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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端出,这是一个旧木盒,锁的地方已经坏了,他打开,就见里面七零八散地放着一些东西,像是一把小木梳、一个有残缺的小的水晶摆件等等,这些东西的下面就是他要找的东西,那个小本瑚。
他轻轻地将本拿了出来,是一个原本该很精致的牛皮小本,但大概因为时间久远,本子上的痕迹斑驳,纸张膨起,大概是被水泡过铄。
她当年流浪,能够保留下来这些东西已经实属不易,也由此可以看出这些东西的特殊意义。
他并不想侵犯她的隐私,虽然他想了解她,但他又想,既然她已经将这些东西封藏的这么好,不想让人触碰,那么他就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可是今天,宋家言找了他,将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健南起初以为是因为公事,因而也不由觉得奇怪,他同宋家言之间级别差的远了去了,这位少总为什么会直接找到他?
然而当他坐下,宋家言开口说了一个名字,他终于知道,宋家言从最开始就不是为了工作。
“苏终笙……你和她算是熟识吧?”
听到宋家言这么问,林健南的心里一紧,他知道宋氏和陆氏是竞争对手,只怕宋家言是想要利用他去接近苏终笙,对陆氏做些什么。
可他猜中了结果,却没有猜中原因。
宋家言看着他,微牵唇,“你不必紧张,我认识她,二十二年了。”
话音落,林健南猛地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愕。
他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宋家言的意料,宋家言以食指轻扣着桌面,不以为意道:“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在诓你对不对?”
林健南没有说话。
宋家言也并不在意,“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叫苏终笙,有一个名字我想你即使在那个小镇子里应该也听过,南江苏家。”
“就是那个丧尽天良、谋财害命的苏家?”林健南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后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等等,宋家言在这个时候提起多年前被所有人痛骂的家族,难道说……
宋家言在他震惊的目光中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苏终笙原名苏卿云,南江苏家的独生女,他们家与我们宋家沾亲带故,我们从小就认得了。”
“你说什么?”
终笙她居然……居然是……
当年南江苏家的事刚刚被曝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恨极了这一家人,他还记得当时母亲看着新闻狠狠地咬牙道:“这一家人都不得好报,作孽做成这样,一个人进监狱就算完了?父母干坏事,连着子女一起遭报应!”
而这个子女,这么多年就生活在他的身边,简单、真诚,而他只希望她一切都好。
他根本不愿去相信,她昧了良心的父母能够养出像她这样的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宋家言的话还在继续:“苏家出了事之后,我们就断了音信,坦白地说,一年前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她能活到现在。”
他说着,耸了一下肩,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她那个时候还那么小,这么多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告诉我,十多年前,她的父母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错,有人陷害了他们,而那个人现在活的安安稳稳,我‘哦’了一声,说‘所以呢’。”
那个时候,宋家言已经进了商界的这个圈子,对这里的传闻多少有些了解,早就有人说过苏家被人栽赃,实在太惨,他也不过听听而已,于他而言并无意义。
“她说她不甘心,她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她要让陆秋平付出代价!”
十多年前,苏家使用劣质材料的事情,其实不过是陆秋平蓄谋已久的一场陷害!
宋家言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向她致以了同情和慰问,一个连生存都很勉强的女人说出这些话,只像是戏言,但她紧接着说,她可以得到一些消息,帮我击败我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我更喜欢后面这一种说法,所以我答应了。”
他和苏终笙,一个为了利益、一个为了家仇,一拍即合。
他的对面,林健南早已惊呆在了那里,他从没想过所有的事情会像是这样,都似是有着说不尽的内情在里面!
陆秋平……
陆秋平不该是陆氏的董事长吗?如果让他付出代价,那苏终笙该是想……
该是想让陆氏付出代价啊!
可她不是陆少城的未婚妻吗?为什么……
所以当初,当她听说他应聘来了宋氏的时候,她的惊讶与阻拦不是因为对宋氏的敌对,而是另有原因……
林健南已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相信、不对、不应该、怎么会?
他的脑海中闪过的皆是这样的词汇。
下一刻,林健南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这么长时间,宋家言一直在等着他问出这句话。
“因为苏卿云说你可信。”
看着宋家言认真而坦然的说出这句话,林健南又是一怔。
宋家言站起了身来,“以现在的状况下去,我们可以让陆氏陷入危机,但短时间之内,我们没有办法将陆氏逼入绝路,陆氏一旦缓了过来,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我需要一个人,苏卿云她也需要一个人,给陆氏最后致命的一击。”
林健南明白了宋家言的意思,他阖了眼,“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有办法,比如像日记本什么的,苏卿云她不是最喜欢在小本子上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吗?不过不要去问她,更不要告诉她你知道了什么,她什么都不想让你知道,她不想牵连你。”
“所以今天找我来只是你一个人的决定?”
