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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命倒不必,别再一身湿的红著眼,你是我的人,自有我为你出头。」孟清华忽然道,那件事不会轻易地放过。
上一次,她就是犯了不辨是非的错,以为真是自个儿的丫头犯贱,婆婆一开口来讨人,她便像打发乞丐似的丢出去,连一两银的添妆也没给,逼得受辱的人反而委身淫邪之徒。
「大少奶奶,不是我」凝暮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再有下一回便狠狠的打,不论是哪位瞎了眼的爷儿,打残了我赏你银子。」要有骨气,不畏强权,她孟府出来的丫头岂能够任人欺负,这是打她的脸。
「可是那是三少爷」日前,周明溪与她狭道相遇,忽然动手动脚的拉她,意图轻薄,挣不开的她只好把两人往池塘撞去,双双落水,回院后又不敢说,只能偷偷藏起来哭。
「三少爷又如何,我可是大少奶奶,他得喊我一声大嫂,所谓长嫂如母,我还不能管教他一二?」敢把手伸向她的丫头,就别怪她器量狭小,给他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凝暮一听破涕而笑,重重地点头,笑逐颜开。
「走吧,祖母还等著呢!可别耽误了,食盒里的糕点别摔坏了,轻著点提,听到了没?」
「是的,大少奶奶,奴婢们用心著呢!」丫鬟们精神十足的喊著,簇拥气色不错的孟清华,缓步走入秋香院。
第八章 内宅泼脏水
「什么,大少奶奶怀孕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纵是埋得再深,一过了三个月,藏不住的肚子就显怀了,微隆的小腹明显可见。
不能再赖给吃多了才养肥了小蛮腰,平时一月一次的平安脉,林大夫跑得勤一个月三次,还遮遮掩掩地怕人瞧见似的,提著药箱却不开药,每回一诊完脉乐得脸上开花,一锭一锭的银子往怀里藏。
怀胎一满三个月林大夫就宽了心,没再嘴上把门,和老乡喝了点小酒,一时没守住便说溜了嘴。
此事如蔓草,见风就长,很快地传遍周府每个角落,无须探听就能得到消息,有心人岂会不知。
其实同住一个院子的眉姨娘、珍姨娘早起了疑心,孟清华的深居简出,林大夫的勤快,厨房食材把关得严实,四个大丫鬟谨慎小心的模样,还有粗使丫头有意无意地阻拦她们每日的请安,都令人心生疑宝。
林大夫的失言只是证实了她们多日来的怀疑,谎称身虚体弱的大少奶奶果然有了身孕,已是备受宠爱的她若是再生下儿子,那周府内还有她们两名小妾的立足之地吗?
「你还吃得下去,没瞧见那一头欢喜得要用金子打造屋瓦了吗?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咱们再无翻身之日?」吃吃吃,吃死她?!天都要垮下来了还若无其事,她真没长脑吗?
到了紧要关头眉姨娘才想起一直与她不和的珍姨娘,连忙找她来商量大事,合两人之力多少能想出一些好主意,比她一人急得快跳脚,坐立难安,上火的口角生疔要好。
可珍姨娘一坐下来就朝她摆放在几案上的糕点、瓜子狂吃特吃,一点帮助也没有,气得她想搬脚几砸人,教珍姨娘有多远滚多远。
殊不知这是珍姨娘从小到大的毛病,她只要心里有气或想发火,便会无法遏止的往嘴巴塞东西,丫头出身的她往往是别人使唤的对象,她找不到方法出气只好拚命吃了。
久而久之便成了她改不掉的习惯,她也以此深深苦恼。
不过此时的她也和眉姨娘同仇敌忾,心慌到不行,原来已经不受宠的小妾再碰上正妻有孕,她还有活路吗?
只是她有口说不出,苦在心里呀!
明面上她是大少爷的妾,实际上是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大少爷根本防著她,不肯让她近身服侍,她的情况比眉姨娘还糟糕,至少大少爷还会念著受过眉姨娘的恩惠而留下她。
至于她,那是没指望了,除了装乖卖巧,当当耳报神外,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夫人不会为了她而开罪大少奶奶的。
「不可以就这样算了,一定要想想办法让大少奶奶失宠,这些日子她一个人独占大少爷还不够吗?休想连我最后一丝希望也夺走。」她得想一想办法。
妒恨交织的眉姨娘紧拧眉头,美丽容颜因妒忌为之扭曲,突显她下颚的疤痕,更见狰狞。
她一双勾人的凤眼布满一夜未眠的血丝,很是吓人,不被重视的心酸像野草不断疯长,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费尽心力进了周府,当了衣食无缺的妾室,她绝对不要再回到那任人淫辱的污独之地,无论如何也要攀住周明寰这棵大树,死不放手。
眉姨娘的执著不是出自对周明寰的爱恋,而是自私地把他当成予取予求的金主,她不想回去过遭人白眼的苦日子,只想锦衣玉食,享受让人服侍的荣华富贵,没人嫌银子臭,她只要一直当周明寰的小妾就有用不完的银两。
比起在风尘中打滚,被一身肥油的糟老头压在身子底下,周明寰可是强多了,傻子也知道要挑他。
对于正室孟清华,她是既妒且恨,自从嫡妻进门后,本来就鲜少到她屋里过夜的郎君更是不曾涉足,她心底恨得巴不得一口咬烂孟清华的脸,让她无法再受宠爱。
「不算了你还能让大少爷对她生厌吗?瞧瞧人家带来多少嫁妆呀!好几间屋子都摆不下,这会儿又有身孕,肯定荣宠至极地被捧在手掌心上,咱们不过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小妾,能斗得过受宠的正妻吗?」
