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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个熟稔恭谨的动作,粗瓷茶盏温热在手的时候,刘珩忽然忘记了所有的言辞,只怔怔地凝睇掌中微酽的茶汤:第几次深夜晚归这样地接过她呈奉的茶水?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入手的温热每每柔暖了他的心,而今夜的这一次犹胜往昔。
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那一夜的军营中,他最落魄最伤痛的时候,她唯一的一次奉上一杯冷茶:“茶已经凉了,王爷好歹先润润唇,风儿马上去沏热的来。”
刘珩垂眸在手中的茶盏,或者她每一次所奉的并非是茶,而是一颗颗温柔挚爱的心,也只有这样的茶才不会因世事的莫测而减淡,不会因时光的流逝而变冷,他失神一笑:一生能得这样的一盏痴浓,夫复何求?
“是不是这茶粗劣难咽?”杨柳风不知何时已去端了盆热水进来,见刘珩依旧捧着茶盏站在原地,微带歉意地低声相询。
“没有的事。”刘珩忙抬腕饮尽,放下茶盏道:“好喝,一点也不涩口。”
杨柳风已然绞干一块细葛巾递到他面前柔声道:“擦把脸。”待刘珩接过才接着说:“风儿下午托了佟大娘请人去箍一个浴桶,明日才得到,今天晚上珩只能将就着擦一擦身子了。”
湿热的葛巾抹过脸颊,刘珩顿觉酒意一散,神气清爽,笑着递回葛巾道:“难为风儿想得周全。”
杨柳风只是接过葛巾浸入水中,携着刘珩坐到一旁的长凳上,垂首为他宽解衣带。
刘珩含笑垂望:或者是因为日日耳鬓厮磨的关系,一到宽衣就面带娇窘的人儿如今也渐坦然自若了起来,衣衫褪却,看到精实硕结的身躯也并没有羞涩不安地目光躲闪,只是,眸色中更多了温存和悉心,这样的转变令他多了一份安稳和舒松,却同时又有了一丝疑惑和担忧:是否这样的转变也意味着他对她的吸引力亦在渐渐消退?
猜测与权衡中,温热的葛巾轻柔地驱走他身上的汗腻和酒气,凝眸,只见伊人温婉浅笑垂睫专注于为他拭身,因着微微的低俯而不经意呈现在他眼前的圆润锁骨与晶莹的肌肤,伴着熟稔的幽馨和偶然拂过他肩颈的若有似无的气息,骤然令刘珩的心炽热悸动起来,而她宁静安闲的神色却竟也成了无可救药的撩拨。
终于,深吸一口气,刘珩舒臂将那乱人心神的罪魁祸首揽入怀中,下一刻,已欺唇吻上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的樱瓣。
似有一瞬的讶异无措,但杨柳风没有推拒,却是很快给了他淡淡的甜美的回应,只是那样的回应中安抚远多于情欲。
不满于那样的寡淡顺从,刘珩微微拧了拧眉,低吟一声抱着她走向内室。
身体的悬空以及愈渐深灼的索取似是令杨柳风明白了他的心意,眸中骤然现出羞涩和惊惶,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双唇和怀抱,然而,那样的抗拒却只是令刘珩的呼吸更加急促。
第41章 第十四章 孤灯慢怠解人危(上)
青纱幔,温软的娇躯在床,刘珩的吻变得更具侵略性,一只手也不安分地探向杨柳风的衣带纤素的柔荑努力地想要挡开他满是欲望的大手,身体的挣扎更加激烈了一些,这样无力的抵抗终于换来刘珩不满的一声低呜,放过柔软的粉唇转而去攫取她玲珑的耳垂:那是她不可抵抗的死穴,只有他知道。
“孩子,珩,孩子”终于获得自由的檀唇来不及喘息就轻颤着低呼出声,杨柳风的语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哀求,更多的是不能自已的情欲。
