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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9日 星期六
“昨晚乐扬很晚才回来,早上他很晚也没有起床,于是我悄悄地帮他打扫房间,没想到,他把一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戒指扔到垃圾桶里,而我却把那垃圾桶里的垃圾倒掉了。乐扬醒来后,找不到戒指,骂我乱动他的东西。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凶。我心里又委屈,又害怕。
“乐扬离家后,我马上到垃圾房帮他把戒指找回来。找了一会,突然下起大雨。但我没有离开垃圾房。不把戒指找回来,我就不离开。
“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把戒指找出来了。这时候,我发现乐扬就站在我身后。他抓住我的手,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看见他在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但一见到他哭,我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哭。只是在雨中,他没有看到我的眼泪。
“晚上身体很不舒服,头很疼,好像有点发烧了。唉,淋点雨就病了,我这身体真不中用。”
看到这里,我身心脱离,终于再也看不下去。我的胸膛,那本来该放心脏的位置,此刻却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了。我已成了一具没有灵魂、行尸走肉的躯体?
我吃力地站起来,走到洗手间,望了望镜子,只见镜子里的我,已成了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
终于明白“珍惜生命,远离爱情”这句话的意思了。我早知道爱情很伤很伤,但没想到,居然能伤得如此一种我所无法想象、无法承受的地步。
此时此刻,我无比脆弱,似乎只要有人轻轻推我一下,我便会挂掉。在我如此脆弱、彷徨的时候,如果雨晴能呆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啊?雨晴!
对!我必须找到雨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残酷的老天呀,你以为这样子就能把我和雨晴分开?我靠你TMD混蛋!你想雨晴离我而去,我偏偏不让她离我而去!你想让我和雨晴的爱情挂掉,我偏偏要让它延续下去!你算什么?我们的命运由我们自己掌握,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主宰?
想到这里,我猛地跳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朝大门走去。
我要去珠海找雨晴!
234:离开
走到门前,正在穿鞋子,忽然小绫走到我脚下,轻声叫着。它向来颇有灵性,似乎知道我要出门,甚至似乎知道我是要去把女主人找回来,因此叫得有点楚楚可怜,让人听了心中几分酸楚、一阵凄凉。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便抱着小绫,走出家门,按下了张家的门铃。不一会张太太来开门。我把小绫交给她,说道:“张太太,我有点事,可能要外出一两天,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小绫。”
“好呀,”张太太接过小绫,望了望我,关切问道,“乐扬,你怎么啦?你的精神好像不大好。有什么事吗?”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那憔悴的脸,低下了头,说:“没事儿。唔,我先走了。”说罢,连电梯也不等了,直接从楼梯离开。
走在楼梯上,我不禁又想起上次我背着雨晴走楼梯的情景了。
雨晴问我,如果有一天她不能走路了,是不是无论她想去哪里,我都会背着她。
我说,当然是呀,我会一辈子背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把你丢下。
可是,现在呢?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又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了。
晴啊晴,我说过的,一定不会把你丢下。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找出来,把你紧紧地抱住,永远不再让你离开我!
由于我精神状态极差,所以不敢开车,在路边叫了台出租车,让司机驶去香洲。本来从中山到香洲,路程不长,但一路上,我心乱如麻,极度焦急,几十分钟的车程,对我来说竟似过了几千几万年似的。我一下车,塞给司机两张百元钞票,便头也不回地向雨晴家跑去。
来到雨晴家门前,按门铃,没人应答,敲门,没人应答,狠狠地拍打大门,还是没人应答,就跟我昨天来的时候一样。
昨天,为了见雨晴,我极有耐心地坐了七八个小时,但现在,我看了雨晴的日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见到雨晴,哪里还会有耐性?我见没人开门,便回到楼下,通过水管和空调架爬上去。虽然雨晴家在三楼,并不算高,但我还是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她家的窗边。
我一心只想着要见雨晴,完全没想过如果我一失足,或许就会从此残废,一辈子生不如死。
事实上,只要能见到雨晴,只要能和雨晴在一起,哪怕我的腿瘸了,甚至是成了植物人,我也在所不辞!反正上天要夺去雨晴的生命,干脆把我一起解决掉吧!
我从窗户跳进屋里后,稳住了身子,定了定神,想道:“连我这个小偷家族的‘门外汉’也能如此轻易地进来,其他专业小偷就更不用说了。雨晴和她爸爸住在这里真的好危险。”
我蹑手蹑脚地走了两步,走到一个房间前。我想了想,记起这是何父的房间。我慢慢地走到门前,探头一看,竟见一人坐在椅子上,望着窗户,似乎在想一些什么,愣愣出神。
那正是何父!
他果然在家,只是故意不来开门。
这么说,雨晴也在家?
一想到马上能见到雨晴,我的心就激动起来。
我心神一定,轻轻咳嗽了两声。何父吓了一跳,喝道:“谁?!”
