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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太过了。你这就变成要去说媒的媒婆了!”
“抬头不许往下看!肩膀以上要稳住不动才能显出气质!”
“你!给我好好走!又不是让你学僵尸!!!”
“………”
这夜,整个瑶菊馆都回荡着茸佩愤怒地吼声,震得园中梨花掉了一地。
第二日清晨,悠言早早地来瑶菊馆门口接晓唯。
率先出来的茸佩顶着半张脸那么大的黑眼圈。
悠言忍俊不禁,“茸佩,你怎么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茸佩累得根本没力气和悠言斗嘴,直接挥挥手让门后的晓唯出来。
推开半掩的门,晓唯轻提裙摆走了出来。
只听得环佩微响,眼前一亮,悠言顷刻间竟没反应过来,。
月白长衫下,淡金色的裙摆若隐若现,依稀能看到晓唯脚腕上系着的铜铃轻撞,发出清灵的声响;眉心轻点朱红泪痣,发髻流云,坠下罗纱遮面,只露着清颜双眸;绯色棫琪石在她的颈间垂饰,仿佛要映出绝世的幽艳。
“记住,等下不许说话不许乱动,无论发生什么事,只管一路目视前方直走便成!”茸佩叮嘱道。
“那万一路上有石头怎么办?”晓唯在门口台阶上坐下问道。昨夜走了一晚上的路,她的脚到现在都还发软。
看到晓唯坐在石头上抱怨连连,悠言笑着说:“呵呵,这才是那新进门的小师妹嘛!刚才那么风华绝代的亮相,我还以为茸佩忍无可忍换掉你另觅人选了!”悠言拿出锦绸四方形软垫,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汉白玉盒子,“晓唯,这是祭祀所用的珍贵物品,你可要拿好了。”
晓唯一眼认出那是当日自己在藏书阁看到的玉盒,里面装有一面檀木镜以及司马承祯的三镜预言。
“记得我的话,要放松,别紧张!”茸佩冲着已经走远了的悠言和晓唯喊道。
“不就是去托个盒子吗?茸佩师姐为什么那么紧张?”晓唯不解地问。
悠言但笑不语,一路带着晓唯进入圣坛禁地。
“不会吧?!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晓唯望着面前仿佛要通天的数不清的台阶,只想晕倒。
“君子一诺千金,你即答应了就要做到。”悠言推着晓唯走上第一级台阶,狡黠一笑:“努力走完这台阶,前方可是有惊喜在等着你!”
惊喜?难道是要发赏金?晓唯长叹一口气,开始踏上着万里长征。
方竹阁中,之乔正在院子里抄写自己的那份经文。
日光微温,风吹动竹子沙沙作响。
晓唯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不爱红妆爱男子的?!之乔郁闷地望天长叹。
七年前,他的父亲发现他是此种性情,于是决绝地将他赶出家门,当时只有十三岁的他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长达两年之久,后来他便遇到了那时四处游历增长见闻的夏翎。
夏翎感念他境遇堪怜,品性纯良,就收留他在身边。其后夏翎回转长安,仕途青云直上,为了不至委屈之乔,就让父亲收其为义子,自此,之乔正式成为了夏家的公子,夏翎的弟弟。
想到自家哥哥,之乔又是一声长叹。爱恋男子这件事,他一直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夏翎。他打算就这样,一直待在喜欢的人身边,悄悄守着他那份说不出口的爱恋,然后了度余生…
之乔晃了晃脑袋,准备提笔继续抄经文,一看之下,却发现干净的纸面上清清浅浅,唯有一个“翎”字浸透纸背。
“夏之乔?”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吓得之乔急忙将那张纸藏入袖中。
“上官护法?”没想到上官翾羽竟然会出现在此地,之乔讶异地起身相迎,“不知上官护法来此有何事?”
