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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气急:“没找到十将军,你自己就先撑不住你以为你受的是小伤么?城楼是你家篱笆不成?”
西川只微微俯身,施礼,然后快步离去。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将士和战马的骸骨,血迹斑驳。
缓缓走近。
风十里淡漠着道:“京都送来书函,皇上召我回京。我自小便在着战场上长大,不曾知晓京都是怎样的光景,只是知道,那里一定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地方,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埋骨在这里,他们知道,挚爱之人在那里过得很好。”
他说的时候长刀抵地,对着收拾起来,定是没完没了的满地骸骨,低声轻叹,以为没有人看到,混着血迹,血泪满眶的,出卖的很彻底。
“却是我被召回京,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西川蹲□,手抚上风十里的脸颊,拂去上头的血污,努力扬起灿烂笑脸:“将军,不如回京都。”
呆在那样繁华的京都,总不至于,每每见到的都是骸骨遍地。
风十里抬手,甩开西川,气息冷冽,目光冰凉。
“你是我的人,想走,骑上一匹快马,没人会拦你,也不会有人对你不利。但是这片黄土之下,埋着的是我的手足。生,我不能保他们周全,死了,起码要有马革裹尸。”
他侧过脸去,侧脸坚毅,“我不会走。”
西川起身,迎着风,头有些晕眩,轻轻晃晃脑袋,她低声道:“西川本便无处可去,承蒙将军不嫌弃。西川曾经说过的,将军在何处,西川便在何处。这话,不是说假的。”
极目远眺,战场之上,青黄不接,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她缓缓道:“若有个万一,请将军也许西川一袭马革,葬于这战场中央。当战鼓敲响的时候,便能想起西川为将军跳的每一支舞蹈。”
“好。”
风十里好听的嗓音被风吹散。
西川噙着笑意,慢慢地倒下去。
一个揽手,风十里搂了他在怀,隔着衣衫,仍能感受到如火烧般的温度透过手臂传过来。
“军医军医”
风十里放声大喊,抱着西川狂奔回营。
西川转好已经是三四日之后,京都再寄来书函,宣风十里回京,却都被他刻意忽略在旁。
辽国那边过于安分,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辽国出了大事,其朝中主战派人士因为受到一起巫蛊之术案件的连累,大部分被清出朝堂,如今是主和派把持朝政,辽国公主亦是被叫回去,共商国是。
本是夺回城池的最佳时机,齐国皇帝却下令,西北边境按兵不动。于是,一向战事不断的地方,安静的厉害。
是日。
一道圣旨八百里加急而至。
随传旨的老太监而来的,还有御前护卫带着尚方宝剑而来,那架势,不进宫怕是直接以抗旨论处。
这次的圣旨是给西川的。
说是得悉民间有一女西川舞技倾城绝世,皇帝甚是欣赏,特命西川进宫,参与国宴舞姬的甄选。着风十里十将军一路上作为护卫护送西川上京,以防不测。
如此小的一件事,弄得劳师动众。
却是,风十里再也拒绝不得。
接下圣旨,沉默良久,西川仰着脸,眉头轻蹙:“将军,西川不想进宫。西川只求能陪伴将军身侧。”
风十里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先前见你跟先生学古琴,很是刻苦,后来也不曾听你弹过一曲,倒是遗憾。”
“西川学的要与先生合奏,否则,弹不出来。”西川闷闷地应声。
“正好先生在军中”风十里叹息着,“日后,你若进了宫,怕是没机会遇上先生。来人,传鬼面。”
一时间,营帐之内沉默得厉害。
鬼面掀起帘帐入内,他也不问什么,只说道:“我一向迎风弹奏,无风妖女听不到,我便不弹琴。”
风十里也不计较,率先迈步,掀起帘帐,稍稍俯身请鬼面出去。
落座。
琴弦轻拨,指下乐声悠远。
风十里低头定定的瞧着西川,她的头发只松松束起,额前的碎发迎风摇曳着,面上是一贯温温的的笑意,微弯着嘴角,不多不少,正恰好的好看。
暖风拂面,熏得人沉醉。
南涧曾戏言:“这大风大沙的,就西川姑娘肯守着将军。京都多好的,我都甚是想念,西川姑娘若生在京都定是说不出的水灵。”
彼时说到桃花,西川的话还在耳边。
“将军,若真见着了桃花,我定折上一支,戴于发际,不是都说带花的女子最是娇媚么。道是,不知将军定要骑着高头大马来接西川才好。”
铮的一声,鬼面手下的琴弦崩断,拉回风十里的心神。
鬼面似笑非笑着,少了面具,填上清秀俊雅的容颜,平生的就没了当初的那股子奸黠之气:“听闻西川接了个圣旨,要进宫了。真是恭喜恭喜,西川素来性子温顺,不似我家妖女傲得厉害,定能顺风顺水,越发水灵。”
“先生”
西川一时看不清他的意思。
鬼面不怕死,随口说道:“西川,我早便说过的,其实你嫁给我会更好。”
风十里过去,拉了西川起来,揽她在怀,沉着脸,眼瞳深邃:“我会陪她一起进宫。先生,请便。希望先生日后能不必执念至此,相信那位姑娘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如此这般的先生。”
“你死过么?”鬼面横扫了他一眼,眉目间无半分退却,“一个没死过的人,凭什么妄自言说死人的想法,别笑死人了。”
“若是我,我定是希望先生一切安好,忘了我也罢。”西川接过话头。
“子非鱼。”
言罢,鬼面已经徒手接上了琴弦,缓缓继续拨弦,勾着嘴角,一双眼漆黑如夜,深不见底。
风十里拉了西川走,扶她上马,自己亦是翻身上去,马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前跑,他没说要去什么地方,西川也不问,只依偎在他的怀里。
行至一处栈道,一条在荒漠里算是较大的水流缓缓流过。神奇的,水流上长满了高高的芦苇,顺着水流,长成了一条绸子般,与大漠的风沙之中,飘飘忽忽的,一丛绿色之中,盯着一簇簇的连绵不绝的白,淡淡的,朦朦胧胧的。
西川惊喜的仰头:“你看,那想像不像是雪花?听说雪花便是如此的,可惜我也从来没去过南方,没见上雪花,雪粒子倒是见过不少。”
风十里温和的笑,如溶雪时的阳光,灼灼到扎眼。
他抬手轻拍怀里人儿的脑袋:“试试在雪里跳个舞?”