我说:“叔叔,是我。”
何父回头一看,见是我,呆了一下,脸上的惊恐瞬间转变成愤怒。他怒道:“死杂种,你怎么进来的?”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说:“我、我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TMD!”何父骂道,“给我滚出去!”
不知道哪里送来了勇气,我忽然大声说:“不!我要见雨晴!你让我见她!”
何父站起来,指着我的面门,大声骂道:“滚出去!”
“不!我要见雨晴!”我大声喊了一句,接着清了清喉咙,吸了口气,用更大的声音,激动地喊道:“我要见雨晴!!”
何父走前两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喝道:“我叫你滚!”
我也不甘示弱,大声叫道:“不!”
何父“砰”的一声,便在我脸上打了一拳。
我丝毫不惧,但也没有还手,只是仍然在大声吼叫:“我要见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她!”
“砰”的一声,何父又在我的胸口上狠狠地打了一拳。我后退了两步,咳嗽了几声,大声说:“哪怕你要把我打死,我也不走!我一定要见阿晴!”
何父见我如此坚持,不再动手,后退了两步,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按着胸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叔叔,我求求你你让我见她咳咳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她遗传了她妈妈的病咳咳我知道她随时会死。但不管怎样,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我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救她!我求你,我求求你,让我见她!”
何父听了我的话,脸色一变,用力咬了咬牙。但接着,他的脸色慢慢地缓和下来,竟从愤怒逐渐变成凄凉,变成悲伤。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说:“你走吧。”
“不!”我又激动起来,“我不能走!我要见她!”
“你走呀。”何父的声音竟呜咽了。我抬头一看,竟见他的眼睛湿润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大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走?雨晴在哪里?你让我见一见她!”
何父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说:“她已经走了。”
我的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冲口问:“走了?去了哪里?我去找她!”
何父一听,两行眼泪便流了出来,从那带着凄惨神情的脸庞滑落。他低沉着声音说:“她已经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我一听,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整个脑袋空白了,整个人似乎忽然死掉了一般。那一刻,我身心脱离,身体似乎不再是我所能不能控制似的。好几秒后,我才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放开了喉咙喊道:“啊——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紧接着,何父的声音在我耳边重复地回荡:“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我跪倒在地,捂住两耳,用嘶哑的声音不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边说,眼泪一边狠狠地、连绵不断地流了出来。
235:行尸走肉
雨晴已经死了?
那怎么可能?!
我永远再也不能见到雨晴了?
不——
我大吼一声,猛地跳起身来,一个箭步,来到何父跟前,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激动地说:“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让我见她!你让我见她啊!”
何父微微地喘着气,一脸悲伤地说:“我没骗你。你走吧。”
“不可能!”
我放开何父,走到墙边,右手紧紧握拳,发疯似的狠狠地击打墙壁。本来刚才在家击打地板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受伤了,这时伤口一被触动,鲜血便直迸出来。
何父走到我身后,两手一伸,把我死死地抱住。与此同时,他大声骂道:“臭小子,你疯了吗?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骂声之中,夹杂着无限的痛苦。
我稍微一挣扎,转过身,“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我抱住何父的腿,极为痛苦地喊:“叔叔,我求你!你不要骗我!你让我见一见阿晴,好不好?”
何父声音激动:“她现在就在医院里!你要去见她,我就带你去!”
医院?
太平间?!
忽然间,一幕可怕的情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站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呆呆地望着那平躺着身体、紧闭着眼睛的阿晴,望着那永远不会再动、永远不会再跟我说话的冰冷的阿晴
不!!!
我不要去医院!
虽然一切一切,似乎已成了铁一般的事实。但在我心底,总存在着那么一个万一的指望。只要一天没见到雨晴,就不能确定她已经永远离开了我。我不能让这希望破灭(尽管我的心深处也知道那是一个渺茫之极的希望),那是我生存的动力。
因此我吼道:“我不去医院!你带雨晴回来!医院里冷冰冰的,有什么好?你带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呜咽了,我抽泣着续道:“叔叔我求求你你带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呜呜”
何父忽然抓住我的左臂,把我拉到大门前,把我扔了出去,喝道:“你滚!再也不要回来!”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不!”我用那满是鲜血的手,狠狠地拍打着大门,叫道,“你让我进来!你让我进来啊!”
何父没有开门。我听到,门后的他,也在伤心地抽泣。
我呆了大概半个小时,才跌跌撞撞地离开雨晴的家。走到街上,看见满街的车,满街的人,我忽然觉得彷徨之极:“我该到哪里去?我该去做什么?”
我不停地向前跑,毫无方向、毫无目的地跑,直到全身乏力,脑袋昏厥,才停了下来,倒在地上。如此过了十几分钟,才有一个男子走到我身边,问道:“这位朋友,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叫急救车?”
急救车?
那时候,雨晴得了急性肠胃炎,我心中焦急慌乱,竟没想到要叫急救车,而是背着她往医院跑去。
尽管我跑得脑部缺氧,甚至是晕了过去,那也没关系,因为雨晴在我身边。只要她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