙的玉颈,只觉得心跳蓦然加速。
郊外的夜是美丽的,月色淡淡,好似清霜流泻。
清风刮过月光下的大地,庄稼在风里起起伏伏着舞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愈发衬出夜的寂静。
一行人风驰电掣向码头奔去,那里有他们准备好的大船和接应的兵士,就算莫迁追了上来,也于事无补。
莫迁带着贴身侍卫率领几十个禁卫军一路向北追去,在路上看到被弃之不用的马车后,眼中凛然掠过一道光芒,俊美的容颜里多了一抹肃杀的意味。
他猜得果然没错,今夜林浅的离去,于他而言虽是始料未及,但于南宫朔而言,显然是早就谋划好的!
南宫朔竟和禹国的公主联手抢走了林浅。
不!
不能说是抢,林浅显然也是合谋者之一。
想到这里,莫迁但觉得心底深处漫上一层深沉的悲凉。
原来,她早就在谋划着离开他了。
原来,她早就对他绝望了。
原来,他伤她是那样深!
一行人向北追了数十里,一条大河横在眼前,正是斜阳河。
月色下,河水粼粼流动着,闪耀着清幽的冷光。
这是一个渡口,平日里会有许多船只停泊,而今夜这里只泊着一条大船。
一眼望去,便看出那是一条制造精良的战船,船头插着禹国的旗帜。
船舱里亮着灯,又昏黄的光芒映了出来,将附近的河面照亮了。
莫迁勒马停立,凝望战船,深邃如夜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
一阵清越激扬的琴声忽从水面上悠悠飘来。
这是一曲《平沙落雁》,繁音极多,极是难弹。
当世会弹此曲的人不少,但弹得这般动听娴熟的却是不多。
可他却看不到抚琴的人。
因为那大船是背对着他们的,而琴声是从大船前面传出来的。
琴声一**如浪涛般不断涌来,隐有肃杀之意在琴音里暗含。
岸边芦苇在琴音激荡下,起起伏伏,好似随了琴韵在舞动一般。
莫迁心急如焚,他知道林浅一定就在这条大船上。
只是这抚琴的人,却不像林浅。
林浅的琴曲里,不会有杀意。
“王爷,可要进攻?”身畔的禁卫军沉声问。
莫迁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琴音忽然极高,好似重峦叠嶂的高山,就在众人以为山峦重重没有止境时,那琴音却忽然戛然而止,一片寂静。
姻缘惜 后会无期
更新时间:2012…4…20 20:58:28 本章字数:3939
月色如涟水如天,大船就在月色朦胧中,掉转了头。
眼前豁然一亮,床头上挂着几盏七星琉璃灯,散发着清幽璀璨的亮光,将船板上照的亮堂堂的。
船板上铺着一块猩红色的毡毯,上面摆着一只古琴。
一个俊逸脱俗的男子,正坐在琴案前,手指按在琴弦上。
他蓝衫飘荡,澄澈碧蓝,黑缎般的长发仅用一根淡蓝色的发带束住,发带一端,坠着一颗蓝宝石。
俊美的面容温雅疏淡,修眉暗挑,唇边隐隐挂着笑意。
他似乎正沉浸在方才的琴音里,整个人给人一种宁静悠远的神韵。
莫迁和南宫朔,世间公认的两个绝世男子,隔着河面摇摇对视。
一样的修长挺拔,只是一站一坐。
一样的俊美脱俗,只是一个冷寒似冰,一个温润如玉。
一样的气质高雅,只是一个王气四溢,一个高贵典雅。
不一样的风采,却同样优秀!
两个优秀的男子就那样对视,脸神色都是淡淡的,只是彼此眼底深处都是含着暗涌的敌意。
“南宫朔!”莫迁忽然冷声开口。
南宫朔猛然抬头,一双星眸紧紧望定莫迁,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倒没想到,莫迁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他的身份一向隐秘,莫迁是如何打探出来的?
看来莫迁还真不可小觑。
不过惊异也只是一瞬间,南宫朔很快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还请阁下将本王的王妃归还!”莫迁冷寒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意是那样明显。
“你的王妃?”
南宫朔眉毛轻挑,眼波微转:“船上没有莫王的王妃,只有在下的师妹!”
语毕,南宫朔手指一拨琴弦,一阵婉转的琴音逸出。
琴音悠悠,清调潺潺。
邀明月,沐清风,一派旷达之意。
采残荷,撷红豆,一番浪漫旖旎之情。
莫迁被他的琴音搅得心头烦乱,林浅为何不出来?
难道她真的连赎罪弥补的机会也不给他吗?
