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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帧摊开自己的披风,将她包在身边,小小的她,居然是他的安定泉源,令人难置信是吧?
两人走进梅园,大大小小的梅子结在枝头,引人垂涎。
“梅子可以采收了。”仰头,惜织说。
“妳要酿梅酒?”
“你说过不会让我感觉寒冷,梅酒似乎不需要了,不过我还是想酿几瓮悔酒,做些蜜果子,在夜深人静时候和你共尝。”
随口一个不经意皆是回忆,属于他们的共同记忆太多,多到她无法和现实生活切离。
“就像此刻?”
“对。一壶暖酒,暖了肠胃,也暖心。说吧,什么事困扰你?”
“我要大婚了,下个月初三。”开门见山,他知道不管迂回或直接,她都会受伤。
惜织以为自己做够了心理准备,以为重新听到同样话题不会心碎,对不起,她错了,心仍痛得一塌糊涂。
骄傲抑不住狂奔泪水,低头,泪滚下,断线的珍珠落入春泥。
“那很好啊!你早该成亲,对象是谁?”
抹去泪,她刻意带笑,刻意装出轻松惬意,殊不知每句话都是椎心,一下一下,刺得她鲜血淋漓。
她的快乐让他不满,闷闷地,他答:“是湘屏公主,这几个月来,我和父皇不断商量这件事,她是皇后的人,丞相认为这个婚姻有助于拉拢皇后娘家的势力,也让我和龙狄有机会握手言和。”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湘屏公主是个怎样的女人。”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婉顺柔和、雍容大度,从小她所受的教育,就是要成为一个皇后,她几乎能称得上是最佳皇后典范。”
“那很好,恭喜你能娶进一个好妃子。”
她的恭喜背后插了把利刀,将她的心切割得支离破碎。鲜明疼痛侵蚀她每分感觉,被分割的不单单是她的心,还有她的知觉、意识、她的一切一切。
“妳是真心话?”松开她,他站到她对面相询。
是假意非真心,但她必须将它当成真心来处理,重重地,她点了下头。
“妳不介意名位,不在乎将来是不是能当上皇后?”他又问,慎重其事。
她笑了,微微的苦自舌间渗出。“皇后从来不是我的目标。”
“那好,妳把名分让给她,我们之间照旧。”松口气,她比他想象中更好沟通。
他的意思是:心中最在乎的仍是她,不是那个湘屏公主,除了后位,他可以给她所有想要的一切。
她却误解他的意思,以为他们将维持眼前的相处模式,不谈未来,不计划婚姻,他们在一起,只为着单纯的幸福。
这个说法带给惜织些微快乐,“维持眼前”是她最愉快的选择,至少无身无分,她不至于对不起母亲,又可以暂且抛弃罪恶,以喜欢为名,纵容自己沉浸爱情,即便有朝梦醒,至少不是明天的事情。
她的爱情出现一丝曙光,她的心情暂且回温。
“嗯,我不要名分。”
小手伸入他掌心,春未了,夜里的空气仍带有丝丝寒意。
“很好,父皇答应五月中让我迎妳入门,妳称她一声姊姊,两人和平相处。”
他的话迅速僵住她的心思,缓缓地,她松开五指,退后一步。
“妳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皱起眉头。
“我不要。”迅速地,她回答。
“不要嫁给我?”
“是,不要嫁给你。”她重复他的话。
“为什么?”
“我们之间有恨。”她说得实心实意。
“妳还在记恨?”眉心的皱褶更深了。
“对。”她认真点头。
“说不通,妳不愿嫁给我,却想和我在一起?妳的恨告诉妳,和我在一起无所谓,嫁给我却大不行?这种说法不合逻辑……”一个念头闪过,“妳想以退为进是吧?妳想当高高在上的皇后,只不过妳的骄傲让妳说不出口?或者妳早听说我要大婚的事情,早在心里拟好对策?”
