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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之人是喜乐,他手捧着托盘,上面整齐地叠着一摞黄衣,恭敬地问“太子妃,您是自个儿换衣还是要召唤奴婢?”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退下吧。”
喜乐别过头,不敢看床帘的内侧,小心翼翼地将托盘递上前。
感觉到手上的物件被内里人拿住后,他才缓缓地退出去,合上门时不忘提醒一句“太子妃,依照规矩今日您要与太子一起去慈宁宫见皇上、太后以及宫中的各位主子,太子已在正堂等候。”
张沐“哦”了一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衣服上。本以为只婚庆典礼的时候需要穿这么繁琐的衣服,没想到平日的穿着就要这般三大件、五大件的套着。
扯了扯摆在最外头的内衫,张沐咬牙与这些衣服奋战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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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完毕后,张沐跟着喜乐绕过长亭,穿过花园,过了好一阵子才到达正殿。
黄衣男子端坐椅上,左手握卷,右手捧茶,唇边携的笑意。若忽略那杯子的白银雕琢,不看那椅子的沉香木制,乍一看此人宛若空灵雅士,不染纤尘。
张沐刚进正堂,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太子。
难怪历史上对他颇为赞赏,端端是这样的气派旁的皇子也是比不得的。
“太子,太子妃来了。”
喜乐低声告知。
张沐还记着蔡琅的吩咐,冲太子盈盈一福,道了声“太子”。
本以为他会回一句“免礼”,却没想到眼前人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伸手一勾,亲昵地在她耳边问了句“沐儿,如今你该叫夫君了。”
张沐身上一寒,虽说二人已有夫妻之实,对他也算有所了解,但这“夫君”说出来却是极为别扭,打算赖上一赖。
朱佑樘等了一刻也没等到回答,轻轻摇头,低下头冲她耳语一句“若是沐儿觉得为难,叫我老公也可。”
张沐蓦地睁大眼睛。
“什么?”
朱佑樘不是古人吗,怎会知道老公这样的现代称呼,难道他也是穿过来的?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张沐一番研究后觉得面前人是穿越过来的同志几率颇大,毕竟老公这么现代的词汇,古人是想不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朱佑樘似笑非笑,只点了点张沐的额头“沐儿,你自己想吧。”
张沐晕了一晕,这样似是而非的答案哪里想得到结论。
“你”
“喜乐,去慈宁宫。”
张沐本打算大胆假设,提出‘你是现代人’这句话,却不想朱佑樘一声令下,她在轻扶之下离开了太*。
始终没有机会弄清楚,明朝这位太子是否是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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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准备,但猛见这乌泱泱的胭脂大军,张沐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害怕。
依旧是太后坐中,皇帝坐侧,两旁坐着数不尽的嫔妃,冲着她点头论足。
不同的是此次她身旁站着太子,而她,张沐也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女子。
“太后娘娘金安,皇上金安,各位娘娘金安”,在朱佑樘的带领下,张沐冲各位一一施礼。
太后笑的益发深,却还是微微点头。
一排宫女渐渐入内,手捧茶杯,其中有两位手执茶壶。张沐惊讶地发现蔡姑姑也在这群宫女之中。
“太子,太子妃请献茶”
张沐捧起茶杯,瞟了眼旁边的朱佑樘,学着他的摸样跪下,将第一杯茶献给太后。
“好好,哀家终于看见太子如今有了家室。”
太后接过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却是哽咽不能语。
因太后没叫起身,张沐不得不一直跪着,同时维持手将茶杯端至头顶的姿态。
双手好疼