“晓唯在吗?”连续两日未曾在冷梅苑看到晓唯,上官翾羽心中挂怀所以来此看看。
“晓唯今日被悠言师兄派去圣坛帮忙祭祀了,应该晚上就会回来…”
“祭祀?你是说今日的圣坛祭祀是晓唯代替绛月前往?”
“没错。怎么了,可有不妥?”之乔见上官翾羽如此大的反应,也不免有些担心。
上官翾羽也不理之乔,转身就要冲去圣坛。
“护法大人这么急着去哪里?”悠言一脸笑意地突然出现,拦在上官翾羽面前。
“你令晓唯前去圣坛到底是何居心?”上官翾羽冷眼凝视悠言。
“翾羽你真是冤枉我了,”悠言晃着脑袋仍是挡住上官翾羽面前,“子泉为了沐晓唯神魂颠倒,近半年未回净虚洞天,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这本是你这净虚洞天护法应该做的事,如今我替你做了,你竟然还怀疑我是何居心?哎,这是让人伤心啊……”
“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晓唯说她不过就是去帮忙打打下手而已…”之乔被这两人说得一头雾水。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悠言笑得奸诈,“不过此帮忙非彼帮忙…”
“这名义上的祭祀,就是每年选一名女弟子为国师侍寝而已!”上官翾羽冷冷地说完再不犹豫,拔出承影剑直指悠言,“让开!”
“本门圣物承影,果然寒气十足…”悠言语气轻松,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如此,便休怪我手下无情。”上官翾羽运气挥剑,寒气四溢,似无而有的剑翼直逼悠言面门。
“住手!”一柄长剑自右侧飞出,撞歪承影剑少许,然后壮烈牺牲,当中折成两截,“净虚洞天护法和首席大弟子动起手来,这成何体统?!”依婳挡在上官翾羽和悠言中间,生气地说道。
上官翾羽也不分辨,趁着依婳拦住悠言,径直足尖轻点跃过院墙向圣坛方向跑去。
“悠言,发生了什么事?”依婳不明所以地问那仍是笑得一脸开心的男子,“为何与翾羽打起来?”
“呵呵,多说无益,不如眼见为实…”悠言说完抬脚要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依婳追问道。
“去看净虚洞天本年度最华丽最值得期待的一场好戏……”
69
第五章 镜?相思(十九) 。。。
这边厢,晓唯仍在奋力的爬楼梯。
由于双手托着玉盒,她无数次地差点被裙摆绊倒。双腿越来越沉重,晓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上来。
毫无形象地喘着气,晓唯打量起圣坛的样子。
朱红的廊柱撑天,精致的雕栏为衬,辉煌而庄严,依稀还有烟雾缭绕其间,看起来果是一处神圣之地。
休息的差不多了,晓唯整理好衣物进入大殿。
只见正中的长椅上坐着一人,锦玉长袍加身,金冠微微束发。
那邪魅的眼眸虽笑,但却满是冷意。晓唯看得清楚,面前之人正是净虚洞天的国师大人子泉。
大殿中,子泉的声音微微回响:“绛月不在,没想到茸佩还真的找来新人替代。你才入门就能到此,看来手段也不简单…”
晓唯听得莫名所以,这才想起自己尚戴着面纱,子泉怕是没认出来她。正要说话,就听子泉冷冷地说道:“还不过来服侍!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晓唯只觉一股内力带着强烈地吸力拽住自己,猛地就被拉到了子泉面前。
“哎呀!”晓唯一脚踩到自己的裙子,失手将托着的玉盒甩出,惨叫一身直接就趴在了地上,“子泉你干什么啊?!”
熟悉的声音语气响起,子泉一瞬间竟有些恍惚,“…晓唯?”
