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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苏琪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来了,苏忱就在病房里。”
谢章溢看出了苏琪的不对劲,低头轻声地问她:“姐,怎么了?”
苏琪本来想要佯装镇定,却在他关切的询问下忍不住呜咽出声,人在极度悲伤绝望的时候,是容不得半点询问和关切的,因为这会使她更加的脆弱想要一个肩膀依靠。苏琪投入了谢章溢的怀抱,在他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医生说苏忱苏忱有可能会死”
谢章溢对苏琪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哭泣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双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听到她说的话整个人都开始变得焦虑。“怎么可能,白血病死不了人的。姐,你别担心,我已经叫我爸联系他认识的医生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得到苏忱需要的骨髓。”
“谢章溢,苏忱等不了了。”苏琪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看他。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总是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只是这一次,苏忱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了。
谢章溢轻轻地推开她,摇着头,随后心急地掏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爸!我上次叫你帮我的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
谢贤正在开会,看到手机屏幕上是儿子的来电才接听的。但刚接听就听到了谢章溢无比焦急地询问声,便想起了之前他托自己的事情,“是这样的,儿子,我已经联系了我所有认识的朋友,但他们的医院目前都没有合适的骨髓,不过爸爸还是会继续帮你关注这件事情的。好了,爸爸现在在开会。先不说了。”
谢贤说完便挂掉了电话,儿子拜托的事情他一直都放在心上的,只是现在寻找一个合适的骨髓真的很困难。即使启动了所有的人脉,他们也都是摇头叹息。谢贤放下电话,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随即便将笔记本合上,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我现在有点事。先出去了。”
谢章溢怔怔的握着手机,心里像缺了一大块,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透过病房的门缝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忱,心如刀割般疼痛。苏忱,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奇迹的。
蓝渃看到杜弘一穿过马路朝她一路小跑过来,便扬起了嘴角的笑容,朝他挥挥手,“弘一!在这里!”
杜弘一一路上都是赶着过来的,呼吸有些小喘,但还是先搂了搂蓝渃,说:“带我去看看你的朋友吧,不过你真的确定什么都不用买?”
“不用了,谢章溢叫我不要再买了,不然苏忱会不高兴的。”蓝渃说着便挽着杜弘一的肩膀走进医院的大厅里,电梯很快就到达一楼,他们便迈开步子踏进去。
“弘一,苏忱的篮球也打得很好呢,等他病好了,你们可以一起去打球,我总觉得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蓝渃一边拉着杜弘一往前走一边不停地描述着,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可是刚进入病房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病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苏忱睁着眼睛仰躺在病床上,头上戴着谢章溢给他买的毛线帽子,而谢章溢就坐在病床边的摇椅上,将脸埋进双手里沉默着。
看到蓝渃进来,苏忱勾起嘴角笑了笑,说:“蓝渃,过来这边,听说你今天要给我介绍一个新朋友。”这时他便看到了站在蓝渃身后的杜弘一,那个和自己的想象中差别很大的男生。
原本以为杜弘一会是那种一脸斯文,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但如今一看,他一身健壮的肌肉,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高挺鼻梁下的那张薄唇正淡淡地笑着。他很健康。
蓝渃拉过杜弘一走到苏忱面前,高兴地指着杜弘一对苏忱说:“苏忱!他就是杜弘一,你也知道的,我的初恋。”蓝渃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着,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谢章溢侧过脸去,眼睛看着地面,眼底的情绪难以看懂,苏忱恰好看到了他极力掩藏的情绪,说:“谢章溢,你拿暖壶去打点水来,这里已经没有热水了。”
谢章溢抬头刚想拒绝,但看到苏忱眼里的坚决之后,便闷着声拿着暖壶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苏忱是故意支开他的,他知道,他也看到了自己眼底的难堪了是吗?苏忱,原来我的情绪都被你看穿了,你真是狡猾啊。
苏忱示意蓝渃让杜弘一坐下,看着杜弘一说:“蓝渃常和我们提起你,没想到你们这么有缘,竟然在分离三年之后重逢,真让人羡慕。”
苏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俊朗,只是他现在一脸的病态,因为化疗的原因脸色暗黄,眼窝深陷,他很瘦。只是从他的轮廓中可以看出,他曾经是一个开朗爱笑并且喜欢运动的男生。杜弘一没由来地对他产生了好感,如若进一步接触,他们会成为很铁的哥们吧。
“羡慕什么,这三年真的很难熬,不过这也谢谢你们在这三年对蓝渃的照顾。”杜弘一说道,随之又觉得自己的话过于客套,便加上一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忱弯起嘴角笑着,“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总感觉很困。”
“困你就睡啊。”谢章溢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水回来了,提着暖水壶站在门边,一边说着便将暖水壶放在床脚下,继续说:“蓝渃,你们先回去吧,苏忱他需要休息。”
“不用。”苏忱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力量。
蓝渃站在那里左右为难,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杜弘一,杜弘一点头答应,说:“苏忱,你喜欢看nba吧?最近又有了新的赛季,有空我过来和你看。”
杜弘一说着,便拉着蓝渃往门外走去,但还未走到门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玻璃水杯撞裂在地板上的声音,苏忱心烦意乱地将桌面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砸出了剧烈的声响。
谢章溢忍着一股怒火,冲苏忱吼道:“你他吗发什么脾气!给你喂药你还把药摔了,你他吗想不想好了!”