等了良久,太后才平复心情,低头嘱咐张沐与朱佑樘:“太子,太子妃,你二人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哀家如今也倦了,皇宫也太过冷清,想来多个孩子会添几分生气。”
张沐不知怎么回答。
她若是古人,在此地相夫教子自是应该;可既已知道自己是个现代人,又怎会留在此处,自然想尽办法回去才是。
只嗯了一声。
朱佑樘却是在一旁笑道:“太后,孙儿尽力就是。”
底下不知是哪个宫殿的嫔妃也插上一嘴“太后娘娘,您就别操心,看他们两口子那亲热劲,一定能三年抱俩。您是没注意,他俩从一进门就是双手紧握,真是羡煞旁人。”
太后听后呵呵一笑,张沐却是脸上一红。
没想到后宫里也有这样说话的主子,她还以为所有人都像万贞儿一样骄横霸道。
再想到那嫔妃的话语,张沐脸上一烧,恍然发觉平生第一次,害羞涌上心头。她容沐何时如此过,往日在现代若是有女子如此打趣她与张爽,她也只是说声“羡慕吧!”,从未有如此心跳加速的感觉。
当茶递到皇帝跟前时,张沐只觉得大殿中的温度降了下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张沐这才想起,皇帝似乎好像应该是有心废太子的。如今罢黜不成,反倒热热闹闹地办了场略微逊于皇帝大婚的婚宴。
想来应十分的憋屈。
接过朱佑樘手上的茶,皇帝果然不负张沐所望,下了第一道难关——他不抿茶,只淡淡地瞟了眼手中的杯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皇帝此举甚是明显。太子妃的名字还没有入玉牒,更没有入宗庙,不抿茶此礼不成,也等于变相地不承认太子成人之事。
周太后一见,脸色大变,正要呵斥皇帝此举。
话音未起,却被张沐一句话拦住“姑姑,茶似乎凉了。”
初入宫闱 05 敬茶(二)
张沐并不知道自己为何突地说出此话,见殿上气氛愈发的冷,赶忙补上一句:“姑姑,冬天喝冷茶不大舒爽。”
周太后何其聪明的人物,吆喝着旁边的宫女端上茶壶,重新换了一杯新茶。只是这茶是她亲手放在朱佑樘与张沐手上。
张沐瞟向周太后端茶的动作,难以想象大明朝后宫数一数二的人物,如此屈尊居然做了端茶的杂事。
一阵分析后,她也不得不敬佩周太后的心思。若是宫女给的茶,皇上再不喝那就当真尴尬了;可太后亲自端上的茶,皇帝不喝,可就有违孝道。
看样子,大明朝的后宫斗争,女人智慧毫不逊于现代职场中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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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太后手中接过茶杯,张沐感觉到老人的手特意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似是赞赏。毕竟规在皇帝的跟前,张沐也不敢多看,只将那茶杯再次高举过头。
皇帝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朱佑樘的敬茶,只掀开盖子品了一口,而后重重地将茶杯砸在旁边的托盘上。
“荣华,小心点。”太后出言叮嘱托着盘子的小太监。
不久前怀恩因为太子罢黜的事情被调去看守皇陵,其它太监见跟在皇帝旁侧多年,甚至救过圣驾的怀恩也因难逃天威,无人敢毛遂自荐,只抓了个看守御膳房的太监伺候皇帝。
一脸煞白,两手不停地颤抖,张沐抬头敬茶时看见的荣华惶惶乎如惊弓之鸟。
若是在21世纪,这样十三四岁的孩子应该还在学校读书,看看动漫,听听音乐,哪里会受这样非人的待遇。张沐心生怜悯,趁着递茶的空当冲那太监微微一笑。
刚刚敬上的那杯茶自然也是得到太子同样的待遇,狠狠地被皇帝摔在一旁的托盘上。
“太子妃,日后要好好伺候太子。若太子有什么行差踏错,要提醒一二。在皇宫里谨言慎行,多习礼节,做一个贤内助。”
张沐低头不语。
皇帝以为张沐听进了教诲,又转而叮嘱起朱佑樘,又是一番仁义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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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仁寿宫出来,张沐捶着小身板,不胜唏嘘。
只是进去端茶敬酒而已,居然这么麻烦。想来日后能少来此就少来此地。
转过身想要问问今日是否有别的安排,却见新晋的夫君正盯着自己的表情,面露疑惑。
张沐本就是个急性子,从前娴静温雅皆是因古代父母的约束,如今想起了自己真正的出身来历,倒是豪迈很多。
“怎么了?”