她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但又如何?人家连丫头都比她体面,一出手便是一锭银子,她屋里捜一捜也捜不出一支能见人的珠钗,财大压死人,谁敢明著和大少奶奶作对。
眉姨娘忽地露出一抹狡狯。「谁说斗不过,机会是人找的,只要用对了方法,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那你请便,别拖我下水了,我自知没本事和大少奶奶斗,她比我们想像中难对付。」
原本珍姨娘也想闹腾一番,不让人安宁,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理会,她拳头打在软棉花上,有力也无处使,闹了几回便自觉无趣,满脸灰溜溜地打退堂鼓。
「啐!你是个没用的,光会对著我撒泼,真让你耍横却没块豆腐硬。」眉姨娘不屑地啐了一口。
「没用就没用,至少我还有口饱饭吃,不像你为大少爷挡刀还落得如此的下场,人变丑了,鬼见了也怕,难怪大少爷连多看你一眼都不肯。」花魁又怎样,还不是有钱就能跨骑的妓女,一身污秽。
「你」
见眉姨娘怒极要抡起凳子打人,吃饱喝足的珍姨娘一溜烟的闪身而出,前脚刚离了眉姨娘的屋子,后脚便到了夏荷院,再无半丝张狂之色地跪在崔氏脚旁。
「事情办好了?」
「是的,夫人,奴婢照你的吩咐去鼓动眉姨娘,她气得柳眉横竖,嘴巴都歪了,一门心思要和大少奶奶过不去。」眉姨娘想当出头鸟谁拦得住,她倒乐得「让贤」,不蹚浑水。
珍姨娘的无脑,不完全是真的,在大宅门内讨生活还学不会看人眼色,那她这几年的二等丫头是白混了。
正因她懂得装傻,能泼辣也能扮笨,崔氏才挑上她送到周明寰身边为妾,一来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个通风报信的耳报神,二来给他添堵,让他做什么事都不能放开手脚。
「嗯!很好,有赏。」
一句有赏,一旁的锺嬷嬷立刻丢了个荷包给珍姨娘,她拿到手用手轻掂了下,大约五两碎银左右,不由得嘴角一撇,暗骂小气,这种小钱只怕大少奶奶都拿不出手赏人。
人一有了比较便不知足,以前有几百文铜钱就晕陶陶地躲起来偷笑,找个小酒瓮存起来,如今拿过银锭子的赏银反而看不起零碎的小钱,还认为被薄待了。
人心之不足呀!蛇都能把屋子吞了。
不过聊胜于无,拿了碎银的珍姨娘像是捡到金子般的谢恩,崔氏对她说了几句话便挥手让她退下。
「娘呀,你要眉姨娘做什么?」神神秘秘地,教人看不懂她在打啥主意。
「看著就好,别多事。」崔氏笑著点女儿鼻头,笑盈盈地眯起眼,好像在闻著摆放在窗边的玉兰香气。
「大嫂的孩子不能生,一生我们这一房还有什么指望,三哥前几日还闹出事来,爹爹把他叫到书房骂了一顿。」她还没见过爹发那么大的脾气,狠狠十板子打得哥哥都见血了。
一提起亲生儿子,崔氏眯起的眼骤睁,一闪厉色。「别胡说!那可是咱们周府的子孙,你爹可想抱孙子了。」
可她心中暗忖,孟清华居然有了身子,她送的药材没用吗?
那药不只避子还绝育,连续用上两年就别想再有子嗣,她算计得好好的,每个月让锺嬷嬷送到春莺院,也亲眼看她喝下了,是那帖药没错,药渣子她还让人拾回来验过。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算好分量的药竟然对她起不了作用,不仅避不了子嗣还让她在短短时日内怀上了。
怪事还一桩,日前溪儿向她讨媳妇院子里的丫头,但她还没来得及找孟清华,溪儿就闯出祸事,把一名比女子还美的小倌带进府,被老爷当场捉奸在床,两人光溜溜的抱在一块。
虽然溪儿口口声声说那是名乐女,他是被人算计了,可是男是女他怎会分辨不出,即使举止娇媚清妩,但两腿间挂著的那话儿是骗不了人的。
为了这件事溪儿被老爷罚了禁足一个月,还挨了板子,平时装出来的良好形象差点毁于一旦。
崔氏丝毫不知,周明溪会受罚全是孟清华一手安排的,他之前遇到的乐女确实是妙龄女子,但是醉醺醺带进府的却是身著女装的小倌儿。
惯于讨好周端达的周明溪终于狠栽了个跟头,看起来样样都好的他,实则是个败家草包、纨裤子弟,他的才能远不及周明寰,甚至是周明泽也比不上,很多让周端达夸赞不已的事都是他找人代打的。
孟清华会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她重活了一回,在她重生前这些事是发生过的,只不过被崔氏一手遮盖住,并未爆发开来,那时周明溪未受罚还要走了她的丫鬟,最后将凝暮凌虐致死。
「真的吗?他还和夏家小舅抢凤爪,这话说得太玄了,我可不信,寰儿打小就是个冷静过了头的孩子,怎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行径。」那跟驴子学马叫一样不可思议。
老夫人一想到那画面,笑得乐不可支,连眼泪都流出来,不停以绣著鱼戏莲篷的帕子轻拭眼角。
崔氏、眉姨娘、珍姨娘等人一心想算计的人,不动声色地溜过她们的眼皮底下,悄悄出现在老夫人的院子,和她亲密的打成一片,丝毫不见半丝的生疏。
而在秋香院笑得开怀的不只是老夫人,还有被邀请来的巧姨娘和五小姐周玉湘。
孟清华邀请她们,原本是为了亲近和丈夫有关之人,夫婿在意的人她不能冷待,就算没法完全融入也要她们看见她的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