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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甚至连“熟识”都称不上,怎么样开口约她才不显得唐突呢?
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靳天仰终于招招手要她过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要她坐下。萧沐岚听话照做,但等了半晌依然不见靳天仲有什么后续动作,不禁疑惑地皱起眉来。
靳天仰一直注视着她,她不解的神情自然也完全落入他的眼中。该死!他何必这般战战兢兢?她只是个女人,而他几乎已在女人堆中纵横十几年了。
“今天晚上一块儿吃饭吧!”靳天仰终于说出口了。但用辞不尽理想,语气太过于命令专制,表现出来的诚心也不够,他真想拿自己的头去撞墙。
“一起吃饭?”萧沐岚低喃,然后直接问:“为什么?”
“为什么吗?”靳天仰干笑几声。“你觉得呢?通常男人约女人吃饭都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经常和我吃饭的男人只有一个,但我们只是习惯性地一起用餐,无所谓谁约谁。”她说的是穆青风,他们俩几乎每天都会一块儿吃便当。
靳天仰一听差点要发飙了,她居然早有了男友,而且已熟稔到不须邀约并习惯一道用餐的程度,外头那几个家伙为何从未提过这码子事?
“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吧!为什么突然间说要和我一块儿吃饭?”萧沐岚按着间,并对靳天仰露出浅浅的笑容。
“就当是谢谢你。”靳天仲有些意兴阑珊,她已有要好的男友,他是否该死心、该放弃了?
“谢我?我什么也没做啊!”萧沐岚还是不懂。
“你一直很细心地整理汰换这儿的花草盆栽啊!”
“我拿人薪水,分内的工作自然得做好,这没什么好谢的啦!”萧沐岚笑着起身,靳天仰一急也跟着站了起来。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他伸手拉住她。
一扛你得说快生,我其它地方远有工作呢!”甫沐岚说,并低头看了看抓着她的大手。
靳天仰忙将手松开,对于她总是急于离开,感觉既恼怒又无奈。这是上班时间,而她有她的工作要忙,他只能这么安抚自己。
“晚餐就和我一块儿吃吧!我们是朋友,朋友一起吃顿饭周不着什么理由不是吗?”他说。
“谢谢你的好意。”萧沐岚微笑回答。“但是晚上我还有工作,所以”
“晚上还得工作?”靳天仰吃了一惊,然后连他自己都深感意外,他居然觉得心疼和不舍。“干嘛要这么辛苦?白天推车子搬盆栽,做的是人男人的工作;晚上居然还兼差,你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他的反应令萧沐岚磨眉。
“你好象不太开心,就因为我不能和你一块儿吃饭吗?”她问。“实在很抱歉,但我真的有事,也许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牛肉面,或者你喜欢排骨饭,随你挑。”萧沐岚说着,瞥见墙上的钱,又对靳天仰露出浅笑。“对不起,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真的得走了,再见,斩先生。”
她说完便推着推车旋风般的离开了办公室,全然不知靳天仰皱起两道浓眉,既无聊又莫名其妙地足足怄气了半个小时。
“什么?征信社老板约你吃饭?”电话那端传来穆紫烟兴奋的喊叫。“真的?在哪里?中泰宾馆还是希尔顿大饭店?可以带陪客吗?”
“你问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萧沐岚边整理自己的东西边对着话筒说话。
“不知道?”一声惊呼传来,萧沐岚忙将话筒移开耳朵。“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问清楚?如果是五星级的饭店,东西叉有名的好吃,那我这个陪客是一定要跟着去的。”穆紫烟嚷着。
“我没有要去。”萧沐岚告诉她。“你忘了吗?我晚上还得上班。”
“你拒绝了?你居然拒绝了那有钱帅哥的邀约?唤!”穆紫烟发出哀鸣。“太遗憾了,我仿佛看见一块带血的鲜嫩牛排从我眼前飞过。”
“想吃牛排就去吃,干嘛隔着电话猛演歌仔戏?”
“你懂什么?吃大餐一定要别人付钱才显得好吃嘛!”
萧沐岚扬起嘴角摇摇头,差点把夹在脖子上的话筒给掉了。
“我说沐岚,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吗?”穆紫烟问。
“大不了自己花钱吃顿饭,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指的不是一硕大餐,而是一条大鱼!虽然那个叫靳天仰的只是家小征信社的老板,而且说不定还是个“牛郎”,但他肯定是很多金的,钱的味道我最闻得出来了。”
“你是狗吗?鼻子这么好。”
“没有狗那么好啦!海洛因和安非他命那一类的东西我就闻不出了。喂!瞧我说到哪里去了?刚刚明明是想叫你抓住靳天仰那家伙好好捞他一笔的。”
“拜托!人家只不过约我一块儿吃顿饭。”
“对你有好感才会约你啊,呆子!不然他干嘛不讲我吃饭?怎么说找他代了你好几天班啊!”
“对我有好感?”萧沐岚低喃,还皱起了眉。
“就是喜欢你嘛!你也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你头壳坏了才会这么说,我倒觉得他喜欢的是他们征信社新来的一个助理小姐。”
“你这家伙缺乏观察力,一定是你搞错了!”穆紫烟不死心。“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个助理小姐,干嘛没事说要请你吃饭?”
“他说我工作认真,想谢谢我。”
“休工作是伍记页,但也琦不到他来说谢谢啊!我哥哥是老板,他才应该请客。”穆紫烟说着大笑两声。“那家伙看起来像花花公子,居然用这么栏的借口约你吃饭,他不曾是在你面前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吧?”