如火般悸动的身躯陡然一僵:没错,大夫临走的时候曾经嘱咐过,为保胎儿无虞要尽量避免行房,因此,这十日来刘珩恪尽隐忍,只是,今夜,说不清是否因了酒意还是别的什么而动情到难以自抑。
深深地埋首在羸弱的肩颈,半晌,刘珩才闷闷地道:“风儿是好娘亲,刘珩却是个不称职的爹,总是只想着自己”
杨柳风腾出一只手臂轻柔地缓缓抚着他的背脊,语声悠悠温软如梦道:“珩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爹,将来孩子懂事了,知道爹爹为他放弃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甜和痛纠缠在心头,刘珩缓缓抬首凝望着咫尺春水:发丝凌乱容色安恬,一种无以言表的母性光辉由内而外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异彩,宛若春阳融融抚照,令涌动着欲念的心倏然归于宁静。
“傻丫头。”他不禁爱怜地轻吻螓首。
杨柳风只是微笑凝睇,一晌,忽然侧过脸挣扎着要起身。
“好好睡了,还起来做什么?”刘珩轻轻按住香肩。
“风儿去外面收拾了那盆子就来睡。”她低声道。
“我去,你乖乖歇着,嗯?”一个宠溺的轻吻印落在她的唇畔,下一刻,刘珩已经起身出门。
精赤着上身来到院中,刘珩泼去盆中污水,将木盆和葛巾倚放在檐下。习习夜风送来阵阵清凉,他不觉停身深汲了一口舒爽的空气,抬眸仰望如眉玉钩,幽幽宁谧平静了心绪,缱绻一笑,才回身进屋。
被褥早已铺陈妥当,杨柳风却只是失神地坐在床畔玉指缠弄着发梢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纤纤莲足被盈握在温热的掌中,才蓦然惊醒,微赧地望着正在垂首为她除履的男人,却并没有再惊惶推拒——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坚持如此,只说这是最起码的宠爱。
刘珩小心将绵软的娇躯抱进床里轻轻放落,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问:“在想什么?”
双颊一红,春水漾起滢光,杨柳风垂睫咬了咬粉唇低声道:“风儿在想大夫只是说尽量避免,并未说一定不可”羞窘停声,一双素手只是更局促地摆弄着发丝。
刘珩看着臂弯里欲语还休的人儿,疼惜一笑,伸手解去她的衣衫,杨柳风顺从地窝在他怀中,含羞垂首任由他动作,他却只是拉过薄被悉心地替她盖好,轻啄臂弯中的莹润红颊道:“累了一天,早点睡。”
“珩”杨柳风微微意外地抬首相望,刘珩却将她的脸庞轻轻拢到心口,熟悉的柔腻贴上跃动的胸膛,唇畔不觉漾起暖暖的笑意,醇厚的声音如梦般呓语:“风儿事事都先想着我,顾着我的感受,这么多年,也该歇一歇了,将来孩子出世,你就这么一个人、一颗心,可是先给了谁好呢?”言罢,垂眸正想说“难道就真的分成两半不给自己留下分毫么?”却看见疲累的人儿已是沉沉入梦,盈盈粉唇仍自微微开合着,轻轻吐出几个含混的音节,似是劝慰之辞,容色中亦蕴着浓浓的关切。
刘珩凝视着胸前的人儿,内心被珍爱和感动充溢着:曾经是那样执著于要她的身心交付,如今,她这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身、自己的心、自己的未来和生命全然付于他手,才觉得肩上的担子骤然沉重——那样痴浓的情意、那样纯挚的用心,他可堪承载?可会辜负?
