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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张皇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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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解释过后,金氏便杀了家里的老母鸡,下厨帮容沐炖鸡汤,笑着说今天要好好庆祝。张峦则走进自己的书房,张鹤龄在旁边笑着说“父亲八成是有感而发,抒发qing感去了”。说话间,邻家的孩童来找张鹤龄玩耍,6岁的孩童一听见玩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他回头看了容沐一眼,见容沐一脸红润,便“呼啦”一声冲向在屋外招呼的伙伴。本来挤着慢慢的房间,竟只留下了张延龄。

容沐,不,现在应该是张沐了,她坐在床上看着家人的一举一动,心想其实,有他们做自己的家人也不错

张沐看着眼前家人对自己的关心,心里暖和极了。

“沐儿,你躺下”张延龄强把张沐按在床上,轻轻地帮张沐盖上身上的被子,末了还小心翼翼地捏住被子的被角,微微一皱,挡住了所有内侵的空气。

好熟悉

张沐看着面前张延龄的动作,眼睛竟模模糊糊地好像看见另一个人,一个不知长得是何模样的男子,他也是这样把自己按在床上,帮自己小心地盖着被子,还拉上了被角。

他是谁?

张沐费力地想要想起那人的样貌,却发现所有的思索像钻进了棉花一样,弹不出来、打不进去,难受极了。

“沐儿,你想什么呢?”张延龄见张沐死命地睁着双眼望着他的动作,心里奇怪,便问了出来。

“延龄,”张沐眼睛飘忽地望向自己的被角,“往日谁帮我盖被子?”自己不记得的东西,延龄应该记得。也许,要知道那个模糊的男子是谁,问延龄就可以。

“往日里,都是我帮你盖的呀?”张延龄微微一笑,冲着张沐的头轻轻一拍,“你好好睡吧,用膳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拍头

这个动作也好熟悉,好像她做了很多遍,又好像她对着别人做了很多次,那个“别人”是谁呢?张沐心里一阵嘀咕,不停地回想着。

是延龄吗?那个让她心里一想到便会又疼又欢喜的人是延龄吗?

张沐越想脑袋越疼,好像有一幢难以跨越的墙壁挡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怎么也翻不过去。

张延龄轻轻地带上房门,随着“吱嘎”一声,房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房间里,只剩下张沐一人,今天落水一事早耗尽了她的体力,在疑惑、思索中,张沐慢慢地睡了过去

张家记事 002 歌声

自打睁开眼后,张沐便学习着一切新的东西。小自穿衣,大自习字,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一年光景中学会的。张家是书香门第,张峦出身国子监,因此虽然金氏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还是由着张沐学一些四书五经。

慢慢地,村子里人也开始夸赞张家的姑娘,说长的水灵,而且心思细密,性子活泼,不知哪家儿郎有此福气能够娶回家里。

在张家村14岁生辰后,女子便可以许配人家,张沐家也日益成为媒婆盯梢的重点,每周张家村的两大媒婆大张、小张便会揣带着各家合适男子的生辰八字,希望能得到父母的首肯。只是两人从未进过家门,还在木门上敲着,张延龄拉便着家里的大黄跑到门前一阵“吓唬”。大黄的怒吼声最终总让那两人落荒而逃,张延龄则拽着大黄脖子上的绳子,手叉着腰,对着那两人的背影一阵大笑。

“沐儿不用嫁人,有我保护”张延龄这样对张沐说,张沐听后只是冲他一笑。不知怎地,心里竟是不相信往日自己真的他一直保护着。

自从怎么醒来后,张延龄对自己的保护史便成了张沐最先了解的人生。在张家父母的嘴里、张鹤龄的嘴里,张沐过去十四年的历史便是被张延龄守护的历史,张沐,这两个名字竟没有一丝的事迹。

现在张沐虚岁已经十五,下个月便是十五岁的生辰,但她却只有一年的记忆。张沐曾经苦恼过,过去的自己竟像从没存在在世界上一样,自己从前有没有喜欢的事情?自己从前有没有爱看的书籍?自己从前有没有难以忘记的人?这些问题不停地萦绕在她的心里,但,没有人能解答。

张沐唯一知道的,只是这一年来的自己,被家人疼惜着,过着平凡的小日子。

只是,在平凡的生活表面,隐藏着她心里的一个小秘密:总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怎么脑里盘旋,吃饭时,睡觉时,看书时,但她从没告诉过他人,把这个当做自己独享的秘密欣喜地独守着,唯一属于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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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张沐抱着母亲刚刚换下的床单,手里抓着擀衣杖,垫着脚看着床单缝隙露出的路。夏天快到了,母亲金氏说今年的天气异常的热,家里被子换洗也比往常勤快,每个月都要拿到村外的张家河去洗,不然,会有霉味。

被单对于张沐14岁的身躯来说,还是大了些。张沐踮着脚,才能让那被单不掉落在地上,自己也能走的顺溜。她正小心翼翼地向张家河走去,突然被一人拦住去路。

“张沐,我,我请你吃东西。”拦住张沐的是张家族长的儿子张阿大,这人老实憨直,似乎兜里总是揣着吃不完的零食,每次看见张沐都要送她一些枣子、苹果。此刻,他又一脸傻笑,手递在张沐的面前,手心里放着一把红枣。

张沐伸出头,看了看他,冲他甜甜一笑,便说:“谢谢了,张大哥,我没空呢,你看,我手都拿着东西。”扭着头示意他自己手上抱着的庞然大物。这么大的被单自己拿着都已经费力了,又如何抱着被单吃东西呢?