西川兴奋地就要下马,风十里难得好心情,任由她左扭扭右扭扭,一番折腾之下,只好顶着可怜兮兮的脸,又带上些不好意思:“我不会下马。”
风十里轻笑出声,翻身下马,伸手让她跳到自己怀里。
一落地,西川便一个旋身,绕开风十里揽住自己的手,快步奔向芦苇荡,一瞬间便淹没在芦花之中。
一片白里,一个黑黑的脑袋,不时跃起,露出半张脸,眉眼弯弯,眸光晶莹剔透。
“小心些,叶子会划伤手脚。”
风十里高声说道。
西川又是跃起,头顶上落了白白的落花,身上肩上亦是,像是站在雪中良久般,拉长了音调:“好。”
一个跃身,风十里侧坐到马背上,面向着淹没在芦花中的女子,温润地笑,荒漠之上的风沙扬起片片芦花,轻轻柔柔的,越过沙地,款款落在他的肩上。那袭黑色长衫,随着芦花飞舞,衣袂翩跹着。
身后。
缓缓下落的红日,照得人儿、芦花、马、大地,一片金色,跳跃着光芒,一闪一闪的。
是谁说的,寻一处大漠,红日照出天涯,采上一束束蒹葭,求个伊人,所谓天下,覆了也罢。
☆、第二十章
终是入了京都的地界。
堂而皇之的横街穿巷而过,一匹高头大马,西川坐在风十里的前头,被他圈在怀里。
南涧独坐一骑,与御前侍卫还有老太监自后头跟着。
街巷之处民众夹道欢迎,甚是热烈。齐国民众们落在风十里的身上的视线崇拜之至,转到他怀里的西川时却是冷了目光,大胆的直接怒目而瞪。
西川浅浅的笑着,一路心情很好。
“你笑什么?”风十里低头问,气息问问的落在她的脖颈之处。他稍稍拉紧缰绳,控制马行的速度,颇为不解,莫名被人瞪还笑得这么开心。
“将军很好,见我占着将军,自然是要瞪我的。说明我幸运之至,难道不该得意么?”
西川的嘴弯弯的,一向温婉的样子沾染些些俏皮意味。
风十里不在意地点头,笑颜上脸,如化雪之泉,温润清冽。
皇城之下。
皇上和一众大臣以及皇后嫔妃们等候在那里,见着人,以皇上为马首是瞻,纷纷上前,相迎。
风十里翻身下马,扶了西川下来,过去跪地行礼:“末将风十里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西川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参见皇上。”南涧亦是高声道。
皇上哈哈大笑着,苍白的脸上显得精神很好,他俯身扶起风十里道:“快快请起,十将军一路辛苦,南副将也是辛苦。”
风十里不动声色起身,稍侧头,示意西川也起来。谁知西川已经随着他的步调站好,规规矩矩地低垂着头,仪态万千。
他勾了嘴角,眼中闪着冷意。怎么忘记了她有对该杀千刀的爹娘,这些个规矩怕也是自小便缠着她的东西中的一项。
“皇上内宫之中,大臣们可都备下洗尘宴只等等着皇上带十将军出席,皇上有什么想说的还是忍忍吧。”
皇后笑得很是端庄,适时上前提议。
“皇后言之有理。”
皇上赞赏的点头,目光落在西川身上,听不出话里的意味来,“西川姑娘就跟着皇后于内宫先安顿下来,国宴献舞一事改日再议。”
西川稍稍抬眼看向风十里,见他点头,这才款款施礼:“西川谢皇上恩典。”
皇后唤来自家侄女送西川去住处,自个儿跟着皇上去风十里的洗尘宴会,其他的嫔妃自是散去,大臣们跟着接风洗尘。
一路穿廊绕阁的,到了地方。
是座院落,空荡的厉害,想着也是临时打扫出来算个安置西川住处的,她倒也不在意。
进了屋,西川微笑着,款款施礼道谢。
谁知对方不走,反倒是坐了下来,几个宫女奉上茶水,在旁伺候的很好,乍一看,西川倒像是外来者。
“流月教教她规矩。”
唤作流月的宫女,屈膝施礼,浅笑着应答:“是,郡主。”
随即对上西川却是换了张脸,与她流月的名字实在相左,骄横霸道得厉害,指手画脚的,“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
西川赶紧又是一施礼:“恕民女浅薄,民女不知。”
“哼,谅你也不知道。”流月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