宋家言点头,“没错,但这是一个苏卿云做不出却不得不做的决定。”
他们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这世间的事情不都像苏卿云想象的那么理想,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代价。
苏卿云做不出,那么他替她做。
总归需要一个坏人,他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么,他当就好了。
那个即使家破人亡、身上背着那么多人辱骂也不愿意牵扯无辜旁人的苏卿云,可以一直做一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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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了日记本,林健南发现里面的日期断断续续,也是,那么长时间的风餐露宿,连饭都上顿不接下顿,何况日记呢?
最早的日期是从十二年前开始的,林健南仔细地辨认着苏终笙的笔迹。
2002年2月8日,晴:
林姨带我去买了新的日记本,很喜欢,拿给妈妈看,妈妈却说不让我再出门了,我问妈妈为什么,妈妈没有理我,而是和林姨说了点什么,林姨好像被吓着了的样子。
2002年2月10日,晴: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围在我们家的外面?林姨捂着我的眼不让我看,很多人敲门,林姨也不让开,在房子里呆了几天,林姨说这几天连学都不用上了,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2002年2月12日,阴:
妈妈终于回来了,可是她一直在哭,为什么啊?
2002年2月15日,阴:
有好多不认识的人闯进了家里,他们把爸爸最喜欢的鱼缸都给弄翻了!妈妈说他们在找东西,等他们找完了就好了,忽然好想爸爸,爸爸在的话,他们一定不敢这么
后面是两个黑疙瘩,纸都被涂破了,大概是很气愤,却又不会表达,不会写那些字。
2002年2月28日,晴:
妈妈说爸爸再也回不来了,我问妈妈为什么,妈妈哭了,没回答,等爸爸回来去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2002年3月3日,晴:
妈妈带我去学校让我把放在学校的东西取回来,为什么大家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隔壁班的小胖又来揪我头发,还说什么活该,你才活该,你全家都活该!
……
2002年5月25日,雨:
妈妈和我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2002年5月28日,雨:
这一页,只有标题,剩下的是空白,有水渍,还有红色的像是血迹的东西……
再翻页,没有日期,没有天气,只有一句话:“只剩下一个人了。”
……
向后翻,空白,接连几页,一个字都没有。
林健南不停的往后翻,就在他以为他不会再发现生命的时候,忽然又有了字迹,只不过这一次,笔体成熟了许多。
2012年10月18日,晴:
没想到还能遇到父亲从前的助理,他没有认出我,我却还认得他,听我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表情中带着遗憾和难过说“当初的事对你们家真是不公平”,我问他什么意思,他惊讶着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当初的事,难道说……
……
2012年11月8日,阴:
原来都是假的。
……
还有三个字:陆秋平!
这三个字,笔划很重,好像要把纸划破一般。
……
2014年4月28日,晴:
阿城,好久不见!
……
再向后,什么都没有了。
林健南缓缓合上了手中的本子,不自主地带着些许的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
宋家言所说的,是真的。
他一直以为简单、真诚的苏终笙向他们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
她从来都很清醒,从来。
也是,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以后,很难再不清醒。
谎言与真相,一线之隔。
如果当初苏家的事情真的另有隐情,如果当初苏家真的是被陆秋平所陷害,除了“灾难”二字,再也没有另外的词汇能够更好的形容。
全江城的人,恨了苏家的人十多年之久,她的家族,背了这骂名十多年之久,她在那场浩劫之中失去了太多,她的家、她的家人,还有她的人生……
当她在陆家的时候、当她每一次看到陆秋平的时候,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所以不论手段、不惜代价,有一些事是他不明白的,而他此刻也不再想明白。
他找到了关于她的答案,可至于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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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老宅。
做了一半的公交车,陆少城的司机在半路上接到了她,苏终笙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到了陆家。
陆少城在书房里,她敲了敲门进去,就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她走近,问:“这是什么?”
陆少城合上书,将封面给她看,微牵唇,“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看的书。”
托翁的《复活》。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之意,瞪了他一眼,“咱们俩半斤八两好不好,你当时听着我胡扯也不说,心里笑开花了吧?”
陆少城抿唇一笑,“如果我当时揭穿你,现在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了。”
苏终笙挑眉,回以一笑,她随后低了头,眸光微凉。
陆少城站起了身,“走吧,我们吃饭去。”
他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她的手指似以往般带着凉意,他轻轻摩挲着。
苏终笙回握住他。
她忽然问:“阿城,你信命吗?”
阿城,她从前都是“陆少城”、“陆少城”的叫他,这两个字唤出,让陆少城心头一窒。
就是这种感觉,那种很奇怪地熟悉的感觉,牵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信命吗?
他反问:“你呢?”
苏终笙弯唇,“从前不信的,直到遇见你。”
直到被他带进这栋宅子、直到再次回到这栋宅子。
这里是陆家。
她的仇家。
六年前离开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来。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