“我帮你吧”阿大一说完,手便伸到张沐面前。“不用,不用”阿大如此热情,张沐只得连退两步,才没让他拿到被单。“娘赶着要,我得先忙去,下次再聊吧。”张沐对阿大笑着说。

“下次呀”阿大一脸遗憾,“那你还”

“说什么说!”张沐身后传来张延龄的呵斥声,张沐转过身想要看清楚,却突然感觉到双手间多出一只手,那手施力一伸,被单便脱离了自己的手里,“飞”到了张延龄的手上。

“你做什么不等我回来再去洗。”张延龄冲着张沐飞了个眼色,张沐心里一笑,并不把他的重话当做一回事。这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见自己干重活都会说一番,其实心里心疼自己,但嘴里的话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好意。

“娘亲说你昨晚上看书看得太晚了,我便琢磨着自己应该忙的过来。”张沐晃着两空荡荡的手,淘气地冲他笑着。

“你哟”延龄摇摇头,看着张沐,真真是无语。因为多年保护张沐的关系,张延龄虽然只有12岁,但言行举止早就与大人无异。张峦常常拍着矮他半身的张延龄,指着坐在旁边的张沐和张鹤龄说:“延龄要好好保护姐姐和弟弟哟。”张沐只得坐在旁边陪着弟弟傻笑,暗自感叹14年的形象也许真的难以一时改变

“沐儿,咱们走。”张延龄双手抱着被单,其实他的个子也不比张沐高,小小的身子也被厚大的被单笼罩住。张沐伸手想要帮他,他却蛮横地不让她插手,勉强地向前小跑几步,然后一个人抱着被单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哦”张沐应了他一句,转过头,对着一直站在旁边的张阿大歉意地说了句:“我先走了。”还要说些别的,前方的张延龄却站在远处冲张沐大叫:“还不快走。”

张沐冲着阿大顿顿头,说了声“不好意思”,便挥着手快步走向延龄。

张家阿大被张沐、张延龄两人抛在了背面,手上还握着一大把的红枣。阿大望着远去的女子背影,语气微弱地说:“沐儿,我和爹说了想娶你过门。”他本打算亲自告诉沐儿,却没想到被拦住了话头,痴痴地只得把话吞入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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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河是张家村人赖以生存的河流,它孕育了张家村的一切,但也摧毁过张家村的一切。每五年张家河都会泛滥,河水会冲垮张家村的房子,冲走村民们所有财产。张沐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张家河是一条支流,依据《山海经》的描写,应该是汇入黄河。

黄河,在张峦告诉张沐的故事是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江,似乎流经很多地方,永远生生不息。张沐坐在岸边,手撑着脑袋,望着面前这条张家河,幻想着黄河的模样。“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恰好昨日在千家诗中看到这一句,父亲注解说这正是见过黄河人描写的黄河景象。

真真是浪卷千杯雪吗?

“沐儿,又想什么呢?”张延龄窝在岸边,手上拿着擀衣杖,左手浸洗着被单,右手上下挥舞着擀衣杖,有力地打着。

“延龄,咱们这河水接着黄河呢。”张沐跐溜一下顺着河坡滑到了他的身边,顺手从旁边摘了一把粉红色的花朵,据说叫百里香,在张家村地界上随处可见,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张沐晃着手上的花朵,右手一朵一朵地摘着,脑海里不知怎地冒出一个画面,似乎有一个人也是坐在岸边,手一朵朵地掰着,嘴里不停地念叨“他爱我,他不爱我”。

张沐摇摇脑袋,不知从何时起,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些衣着奇特,甚至可以说惊世骇俗的人,他们总做一些令人惊异的动作。

张延龄蹲在河旁,背朝着张沐,面朝着河水里的被单,嘴里嘀咕着“我也没见过,不过,你要想看,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黄河。”他顿了顿,身子转向张沐,手里动作依旧不停,“只是,你一定得和我去,外面多危险呀。”

张延龄便那般姿态,蹲在张沐的面前,一脸父亲般神色严厉地看着她,似乎眼前14岁的女子,名义上已是他姐姐的女子还是个3、4岁的女娃,需要依赖在他的翅膀底下,随着他飞翔。

张沐“扑哧”一笑,点点头,对着他自己总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只得回了句“好的”。

张延龄一听,便高兴地回过身去,嘴里开始唱起张家村的山歌。

“一道道水来,一道道沟呦。一条条河来穿过张家村,绿水清澈犹见地也,载着妹妹见青波。”

声音爽朗、豪迈,12岁还未变声的嗓子透着一股男女未分的亮色。张延龄一边劳作着一边唱着,张沐半天没有答话。张延龄转过身,看见张沐一手撑着脖子,眼睛望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充满笑意,“唱呀”张延龄欢乐地冲张沐一挥,“没人,沐儿唱呀”便开始得劲地怂恿张沐唱歌。

张沐抿了抿嘴,清了清喉咙,顺着张延龄的歌调唱开了,只是调子里却透露着一股子柔媚地风格“云悠悠,水荡荡,青山顺轻舟,哥哥轻舟走,妹妹岸上留”

张沐唱着歌,面前的张延龄打被单打的更欢,两人沉浸在歌声中,而张沐的歌声顺着一阵阵炽热的夏风飘向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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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飘向了旁边的树林,里面有六人蹲坐在地上盘腿休息,六人旁各站着汗色分明、毛色亮丽的骏马。但看六人的衣着,皆是出自皇庄的布料。六人中有明显的主仆区别,三个右侧挎着宝剑的围着三个男子。三个男子所坐的位置也大有讲究,其中两人呈包围的姿态包住中间的男子。

此刻,正中间的男子正闭着眼睛假寐。

旁边的一男子却难以忍受一语不发的寂寞,伸出手拍了拍正前面的男子“谢迁,你说殿下怎么今年才来巡河。”

那被唤谢迁的男子,眼神撇了撇太子殿下,没反应,便冲着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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