他的猜测一步一步将她逼进角落,说不出口的冤,申诉不来的苦,是心痛。
“说话,不准沉默,妳到底要什么?要名分地位,还是替母亲报仇?只要妳敢说出口,我就给得起,不需要拐弯抹角,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他居然说她欲擒故纵?!
退后两步,心防崩溃,他欺人太甚。
“以前妳至少诚实勇敢,妳敢大声说出心之所欲,现在的妳,变圆滑了,也变得虚伪。”
好个虚伪!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她不抢后位是虚伪。抢了后位呢?是不识大体、不知轻重吧?他挑了两个最差的角色由她选,她该前进或后退?
“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幽幽地,她问。
“妳不是?”
“我不是,我骄傲得连皇后之位都不屑。”
“妳的理由说服不了我。”
她的理由?弒母之仇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理由?那可是扯心裂肺的恨,他怎能说得如此轻而易举?!
“那么请教教我,什么理由才能说服你放我出宫?”幽幽地,她问。
她的话直攻进他的心底,那是他最不愿意谈、最不愿意碰触的忌讳。
瞬地狂怒,他握住她肩膀朝她大吼大叫:
“想都别想!我永远都不会放妳出宫!”
“留我做什么?下月迎后,明年迎妃,多少女人抢着匍匐在你脚边,多我一人、少我一人有何差别?”她也随之提高声调。
“是否差别由我决定,不劳妳费心!”
“说穿了,我费不费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非得接受你的安排、满足你伟大的男性自尊!”架吵大了,她口不择言。
“妳想我在送妳出宫和让妳当上太子妃之间择其一?对不起,我不选。”
其实,他可以选的,选她当太子妃一直是他最大的意愿,但她的态度过度恶劣。
“你何必选?你想怎样便怎样,谁让你是最了不起的太子殿下呢?”
“是啊,我是太子殿下,我必须为后宫着想,娶一个不懂服从美德,不知宫廷礼仪的平民女子为后,如何服众?”
吵架,话最伤人,重重两句,勾动她的自卑。
没错,她是平民女子、她粗鄙俗气、她不懂服从礼仪,她从不属于这个圈圈。
低眉,两人久久不发一语。
不吵了,惜织转身想离去,走两步,停顿,她轻声问:“是不是死亡才是离宫好的理由?”
他一听:心惊,咬牙,她非把他逼到底不可?
“妳母亲就是死了,也要死在皇穴里。”狠狠地,他撂下话,猛地转身,先她而去。
他的残忍扯断她的泪腺,不肯停歇的泪水,滑过颊边,串串、点点,落下。
这夜,他们不欢而散。
他在书房里枯坐一宿,她在梅树下静立一晚,他们都骄傲,他们都不屑低头。
隔天清晨,他上朝,她回房;他心不平,她生病。
第七章
她病十几天,咳了十几天,整个人消瘦一大半。
这些日子,她和龙帧没再见过面,老话,他们是同样骄傲的两个人。
“不是我叨念公主,您是大夫,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锦绣一边替惜织包上头巾,一边念。
“我不是好多了吗?”
换上锦绣的旧衣服,笑对锦绣,苦是她的事,与人无关,她不想将情绪施压他人身上,所以前头欢天喜地张罗起婚礼,她假装不知道,一箱箱嫁妆进了龙啸宫,
她也假装不知道。
只是悄悄地,她收拾了包袱,带上父母亲的牌位,做好离宫准备,不等人赶,她会自行离开,只不过离开前,她说过要为他酿起一壶梅酒。
“走,妳答应的,要帮我采收梅子。”轻咳两声,她笑脸迎人。
“才好些,又出去吹风,病了怎么办?”
“没事的,再不动动,骨头都躺酸了。”
“才怪,妳是心疼那些梅子,又不是没别的东西好吃,干嘛眼巴巴弄起那个?”
