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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很久,似乎答案就藏在纱布背后,可她怎么也戳不破那块看似薄纱的布料。
“哎”张沐无奈地叹叹气,没想到所有事情这么复杂,蔡姑姑的话听不懂,孙公公的话也听不懂,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说正常话的人吗?
“你为什么叹气?”
“想不通啊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还不是”张沐正要回话,却突然想起孙公公明明刚刚离开,再说这男声低沉深厚,绝不会是露两颗牙的孙公公。
定了定心神,张沐转过头。一人站在她的身后,轻风相送,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一双眼睛透着一股苍茫的忧郁,很有些画外仙人的感觉。
“你是”张沐咽了老半天的口水,才想出这个问法。没办法,此人身着白衣,可太监是黑衣,这么说便不是太监。可是,这种渺无人烟的地方,不是太监难道还是哪位皇子来窜门子吗?
她可不认为杂草丛生,是个值得观赏的美景。
那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反问了句“你觉得呢?”
张沐呆了,她觉得她一个农村来的小村女,来宫里的第二天就被贬到这个地方。宫女倒是没少见,可对皇宫的品衔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吗?
“你是太监?”张沐想了半天,挑了个最有可能性的答案。
白衣男子点点头,正了正衣袖“我也是负责锄杂草的,叫做小杬子。姑娘是?”
“我叫张沐”她此话一出口,脑海中立马联想到昨天的事情,连忙改口“奴婢叫张沐”。还不忘劝劝小杬子“咱们要称奴婢,奴才,不能说我,否则会受惩罚的。”
昨日那采女不就被抓到这个痛脚,成了太监“对食”的对象。
小杬子窃窃一笑,“这里外人是不会来的,更不会抓你的短处。而且天天说奴婢、奴才,是人都会被奴化吧。”
张沐点点头,她也很不喜欢自称为奴婢,倒不是觉得奴化什么的,似乎骨子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不许说,不许说”。入宫后,她发现所有的宫女都这么称呼自己,便随大流。
没想到在这里,竟可以小小的放松一下。
“真的可以吗?”她不放心地再问一句,可别又听错了。
眼见得小杬子点头确认,张沐这才深深吸了口气,“你好,我叫张沐”。
她之所以第二次重复介绍,倒不是害怕小杬子记性不好,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而是因为,这是自打入宫后,她第一次说“我”开头的句子,具有重要的意义。
意义是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随着那句话的出声,心里油然产生一股暖意。
“你好,我叫小杬子”小杬子也依葫芦画瓢地回答。
张沐点点头,又蹲下继续锄草。
这么做可不是不尊重他,而是因为孙公公要自己,今天日落之前把这片杂草除干净。
看向眼前茫茫的一片灰绿色,张沐抹了把汗,这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完。不敢多想,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干。
小杬子从旁边草堆里神奇地变出一个锄头,背对着张沐也锄起草来。
他回头看了眼张沐,见她一手狠狠地抓住草根,另一手挥起锄头挥砍。
他正对着面前杂草,学着张沐的动作砍起来,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
储秀宫 007 惩罚
时间一点点地滑过去,张沐满足地看向她锄草的成果时,才发现太阳已经吊在西侧的树上,不多时就要沉下去。
半天就这么过去了,这里的时间过得比储秀宫快很多。
“很少见这么拼命的人,竟然一直没停的干活。”
小杬子满意地看着地面,今天算是历史性的一幕,孙公公管理下的花园竟然看得见花了。
“公公说今天要做完”张沐捶打着肩膀,长时间的劳作弄得全身上下酸疼不已。
“你这么听他的话?”
“小杬子,你能不听你上头的话吗?”
虽说在这片地方可以用“我”字自称,但两人都是奴婢、奴才,应该了解被使唤的痛苦吧。
“我”
他刚才满足的笑容瞬间消失,云淡风轻的说:“也对”。
虽然他轻松地说出“也对”二字,但她竟觉得刚才还轻松无比的花园,不知怎地生出股令人局促的气氛。
此刻,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也一言不发,找了个略微干净的地方,稳稳当当地坐下。
张沐哑然,不会是要一直僵在这里,直到她想出答语吧
有些地方似乎注定不能安静,正如这偏僻的花园。
“沐沐,你做完啦”
孙公公揉着刚睡醒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入花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本以为这堆杂草肯定除不干净,他本能地质疑。可刚刚的杂草堆怎么就出现了非灰绿色的东西呢?
“师傅,瞧你这惊讶的样子,不会是故意出无法完成的任务,考验张沐吧?”
“你”
孙公公这才看见旁边的白衣男子,指着他半晌蹦出一句话“你这小子今天才来?这都是杂草了!”
“公公,今天他帮了我很多,您就别指责他了”。
张沐不忍小杬子挨骂,出言劝阻。
孙公公拦住她的求情,眼睛里冒出一股狠光。
这光闪的她两腿直哆嗦,没法子贵妃娘娘赐“对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她已下意识地建立起条件反射,狠光=受罚。
张沐赶紧拉着小杬子的衣服,打算把他拽着磕头。皇宫里最大的保命绝招就是示弱,孙公公应该也喜欢旁人的示弱。
小杬子却躲开她的手。
这还不算,他站起身子捋了捋衣服的褶皱,木然地看着孙公公,大有要罚赶快的气势。
佝偻背的孙公公,对上直挺站立的小杬子。一个应该是宫里的老资格,一个只是花园里的小太监一个。
张沐实在不忍心看见刚认识的朋友就这样没了。
她低垂着头,不敢多看
“怎么能不罚,今天你就用这些杂草给老奴煮一锅地三鲜,一定要老奴说好吃才作数。”
孙公公指着旁边一摞一摞的杂草,老气横秋地说“这草都给老奴煮了。不行,老奴还得去补个觉,煮好了菜再叫咱家”。
张沐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惩罚
她应该想到,孙公公这么顽皮的人,罚人的方法也会非常独特才对
“小杬子哪里有锅?”