苏忱停住了手边的动作,将握在手里的药瓶子缓缓放下,他带着毛线帽的脑袋垂了下来,将脸埋在胸口前低声的抽噎着。病号服里的身躯微微的颤抖,他无声的啜泣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揪着一颗心。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苏忱!谢章溢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床边蹲下,抬头看着苏忱的脸,说:“来,先吃药,吃药了很快就好了。”
杜弘一看着这场面压抑得难受,虽然眼前这一个男生他没有多加接触,但是他优雅的笑容和语气,都让他觉得他不应该是被命运折磨的那一个。他应该得到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一个废人一样瘫坐在病床上,只能靠喝水和打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蓝渃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硬挤出一个笑容,轻轻地拍着苏忱的背,想要给他最好的安慰,“苏忱乖,发脾气可不是好孩子,你以前不也常和我说,发脾气容易变老。来,让谢章溢给你药吃,啊,张开嘴巴,嗯嘛,这才对嘛。”
吃过药之后产生了药效,苏忱已经侧着身子在病床上睡了过去,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阴影,沉睡中的他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安静而美好。
谢章溢轻手轻脚地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到垃圾铲里,随即就示意蓝渃他们走出病房去。苏琪一直都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到他们出来,便站起来冲他们歉意地笑了笑,说:“抱歉,苏忱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希望你们别放在心上。”
“姐,你说什么呢。”蓝渃有些动容地上前去拉住苏琪的手,看着苏琪的泪眼,她也忍不住有些哽咽,谢章溢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拉开蓝渃,说:“你别动不动就哭鼻子,好了好了,别哭。”
杜弘一看着谢章溢放在蓝渃肩膀上的手,他的安抚是那么地自然。原来自己离开的这三年,失去的不仅是一点点了。
第二十六章 他的软肋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杜弘一的表情一直很失落,谢章溢将他们送到医院门口,就转身上楼了。苏忱需要更多的陪伴,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在苏忱醒来之后能够看到病房里还有人,而不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面对冰冷的医疗仪器,还有仪器发出的声音。
站在公车站牌前,杜弘一回头看了眼表情沉闷的蓝渃,她似乎是累了,正软绵绵地靠在身后的广告牌上。看到他正回头看自己,蓝渃挤出一个笑容,说:“看什么看,流氓。”
杜弘一将大衣的扣子打开,向她敞开怀抱,笑着说:“过来,爷这里暖和。”
蓝渃笑嘻嘻地扑进他怀里,他怀里暖暖的气息让她感到昏昏欲睡,最近的睡眠质量好差,再加上来大姨妈的原因,腹部还在隐隐作痛。
“你的手是结冰了吗?又冻又粗糙。”杜弘一将她紧紧地搂进大衣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她。她的手一直都是那么冷,还老是喜欢伸进他的肚皮上,让他冷得打了一个激灵。这时蓝渃就会发出一阵坏笑,埋在他的怀里不抬头。
总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刻,直到公车到站了再开走,杜弘一也不舍得移动半分。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蓝渃在他怀里嘤咛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小憩。杜弘一皱着眉头掏出手机,是江潮的号码。
“喂?”杜弘一想不出来他找他能有什么事,毕竟他们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怀里的女人很不错,只不过。你要失去她了。”江潮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迫使杜弘一皱紧了眉头,却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人,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什么意思!”杜弘一突然提高的嗓音吵醒了蓝渃。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揉着眼睛看他,“弘一,谁的电话?”
“你玩不过江雄的,她也是逃不掉的。”
江潮低声地笑着,左右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透过摇下的车窗可以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一对小情侣。而杜弘一也正在四处搜寻着他的身影,只是他忘了,他江潮永远都不是一个容易打败的对手。
而江雄,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杜弘一的。只是这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他是否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是否知道自己的处境,会对所爱的人都带来伤害。
手里的电话突然挂断了,杜弘一失神地看着路面,江潮的话就像一个诅咒在耳边萦绕。他不会失去她的,光是想到今后的生活没有她。他就绝望到发狂。
蓝渃看着失神的杜弘一,焦急地摇了摇他的手臂,直到他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这里,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杜弘一没有多说一句话便把她揽入怀中,贴近的温热身体才让他将心里满满的不适压了下去。“没事没事,别怕。”
江潮看着马路对面相拥着的两个人,发动车子离去。高速路上寥寥无几的车辆显得很冷清,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喂,六子,他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好,你时刻注意着,一有什么异常情况就告诉我。”
东城最高的世贸大厦顶层,江雄正惬意地仰躺在沙发上。周围围着四五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嘴里低喃着露骨的情话,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身上肆意按摩着。而他的周围还站着几个带着墨镜穿着西服的保镖,在这样香艳的场景之下,竟然还能目不斜视。处之泰然。
江澄恩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直直的往江雄所在的房间走去,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了咯咯的响声,在走廊上看到她的人都十分恭敬地鞠了个躬,让她走过去之后才继续方才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