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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总算可以独处了”
看着街上的霓虹灯,修平感到轻松愉快。
问题是他还没有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
已经八点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叶子应该在家才对。也许只要投人一个十圆硬币,拨动电话盘,就能立刻听到叶子的声音。
修平虽对叶子恋恋不舍,却依然理智地压抑了打电话的冲动,走出南边的剪票口。
大量的霓虹灯广告招牌立即呈现在眼前,令修平有点踌躇不前,好一会儿他才若有所思地往甲州街道的方向走去。
和凉爽的蓼科相比,东京实在炎热得令人难以忍受,周遭的行人全都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女人穿的则多半是无袖的服装。
也许是暑气逼得大家都往外面跑,街上的人群简直可以满坑满谷来形容,在人潮的拥挤下前进的修平,还没有决定到底该去哪里。
阔别东京五天,马上回家实在心有未甘,于是修平在路旁的公共电话亭前停下了脚步。
“还是打给叶子算了”
他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是走进电话亭之后他立刻改变了主意,拨的是广濑家的电话号码。
“怎么搞的?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修平和广濑已经非常熟捻,根本不需要客套的问候。
“我刚从蓼科回来。”
“你的命可真好,哪像我,一年到头忙得要死,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过东京。”
“什么命好!你不知道我回到东京简直高兴死了。”
“一个人回来的吗?”
“对啊!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出来一下?”
广濑似乎在看手表,隔了一下子他才说:
“好吧!我出来就是了。”
“你要出来啊?那太好了!”
“出去是可以,不过我们必须约在银座,在‘爱波’见怎么样?”
“爱波”是修平同期校友上冈的老相好所经营的酒廊,位于银座一栋大楼的地下室,格局虽小,却是个约会谈心的好地方。据说,上冈和老板娘已经断绝来往,不过酒廊依然沿用上冈取的名字——爱波。
走出电话亭,修平叫了一辆计程车,直驶银座。
如果在车站直接搭乘中央线国铁到东京车站,可能比坐计程车更快,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说,抵达新宿时修平心里想见的人,其实是叶子。
“我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不约叶子而改约广濑呢?”
坐在计程车内,修平喃喃地自问。
实际上,今天还在蓼科时,修平就动了想见叶子的念头。下午,和妻子、女儿打了一阵子网球,回到别墅吃晚饭时,这个念头也潜藏在心里。傍晚,在妻女俩的送行下搭上返回东京的电车,这个念头更随着电车的前进而愈来愈强烈。
然而,抵达东京之后,看到街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修平的心情产生剧烈的变化。
在别墅和妻女相处时,修平的心里充塞着叶子的身影,一旦可以和叶子见面,妻子的面孔却又盘踞在脑海,挥之不去。
或许,修平下意识地认为,和叶子见面势必愧对妻子,因此打消了约会的念头。
“真是奇怪”
修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闭上双眼。
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银座的行人很少,经常高朋满座的爱波也冷冷清清的。暑气令人失去豪饮的兴致,一部分的客人大概都避暑度假去了。
修平先到,他坐在靠近人口的柜台边,叫了一杯威士忌,十分钟不到,广濑也来了。
“怎么样?蓼科好不好玩啊?”
“那个地方现在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你是不是有点嫉妒?有没有在那里打高尔夫?”
“没有”
广濑和老板娘开了一会儿玩笑,才回过头来看着修平,问道:
“今天晚上开始你就一个人了?”
“到后天为止。”
“一定有人命令你早点回家。”
“谁?”
“你太太啊!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无异纵虎归山。”
“不要开玩笑了!我已经没有那种兴趣了。”
“嘴里是这么说,搞不好待会儿你就会去找她了。”
“不会,我不会去找她的。”
“是不是因为机场那件事,你们闹翻了?”
“也不只是如此。”
“那又为了什么呢?”
被广濑这么一问,修平自己也搞不清楚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吧!”
“对你太太过意不去吗?”
“也不尽然。”
修平不愿承认是因为妻子的缘故,他只是认为现在和叶子见面,未免过于自私。
“那次大吵之后,你太太是不是一直都很安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那么,你也应该谨慎一点,看能不能藉着这个机会,和叶子一刀两断,也许这是你们夫妻的一个转机。”
广濑又向服务生叫了一杯啤酒,继续说道:
“你应该好好地弥补你的妻子。”
“或许吧!”
“不要再做出让两个女人在机场碰面的臭事了。”
修平了解广濑的好意,问题是他认为男女之间的关系,绝不是用美事或臭事就能简单加以区分的。
“反正,你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最近你怎么总是喜欢说教啊?真受不了你。”
“我也不是有意的,可是看到你我就会很担心,忍不住要说上两句。”
“我没有问题的。”
“所谓当局者迷,你当然说没问题罗!不过,你假如再和叶子在一起,有把握可以承受得了体力大量的消耗吗?”
广濑不愧是周旋于女人国的花花公子,果然说了问题的核心。
“以后不要再和叶子见面了!”