朱佑樘呆了一呆,愣了半晌才问出口来:“沐儿,你似乎一觉过后性情大变。”多了几分过去的感觉。
顿了顿茫然地补了句:“难道竟不是么?”
张沐暗想片刻,觉得这朱佑樘观察力着实不错。她想起过去却不过两三个时辰,与他话不过十句,居然最大的秘密就这样曝露之。
突地,想起刚刚在太*还未弄清楚的事情。张沐环顾四周,见四周一片平坦,视野开阔,是宫里商谈隐秘的大好地点,便拽了拽朱佑樘,贴着他耳朵问道:“你是现代人吗?”
既然他让自己猜,不如就猜个最冒险的答案。若他知道“现代人”的意思,回一句“是”自然就是穿越的同志;若不知道,大概是茫然回问“现代人是谁?”
张沐是如此想的,所以她静静地等着面前人的回答。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眼前人听见这一问后眼睛眯了一眯,直直盯着自己,一句一句缓缓开口道:“沐儿,你想起一切了?”
张沐呵呵一笑,回了句:“是”、
如此看来,这人也是穿越同志,如此想来真是无处不穿越。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做太子肯定很辛苦吧!”张沐拍了拍朱佑樘,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摸样,既然是同伴自然是力挺到底。
又是出乎她意料的反应,朱佑樘眉头一皱,脸上似笑非笑,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撩起她一缕头发,缓缓开口道:“姐姐,你既然想起一切为什么还要装傻充愣,唬得我团团转?”
什么意思?若她没记错,自己在这古代的年龄应该是比太子小才对,怎被称为姐姐?
不待张沐反问,朱佑樘抱住了她,他道:“真好,本想既然姐姐不记得从前,我与其握着过去的回忆不如和姐姐重新开始。如今真没想到姐姐记忆还能恢复”说到后来居然哽咽不能语。
张沐轻轻一咳,原来又把自己当做那姐姐的替身了。她纠结了一阵,默默推开被后人的手,冲他道:“太子,你又认错人了。我是张沐,哪里是你的姐姐。”
朱佑樘深深吸了口气:“沐儿,你刚刚问我什么?”
张沐见他神色很不同平常,两眼发直,唇咬得煞白,想了想还是讲原话重复一遍:“你是现代人吗?”
再一看,朱佑樘脸色灰白,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沐儿,你什么时候来这皇宫的?”
“今年选秀入宫”
张沐老实回答。
气氛一时僵得很,张沐看着朱佑樘那约约含怒的眼神,讪讪一笑,眼角已瞟向守在十步之外的喜乐,心里开始大量若此刻呼喊救命,这发面馒头理的是太子那主子,还是自己这主子。
朱佑樘脸色铁青,嘴唇紧抿着,一罐沉寂的眼眸中怒火汹涌翻滚,空气里似乎有着格格作响的捏手声。
良久,他闭上了眼眸,喊了句:“喜乐”。
喜乐赶忙跑到二人跟前,朱佑樘动了动道:“我有些事,你先送太子妃回宫。”
张沐颤了一颤,想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太子冲自己发火,问了句:“不一起回去吗?”
朱佑樘只背过身去,不回一句话。
“太子妃,请”喜乐跟在朱佑樘身旁多年,自是知道此刻的太子是不能打搅的。冲张沐施了个礼,现行几步做出了带路的姿态。
都有人带路了,张沐自是不能再多停留,只好跟上发面馒头的步伐。
走开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刚刚的地方,心里却是一抽。
一黄衣男子依旧站在原地,从侧面看来嘴唇微张,似乎在喃喃低语,一副失神