想着,眼眶微热,刘珩再次轻柔地抱紧早已睡熟的人儿,一夜无眠,看不够她温婉安闲的容颜,静静地环着她,护着她,只觉得能如此夜夜守着她甜美的梦乡便是一生无憾
冯家村上下老少本是淳和亲善之人,又兼刘珩初来便为他们谋了如此大的一桩福祉,自然更是感激,再因有着陆缙英的托付,佟大娘益发的尽心竭力照拂周全,念及杨柳风害喜严重闻不得油腻,竟然顿顿跑来为刘、杨二人下厨烹煮饭食,自己家里冯二保和幼子冯宝儿的三餐倒丢给冯春芽去做。
安寡妇送来的布料杨柳风次一日便张罗着替刘珩做几身衣服,她本不擅长裁剪缝纫,幸好有佟大娘和安寡妇商量指点,加之天资颖悟,而这些女红也并不十分繁难,不出几日便也做得上手。
杨柳风温娴美丽,刘珩亦是谦和有礼,因此不单是村中的大人,便是孩子们也乐于跑来亲近,而刘珩也渐渐习惯了乡间白日里院不掩门的习俗,任由乡里们的随心造访,或者一帮小子丫头们嬉笑打闹着疯进疯出,虽则吵闹,但一对初为父母的人儿却常为这和乐的景象而相视莞尔,沉浸在对即将来到的小小生命的无限憧憬中。
五天以后,刘珩第一次跟着冯老五和一干村中的青壮男子进山狩猎,虽然经验不足,但因其身手矫捷,箭法精准,故而进山三日所获竟也颇丰,与村中的狩猎好手宋铁柱居然不相上下,冯老五自是更为惊喜器重,从此常常遣了冯瑞娃来邀刘珩去他家喝酒,刘珩也有应邀去了的,也有推辞没去的,却也不敢再似第一次那般尽着他喝了。
冯老五对刘珩的欣赏爱惜竟似远胜于冯顺,而不知是否因为自幼丧父的关系,刘珩对这个爽直又有些威严的老人也是格外亲近,相谈起来十分投契。
陆念风满百日的那天,陆缙英亲自来请刘、杨二人过去,为着杨柳风身上有孕,还特特地雇了顶软轿接送,刘珩正为难着未曾置备贺礼,杨柳风却已自衣橱中捧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看时,竟是一身孩童的衣衫,虽然布料并不贵重,但做工精细式样别致,显见是花了心思的,他这才知道她连日辛苦赶制的用意所在。
看着小念风咿咿呀呀的可爱模样,杨柳风便喜欢地抱着不愿释手,而那小小的婴孩也似与她颇有默契,乖乖地躺在臂弯忽闪着水灵的大眼睛并不哭闹,略一逗引便呵呵地露出纯真的笑靥。
林暖霞看着杨柳风那满眼难抑的欢喜疼宠,不禁打趣道:“现在抱着人家的自然是爱得不行,将来自己生了,只怕他吵闹起来恨得要扔出去才清净。”
杨柳风目不转睛地含笑逗弄着陆念风,柔声道:“林姐姐说笑呢,自己的骨肉怎舍得丢开?况且小孩子哭闹原也是为着要大人哄,多抱抱就好了。”——林暖霞嫌那“夫人“的称呼过于生分,便与杨柳风叙了年庚,二人同岁,林暖霞大了一个月,杨柳风便以“姐”称之。
小晴在一旁掩唇笑道:“风儿姑娘性子那么好,自然是极有耐心的,咱们夫人看见小少爷撒起泼,三下两下哄不过来,那是恨不能自己一起跟着哭了才罢。”
一言之下引得诸人忍俊不禁,林暖霞待要瞪眼训斥,想起自己素日的狼狈,终是扑哧笑出声来,刘珩于浅笑中望向那恬美温淡的人儿,想象她抱着自己孩子的模样该是何等柔婉动人,这一天便在如此的甜蜜期待中度过。
第42章 第十四章 孤灯慢怠解人危(中)
每隔五日,村里的青壮男子便要进山去个三四天,之后便会带着猎获的野物回村,将需要取皮清理的猎物丢给村里的年轻丫头们打理。说起来。冯春芽还是所有姑娘中最心灵手巧的,不但取皮的手艺过人,还擅制皮靴、皮履,与敦实腼腆的宋铁柱是村里公认的天生一对。
每每刘珩离村,冯春芽便会带着幺弟冯宝儿与佟大娘一起过来陪着杨柳风聊天、做女红,佟大娘也因着杨柳风的温婉可人而格外疼惜,常常总是陪她到很晚,甚至要看着她睡了才放心回去,这般的用心已不觉胜似亲生。
如此舒心暖人的日子里,杨柳风的身子渐渐显出圆润,腹中的胎儿也因为食、药的调理得当而悄然茁壮隆起,不过大半个月的光景,林暖霞给的几件原本略嫌宽绰的衣裙也有些见小了。
其间洪亦仁也上门来复诊过一次,见着杨柳风连说胎位过高将来不利生产,叮嘱她虽要静心养气避免忧劳惊扰,但仍须经常走动才好,又略调整了药方,絮絮说了些应注意的事宜才姗姗告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