“怎么?”
张沐撩起袖子,摩拳擦掌。
“奴不是,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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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下的杂草烧的极其旺盛,临时扎起的草堆一把一把地递入炉内。
张沐守在锅子旁边,时不时地嗅着空气里弥漫的香气。
这是目前张沐唯一的工作。
这花园目前看来是个宝贝丛生的地方,似乎随地一拣就是锅碗瓢盆,锄头斧头。小杬子一伙儿的功夫就架锅生火。烧的,自然是刚刚锄下的杂草。锅下的火一烧旺,她就接手,没想到递草的时候动作太粗糙,把火星子撒到旁边的杂草堆里,险些引发一场大火。
“在家里我烧柴火就是这样的,一点事也没有,可这些杂草比柴容易点燃。”她不好意思地辩解。
“算了,你守锅吧。看到那土豆变色就通知一声”小杬子摸了摸他脸上的黑灰,语气颇为无奈。
“哦”
于是现在,张沐老实地守在锅子旁。火,自然是小杬子负责。
蓦地,她眉头一皱,怎么香味里参杂些焦味。
“小杬子,土豆要变成什么颜色?是深黄色还是黑色。”
她站起身,掀开锅盖,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她没猜错,有黑色应该意味着东西烧糊,也就是不能吃了。
小杬子放下手中的杂草,看了看锅里的土豆,深深叹了口气。
“张沐,你还是负责叫师傅的工作吧。”
张沐无辜地笑了笑,她在家里也算有些厨艺应该是吧,至少她做的菜刚端上桌子,等她一转身添饭时,盘子完完全全的空了一根菜叶子都没留呀。
“别难过,就是因为你这类宫女的存在,才有御膳房存在的价值。”小杬子出声安慰。
“谢谢”张沐僵硬地回了句,
这话说的她怎么就那么难过呢。
小杬子接着说道:“恩至少咱们还有这么多杂草可以烧,不是吗?”
于是,毫无意外的,张沐又一次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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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不可以貌取人,第一印象往往是不准的
别人张沐不知道,但至少孙公公完全证明了这话的正确性。
昨晚初见孙公公,阴森逼人,干瘪如柴的两只手不停的摸着她的两耳朵。今天,他又蹦出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此刻他正蹲在锅前,嘴巴塞得鼓鼓的,但两只眼睛还宛若小狗一样盯着锅里的地三鲜,。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好吃好吃”
“公公,奴婢还没去叫你,你怎么就起来了?”
张沐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说了要帮小杬子的,却连叫人这个忙都没帮上。锅盖一掀,她还来不及起身就看见孙公公疯了似地跑近锅子,不停地嗅着香气,嘴里直囔着要吃要吃。
“闻到了。”
孙公公一面答话,手上也没闲着,从锅里又捞起一碗。
“别问了,师傅吃东西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问话的。”小杬子递给张沐一碗地三鲜,“你要不赶快吃,可一片也吃不到了。”
张沐从小杬子手上接过一碗地三鲜,土豆片放入嘴里滑嫩嫩的,比家里母亲做的还要好吃。
只是,他在哪弄到土豆的
她看向锅炉旁的两人,孙公公呼喝着“再一碗,再一碗”,最后干脆霸占整个锅,从锅里直接舀着吃。
小杬子无奈地看着锅,嘴角的笑意渗透到眼睛里。
“小杬子”
“恩?”
“你吃吧”
张沐把手中的碗递给他,好在她碗里还盛一些。孙公公一来整个地三鲜几乎落入了他的口中。小杬子只顾着给她盛了一碗。煮饭的一口没吃,她和孙公公什么都没做反而动了筷子。
“你不吃吗?”
“好好吃呢,吃饱了”。
张沐一脸满足地回答,面上装得很像,却忘了里子也要配合。她的肚子立刻背叛了她,“咕咕”发出一声叫唤。
小杬子把半碗地三鲜推还给张沐“你吃吧”。
“你吃吧。”张沐又推给小杬子。
一碗半凉的地三鲜在两人手里推来推去,推来推去。
谁都不肯吃
“老奴吃。”
碗立刻脱开小杬子和张沐的手,奇异地飞到孙公公的掌心。片刻的功夫,半碗地三鲜也没了。孙公公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公公”张沐有些气恼,他都吃了这么多怎么还吃,她算没吃饱,可小杬子却是一口都没吃呢。
“老奴,老奴怎么了?”
“你”
她不知怎么说,这孙公公的脾气一时凶横,一时淘气,难以把握。
“你觉得老奴吃多了?宫里就是这样,好东西永远都不会嫌拥有的少。”
张沐鼓起勇气,接下她的话头。
“可是,小杬子还没吃呢。”
孙公公舔了舔油腻腻的嘴巴,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有侠气,是个好苗子要好好栽培。
“老奴是他的师傅,再说谁叫你们客气地推来推去。别人抢着要的你不能多推,一两次还可以,多了,就落到旁人的嘴里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土豆的残渣粘在孤零零的大牙上,晃悠悠地让人不免担心那牙一不小心也落了。
“这不,这好吃的地三鲜就到老奴的嘴里。”
储秀宫 008 一角
杂草已经除掉,一朵朵鲜花打着花骨朵迎风飘扬,这一刻此地才真正成为花园,而不是寸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