是啊,干嘛眼巴巴弄那个?但深夜举盏……是他们共同的梦。
“等梅酒酿成,妳会知道那是多么好的滋味。”
酸的、甜的、芬芳的梅露是爱情,是她难解心情。“拜托、拜托,帮帮我搬梯子吧。”
“这粗活儿该叫小学子、小柜子去弄,偏偏秦嬷嬷监督他们做事儿,不得闲。”
是啊,听说整个龙啸宫里焕然一新,新家具、新桌椅、新床铺处处新景象,毕竟要入主的是非平凡人物,
“别抱怨了,迎娶太子妃是何等大事,辛苦些也是应该,”提起篮子,惜织在锦绣之前离开房间。
不消多久,惜织站上枝头,熟练地采起梅子。
“公主,让我来吧!”锦绣在树底下喊。
“不用,这活儿我做惯了,妳没我顺手。”
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她觉得有事可忙真幸福,起码不用想到他、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与……分离。
“公主,妳真的无所谓?”
锦绣一声问,把问题镶进她心坎里,才想避开,心酸阵阵敲打上来。
“您不怕那个湘屏公主抢走殿下的心?”
怕啊!怎不怕?然,怕了又如何?她还是要嫁进来,他……仍旧是仇家啊。
“听说湘屏公主温柔贤淑,许多王公贵族都想娶她入门。”
她懂服从,懂礼仪,不像她这种平民女子。
两人吵架的话,她句句记起。
“这些天我听说又听说,听到的全是对湘屏公主的赞美,我不服气怎有人可以八面玲珑,让上上下下都喜欢,就找了些专爱说人八卦的宫女问问,可是,连她们部说湘屏公主的好话。”
声音低了下来,锦绣忍不住担心,将来她的主子地位岌岌可危。
“妳该庆幸殿下将有个好妃子。”话入腹,心蚀。
“我跟您说这些做什么?笨!”一跺脚,她重重叹气。“公主,起风了,我回房替您拿件衣服。”背过身,她偷偷拭泪。
惜织看见了,头偏,她不哭,这是最好的布局,人各有命运,她的命不归属这里。
锦绣走到半路让秦嬷嬷拦截,硬逼着去洗地。她顺着锦绣来的方向找到惜织,远远见到人,秦嬷嬷便扯起嗓子大骂:
“妳这贱蹄子!人人都在前头忙,就妳躲在后头玩儿,等我禀了皇后,不掀妳一层皮才怪!”
惜织看对方,好半晌才晓得她在叫自己,下梯子,才想对她说明自己的身分,没料到竟是一阵劈头乱打,她手里的藤条,在惜织手上挥出两道青紫。
“妳别以为自己是惜织公主的手下就有特权甭做事,想都别想,等我们太子妃进了门,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全给我闪边去,妳最好眼睛睁大弄清楚谁才是真正主子!”
她一路说一路骂,还把桶子塞进惜织手里。
“快提水到前头帮忙,大伙儿都快忙翻天啦!”她吼。
想反驳的,但秦嬷嬷不给人机会,一张嘴张张合合,藤条跟着刷刷落下,惜织随她到井边,大病初愈体力有限,不过倒桶水,她便累得气喘吁吁。
“真好命,才舀个水就动不了,这龙啸宫里的下人真难使唤,看来要整治你们,得花费我一番工夫。”说着,又是一藤条刷下。
就这样,从井边到大厅前,每泼出一些水便免不了挨几下,咬牙,她不屑求饶,颤抖抖地,她终于把水提回大厅正中央。回眸,她眼见秦嬷嬷的藤条无缘无故打在小学子和小柜子身上,兼骂几声懒:
“看什么看?不去刷地,想当大小姐啊!妳皮太痒是不?快点、快点,你们全都给我快点,明儿个皇太子要大婚了,别让龙啸宫里脏得见不得人!”
说着,她在惜织身上鞭过几下,一不仔细,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妳不能好好说话吗?打人能替妳解决什么问题?”终于,惜织忍不住出口。
惜织的声音引来注意,龙啸宫里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