“你是局外人,说得倒轻松。”
“这是命令,这两天不准你去找她。”
广濑很少用这种口气和修平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把第二杯啤酒一饮而尽,才又说道:
“你知道吗?一旦再大吵一次,你们可能真的会离婚哎!”
修平深表同感的点点头,谈话便告一段落。后来,他们又光顾了两家酒吧,一直喝到十二点多。
“现在该回家了吧!”
修平赞成广濑的提议,随即和他道别,坐上计程车。在车上,他喃喃自语着:
“终于没有去找叶子。”
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然而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却都是叶子的身影。
“喂,喂!”
修平猛烈地摇摇头,告诉自己:
“不可以,不可以”
好不容易压抑思念的冲动,紧闭着双眼的修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先生。”
被计程车司机叫醒时,修平的家已经遥遥在望了。计程车在路口左转,停在公寓大门前,修平下车之后不禁环顾四周。
在春寒料峭的三月,他就是在这附近看到一个男人护送妻子回家,如今却不见半个人影,寒冷的感觉也被夏夜的暑气所取代。
“我什么也没做哦!”
修平再度喃喃自语,把外套和旅行袋夹在腋下,走进公寓。
早上五点,修平被小鸟的啼声叫醒。瞬间,他误以为自己还在蓼科的别墅,直到看清楚四周的景物,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了。
昨夜喝完酒回家之后,他好像铺完棉被立刻倒头就睡着了,摆棉被的橱子没有关好,阳台的窗帘也是敞开着的。修平之所以这么早醒来,或许是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刺激眼睛的缘故。
盛夏五点,天色已经完全放明,修平躺在沉浸于晨曦中的被窝里,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
昨天他六点钟起床,中午之前的时间消耗在读书和看电视上,下午则和妻女打网球,吃过晚饭之后,在茅野搭每次中央线电车回到新宿。然后打电话把广濑约出来,在银座喝酒聊天,直到清晨一点才回到家里。
其间,曾经好几次想到叶子,每次都冲动得想打电话给她,最后却都忍住了。
“为什么”
在愈来愈明亮的房间里,修平如此自问。
回想起来,在这一个月里,和叶子见面的念头,其实不断地涌现在修平的心底。尤其是得知芳子红杏出墙的那一刹那,他真想立刻和叶子见面,藉以报复芳子的不贞。
“我居然压抑了那股冲动,直到现在都不曾和叶子见面,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争吵的第二天,修平跑去喝得烂醉如泥,到最后却无处可走,只能回家,等他清醒时,已经又和妻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尽管如此,他却不打算和妻子谈和。
修平深信夫妻同时有外遇时,妻子的罪过应该比较重,所以他根本不打算主动道歉。
芳子的个性也十分倔强,迟迟不肯开口说一句“对不起”。
因此,他们夫妻从争吵那天以来,始终在冷战状态中对峙着。
其实,这种情形并没有对修平造成任何不便。明天芳子从蓼科回来之后,他们又将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芳子虽不特别温柔,但她还是会为修平做最起码的家事。修平已经习惯于这种在冷战中维持安定的生活方式,却也对安于这种状态的自己感到些许惊讶。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如果冷静地分析,修平和芳子之间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在激烈争吵时,他们相互揭发彼此有外遇的事实,事后又绝口不提,企图粉饰太平,无非因为是两人都没有积极解决问题的意愿,遂得过且过不了了之。
修平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问题。直接质问妻子那个男人的姓名和职业,或是他们曾经发生过几次关系,究竟相爱到什么程度?这些话非但修平问不出口,就算问了,他也不认为芳子会据实回答。
这一点修平也一样,即使妻子问起叶子的事,他也绝不会照实说的。
而且,这种质问势将使得双方更加不睦。
“丈夫质问妻子有没有红杏出墙,还有比这更臭的事吗?”
修平绝不会把自己放置在那种尴尬的立场上呢!
电视节目中有一集午间连续剧,剧情约略是丈夫苦苦哀求抛夫弃子的妻子回心转意。修平心想,自己绝不会那么没出息呢!
如果芳子做出这种无情无义的事,自己绝不会原谅她,更甭说哀求她回头。倘若是男人犯了这种错误,做妻子的则只能埋怨上两、三句,之后就必须无怨无尤地忍气吞声。
修平就是基于这种男人的美学观点,才无意再重提过去的事。因此,尽管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没有解决,却也能够相安无事地一直过到现在。
修平不知道妻子后来有没有和那个男人见面,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男人。为顾及男性的自尊,他没有开口盘问,而妻子也绝不可能主动说明,于是他们就一直在彼此相互猜疑的情况下继续共同生活。
不过,有一点倒是令修平感到十分的安慰,就是争吵之后妻子谨言慎行,看样子不曾再和那个男人见面。虽然这只是修平的推测,但两人毕竟是共同生活多年,感觉上应该错不了。
这一个月以来,芳子表现得十分冷淡,话也很少,不过该做的事她还是都做了。她按时上下班,依然每两天就为修平准备干净的袜子和手帕。
如果她心里还有其他男人,势必无法对修平如此细心,然而,修平自觉看到的只是表面,无法因此而大放其心。
也许在顺从的外表下,妻子的心里依然想着那个男人。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