“是我啊,没错。”晓唯抬手取下面纱。
凝视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子泉想要伸手触碰,却又迟疑地怕一动之下,就会惊醒这温柔的梦境。
晓唯看子泉盯着她不说话,于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子泉,你最近是不是辣椒吃多了上火啊?怎么这么大火气?我爬了几千级台阶才上来,不就晚了一会儿吗,你至于……”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地,就陷入了一个溢着清泉气息与深深眷恋的怀抱。
子泉曾经无数次地思考,再见晓唯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是一如既往地讥讽她太轻信别人?还是生平第一次地道声“对不起”?然而当此刻来临,那一直萦绕心头之人就在身边,他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那爱恋之情无可抑制地流泻,一点一点,将自己淹没。
“子泉?”
轻笑着放开晓唯,子泉拉起她一同在长椅坐下,“那时的脚伤好了吗?”
“早就好了,你的圣药还真得挺管用。不过今天爬了这么多楼梯,我估计又要复发了……”晓唯揉揉发酸的小腿,抱怨道。
“此圣坛乃家师司马承祯所筑,总共才一百零八级台阶,何来你方才所言几千级之说?”
“随便吧,反正我是被悠言师兄给诓来的,他说今日是很重要的祭祀,绛月不在人手不够,定要我帮忙。。。可是你看此地,总共才只有我们两人,怎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子泉看着晓唯正要说话,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上官翾羽率先冲了进来,承影剑寒气肆意,隔开了晓唯和他的距离。
门外,悠言、依婳、之乔三人依次鱼贯而入。晓唯见状讶异地问道:“怎么大家都来了?!”
“晓唯!”之乔一把拉过晓唯上下打量,“难得看到你打扮地动人一些,没想到…竟然是…哎,算了,你没事就好…”
“你说什么啊?”晓唯疑惑地看看之乔,又看看上官翾羽,再看看靠在门边仿佛在看戏的悠言依婳二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子泉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泉面色阴郁,终是下定了决心,“晓唯,我不想再骗你。今日之祭祀,是我年少时无数荒唐举动之一,每年选一女子来此,以祭祀之名,行侍寝之实。”
晓唯初闻之下,有些反应不急,“侍寝?”
“是。”子泉秀眉紧促,似是在听候定刑一般,等着晓唯反应。
“今年绛月不在,才要另找她人。就是说之前每年都是你和绛月……”
“是。”
“就在这里?”
“是。”
“…那我今日来此处,本也是要为你侍寝的?”
“……是。”
听到子泉的回答,晓唯觉得自己完全要反应不过来了。
怎会有如此“祭祀”?子泉和绛月…每年…就在这圣坛???
想到茸佩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放松别紧张,晓唯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这个,不好意思,看来我需要点时间慢慢消化…”说着,晓唯转身就要走。
“慢着,”悠言挡在晓唯身边,说道:“小师妹别忙着走啊,我今日让你来,其实另有他意…”
“什么他意?”晓唯皱着眉头问,除了让她理智上情感上都不舒服外,她实在想不出悠言还有别的用意。
悠言笑着捡起落在地上的白玉盒,对晓唯说:“小师妹,打开它。”
“悠言!”子泉冷凝这双眸,神色比方才更加沉重。
不理子泉的瞪视,悠言继续说道:“三镜预言中,玄者之镜与镜水之镜分属翾羽和子泉二人,这在净虚洞天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唯一令人摸不透的,便是这曦木之镜了……”
上官翾羽眉宇紧皱,但觉心中一窒,悠言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曦木之镜的所有者?”晓唯被着枚炸弹震得直接忘记了子泉以前颓靡的生活,她竟会是预言中所指之人?!
“小师妹,你以为净虚洞天入门试第二关只是单纯的考试吗?五行之柱,三镜非镜。五行石就是测试三镜所有者的第一道关。”
“说是让你们去寻找五行石,倒不如说是让五行石去寻找你们,”依婳在一旁补充道,“五颗五行石全部认同,便是三镜所有者的条件。”
“如此说也并非盖棺定论,”上官翾羽冷冷地说道:“悠言你本人不也曾找到五颗五行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