月光如水,投射在莫迁的悠悠白衫上,泛着冷幽的清光,透着寒冷与孤寂。
琴音忽然变低,南宫朔淡笑:“王爷,南宫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莫迁眼瞅着一面大帆徐徐升起,眸光一寒。
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面大弓,手里搭着一只燃烧的火箭,瞄准了正在升起的船帆。
拉弓一射,但见一道闪亮火线划破了迷蒙的夜雾,向船帆直去。
南宫朔淡笑着忽然拂袖一拍,河中波浪被袖风所激,溅起几道冲天的水柱,燃烧的箭从水柱中穿过,射向大帆时,早已没了火光。
水柱冲到制高点,化作豪雨绵绵,纷纷落下。
点点水珠映着月色,是那样晶莹剔透。
莫迁面上虽然淡定,心中却已怒极,更让他内心煎熬的是,林浅仍迟迟不露面。
他抬手又是一箭,那一箭带着破空的锐气,带着肃杀的冷意,激射而出。
这一箭却不是射向风帆,而是直射南宫朔的面门。
南宫朔见状伸袖一扬,一声金铁交鸣的锐响,拔掉了莫迁的箭。
一击不得手,莫迁连眼睛也不眨,顺手拿过三支箭,搭在弓上,三箭齐发。
南宫朔已拍琴桌,琴自桌上飞起,如同一面盾牌,挡在了他的面前。
只听得噗噗噗三声,三支箭皆没入琴身,从另一面飞出,却早已失了攻势,自行落到地上。
紧接着又一支箭袭来,一支紧接一支,带着呼啸的风声,不断袭来。
南宫朔伸手一拨,琴面便似活了一般,在空中旋转着,挡住了一支接一支的箭。
不过片刻功夫,琴面便被蛇成了刺猬,眼尖的莫迁仍没放手的意味,一支箭射出,又搭上一支,一支快似一支。
南宫朔面上浮出了一丝忧色,就在此时舱门打开,一袭白影走了出来。
莫迁握弓的手一颤,那支将要射出的箭便无力的掉落在地上。
林浅淡淡凝立在船首,夜风卷起她的长裙,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船后的夜空,繁星点点,她的敛水双眸也似天幕中的寒星一般,遥远,清冷,疏离,冰寒。
莫迁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心头漫过不可抑制的轻颤。
“浅儿,外面风大,你病还未好,快些进去,否则会感染了风寒。”南宫朔丢下琴,过去扶住林浅,在她耳畔低语。
莫迁在岸边,看到南宫朔温柔地搀着林浅,脉脉低语。
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楚和苦涩漫过心田,令他有些站立不住,只有扶住马背,才稍稍稳定。
“林浅,跟我回去!”莫迁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和苦涩,传到了林浅耳畔。
林浅漠然摇了摇头:“莫迁,你的心里永远只有夏晚,从来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你现在追来,又是何苦?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已断,你无须强求,还是放我走吧!”
林浅的话,令他心头辗转难受:“不是那样的!浅儿,你听我解释!”
林浅悲悯地盯着莫迁的脸,忽然轻叹一声,连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愿,转身进了船舱,厚厚的帘子落下,掩住了她飘逸的身影。
“不!我绝不会放你走的!”汹涌而复杂的感情,混合着说不尽的愧疚、伤悲、悔恨和绝望,向莫迁袭了过来。
“莫迁,你这是又何苦呢。”
南宫朔语气无奈,预编便转身也进了船舱。
大船起锚,一路顺风顺水,直下而去。
姻缘惜 无法回答
更新时间:2012…4…20 20:58:31 本章字数:3796
转过一道弯,河势越来越宽,大船行的也越加快了。
细碎的波浪拍着船舷,耳边皆是哗哗的水声。
林浅坐在舱内的卧榻上,面色苍白,神色清冷,手中拿着一卷书籍,正在凝神细看。
挂在窗边的琉璃灯,将橘黄温暖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透着淡淡的朦胧和悠远。
南宫朔在舱门边负手而立,淡蓝色衣衫被帘间的微风吹得飘然若絮。
夜色之中,水声之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呜咽的洞箫声,低回婉转,从风里悠悠飘来,是那样虚无缥缈,极不真切。
林浅凝神细听,却又听不到什么,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正要低头继续看书。
箫声忽又响了起来,这次声音似乎比方才大了些,也真实了些。
在她耳畔缭绕,如同魔音,如泣如诉,袅袅不绝。
让林浅的心无端涌上来一阵烦躁。
南宫朔微微皱了皱眉,忽然抬手挑开了窗帘,向外望去。
刹那间,他清亮的黑眸登时变得极是幽深。
窗子一开,幽咽的箫声愈发真切了,缓慢悲凉,带着无法言语的忧伤从窗子里流泻而入。
林浅不禁抬眸望去,透过窗子,看见外面一望无际的河水,看到更远处黑沉沉的远山。
她眸光忽然一凝,停留在河岸边的一处高岗上。
那里正伫立着一匹皎洁的马儿,马背上坐着一个孤傲清逸的身影,他双手持箫,脉脉箫音从他唇间流泻而出。
明月就在他身后,又大又圆,明净的令人的忧伤,清冷的令人心碎。
莫迁的身影印在明月之上,明月似乎是为了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