“你又在疯癞了。”萧沐岚边说边看了看时间。“去瞧瞧他们那个助理小姐吧!这么一来你就会知道他绝对看不上我的。啊!你打电话来是找你哥催讨代班费吧?他来了,你自个儿跟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得赶去上班呢!”
穆青风被人出卖了,但也只能苦笑着接过话筒,见萧沐岚台掌向他道歉并冲出花店,他摇摇头将话筒贴近耳际,准备承受妹妹魔音般的讨债经文。
“哥,沐岚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工作?”
结果穆紫烟出乎意料地问了这么一句,让穆青风睁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不工作怎么行?”他回答。
“又不是真正的家人,干嘛为了他们这么拼命?上回不是才生病请了假?至少该让自己休息一阵子啊!你怎么不劝劝她?”
“劝了也没用的。”穆青风露出怜惜的微笑。“只要认为是她的责任,再怎么样也不曾逃避,这就是萧沐岚。”
电话那端沉默了良久,穆青风猜想他那宝贝妹妹必定感动于萧沐岚的乐观坚强。天!这可不容易,就像奇迹一样,能让穆紫烟感动的向来只有钱。
果然,能让穆紫烟感动的只有钱,她的声音马上叉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的薪水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给我?都好几天了耶!你以为我不收你利息就可以一拖再拖吗?做哥哥的居然这么坑妹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你?我警告你!哼!污垣个星期再不给,我就告诉老妈,这回一定要跟你脱离兄妹关系,你等着吧!我还会偷你的唱片,把你最喜欢的咖啡杯藏起来,对外发布你是同性恋的消息,并把你欠债不还的可耻行为刊登在报上哦!”
结束了在超商的搬货工作,萧沐岚感觉和往常一般筋疲力竭,而即使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终究只是个学历不高的女子,工作所得依然只能让干妈和四个年幼的弟妹过清苦的日子。
她下了公车,朝还有段距离的家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将疲惫留在路上,干妈必定正在客厅等着她,她不愿见那善良的苦命女人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她这一辈子已经够劳心劳力的了。
萧沐岚没想到会看见干妈在哭泣,她就站在门外,看着那瘦小的肩膀因辍泣而颤动,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不祥的画面。按着她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惯有的浅笑,惹花使人心安。
见萧沐岚进门,李春银急忙抹去眼泪并站起来迎向她。
“回来了?又位列这么晚,很累吧?”
“不会。”萧沐岚搁下手中的背包。“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干妈为什么哭?”
“啊”李春银挤出虚弱的笑容。“没什么,没什么啦!干妈哪有哭?”
“别瞒我,难道我不算是家人吗?”
“你胡说什么?沐岚,你一直是我最乖巧的女儿。”
“那就告诉我,知道了事情才好想办法处理啊!”萧沐岚笑着轻拍干妈的肩。
脆弱出现在李春银眼底,过不了多久她掩面而泣,为了怕吵醒孩子而压抑着不哭出声音。萧沐岚扶她坐下,抽出面纸塞进她手中。
“是不是弟弟妹妹出了什么事?”
李春银摇摇头。
“他们没事,都已经睡了。”
“那干妈为什么哭?”
李春银擦擦泪水。
“也忙回来了,还伦了房子的权状把它给卖了,现在人家上门来要房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教我们一家六口上哪儿去啊?”
“慢慢说,干妈,你先别激动,小心心脏。”
“怎么办?沐岚,我们该怎么办?一个星期之内就得搬走,这不是叫我们母子去死吗?”李春银神情恍懈地靠向椅背,泪水绝望地溃堤而出。
萧沐岚用不着问也知道干妈口中的“他”是谁,因为“他”,他们一家人过了好长一段恶梦般的生活。
“他已经出狱了吗?”
“听说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摸回家来偷走了权状和印章。那个没良心的,真是猪狗不如,也不想想四个孩子还这么小,连我们遮风避雨的心窝都给卖了,警察为什么不干脆关他一辈子呢P.”
“报警了吗?”萧沐岚间。
李春银点点头。
“但是因为他在法律上还是我的丈夫,贩卖程序也都合法,那个死人又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房子恐怕真的保不住了。”李春银长叹一声。“唉!要是我早早跟他离婚就好了!如果他一入狱我就把门锁给换了,把权状印章换个地方摆,也不曾这么容易就让他闯进来把东西偷走,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根本没想过他居然会获得假释。”
“这种事是说不准的,干妈也别再自责了。”
“就算我去死,事情地无法挽回了。”
“没这么严重的。”萧沐岚忙安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会解决的。”
“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还不严重吗?”李春银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
“先租房子住就可以了嘛!您别这么难过,自己的健康最重要。”萧沐岚又抽了张面纸替干烤擦拭眼泪。
“租房子?我们哪里还有租房子的闲钱啊@?”
“这个我会想办法,干妈不用担心。”
李春银抓住萧沐岚的手,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你这孩子想累死自己吗?已经这么辛苦地工作了,挣的钱才勉强能供我们一家人过活,如果再加上房租不可以,沐岚,你已经为我们做得太多了。”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干妈还说这些做什么?”萧沐岚微笑。“来,我扶您去休息吧!多想他没有用,还不如好好睡一觉,精神一好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发生了这种事我怎么睡得着呢?”
“总之什么都别去想,明天我会抽出时间去找房子。”萧沐岚握了握干妈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啊!”
好不容易才哄得干妈睡着,萧沐岚自己却怎么地无法合眼,事情并非真像她刚才所说的那么简单,她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